爱情的氧气

爱情的氧气 沉入越来越深的海里，我开始想念你，我好孤寂，跳进越来越冷的爱里，我快不能呼吸，我想要你。 ——范晓萱《氧气》 （一） 肆虐的闹钟狂风暴雨般打破房间的寂静，我从被子里艰难伸手，按下可恶的闹钟，接着翻身继续睡。在似梦非梦的时候，恍惚间坐起，脑子里“今天不是周末”几个字的声音如雷轰顶，于是顶着蓬乱的头发，迈着艰难的步伐去卫生间，对着镜子闭着眼凭感觉摸到牙刷和牙膏，然后机械地刷牙洗脸。 忽然想起大懒猪还在床上，回头用冒着泡沫的嘴大喊：“大懒虫，快点起床，要迟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冷冷地回荡，却始终没有回应。才想起，他早已经搬走了，连同他的心，全都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将冰冷的水扑到脸上，冷的自己簌簌发抖，才算彻底清醒。 那些如同氧气一般存在的习惯，一点一点慢慢从我生活中抽离，而我也一点一点的缺氧、窒息，把自己的心封闭在一个真空的空间里，当做标本一样奉养着。 （二） 我跟他相识在大学，大一的时候，有个学姐拉着我凑人数一起去了丽江。一行很多人全都是爱说爱笑的年轻男女，在车上这个说相声、那个说笑话。学姐怂恿我唱首歌，然后她扭过头对着大家说：“她唱歌可好听了，大家要不要听啊？”所有人都起哄。不知道谁说了声：“我们要听男女对唱，来个男的一起。”大家都喊着要听。于是我和他被推到了一起。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然后无助地问：“唱什么？”他说：“听过梁静茹和品冠的翻唱的《way back into love 》么？”我点点头。“记得歌词么？”我又点点头。“那开始吧。”“嗯。” 我调整了呼吸，掌握好节奏，打了个响指，开口唱道“I/'ve been living with a shadow overhead，I/'ve been sleeping with a cloud above my bed，I/'ve been lonely for so long，Trapped in the past， I just can/'t seem to move on”紧张的看着他。他亲切和善的看着我，接过唱道“I/'ve been hiding all my hopes and dreams away……”我倾听着他的声音，惊讶着原来有男生有这么美这么流畅的声线。就这么一次对唱，我们俩走到了一块。后来，那个学姐告诉我，“你们俩真是合拍，连和声都是那么美妙。” 大学四年，就严重的一次争吵发生在大三的时候。那个时候，确实两个人都有了一些倦怠，也时常会有摩擦。我在篮球场等他吃饭，看他大汗淋漓，给他买了水和湿纸巾，自然的接过他的外套和手机。不小心，手机震动了，我想都没想翻看了他的短信。才发现有个学妹临睡的时候给他发了暧昧短信，短信信箱里面塞满了两个人的互动。那个女生还问：今晚要一起吃晚饭么？当时我的脑子就懵了，将手机放回了他外 套口袋，然后将外套放在栏杆上，转头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他还在激烈地打着球，这时候的他根本就顾不得我。回到宿舍，其他人都不在，心情就一下子down了。一遍一遍的听着那首《way back into love》，那首我们的定情歌，听着听着就感觉眼泪一下子涌来出来。 就算要结束，我也不想是这种恶俗的，小三插足的方式。 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过来问：“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的吗？” 为了不让他听出我哽咽的哭声，我压着声音说“我临时有事，不吃了，你自己去吃吧。”他一听，火气立马上来，说”你怎么回事啊，是你说要一起吃饭，我都推了跟他们的饭局，有事不早说。” 被无端责骂更在我心上添了一把火，我对着电话大吼“对！我就是这样！怎么了！你去跟你的小学妹吃饭好了，老娘不陪你玩了，我们分手！” “你胡说些什么啊？……你出来，我们出来说。” 我们在操场上见面了，那时我的眼睛已经有点肿。他看到我，说：“你偷看我短信了，你有什么资格偷看我短信，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个人隐私啊？还是个学法律的，这点常识都没有么？” 这时候我的眼泪如泉涌，“你说什么？个人隐私？你意思是我侵犯你隐私了？”我扭过头，难受地止不住泪，我咽下一行泪，转过头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既然我侵犯了你隐私，大不了你告我好了，反正我们没关系了，到此为止，永远不见。” 说完，扭身准备离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别胡说好么？我错了还不行么，那个学妹只是社团的一个属下，对工作很积极，请教了一下有关情感的问题，我只是用我们的亲身经验告诉她，该怎样维护一段感情。” “你当我是傻瓜么？那一条条赤裸裸的暧昧短信就只是请教么？” “如果有那么点点暧昧，那是她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啊，我不是那种人”说的时候，他眼里明显有了愠怒。 想起了爱情里的女生都有些神经质，我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疑惑的问“真的么？” “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三） 想想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当时竟然相信了他的话。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穿衣镜苦笑。以前，高中的老师曾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所以告诫我们千万不可以谈恋爱，会变笨的。现在想想，这真是真理。 我抬头看看时钟，不早了，快要赶不上地铁了。于是拿起微波炉里刚热的牛奶喝了一口，嚼了一口干面包，整理整理头发，拿起包，便出门。幸好当初租房的时候，选在地铁边，不至于挤拥挤的公交。我们都对S市的公交深恶痛绝，每次挤公交，基本上是他把我塞进车里，然后自己再挤进来。两个人像沙丁鱼一样，艰难的拗着造型，而且我是个基本没有平衡感的人，经常会随着摇摆的公交左右摇晃，他得像个柱子一个给我依靠，他经常笑着说必须拽紧我，不然会被甩出去。 我下了地铁，急急忙忙的掏出交通卡，该死的卡放到哪里了，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以前的交通卡总是在他手上，因为我总是丢三落四的毛病，他掐指一算，一半家产都快丢掉了。终于在包包深处找到了公交卡，急匆匆的刷卡进站。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地铁的到来，还剩三分钟，着急的都快上火。害怕又挨Boss的骂，让我背我们学校的校训。我都快倒背如流了，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失恋33天》的毒，当自己是大老王，还真是朵奇葩。 列车进站，地铁里传来的风以及呼啸的声音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上了列车，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一些人还是平常的那些人，因为这个点，大家都在赶去上班。我偶尔会在地铁里看到他，他坐在那里，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都没有看到我，虽然他知道我没搬家，没有换公司，知道我就在这一站上车。 （四） 那一次的决裂，是因为我们知道都到了时候，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思，更何况，他也已经有了新欢。我早就觉察到了在家的时候，他经常心不在焉，那一年里去了不少地方出差，也应该是跟新欢去旅游的。我却傻傻相信他说过的，他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但那一次，他跟我摊牌，我不得不相信是自己错了。 那一天，他陪我逛了好久的商店，给我买了好多衣服包包鞋子，说是拿了奖金，想去哪潇洒就去哪潇洒。回来之后，我瘫坐在沙发上，说好累，好想泡脚。准备起身，他却拦住我，说“我去吧。”他端来水，把我的脚放进盆里，轻轻的按摩，他沉默了。我问：“干吗不说话，怪严肃的。” 他说“我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我想跟她一起生活。” “你说什么啊？”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就像平常一样，“别开玩笑了，你不会是欠揍吧，钱拿的多了嘴也开始胡说了，真是搞笑。”我一个人尴尬的笑了。 他却异常的严肃，抬头说“没有骗你，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我这一年出差的日子都是在她那里过的，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可是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就如同亲人一样，我不愿意伤害你。” 我顿了顿，惊诧的不知所措，从水里伸出我的脚，连水都没擦干，站起身来，说：“我看你是累了，我把衣服挂起来，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不要逃避了，我说的是真的。”他用手拦住我。 “是真的么？你要和另外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接受不了事实，有点失去理智的叫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他对着我说着那么轻飘飘的三个字。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撑住了头，眼泪慢慢滑落下来。 “现在说为什么一点用也没有，我也苦恼了很久，我在你和她之间很抉择，对你我要负责任，而她又离不开我。”他眉间紧蹙，似乎很难受。可是再我看来，他那么像侩子手，硬生生的砍断我们紧密相连的感情。 “你混蛋，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无力地指着门口，让他走，不想再让自己看到这个人。 我总认为，感情的事情要么始终如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没有中间立场。所以我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喜欢上别的女人。就像是感情的洁癖一样，无法容忍。这些，他都知道的。 “我知道，我会走，该收拾的东西我都收拾了，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东西了，你放心吧，不会再你面前出现了。”他拖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推开门，回过头来说，“我已经找到我所要的幸福了，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愿我们各自幸福，我走了。” 那一字一句像打在我脸上的巴掌，热辣辣的烧的我刺痛，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滚！”顺手把茶几上的水杯摔向门口。“啪”，玻璃碎的声音，从门上滑落下来，砸得粉身碎骨。就像我的感情一样，碎得真叫人难受。 （五） 就在那以后，我变成一个人在这空洞的城市生活，那个曾给我最多安全感的男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也不愿再去回想那些已经无意义的过往，那些回忆只是一刀一刀地往心上割，往伤口里戳。我对我的眼泪越来越吝啬，即使那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岁月，但是我知道回去终究是不可能，即使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也不愿意接纳一个曾经背叛的人。 有人说，失恋，连同那个人，还有自己的信心都被带走了。爱情就是有那种魅力，能让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所以那么多人追求爱情，因为它真的是美味可口的蛋糕，让人回味无求。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爱情从始至终都那么可口，如果不加以保鲜，也是会变质。 也有一些人，并不需要假想的爱情蛋糕，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吃着真实可口的蛋糕，真实体验生活带来的感悟，相比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更能获得人生的真谛。 （五） “叮咚”地铁到站，拉回自己的思绪，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现实。我走下地铁，朝着出口走去，迎面擦肩而过，心里一震，是他。我骄傲而冷漠的与他擦肩而过，即使内心的平静已然打破，表情仍然坚定。我能用余光扫描到他脸上的惊讶和不知所措。但我继续我快节奏的步伐，出了地铁口。 后记：我能做的只有往前看。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实现那些微不足道、但自己愿意为之不懈努力的目标，虽然只有我一个人。那个给过我誓言的人，转身的一刹那，就已经不属于我的世界。 即使曾经，他的存在，如同我的氧气。失去了，就好像窒息一般，也痛苦挣扎过，也苦苦哀求过，但当最后一丝尊严被一击即碎，我终于才清醒过来。即使空气稀薄，也不能再依赖那瘾般的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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