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好――送给我狗血淋漓的恋爱史

1 此时我和杨奕正坐在新华书店里，她不停地翻弄着手机，给我讲微博里的笑话。我笑的肆无忌惮，人仰马翻。在上一秒，我才为了陪她，把手里所有的传单都扔进了厕所。 我和杨奕坐在很脏的地面上，随意抽出书架上的小学生奥数书出来看。我听见她很淡定地说了一个字，操。然后我转过头看她，她把书摆在我面前，我就看到了一个极为操蛋的题，在我数出其中一个分数光是分母就由18个数字组成的时候，我也很淡定地暴了粗口，操你妈。 杨奕笑了，我也笑了，特傻逼。书店的人都盯着我们，尽管我两早就能够对别人的眼光熟视无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我们还是被书馆阿姨带着强烈鄙视的眼光往外赶。杨奕说，要是父母都能像我们这样，那中国的学校全都关门大吉了。我笑着说庆幸中国没有我们这样的家长，不然很多孩子都没书读了，他们的父母会恨死我们的。 太阳照得我们快要昏倒在大街上，我想随便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我提议出来，杨奕举双手赞同。她问我去哪，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在街上转呀转，太阳晒得我快要死掉。我包里就揣着20块，让我觉得无比操蛋的是，我特喜欢的一家离附近不远的水吧，最便宜的雪碧也要18块。 最后我们坐在了乡村基的沙发上，因为这里的下午茶钱够我喝那家水吧三杯雪碧。 我和杨奕边吹空调边聊天，其实她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我说我就要去成都了，我想离开这座城市，我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说，很好啊。其实是我最早也想去成都的，不过父母一心让我在绵阳读书。说实话，我读书就是为了离开他们，在这里读，不如不读。我喜欢杨奕的简单明了，我更喜欢跟她扯淡。 我说临走前我请你吃顿饭吧。她高兴地一口答应，说想吃火锅，最好在雨天去，淋成落汤鸡，坐在锅前吃特辣特暖和的菜。我说这还是夏天，就算淋了雨，吃火锅依然会觉得奇热无比，我们干脆辣的脱掉衣服半裸上阵。她笑的整个人都要瘫倒，说自己是女人，不能半裸吃火锅。我说那你穿比基尼呗，然后我跟杨奕在要不要吃火锅太热的时候半裸这一问题上苦思冥想。 “陪我去买点指甲有什么的吧。”她一边说一把把指甲然的相当艳丽的双手拿我面前晃悠。 我点头答应，继续陪她在暑气逼人，让我特想裸奔的大街上游荡。扯淡终究归扯淡，杨奕终于把话题扯入了让我隐隐作痛的主题上。 她很淡定地开口，现在跟你男友怎么样了？ 其实这是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三插足不成最后以悲剧收场”的故事，不过我不想把自己形容的那么悲催，于是换了复杂化的方式回答她。 “早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一个在远方的女友，当时他们在一起两年了，打算以后结婚。其实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那女人，但是我给予不了他想要的。他很小时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多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真的挺不容易。他需要一个女人结婚，成家生子，给家里人一个交代。而这些，都是我给不了的。” 杨奕一脸沉默，原来我用复杂化的方式回答她却把自己讲得更加悲催。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样。我提出了分手，为的是好聚好散，给他和自己一个解脱。我做足了一切功夫，说了一大堆叫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专心爱他女友的屁话。然后我提出了分手。至少这样在我看来，是我甩的他，并且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但是我压根就没那么伟大，要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结婚，再笑着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他说祝你幸福，我真的做不到。我恨死了他和那女人，我特想站他面前问他是否爱过我，要是他说没有，我绝对会失去理智给他一大耳刮子。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由爱生恨。 “然后呢？” “然后我就提出分手了呗，我放手了。你看我多伟大，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杨奕又笑了，特傻逼。其实对于我的玩笑和故作坚强，她都看得出来。才分手的那几天，我整天以泪洗面，伤心得直想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还好有杨奕陪着。我每天都伤心的不行，悲痛欲绝。给好友LC发短信，一边寻求开导，一边寻求帮助。我求他帮我买张去山西的火车票，我要追到男友老家去抢婚。当时一心想着“老子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要抓住你的人。”不是有句话叫日久生情么，虽然我一直觉得一见钟情是个特不靠谱的东西，不过对于这个我却深信不疑。 结果LC拒绝了，他帮我分析了整个问题，重点是细致描绘了我历尽奔波，跨越千山万水追到男友家却被无情赶出来的悲情画面。我整颗心都碎了。LC说我俗，我说我哪俗了？他说你分个手就伤心成这样，不是俗是什么？我说我这叫矢志不渝，忠贞不二。最后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我，俗不可耐。 一想起这些我就悲痛欲绝，沉默寡言。杨奕却开口了：“我男友和他的前女友在一起七年了。那天我上他QQ，看到了他以前一条关于他们上床的心情，我心里特不爽。说不出来的感觉。纵然那女人现在已经结婚了，但他们还是有联系，那女人一伤心什么的就会来找他。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和他们上床的画面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觉得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可靠，是个成家的料。他对我的那些好，也老感觉是刻意装出来的。”杨奕说着说着就泄了气，没了先前那副女疯子的样子。 “和他谈谈吧，这样下去始终是你心中的一个结。” “我也想过，但是很多事情在现实中都是与愿为，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我也还好，就这么凑合下去得了。我不想和他分手，你知道的，再找一个男友，相互了解沟通，直到谈婚论嫁，又得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我累了，也没有勇气去等下一个人。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人，可能还比不上我现在这个。其实仔细想想，婚姻和爱情有时也没多大关系。” 我一直都以为杨奕过得很好，原来我们同命相连。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能够理解彼此的感受。 我问杨奕，为何喜欢自己的人自己不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却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因为人在爱情面前，都是犯贱的。 2 我和我男友是在网上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在他租的房子里上了床。每日关在学校与书和试卷为伴的我，偷尝到了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颗禁果。在圣经里亚当和夏娃不就是因为偷吃了苹果而被上帝赶出伊甸园的么。所以这个故事也暗示了我们没有结局的结局。 之后每个放假的周末，我都会去男友家。我们在他家做爱，靠在床头聊天，天南地北的扯淡。聊开心了，伤心了，我们就做爱。我觉得我们都是寂寞的，然而当两颗寂寞的心相遇，必定会相互依靠。 我的男友是北方人，所以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北方爷们特有的迷死人的霸气。他做菜给我吃，在做爱的时候特温柔的叫我宝贝，我飘飘然地呻吟。那时，我将糜烂的肆无忌惮的生活定义为幸福。 他喜欢吃面食，所以我也常吃此类东西。其实他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如果在餐厅里吃到这些，我绝对要扔盘子摔碗。不过由于是他做的，我便觉得无比美味。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渐渐爱上了他。原来我的爱情伊始于一桌子饭菜，LC说的不错，我真的是俗不可耐。 渐渐他不再联系我了，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以学校繁忙为由推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因为我还怕他把我当成个炮友，玩够了，没有新鲜感就可以甩了。于是在放假的周六晚上，我给他发了短信，让他给我介绍些炮友。其实我是想试探他，如果他真的如我所说那样做了，我以为的爱情便从未开始过。 他给我回了短信，说后悔认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原来我真的误会他了，我立刻给他打电话，他先是不接，我拼命地打，他后来干脆关机。 我伤心得不得了，我觉得是我一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陪我疯，陪我天南地北地扯淡，陪我疯狂地做爱，陪我肆无忌惮地生活……我每天都给他发一条短信，叫他听我解释。可是他压根就不理我。我伤心欲绝，度日如年。看着每日发下来的试卷，我真觉得它们和爱情比起来，就是一个屁。 于是在我终于盼到又一个假期的时候，我去了他家找他。我早上八点就到了，敲门的时候没人应。我以为他去学校上自习了，伤心不已。然后我就站在楼道里等他回来，一边哭一边等。哭这特傻逼的我葬送了自己的爱情。我越哭越来劲，最后干脆哭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 房门在这时适时地被打开，我抽泣着走了进去。原来他在睡觉，被我给哭醒了。他睡眼惺忪地关上门，不由分说拉我上床。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我抱着他哭，哭着哭着他已经扒掉了我的衣服。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做爱吧。我瞬间觉得天都黑了。我特讨厌这种感觉，一个人只是单纯需要你的身体为他解决生理需要的感觉。他已经脱得一丝不挂，我奋力抱着他，我说小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是说了一句很冰冷的话，那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接着便不由分说地疯狂亲吻我的身体。我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绝，我使劲按住他的肩膀，尽力镇定地对他说：“小东，那条短信只是我在试探你，因为这么久你都没联系我，我特害怕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个炮友，玩够了就甩了。我不知不觉爱上了你，可是每次想到你有女友了就无比心痛。我真的爱上你了，可是我又因此无比害怕。我疑心很重，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盯着他小小的无神的眼睛，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他轻轻抱住了我，把头搭在我肩上，完全没了先前那份粗鲁，我便知道他原谅我了。他轻声对我说：“我和她在一起两年了，确定以后要结婚，不可能分开的。几年前，我还在山西的时候，在网上认识了你们学校一个比你大一届的男生，我们交往，相处了四年。我为他从山西来到了绵阳读大学，可是他却要离开我。他跟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大叔上了床，染上了艾滋，然后去了陕西读书。从此我便再无他的消息。那时我的心就尘封了，不会再爱男人。” 我流着泪吻他，GAY的圈子，本就是一个充满性与背叛的地方。老天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可是终究还是个错误。我问他是不是把我当个炮友，他说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的。于是我便又跟他做爱，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这次没有带套。他在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爱，是无比幸福的。做完之后他躺在我身上，我轻轻抱着他。我突然发现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肆无忌惮是件特棒的事。和他在一起，我是无比快乐的。 之后我们又靠在床头天南地北的扯淡，他教我欣赏昆曲，听古琴。我说我不喜欢戏曲，我喜欢箫。我有一支F调洞箫，有很淡雅的竹子味道。我们把用过的避孕套吹成一个个气球，我说拿去公园卖给那些无知的小孩子，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他躺在床上哈哈大笑。我说你不能天天都在家这么宅着，以前我家楼下那家人养了只猫，又白又胖，特乖。可惜猫咪每天都吃得太好，老鼠那种东西完全入不了它的口。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后来胖到终日趴在楼道里连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再后来那只猫就胖死了，我觉得它应该是得脂肪肝死翘翘的。 “胖死了？哈哈哈哈！”他躺在床上笑得特傻。我坐在床边削水果，他爬过来问我这是什么。我一脸正经地说这是我们四川特产的圆萝卜。他一脸好奇，我切了一块放他嘴里，他一边嚼一边傻气地问我，你确定这是萝卜么？我笑的倒在床上，我说这东西其实叫香瓜。他抱着我，不停地说，我还要，我还要。 3 对于他有女友这件事，我始终耿耿于怀，这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正如他所说，他不会再爱上男人。如今他已经有了女友，他也一再声称没有把我当炮友。那我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呢？ 我每天都纠结于这些东西，特痛苦。在高考完后的两天里，我都借和朋友出去玩为由住在小东家。 我们一如既往地扯淡。他养了一只捡来的小狗，几个月大，很乖。因为我男友的小名叫小东，而我的名字里又有个宝字，所以我给小狗取名东宝。我特喜欢这个名字，好听又有意义。比什么小乖之类的恶俗名字好很多。 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要好好照顾。我一边骂他一边说我才不会生出个这么奇怪的家伙。他一脸坏笑，指着我对东宝说：“看，你妈不认你了。”我说东宝是我和他面前这个狗爸爸生出来的。东宝东蹦西跳，像个快乐的孩子。 他白天上课，我在家和东宝一起睡觉，等他回家做晚饭。每顿饭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一点都不好吃。我吃不惯北方菜的微甜口味。不过有他和东宝在，我却稀里糊涂的就能吃下一大碗。晚上我和小东出去散步，我一路走一路吃，吃冰淇淋，吃西瓜。我特想吃他学校门口的街边烤鸡腿，小东说不卫生，不要我吃。于是我终究还是没吃到。 晚上我们回到家用电脑放电影，躺在床上，看完了就做爱。他用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用的草莓味避孕套，我说我不喜欢这味道了，我想要西瓜味的。他说没有，我们哈哈大笑，说以后就不用套。我们在那张双人床上做爱，他在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感到无比快乐。之后我们又靠在床头扯淡，我抱着他，盛夏的夜里我们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我的身体，也灌溉进我的心。 我吻他，每一下都温柔无比。他把我按在床上捏住我的鼻子教我人工呼吸。东宝傻傻地看着我们汪汪地叫，像是在为我们欢呼。我抱着小东，大声叫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紧紧抱着我，然后一切归于沉默。 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纵然他为我断绝了QQ上与所有圈内人的联系，纵然他为我改变了太多，而他有女友，终究要谈婚论嫁，结婚生子这一事实，我却改变不了，它永远是我心中的一个结。 LC劝我分手，说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有天晚上我和他一起散步，谈起了这事。 我们坐在公园湖旁的乘凉处，我觉得LC无论面对什么都能特平静地对待。正如此时他非常平静地开了口，和你男友分了么？ “没呢，太多的不舍，我爱他，他也爱我。” “你觉得他有多爱你呢？他不是说过他不会爱上男人的么，况且他有女友了。所以，他就是把你当个炮友，用来解决性的。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我也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他放暑假就要回去了，我想追去山西。” “我敢打赌，即使你去了，也是哭着回来，你信不信？” LC说的没错，我无言以对。这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爱情，他的家人不会接受我，我也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在很多时候，我是佩服LC的，好像什么都不会让他伤心。不管面对什么，他都能够做到异常冷漠。我把这理解为没心没肺。我挺想没心没肺，爱恨分明一点，在上一秒还可以跟别人你侬我侬，海枯石烂的时候，下一秒就能马上撕破脸，老死不复相见。这是我所认为的情场高手的最高境界。 我抱了下LC，我说我挺伤心，我以为这就是爱情。他说我傻，说我依然那样俗不可耐。 4 一个朋友问我，你一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每天换着法子让自己特别一点，和别人不一样。我期待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想我爱的人也很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不能自已。我们一起去蹦极，紧紧相拥闭上双眼从悬崖边跳下去。我要站在东方明珠塔顶拿着大喇叭对他说我爱你，我想和他去街边吃很脏的炒田螺，辣的像杨奕说的那样脱掉衣服半裸上阵。我觉得这样，才活的足够真实。 他说，你真的很特别，却又让人心疼。 我说我挺普通，只不过是在期待一种疯狂放纵肆无忌惮的生活。 那晚乘凉的时候，LC郑重其事地问我，你和多少炮友做过爱？我望着天空仔细回想，却还是给了他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七八个吧。我和他们都是网上认识的，互不认识。我们互相留下电话号码，我周末放假回家就联系一个来做爱。完事后我会把他们的号码拉黑，从此不再相见。他们的脸，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LC异常镇定，“七八个，也不算多嘛。” 我说我终于要去成都了，我挺期待一种肆无忌惮的生活。到了那里后，我要每天去泡夜店，认识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和很多人上床，和很多人做爱。 LC笑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他说，要是当初我和你上了床，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而是在你的拉黑名单里吧。 我傻笑，我说我想是的。 他说你那不叫疯狂，叫糜烂。 我觉得我是个坏男孩，一个期待不来爱情，疯狂放纵的坏男孩。 那晚LC给了我一个公主抱，我真是奇怪，他那么瘦，是怎么不费一丝力气就把我抱起来了？我搂着他的脖子，有触电的感觉。我觉得我好像不用再四处游荡，疯狂用力的生活了，可惜我在他怀里呆了不足十秒，就被放了下来。 我是个怎样的男孩？LC说我是个好孩子。 那晚碰巧是高考出成绩的日子，其实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害怕考个特操蛋的分数，我将无颜面对一切，只得去跳黄河。LC说要陪我去查成绩，我一口回绝。我站在网吧外面，我说我今晚就将命丧于此，我害怕我会在电脑面前看到分数的时候嚎啕大哭，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让我一个人进去查吧。我说的煽情至极，跟要上刑场一样，说的LC都笑了。 那晚我真的如自己所说，不顾一切形象在网吧里哭得稀里哗啦。自从认识了小东，我的眼泪就多的不行。我真觉得一个大男生哭是件特操蛋的事，不过我依然在网吧里哭了足足两个小时。LC发来短信开导我，简短的文字，陪我度过了极其难熬的时光。 我特感谢LC，我在QQ上给他说等我来成都了，要请你去欢乐谷耍，再请你大吃一顿。他还是以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回了我一个字，嗯。我问他，现在我在你心中，可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以为我请他吃又请他耍，好歹也该用个好字来形容我，而他也的确只回了我一个字，俗。我说还有呢？这次他回了我四个字，玩世不恭。 我早就被告知在这圈子凡事要没心没肺一点，因为根本就没真正的永恒。我问LC，既然没有永恒，那为何还要在一起呢？他说在这个圈子，两个人在一起只是感觉，感觉没了就可以分了。其实我挺不能理解他的话，正如我不能理解圈内好友TJ对我说的话。 有一日TJ给我发消息，要我做他弟弟。我想朋友间称兄道弟很正常，于是便答应了。接着他又问可否与我上床，我说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是朋友，上床是恋人或者炮友之间的事。他说我们是兄弟，兄弟间做爱是很正常的。我回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这是哪门子的扯淡逻辑。”之后我们便好像特别生疏，没有再联系过。 这个圈子里有许多潜规则，特他妈扯淡。我想要过的不一样，不要被规则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活的特立独行，无拘无束。所以在小东对我说“我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的时候，我特生气，特无法理解。我当时就气得直想踢他小弟，回他句你他妈说些什么屁话。 我给LC讲故事，讲我放荡不堪的淫乱史，讲我狗血淋漓的十九岁。LC相当平静地听，又相当感慨地和我讲话。很多时候，我都太依赖LC了，总觉得他能为我抚平伤口，保驾护航，却忘记了他也和我一样大，只是过早在外打拼，比我有更多的社会经历；却也忘记了，他也还是个孩子。 我喜欢抽LC的烟，他也愿意为我提供这项资源。那是总能让我无限感慨的中南海。我抽他的烟，他给我点火，用手为打火机挡风。他说以后别人给你点烟的时候你要自己挡风，不然别人心里会非常不爽。我一边答应一边当做耳边风，就算你这么说，可你还不是依旧在挡风么？ 我给LC讲我放荡的过去，讲我疯狂抽烟，疯狂喝酒，疯狂做爱，把射了精的避孕套吹成气球还打算拿去公园推销给无知小孩子的肆无忌惮的岁月。他说我太疯了，我说我现在一点都不疯了，天天宅家里，给我爸煮饭。晚饭后出去散会步，到处走走，转型小清新了。他特不相信地问我，你还静得下来么？我说，我现在不就是静下来的么？ 5 当我还在这个圈子里四处转悠，就差没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一个叫米秀的人把我从人堆里揪了出来。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当时我正在一个群里找炮友，寻求心理与身体的双重释放。一个叫米秀的人给我发送消息。他说你还小，不要这样放纵自己，要好好爱自己。群里好多人都是坏人，不要相信他们。彼时我还处于心理空窗期，百无聊奈。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来聊天，自然很好。我答应了他，那天我没有找炮友。我们渐渐熟悉，成了好友。每次我刚一上线，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发来消息，每次第一条信息都是一个拥抱的表情。我觉得他特善良，但也特缺爱。所以我每次都会回他相同的表情。米秀问我为何要在群里找人上床，我说纯粹是为了生理需要。他看我说得如此干脆，便没深问。我说你知道吗，每次和别人上完床，我都特想捅自己一刀，我特反感别人碰我的身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了我一个拥抱的表情，表示理解。 我和米秀成了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说。据我了解，米秀是个乖孩子，他比我大三岁，每天都按时上班，下班后回到宿舍休息，也不出去疯，时常存些钱寄回家里。米秀说他的生活平淡无奇，每天上下班都穿梭在这座寂寞的城市。我说平淡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要是每天都轰轰烈烈，迟早会得心脏病的。他哈哈大笑。 我跟米秀真的是无话不说，就连在学校考试考烂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会跟他说。我说这分数太挨操了，不过我不能再一次考试上吊死，我要向前看。他夸我勇敢。 我是个勇敢的人，所以在爱情这件事上纵然我已经撞得头破血流，我还是义无反顾向上冲。 我和米秀认识了大半年了，现在他依然如往常那样，总在我刚刚上线，连好友名单都还没点开的时候就给我发来消息，我也一如往常，惊慌失措地点开消息，看到的是他给我的一个无比温馨的拥抱。 那天米秀又给我发来熟悉的表情，我说你在干嘛呢，他说正在上班。我说上班时忙里偷闲，勾搭文艺小青年，被你老板发现总要炒你鱿鱼嘛。他倒满不在乎，说炒就炒呗，反正也不想干了。我说我没钱，你要是丢了工作可是我害的，我养不起你。最多只有每天请你吃稀饭馒头。他又开始特傻地笑，回我每天吃这些会营养不良。我说你就当减肥呗。他特扯淡地说营养不良会硬不起来的。我说你硬不起来不关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硬起来，我自己可以打飞机。他笑的喷饭。我很严肃地问他，你把我从人堆里揪出来，告诉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一直都这么关心我，你都追了我大半年了，怎么就不表白呢？他的回复依然带着傻笑，并且伴有一句话，那句话和他本人一样让人安心：我害怕让你受伤害。 有句话叫“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其实男人也如此，并且男人的爱较女人更加深沉炙热一些，所以我应了杨奕那句话，人在爱情面前，都是犯贱的。 我问米秀这圈子有没有真正的爱情？他傻笑着说不知道。我当时特想抱抱他，他让我觉得干净而美好。 6 在小东走的前两天，我都去找过他。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搞的特煽情，像诀别一样。我在他租的小房间里紧紧抱着他，却因为离别而觉得他好像就快要融化。我们接吻，做爱，还是在那张我熟悉的床上。只是我没听见东宝的叫声了，东宝丢了，我挺伤心。我盯着他特伤感地说，我们的孩子丢了。我说我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扯证，要是那人不扯给我们，我们就把他强奸了。当时他都不敢正眼看我一眼，他始终都不敢承认我。 7月7号那天，我记不清当时我是因为什么破事没能去车站送他，我懊悔不已。9号的晚上他发来消息说他到家了，我这才释然了很多。直到14号之前，我们都相安无事，期间我们还在网上聊天，他讲他的收获。比如今天又卖了多少田螺，挣了多少钱。每次听到这些，我都无比开心。可是在14号，我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天我在网上问他，你真的不能爱我，和我在一起么？他给了我一个屁一般的回复：不会，这是我的底线。我说你的底线是什么？他依然给我一个屁一般的回复：就是一直不变的底线，你知道的。我被他给彻底惹火了，我骂了他。“什么一直不变的底线，全是你他妈的屁话！要真如你所说，那我算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又算什么！”可是他这次说的话让我更加觉得无比操蛋可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贪心不足！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气得在电脑前一个劲砸键盘，等我稍微平静一点后，我回复了他：我贪心不足？！贪心不足的是你！你有了女友，还要和我在一起，你说是不是？他说，好吧，但是我不能满足你的合理需求。我气得说分手，他倒痛快答应了。我当时特想马上就追去山西，不是去抢婚，是踢他小弟。 晚上我好好整理了自己，在心里告诉自己，分手是你提出的，一定要做到足够高姿态。其实我心里一团糟，但是我还是故作镇静上线和他网上和平分手了。我劝他删掉电脑里所有与圈子有关的东西，要好好爱自己的女友，要是你做不到，就对不起我的离开，我也会看不起你。我在电脑前一边打字一边哭，奇傻无比。我想到了我为他做的许多傻事：半夜跑到宿舍天台给他打电话唱后来；费尽心血淘来漂流瓶，在纸条上写下“你要快乐地生活”放在里面送给他；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给他打电话，声嘶力竭对着话筒狂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觉得这些事都特娘，特傻逼。不过我到底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做了。 我说我是个好男孩，这辈子你不能爱我，是你的遗憾。他说你要是个女孩该多好。我笑了，不仅笑自己傻，也笑他。我是个女孩你就会爱我了？对你来说，爱情究竟是爱人，还是爱性别？ 我做足了姿态，说了许多譬如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屁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说出口的。纵然我有一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我依然没有对他说出那些我早已酝酿好的无比绝情的话。可我实在是恨死了他，恨死了那个和他以老公老婆相称的女人。我真觉得自己无比做作，无比虚伪。都到了这份上，不把他劈头盖脸乱骂一通还玩什么煽情。我哭着关了电脑，哭着跟我的爱情说了再见。 那晚之后我联系了他的一位好友，详细说明了来历之后请求那人帮我监督他，让他要专心爱他女友，从此离开这个圈子。我真的特自作多情，帮别人把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 那晚之后我每天依然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把自己包装的谁都看不出我的难过。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忘记旧爱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依靠时间，一是另觅新欢。我确信自己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忘不掉小东，只得选择用时间来冲淡回忆。 事实证明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都宅在家里，吃喝拉撒，发呆睡觉。吃饭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给我做的菜，眼前的饭便难以下咽。我真的好想他，可是我一再告诉自己，要断就断的干净利落。你在他心中，没有分量。他现在也大概在和自己的女友你侬我侬了。 我问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否爱过我。他说，没有，三年前我就不爱男人了。对你，只是类似爱情。我特想揍他，类似爱情，你这四个字就足以摧毁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7 我分手了，LC依然平淡地对我说，早该这么做了。我说我特伤心，他说有什么伤心的，不过是分手而已。我无法再接他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让他切身体会到我的感受。 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便不听使唤地出现曾经那些画面，有小东，有东宝，有我。眼泪不知不觉就留了下来，原来我每天都在骗自己。我给LC发短信，我们聊到凌晨两点多。具体内容我已记不清。我说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忘不掉他。LC十分肯定地说，你以后绝对会再次陷入另一段爱情。我不知道怎么回他，LC总能看穿我的心，一语中的。我挺不喜欢这样。我说等会再聊，我要去打个飞机。LC说你打飞机的时候，可以想我。我问LC，你打飞机的时候想谁呢？他不告诉我。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泪腺是这么发达，可以连续不断哭很久很久。我在那段时间爱上了一首曲子，叫忧伤还是快乐，逢听必哭。我找了工作，卖奶茶和发传单，我想把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忙碌一点，这样我就没时间东想西想。后来由于老板娘太过剥削人，我没有卖奶茶了，只是有空了就发发传单，40快一天。其实最开始找工作的目的是要去山西抢婚的，我计划好凑够火车票钱就去那里，告诉小东，我爱你，没有你我就活不了了。结果证明没有他我的生活依然在继续。LC叫我不要阻止婚姻，他说这是每个人都将经历的。其实我也知道，只是我真的不想被规则化。你不是说我玩世不恭么，所以我老想特立独行一点。我给LC说我要多挣点，来了成都后请你去欢乐谷耍，再请你大吃一顿。他答应了。我想以此来感谢LC给予我的那么多帮助。 我每天依然痛苦，我说我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放不下。LC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人为情所困，他到庙子里去请教一位得道高僧。他说他放不下这段感情。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端起一个茶杯，然后亲自往里面倒滚烫的开水。水溢出杯子的同时，年轻人丢下了手中的杯子。和尚说，痛了，也就放下了。 我一直都能记住这个故事，并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痛够了，便也放得下了。 周六晚LC回来了，他半夜打电话来，要我去陪他。我当时在家准备睡了，没有去。我说明天有空，我来找你。结果星期天我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他的电话。五点过的时候他发来短信，我才得知他已经在回成都的火车上了。他告诉我，不能再为我引导太多，路是自己走的。另外，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我站在天桥上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发呆，它好像是一次诀别，LC就要离开我了。我不知所措，稀里糊涂地就走回了家。 离开之后LC就真的如我所想，几乎再未理过我。我特伤心，我失去了一个特好的朋友。 我依然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以为失恋后我会瘦下来，可体重却一点没有减少的迹象。我觉得我在失去了爱情的同时，也失去了友情。我每天宅在家，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我想睡着了，就能什么都不去想，时间也会过得快一些。 杨奕给我发来短信，叫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我说我没有钱，她回了我一连串的省略号。我在心里喊着操，我想要很多很多钱，喜欢什么就买，想到哪里就去。我给杨奕说，我们都有个最大的缺点，你猜是什么？她说没钱还穷超。我说是没钱还穷大方。杨奕也没钱了，不过她依然穷大方了一把，第二天请我出门吃了个青瓜寿司。我们也穷超了一把，跑到乡村基喝了个下午茶。 杨奕叫我每天都要开心，因为快乐最重要。 8 那天前男友给我发来信息：你联系的那人，是我妈的干儿子。我和他的事都成为过去了，可你去接了他的疮疤，你伤害了他。我想杀了你！ 我不想解释的过多，我特想揍他，你妈的干儿子就重要，那我受的伤又算什么？那天，我对他说了无数遍的我恨你，我恨你。 从那之后我们再无联系。 有天晚上看到了床前挂的日历，8月13号，原来我们已经分开了37天。我以为在失恋后用33天就能走出来全是骗人的。杨奕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像王小贱那样一个可以作为男朋友的男闺蜜。我以为我会一直伤心痛哭，没完没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做到了。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是时间改变不了的。 星期一我去学校拿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坐在车上不断告诉自己，你就要离开了。我本以为我会放不下他，可我终究是放下了。LC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只是我当时不愿承认，一再和他争辩。 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脑子里放电影，脑海飞速闪过和他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就连他租的那房子，我想我依然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可是那段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了，时光飞速流转，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 LC曾说我傻，我当时和他争辩，打死不认账。可是在回家的路上时，我哭了，并不是因为伤心或者是什么，只是想哭而已。我问自己，我的爱情是不是就这样没了？我不禁笑了起来，骂自己傻。他三年前就不爱男人了，所以他从来都没爱过我。既然爱都谈不上，又何来爱情。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我笑自己傻，死心塌地爱过一个从不说爱的男人。 都说不以婚姻为目的的交往就是耍流氓，我笑说这句话的人傻。其实婚姻和爱情，有时也没多大关系。 有天上线时一个男子给我发消息，说想跟我上床。我拒绝了，把他拉黑。有天去酒吧玩时，一个作为那里大堂经理的朋友招呼我，我坐了一会，还没等那些穿着花里胡哨的女人上台表演，我就离开了。不知不觉，我就变了。我把好不容易才留长的头发给剪短了，看起来特傻。我告诉自己，不管怎样，生活仍将继续，我要重新开始。不知不觉，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生活，像浮萍一样随波逐流。我给LC发消息，我说我不想像从前那样用力地生活了，太累了，我要过的靠谱一点。 不知不觉LC也已经离开我好长一段时间，即使有太多不舍，我还是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若是有缘，那么再次相遇的时候依然会找回从前的感觉，并且那感觉会更加强烈。若是无缘，再多强求也是徒劳。 我悄悄地被改变了，我却不知道原因。是我的前男友，还是LC，还是时间？ 我问自己恨不恨小东，其实开始我挺恨的，他偷走了我的心，却又完全不当回事。不过我现在释然了，他给我的，只不过是一大堆我一厢情愿要来的承诺罢了，和空头支票一样。 临走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我要走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不论我有多恨你，永别了。发完后我删了他的号码，我想我们真的从此再无瓜葛了。 我作了一场告别，告别他，告别从未出现的爱情。 十九岁时，我经历了很多场疯狂糜烂的一夜情和一场头破血流的爱情。 十九岁时，我作了一场告别，告别我放荡不堪的淫乱史，告别我狗血淋漓的十九岁。 我问米秀，这个圈子存不存在真正的爱情？他打着哈哈没有回答。我说你笑个毛啊，等我来了成都请我大吃一顿。他满口答应。 我跟他打闹着，打闹着，却不知不觉泣不成声。我听到了一首歌，是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越渺小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的都藏在心坎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 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 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 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 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 勇敢是什么 …… 明天，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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