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永远

Chapter1 他说：“那几年我一直在想你。” 我跟他慢慢走在路上，夏日的阳光刺眼到视野一片模糊，侧过脸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重合，于是呆了良久。 我问他：“这几年你过得么怎样？” 他也慢慢叙来，小学的时候与我相识，一同度过的时光我自然不会忘，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谈到初中，顿了一下，他慢慢说：“那几年我一直在想你。” 我默然。就像我们已经回不去的岁月，每个人回忆的时候心里都有淡淡的痛。那时的分开注定现在的想见也不会再有什么火花，即使是在阳光如此灼热的温度。莞尔一笑，我说：“那现在呢？” “现在，再次遇到你，很高兴。”他推着自行车，停了下来。 “那跟她呢？还好吗？”鼓起勇气的问题，让我下意识攥紧了书包。 “还好的朋友吧。”他的笑有点苍白，我不知道这三年我留给他们的是什么，能让原本清澈俊朗的笑容人染上苍白和无力。 教室终于到了，我像看到解脱一般赶紧道了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淡淡的笑，似宠溺，在我心头撩拨了一下。“去吧。” 回过头，教室里李欢看我的眼神，有种隐忍的怨气。 我上前一轮书包，正中目标啊。李欢呲牙咧嘴却忍不住问：“那个男生是谁啊？” 我白他一眼，没说话。 “什么嘛，对人家就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凶…”又一记书包，总算周围安静了下来。 那个男生是谁，我自己也说不清。 Chapter2 哇，青梅竹马！ 小学快要升初中的那年，班里突然转来好多学生。 新来的同学里有一对特别出名。几乎刚来全年级就已经奔走相告了，在六年级（一）班有一对郎才女貌，据说好像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哎，满足了当时梦幻小女生的全部幻想，只可惜女主角不是她们。 一班也就是我在的班级。是不是男女朋友到时看不出来，但是两个人要好倒是真的，好到我们看到也会微微脸红。男孩子叫陆晨，女孩子叫乔雪嫣。陆晨总给人一种懒懒的感觉，但是他的笑却很迷人。而雪嫣的确很漂亮，个子又高身材也好，就连学习也非常好。 当我这么给死党芸儿总结的时候，芸儿悄悄抿起嘴唇我却没有看到。过了一会才淡淡飘来一句“哦”。 排位子的时候，我个子比较矮在前面。芸儿却恰恰跟陆晨排到了一起，据老师说是为了让陆晨带着她学习，而在女生中算比较高的乔雪嫣差不多坐在最后。芸儿学习比较吃力，我跟她住隔壁N多年却也无能为力，对于她，我总有一些理解不了的想法，比如说她喜欢唯美又喜欢恐怖，我却很难把这两者放在一个人身上，总感觉会精神分裂。 日子慢慢往前溜达着。因为芸儿和陆晨同位，我也跟他们俩熟络起来。没办法，自从调了位子，芸儿下课后就不怎么粘我了，任我每天疯傻疯玩也觉得不对劲。芸儿一直云淡风轻，有时候静静不爱说话。而我叽叽喳喳，现在想想其实也不像是我的性格，只不过在芸儿的身边不知不觉中就变得聒噪起来。 现在突然的安静让我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Chapter3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只喜欢他。” 我刚咬了一口烤地瓜，正拼命散热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就活生生咽了下去。后果就是嘴巴整整一个小时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置可否，心里却有点担忧。芸儿的喜欢是近乎执着的喜欢，喜欢周杰伦就绝不听其他人的歌曲，反反复复，要把每一首歌词记下来，每一句旋律印在脑海中。但作为死党，我只能无条件支持，于是小小少年的表白计划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我陪芸儿去挑最好看的信纸，揣摩最温情真挚的表白内容，看着芸儿羞怯但又勇敢的表情，心里也暖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对陆晨又是什么感觉？说不清楚，好像在哪个地方刚刚要开启的一扇门又慢慢关上了。 后面的事情却不尽如人意，虽然芸儿很开心的知道了他和雪嫣不是男女朋友，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没什么进展。因为芸儿的事情全班都知道了，雪嫣也悄悄拉开了跟陆晨的距离，陆晨很为难，我看得出来，却从来没有真正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来我才慢慢懂了，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但我还是在心里想着，这或许是我的幻觉，或许是他看芸儿顺带着看我的眼神。 然后某天，我自己在商场逛的时候，无意中就碰到了陆晨。还记得他骑着自行车远远的看见我，打了个招呼以后他就直直停在了我的面前。他的笑还是那样温暖迷人，他说：“我载你吧。”我就像被蛊惑了一样心跳加速，我沦陷了，我竟然同意了。 虽然内心一千个对不起芸儿，但第二天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那个店，也毫不意外的碰到了他。以后也日日如此，我贪婪的感受着坐在他车后座上的感觉，放纵着自己的心跳和笑容。 事情好像在往脱轨的方向发展着。我不敢再跟芸儿谈论关于陆晨的事，只是知道她还在不停写着情书，以近乎疯狂的方式。 Chapter4 从此无音讯 陆晨的脚受伤了。我知道的时候有点心疼的感觉，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难道，我也喜欢上他了吗？不可以不可以，想到芸儿的付出和目光，我一点继续想下去勇气都没有。 那天晚上在家，我突然接到了陆晨的电话，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外面。”我顿时如擂鼓一般心跳加速了，脸也不争气的红了。 他果然在外面，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他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你能来扶一下我吗？”我愣了一下就接过了他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触碰男生的手，热热的，暖暖的。他在我耳边轻轻吐着气说“我想你了”。感觉整个人就像酥掉一半，他轻轻的笑声让我瞬间低下了头。 然后他轻轻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说：“有些话想对你说，可是，你能看一下吗，然后告诉我答案。” “什么答案？”我脑袋一片空白，像是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他仿佛鼓了下勇气，说：“我觉得我喜欢你，你，可以接受我吗？” 那一刻，“可以”两个字仿佛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这时听到隔壁的门重重响了一下。 会是芸儿吗？我心里拼命闪过这些念头，应该不会吧，否则她为什么不出来质问我们呢？可是如果是呢？乱七八糟的想法在逼我做出抉择。那晚我只记得没有告诉他答案，还记得他的眼神，没有了温柔之后剩下的只有失望。我不忍心看他离开的背影，匆匆逃回了家。 第二天开始我就开始躲着他。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两难的局面，我只能躲避。芸儿看我的目光里不再有温情，满是一种让我感觉刺骨寒冷的东西。明明是住在隔壁的死党，却在一瞬间成为绝不同时回到家的陌生人。我妥协了，那是我天真地认为，我不能为了还不成熟的爱情便放弃友情，这样或许我还能保住友情。 但没过多久，我就双双放弃了，从此无音讯。 因为妈妈工作调动，我搬走了。搬走也好，不用再每天看着陆晨带着哀伤的宠溺的眼神，也不用再感受芸儿冷漠的背影。 也不会再经历芸儿后来做过的那些疯狂的事情，让自己的心里徒增伤痕。 Chapter5 不愿回忆的过往 后来我听说。 后来我听说，芸儿给陆晨的巨多情书里有一封是关于我的，关于我的缺点，我的坏话，我的根本不存在的丑陋面。 后来我听说，芸儿给陆晨写过一封血书，没几个字，是她一次又一次咬破手指慢慢写的。 后来我听说，芸儿近乎疯狂地把整整一盒纸巾上写满了情话给陆晨。 我有了新的死党，新的同学，新的环境。却时常在想，当初我的委曲求全是不是错了。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去埋怨。本来在这场青春的闹剧里每个人都是因，也都会承担属于自己的果。 陆晨是我的初恋，虽然没有了后来，但是那天晚上其实我在心里悄悄答应了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角落里，我已经是他的女朋友，独享着他宠溺的目光。如果这能成为现实，那么再次见到的他会不会没有那么多的苍白无力。 尾声 或许还有更好的 这些话我慢慢讲给李欢听。 他沉默不语了好长时间。 “你们还会在一起的。”用我惊讶的肯定口吻，李欢说着。 我们还会在一起吗？我却突然不再这么觉得。如果没有这空白的三年，如果我坚持下去了。或许会。 可是，看到李欢面无表情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初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再次出现。虽然我用板砖、书包、课本……等无数的东西甩过他的脑袋，他确是我最无法舍弃的现在。对，我现在拥有的是现在。 过去的悸动，过去曾经有过的美好，早已经被时间封进记忆，再也感受不到了。错过就是永远，对不起我曾经放开了你的手。但是跟你相识过就没有遗憾了，也请你原谅我的软弱和任性，向我们一去不返的青春道别。 我拉住李欢快要离开的手说：“我觉得，或许还有更好的。” 那一刻，记忆淡如蝉翼，手的温度却紧紧包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