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懵懂的爱恋：羽叶茑萝

九月。夏末秋初。 初秋的第一缕风携走了夏日的炙热。柔和的光线轻轻地斜射着。 窗户上，羽叶茑萝的藤紧紧地缠绕在铁栏上。羽毛状般的叶子依旧绿意盎然。风吹过，摇曳般的晃动着，揉碎了一片光景。 若水静静地站在窗户旁。手中拿着一本已略显泛黄的书。微蹙的眉头，漠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片摇曳着的绿意，思绪像一只飞鸟，飞向了远方。 ＜二＞ 若水还记得那个夏末秋初的午后。 那天，她站在校园里的。花坛前，静静地望着那依旧繁盛的羽叶茑萝。她喜欢羽叶茑萝，翠绿的羽状叶似羽毛般，婆娑可爱，朵夺红花点缀其中。 正当她望得出神时，一声轻柔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这是羽叶茑萝吧，很美。” “恩。”她不加思索地回答。刹那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转过头去。 阳光下，身着白色T恤，及略显苍黄色的。韩版库的男生站在她的身后。修长的身影，洁白的脸庞，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给人予一种阳光般的温暖，似是从童话隐没走出来的王子。他叫沐风。 若水有点失神，心有点悸动。 沐风：羽叶茑萝的叶子很特别，它比其他的叶子更具吸引力。 若水：恩，确实别有意味。 沐风：你很喜欢它。 若水：对啊！ 沐风：有什么理由吗？ 若水：感觉吧！它在风中摇曳的姿态很美，易让人陶醉。 沐风：恩。 沉默。之后便是短暂的沉默。两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那株羽叶莺萝。眼神中的轻柔似是湖水轻轻散开的碧波。 若水伸出手摘了一片羽叶莺萝放在书中，合上，紧紧地抱在怀中。 <三>   如果，如果故事到此结束，那么他们终只是拥有相同喜好的陌生人。在特定的时间里，特定的地点中，相遇。然后，擦肩而过。从此，天涯海角不相逢。谁也不会记得谁。 然，命运的注定谁也法也无法逃脱。 第二天，当若水正埋头于安妮宝贝的《清醒记》时，班主任介绍了一位新生，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班主任把沐风安排在她前面的座位上。 从那一刻起，在时光的旋转中，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沐风喜欢文学。若水也喜欢写那些有关青春的文字。他们讨论过安妮宝贝的《清醒记》，里面犀利的语言犹如一把利刃般直指物质的本质。沐风说他最喜欢的一句是：“爱一个人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映照出自己的影子。巨烈而反光。”若水懵懵懂懂，她只觉得这样的句子有点忧伤，却无法真正地感悟到那种感觉，只是用微笑附和着。 时光流转，秋已悄然而至，落叶纷纷扬扬洒了一地，随着秋风游荡。羽叶茑萝终将难以抵挡秋的萧瑟，在一次次秋风的袭卷中，颓败。 若水站在已枯萎的羽叶茑萝，看着那光秃秃的藤，怜悯之心在颤动着。沐风无声地走到若水的身旁，翻开手的那本《清醒记》，拿出一片翠绿的、脉络纤细、纹理清晰的羽叶茑萝在若水前面晃动着。他说： “落叶归根，终是它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但我们却可以将它永远地珍藏在书里，雕刻在我们的记忆里，心里，任什么也无法将它抹去，不是吗？ 若水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心中有股暖流，悄悄地流淌着。谁也不知道。 之后，他们还是经常讨论着关于文字，关于羽叶茑萝的故事。初见时摘的那片羽叶茑萝依旧躺在那本书中，任时光在它的身上流淌。＜四＞ 美好的时光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无法轻易地掌握。因为，时光终是凉薄的。 一天中午，若水和好友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聊天。 “那不是沐风吗？他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啊！”玲伸手指到。 顺着玲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的是熟悉的沐风，旁边还有一位女孩子与他并肩而行，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那女孩身袭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高束起来的马尾，显得活泼可爱。他们并肩走着，是那么的协调，完美。 若水黯然的眼神满是失落。纤弱的神经像是注满了氢气的气球，并在不断地膨胀着。她不知道她的极限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等到了极限，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情绪，终将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她吞噬。就如氢气球突然“砰”地一声，碎裂。 上课的时候，沐风的座位上是空空的。若水伸出手去想要触摸，想要证明自己是错了。然，触摸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气。翻开《清醒记》看到的只是那片叶子静静地躺着，翡翠般的色泽已逐渐褪去，苍黄等色彩取而代之，亦如她的失落感，正逐渐占据着她的心田。 再见到沐风时，是在一个晚自修。沐风缓缓地转过头，凝视了若水一会儿，说到 “我要转学了，就在明天。” “为什么？” 若水小心翼翼地问到，声音略显沙哑。 沐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到：“我来到这里是暂时的，就像羽叶茑萝只属于夏天，时间到了，就该离去。” 之后，若水看到的只是空空的坐位，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沐风已经离开了，去了属于他的远方。若水仰望着天空，在那片淡蓝的天空中，漂泊的云在不断移动着，它也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远方吧！ 后来，若水在学校的报刊上看到了一篇文章《羽叶茑萝》。她知道那是沐风写的，里面有断文字写到： “都说羽叶茑萝的花娇艳灼人是因为它迎着太阳绽放，但我更宁愿相信，它是朝着远方，朝着自己寻找的方向而绽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远方，我们都要马不停蹄地朝着自己的远方前行。” 再后来，若水听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流言。有的说，他转到了他女朋友所在的学校，有的说他辍学了，也有的说他出国去了。到底哪个是真的，若水也不知道。但若水知道的是，他离开了，去了属于他的远方。就这样。 ＜五＞ 失去了水分枯萎着的羽叶茑萝悄然地躺在那里，一股沉淀着的，似是青草般的味道慢慢地弥散着，激着她的心弦。脑海中闪过的还是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又想起了他。 伸出手去拿那片叶子，却在不经意间，那片叶子断成了两截。她不禁愣住了。原来，当连接彼此的脉络一旦断了，那么流下的只有曾经，只有想念。就像她和沐风，联系断了，就只能回忆，想念。仅此而已。 若水将那断了两截的叶子重新放回书里。既然已成了回忆，那么就让它在回忆里成长或弥，泯灭。无意中瞥见了那似曾相识的字眼： “爱上一个人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了自己的影子。巨烈而反光。” 终于，她明白了。原来，她喜欢的是另一个自己，一个与自己在某些地方相似的沐风。 合上书，望着窗户上那一片羽叶茑萝。一片片叶子随着藤绕在铁栏上，藤蔓一条紧挨着一条，缠绕在一起，相互拥挤着，红花纷纷点缀在那如翡翠般的绿色中，相映成趣，好不热闹。 看着，看着，若水不禁出了神。 她不知道沐风是否寻找到了属于他的远方？自从他离开后，他们就不曾联系过。 羽叶茑萝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此时又是一季花开，可是人已走远了。他们曾经在一个特定的日子里相遇，联袂演出了一出舞台剧。谢幕。然后各自走散，散落天涯。 也许，在多年后他们会在次相逢。也许，从次天涯海角不相逢。 羽叶茑萝依旧静静地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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