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前几天还是晴空明朗，转天便是连续几场的阴雨连绵，顷刻间便体验到了秋的寒意。 晚上要坐火车赶往他处。 离开车的时间尚早，随意去了一家齐整的茶社。室内弥漫着宛转悠扬的民乐曲子，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写着都是“室雅茶香”之类的词句。 因为是雨天，茶社里面饮茶的客人寥寥无几。自便拣了一个临窗的座位，一杯龙井端上，香气袅袅，仿佛伴着那低沉的乐曲轻摇飞扬，轻抿一口，一丝暖意遍布开来。 望着细雨扑打到窗上，变成水线滑落，耳边乐曲略有略无，此刻的脑海里异常的宁静，似有所想，而又不知所想。 茫然间窗外一个老妇的身影映入视线，有六十多岁的年纪，抱着一个竹篓，里面插满花束，站在室外的屋檐下避雨，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行迹匆匆，全然没有理会老妇的低声叫卖。虽然南方入秋较晚，但一到雨天却冷气袭人，雨水飘落在老妇的身上脸上，观之亦能感觉到那一份的凉意， 我是从未买过花的，但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老妇，心中莫名的竟有种酸楚的滋味，于是轻轻的敲了敲窗，那老妇转过头来，我向她摆摆手，她面容之上立刻露出一丝欣喜，迅速走了进来。 “先生，买一枝么？” 我好像感觉到了她身上带进的冷意，“多少钱？”我轻轻的问了一句。 “5元。”刚说完她又紧接上一句，“今天下雨，2元一枝，先生。” 我掏出5元钱，见她低头从兜里准备找钱，便又向她摆摆手，笑了笑示意不用了，老妇愣了片刻，瞬间欣喜再次露了出来，马上从小竹篓里仔细挑出一枝玫瑰，双手递了过来。 玫瑰用透明的塑料纸包着，花上落有细小的雨珠。 老妇连说了几声“谢谢”方转身出去了。 一个男人这么晚拿着一枝玫瑰，想想便也好笑。思想了片刻，便决定送给自己了，也算给刚刚过去几天的生日送个礼物吧。 想着离去的老妇，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恍然间从老妇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不是么？同样是为了生活而终日奔波，浑浑噩噩间转眼已入不惑，镜内已现两鬓微霜，回头想来时间真的好快，儿时的欢乐犹如还在昨夜，静夜里回忆起来一幕幕竟是那么的清晰，而今思来却只剩下奢望的回味。而世事的艰辛亦是乐少苦多，世态炎凉几番回味在心头，所谓“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花依旧艳丽，香茗尚存余温，一种愁绪却渐渐弥漫开来。 今天的行程已定，但我的下一个行程、今后的行程又是哪里呢？ 出了茶室，路灯的昏光里细雨还在密密的下着，轻叹一口气，便紧裹了衣服，低头钻进那如烟如雾的雨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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