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又是一个下雨天，雨水飘飘洒洒地落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林峰，32岁，是个从小就喜欢雨天的人，不是因为雨天所带来的一种悲凉的感觉，而是因为雨天有一种能使内心得到安逸的魔力。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没有沉浸在雨天的怀抱里，取而代之的是从双目散发出的无奈的眼光。 坐在旁边的是他的未婚妻王洋，她在为林峰不向她打招呼就去接一个女性朋友而醋意大发。在林峰的旁边问不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是不是这事不能让我发现啊？”，王洋问林峰。林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她今天刚到咱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作为朋友兼老同学，这帮忙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那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的其他同学呢？我看你们就是有事。”王洋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无论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解释，她就是不听，而且连打带骂，这时的林峰被王洋闹的，只好扭过头去向她解释，连前面的红灯都没有看到。 突然，从左手边出现的大货车冲了过来，虽然司机在努力地刹车，可是由于雨天路滑，货车还是直直地撞了过去。林峰想赶紧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货车在滑行的状态下将林峰的车撞出了四米，车子里的两个人这时已经是昏死了过去。由于当时林峰坐在左面，所以受伤最严重，腿和胳膊多处有擦伤，而且，有一小块玻璃进入了心脏。病房中，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旁边的王洋只是有点擦伤，昏迷着。 医院里的张念是个很受女孩子追捧的男医生，总有几个女的偷偷地将礼物放在他的桌子上。但他却从不放在心上，别人的礼物从来没有打动过他。这一天下了班，好朋友夏平手里拿着鲜花和巧克力向他走里过来，张念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夏平说：“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张怡，人不错的，你要把握好她啊！对了，单位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我很健康，你小子一定受我的影响而健康了，咱哥俩都是幸福的人啊。是吧？” 张念脸上挤出了一点微笑后说：“行了行了，别说了，都快饿死了，吃饭去。老地方，我有些事想对你说。不许不带钱，知道吗？否则……”（张念做出了一个掐人的手势）这时有人跑了过来说：“夏医生，你能不能等一下，有个病人需要你的帮助，他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夏平一听到车祸，就急忙地说了声“我这就过去”，然后又对张念说：“你先回家吧，我忙完就回去。” 晚上9点53，门铃响了，张念知道夏平回来了，便跑去开门。夏平表情显得很疲惫，可是一看到多年的好友，便好了很多，笑着问：“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啊？可以说…… 还没等夏平说完，张念就说：“体检结果出来了，我得了肝癌，中期，快要扩散到心脏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夏平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安慰着说：“你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咱就去咱单位看看，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第二天，两人进了那家再也熟悉不过的医院，夏平说：“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那个出车祸病人。”张念轻微地摇了一下头，“我陪你一起吧，我不想等。”于是，两人便进了林峰所在的病房。张念慢慢地走近，看到病人，他觉得很熟悉。但很快又否认了，自己心里开始有一丝丝痛。他走到了林峰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峰憔悴的脸。“他的名字是林峰，昨天出的车祸，心脏里有块玻璃碎片，要不行了”，这时张念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睛。他伸出了手，想去抚摸一下林峰的脸，却退了回去。“他就是我以前经常和你说的那个同学。为什么？为什么？”张念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想把眼泪收回去，可当夏平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后，他再也坚持不了了，无声地哭了起来。“我想回家，你先工作吧。”张念对夏平说。夏平一脸担心地看着张念，他注意到张念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着，看着这个伤透心的朋友，而自己却做不了什么能让他好点的事，“那好吧，路上慢点，回到家好好休息一下”。 关上门后，张念后背依靠着门，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 下午2点16左右，张念出现在了夏平办公室的门口，夏平一看到他，便急着让他进来。 经过一番痛苦后，张念的脸色变得很憔悴。他说：“你说他的心脏要不行了是不是？如果换个心脏，可不可以救他？”夏平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了张念的想法，他过去抓住张念说：“不行！不行！不行！你还有救，现在的技术能使你康复的。林峰，他能找到合适的心脏的。”“我知道，但要找到适合他的很难，而我的血型和他的是一样的，如果把我的心脏给他，发生排斥反应的可能就会小，这样一来，手术的成功率就高了。再说，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牵挂，就是你这个朋友。不过，我相信你会体谅我的，理解我的，是不是？”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劝说，夏平还是经不住张念的再三请求，便痛心地答应了。夏平带着他去做了血型和免疫等的测试。医生说：“结果大约明天下午出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咱回家吧”，夏平说。张念说：“恩，明天能不能陪我出去逛逛啊？” 晚上，躺在床上的张念不停地在想林峰。过去的记忆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林峰的出现，让张念措手不及。心里乱作一麻的他更是睡不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坐在车上，奔上了去郊外的路。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张念看着窗外，情不自禁地说：“这里的风景真美啊！还是郊外好，不仅空气清新…… 他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而旁边的夏平为了不让张念看出自己的痛楚，只能随声应和着。很快便到了车不能进去的地方，于是，两人步行着进了树林，看着阴沉的树林，夏平的心里更是难受。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突然夏平伸手牵着张念的手，张念笑着看着前面的风景，故意没有看夏平，他怕自己会坚持不住，怕自己会哭出来，怕自己会让自己多年的好朋友伤心，可是，夏平的心早就是碎的了。他们就这样手牵手走了一路，平时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做的牵手在这里成了必要的事，很快到了回去看测试结果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雨。张念看着敲打在挡风玻璃的雨水，他想起林峰告诉他自己喜欢雨，那时张念也说自己喜欢雨，可是林峰却说张念是在说谎逗他…… 测试结果就如张念所说的一样好，手术大约要明天上午9点开始。 张念和夏平，坐在林峰的旁边，张念看着林峰，而夏平看着张念。张念对夏平说：“不要告诉他我提供的心脏，就说是一位临死的病人捐献的吧，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夏平含着泪答应了。 在安静的手术实里，两个专业的“医生团队”，一个负责张念那边，一个负责林峰那边，张念看着旁边昏迷的林峰，目不转睛。手术室外的夏平在焦急的等待着，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不会走出这个房间，但他想确定手术的成功。手术开始后，张念还是看着林峰，他注意到林峰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这是他自从认识林峰的13年来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林峰。 过了很长时间，手术结束了。早就已经坐不住的夏平急忙过去问自己的同事：“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同事告诉他：“成功了，至于有没有免疫排斥反应就需要后期观察了。”夏平知道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但他并没有很高兴，只是等着张念的出现。 安葬了张念后，夏平再也没有去过林峰的病房，可能是有点恨他，因为他，自己才失去了生命中不该失去的人。但他却又恨不起来，因为张念的心没有停止跳动，相反而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有力的跳动着。有时他想去看看林峰，但走到医院附近就回头了。他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每天都在家里，只有有必要时才出门。他记得张念也是一个喜欢宅在家里的人，每天不是坐在电视机前面，就是坐在电脑前面，偶尔还会自己做饭吃，。自从他在网上学习做饭后，厨艺是天天在进步…… 手术后的林峰好得很快，旁边的未婚妻早已康复，每天都在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每天都在照顾着林峰。 有一天，林峰醒了，医生告诉他，由于做完心脏移植手术，情绪不能太激动。他很欣慰自己的未婚妻有所反省，两人终于重归于好了！在与刘洋的闲聊中，他突然想起好像自己看到了张念，但回头一想，那可能是幻觉，怎么可能？当初他说自己要去上海发展，怎么可能到北京呢。他没有告诉刘洋这件事，只是一直以一种乐观的样子让她放心。 就在夏平上班后很长一段时间后，林峰终于出院了，这期间亲朋好友不断地来看望他，现在即将出院的他更是高兴不已。夏平刚好经过时，林峰还高兴地打了一声招呼，他只能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夏平看到康复的林峰，心里有些替张念高兴，又有些酸楚，因为医生只告诉了他心脏是陌生人捐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夏平还是不能适应没有张念的生活，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消极下去，便去了最近的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林峰。他注意到林峰是一个人来的，好像是还书。原本想躲起来的他还是被林峰看到了，两人于是聊了一会儿，林峰不停地说有多感激夏平的单位，而夏平却觉得自己处在一种很尴尬的状态，因为自己很少和陌生人说话，虽然眼前的是张念的朋友，而且有着他的心，可是夏平真的觉得很尴尬，也很矛盾，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张念，还是林峰，虽说是林峰，可是总感觉林峰为人处世的样子有点张念的影子。他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大约6天后，林峰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又回到了医院，这次的情很你是很严重，只需要静养就行了，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在这里，林峰感觉医院很熟悉，他又见到了夏平，虽然夏平一直说自己忙不能多聊，但林峰还是无声地传达着想和他做朋友的想法。就在林峰要出院的倒数第二天，林峰站在一个牌子面前，牌子上是这家医院的优秀医生的照片和简介。他很快地找到了夏平，高兴一会儿后，有继续无目的地看着。这时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差一点摔倒，结果看到了左下角的张念的照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幻觉。他跑到了夏平的办公室，问有关张念的事。 “张念是不是在这家医院上班？他在哪个办公室？”林峰迫不及待地问。 “是的，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不过后来，他辞职走了。”夏平忍着痛回答道，脸上却表现得和什么都没有似的。 林峰又急着问：“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QQ号？手机号？” “没有，我们不是很熟。”夏平一脸镇定地说，可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他想让林峰知道张念为他做的事，可是为了能让林峰不责怪他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了。 夏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林峰也没有在追问下去。 到了第二天，夏平以家里有人结婚而请假在家，他怕林峰追问有关张念的事。结果还是躲不了。夏平请假没几天，林峰就顺着医院里工作的同时所说的地址找到他了，两人在夏平家了聊了很多，却连一个有关张念的字都没提。就在夏平起身去泡茶的时候，林峰无意间看到了夏平和张念的许多合影。无奈间，夏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林峰。林风知道真相后，便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林峰再次敲响了夏平家的门。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张念。我和张念有8年没有见面了。我想了解一下这些年来他的生活，你能不能帮帮我。”林峰看着夏平说。夏平说：“当然可以，我想张念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紧接的是一阵没有声音的沉默。 “这几天我可以要住在这里，这样更方便，可以吗？”林峰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可以，我想着对你了解他有帮助。但你的女朋友又不介意吗？” “我们分手了，她说她原以为自己的任性没有伤害到我，可是却使张念的生命走向了终点，她觉得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了，她要我转告一声：谢谢你，更谢谢张念。” …… 于是，下午林峰便搬了过来，原本安静的房子由于林峰的存在，便恢复了少许往日的生机。 晚上，他们一起回忆着张念，说了他的许多事情，比如他从小就喜欢画画，还曾经画过画给他。还有，张念怕黑，每次晚上从宿舍出去买东西，他都让林峰和他一起。张念厨艺很棒，每次在家吃饭都是他下厨…… “明天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张念？”林峰突然说道。 “当然。” “你介不介意带我去？” “当然不介意，我也想去看看他了。” 躺在床上的林峰又一次见到了张念，他躺在草坪上，林峰躺在旁边，林峰看着张念，他笑着说：“好久不见啊！你还活着？”“当然了，你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很健康地跳动呢，原来你的心脏受损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有你的心，我就活过来了”，张念说：“你不信？我跑给你看看，我很健康的。”随后，张念便站了起来，还没等林峰说话，就开始跑了。林峰看着他越跑越远，越跑越远，最后张念的身影消失树林里。任凭林峰的大声呼喊，张念还是没有出现。在这时突然有人推了他一下。林峰醒了，原来是夏平，他听到林峰的叫喊声，便过来了。确保林峰没事后，夏平又回到了自己房间。林峰睡不着了，他认为或许这是张念在托梦给他。他将手放在胸前，小声地问着自己身体内的心脏：“张念，是你吗？” 第二天，两人站在张念的墓前，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墓碑，还有墓碑后面，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晚饭后，两人看了张念最喜欢的电影《创：战纪》，聊了一会儿这部电影，夏平说：“张念说过，或许在未来的人类世界，当人口过多时，人类便会开发出电子空间来容纳人类，在那里，人可以设置成休眠状态，以便于让每个人都能定期的醒来一次，时间到了，他们会再次进入休眠状态，让其他人醒来。” “哈哈”，林峰笑道：“我们在一起时，他就经常说出一些很有创意的想法，当初他刚进大学时，我还说他应该当个科学界，而不是医生呢！他说他怕自己变成科学怪人呢。” “恩，我感觉他很有可能变成那个科学怪人。”夏平笑着说。 第三天，早上，林峰起得很早，准备好了早餐，夏平看到后很是吃惊，“你也会做饭？”。“恩，我妈做饭就很好吃，所以我向她学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聊。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林峰问。 “我们是在选修课上认识的。那天是我们选修课第一次正式开课，所以大家都到了，虽然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当时我就坐在他旁边，我们聊了一会儿后，你知道就是那种陌生人之间的对话，然后就认真的听课，但我当时是在玩手机。” “恩，我的大部分选修课时间也都在玩。是他先向你打招呼的，还是你先打的招呼？” “是他先打的。我们看了对方几次后，可能他感觉不说话会很尴尬，就先打了招呼。我想如果他当时要是不说话，我会尴尬死的，因为我这个人很少主动说话。” “我也是。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嗓子说不出来，还很不舒服。” “就是这种感觉。下课后，我们一起走的，由于我没带伞，所以我们共用一把伞，我们各自介绍了一段时间后，聊了一会儿课程，他就把我送到了教室门口。之后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或者是在学校乱逛，以后就越来越熟悉了。期末考试，我还抄他的答案才通过的呢呢。”夏平笑着说。 林峰也笑了。 下午，夏平带着林峰去了张念最后去过的地方———城郊。夏平说：“这是我们最后来的地方，他说这里的风景很美，而当时的我却没有和他一起分享美景的心。我现在真是后悔。” “他告诉过我他喜欢山，不喜欢水，因为他觉得山上有树林什么的，还有其他很多等待他去发现的事物。我们在一起上学时经常去学校旁边的小树林里玩。” 他们继续步行着……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回答我。” “没关系，你说吧。” “8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不再联系了？” “啊，在高中毕业后的暑假里，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有一天当我们在河边时他突然牵着我的手，而我当时很惊讶，因为男生之间的牵手让我感觉很奇怪，于是我甩开了他，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别乱来’，他说他喜欢我，而就在那句话说出的瞬间里，我对他的好印象完全没有了，我发现他竟然对我有感觉。我拒绝他后就很快地回了家，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或是删除，有好几次他曾想收回他的话，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这样过去了几个月，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对我没感觉了，并且想做回朋友，我没有相信他。之后我就一直没联系他。他也没有联系过我。” “如果他能回来，你会喜欢他吗？或者你会用同样的感觉来回应他吗？”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会。” “那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会喜欢他吗？” …… “我知道当时我做错了，即使我对他没感觉，我也应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的，至少应该说一声再见的，是我毁了我们的感情。而现在，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 “至少他见到你最后一面了。” “他给我一颗跳动的、可以维持生命的心，而我给他的却是一颗即将死去的心，我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你要珍惜他给你的心。他当初没让我们说是他捐的心脏，就是怕你整天自己责怪自己。” “恩，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也不会让他担心的。” 说到这儿，两个人都在看着前方的落日，这时，“他一直向我说他喜欢牵手，就像两个人连在了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感情”，林峰说：“那就像有人把你从黑暗中拉了出去，或者是在黑暗中给你一点光亮。” 说到了这里，林峰牵着夏平的手。这让夏平想起了当时的张念。他认真地看着这个男人在认真地讲述着张念的过去。 “他还说他真的很喜欢雨，喜欢雨给他的那种安静惬意的感觉。”夏平补充道。 “真的？他当初和我说这件事，可我没相信。” …… 第四天早上，两个人起的都很早，夏平帮林峰收拾好行李后，把他送到了门口。“啊，我以后可能不会住在这了，因为我自己一个人付不起这儿的房租，如果你想联系我，就打这个电话，发信息也可以。”对面的林峰接过纸条后，走上前抱了一下他，然后说：“很高兴认识你，夏平，再见。” “我也是，再见。”站在原地的夏平回应道，目光中散发出一种恋恋不舍……渐渐远去的车里，林峰通过后视镜看着夏平，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林峰的车渐渐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而夏平即将开始没有张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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