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当初莫相识

现实的社会，永远纠结在爱与面包之间。 -------题记 ·壹· 在二十岁这一年，苏叶觉得自己真的开始明显得衰老了。 记不清事情，经常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熬夜后特别憔悴，最主要的是，好像对爱情都没有需求了。苏叶对这些都感到恐慌，并且开始神经质的查顾子墨的岗。 “你在干什么？” “怎么这么久才回我短信……” “打电话你挂断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都不主动联系我了啊？！” “我生病了，你不在，你一直不在……” 明明短信显得语气特别哀怨，实际上苏叶是一点触动都没有，心里平淡的像一汪被台风都刮不起涟漪的死水。 这一年，苏叶大三，以前从都不考虑的考研或者到社会上去工作的各种选择压力扑面而来，逼着苏叶直面这些，苏叶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血淋淋得惨。 这一年，是苏叶和顾子墨在一起的第六年，异地的第三年。 也许是时间久了，一切都淡了，当初被双方父母发现早恋时轰轰烈烈的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被现在的苏叶归纳于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加上偶像剧的白痴情结。 总之，苏叶觉得在这一年，一切都变了模样，自己终于成熟了起来，可是顾子墨好像没有跟上这成长的节拍。 书上说，女生的心理年龄比男生大三岁，苏叶现在信了。 ·贰· 终于，苏叶因为顾子墨买的生日礼物太寒酸耍小脾气的时候，顾子墨没有再像以往一样甜言蜜语得道歉了。接踵而至的便是一个星期的冷战。 以前的冷战，苏叶都会像蔫了的枯树叶，见光死般得宅在宿舍，伤心得昏天暗地浑浑噩噩。可是这次却格外不同，苏叶反而一反往常的懒散，充满了激情，天天像圣斗士一样抢着自习室可以晒到暖洋洋阳光的优势位置，然后全身心的投入，一晃就是一天。 苏叶觉得现在的自己酷爆了。 独立，自主，有个性。终于撑起了女子的半边天。 苏叶决定要长期的把这份活力保持下去，晚上敷着面膜，像精神分裂一样对着手机屏幕纠结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得给顾子墨发了条短信。 “子墨，老公，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你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么？” 然后就将电话关机，安然得洗洗睡了。 一觉到天明，自然醒。心情舒爽，万里无云。 苏叶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了六年的牢犯一朝出狱，轻松中却又带点茫然。然后打开电脑，在唯品会疯狂得购物了一翻。 直到从新感觉到脚踏实地。 原来过量的物质真的可以填满空虚，这是苏叶第一次这样想。 ·叁· 顾子墨第二天便到了苏叶的宿舍楼下。北方冬天，清晨冰凉的露水让顾子墨看起来像上了过多的发胶一样，顶着彻夜未眠的黑眼圈，可怀里还是温着苏叶最喜欢吃的杭州小笼包和现磨豆浆。 苏叶看见的瞬间便感动了。 有一种就这样跟他一辈子走到老的感觉。 可是感动终究不是爱情，苏叶觉得自己早就已经过了感性的年纪了，不能因为这些任何一个男朋友都会为女朋友做的细节和什么以后我会养活你一辈子这样虚无缥缈的鬼话而推翻自己昨天才刚刚出炉的决定。 于是气场超强得假装没有看见，转身重新缩回了宿舍。 之后狠了狠心得再也没有往下看过一眼。蒙头就倒在了床上。 可是心里总是缠绵着一些细微的酸楚，苏叶觉得这些都是习惯在作祟，以后用时间慢慢得抽丝剥茧就好了。 直到那天半夜，苏叶才终于爬起床找了点零食果腹，可是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想止都止不住…… 很久以后，苏叶才终于想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得对这段长达六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肆· 一年后，苏叶交了个东风汽车的销售经理做男朋友。 二十七岁的他有大男孩的阳光和成熟男人的风度，这样矛盾的结合体让苏叶一时头脑发热，便答应了他的追求。 苏叶不想承认的是，当时他无意的一句话，才让苏叶动了心。 “你以后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吧？” 苏叶其实也纠结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揪着自己头发，感叹着怎么自己就成了这么物质的人呢，怎么就被一个虚妄的许诺给轻轻得拿下了，真他妈特么的不值钱。 可是第二天照旧你侬我侬得打电话，肉麻的话比玩连连看还来得快，听得闺蜜不停得在旁边抽嘴角，抖两下掉一身鸡皮疙瘩。 之后的日子，苏叶的购物欲望越来越强，换苹果手机，穿Lee的牛仔裤，脚踩UGG的靴子…… 这些，都是用她男朋友的卡刷的，苏叶买起来一点都不心疼，直到对标签上的数字都没有了什么明确的概念。 那天，苏叶进女卫生间的时候，碰巧听见两个舍友聊到自己。 “不就是被男人包养了麽，还老装得那么清高的样子。” “就是，还嫌弃那些做兼职的同学穷酸，人家自己赚钱自己用，比她有骨气多了。” “听说她把对他特别好的前男友甩了，就是嫌人家穷！” 苏叶转身就走，到市里最大的一家KTV拼命的吼了两个小时的歌，才平复了心情。 半夜的时候，苏叶给顾子墨打电话，那边一接通，苏叶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怂了。 挂电话，调静音。对着天花板发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伍· 第二天苏叶就和经理分手了。 经理拿回卡，特别嫌弃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苏叶，便头也不回得开车走了。 苏叶过回了每天在餐厅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日子。周围的吵杂声、汗水，饭菜，消毒水的混合怪味和那些似曾相识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面孔让苏叶的大脑陷入短暂的黑洞中。 苏叶丢下三块钱一份饭菜的午餐，奔回了宿舍。 苏叶终于小感性了一次，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顾子墨分手的情形。 高一，特别纯情的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上课还传着字条。顾子墨那天写了长长的一封信，掏心掏肺的话语，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成心形，红着脸交到了苏叶的手上。 写得些什么苏叶忘了，只记得最后用苏叶的名字堆成两个大大的“爱你”，加上一句“永远等你”的英文。 苏叶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句英文用错了介词，被苏叶没心没肺的笑了好久。 那时候为什么明明分手了还不伤心呢？ 苏叶现在才想明白，因为那时候知道顾子墨会死心塌地得等自己，所以肆无忌惮。 而现在呢，那个说“永远等你”的干净男孩在哪里？ 在回忆里吧。苏叶闭上眼，是一片滚烫的漆黑。 对着永远黑屏的电话熬了一个星期的苦日子后，苏叶便被经理用一个名牌包包哄了回来。 苏叶想，等到自己找到工作就好了。 ·陆· 再次遇见顾子墨的时候，是在一次招聘会上。 两个人都楞在了当场。 苏叶突然记起当初经理说的那番话：“真奇怪，这次过初审的有两个人，你看你们天南地北的，可是不管面试还是笔试，居然都只有细枝末节的差别。” 当时的苏叶没当回事笑了笑，现在想来，六年的光阴，即使分开了，也深深的刻在了这些几乎永远改不掉的生活习惯里。 那天的结果便是顾子墨放弃了这个工作机会，苏叶觉得很心虚，坚持要请顾子墨吃饭。 最后互相谦让得进了一家咖啡厅。 苏叶看着咖啡飘出的热气，将对面坐着的顾子墨的轮廓逐渐模糊掉，最后只剩下惨淡而抽象的黑白。 顾子墨一直盯着自己的杯子，沉默了好久，最先开口的话便让苏叶一阵本能的不妙。 “之前，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换，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联系过，那天晚上，我以为我终于等到那一天了，可是我刚接通，你就挂机了。” “那天……碰见了点小问题……” 顾子墨轻轻地笑了笑，打断道：“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毕业那天我换了号码，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我虽然放下了，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苏叶看着顾子墨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那是一如从前曾经一千次一万次和煦的看向自己的诚恳的目光。 苏叶捂着热咖啡杯的手顿时冰凉。 ·柒· 苏叶提着名牌包，漫无目的的走着。 手机不停的响着，是经理打电话来询问着分手的原因。 苏叶看到一对对年轻的恋人，平凡，纯真，却真实。 苏叶知道，经理对自己不过玩玩而已，如此的穷追不舍只是因为不甘心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得甩了他。 仅仅只是温饱家庭出来的苏叶，总是对高品质的生活有着无限的渴望。 而苏叶要的，顾子墨给不了。 等到苏叶知道什么重要的时候，顾子墨已经不再在原地等她了。 他等过，但是终究放弃了。 直到那一天，苏叶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可是这些，得有多少人用多长的时间去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 有些东西注定了逝去就不会再来，比方说年华，比方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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