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叶子”上的阳光终于开始碎裂

叶子不是别人，是我一个由陌生到熟悉又到陌生的人，毕业以后，很久都不见叶子了，偶尔想起，愧疚和痛苦还在，它们常常如一条时浓时淡的影子追随在我身后，阳光下，灯光下，甚至是睡眠前夕的黑夜中，所不同的是，在睡眠前夕的黑暗中，影子呈现的是灰白的颜色，比黑暗还要淡。叶子是我们高中时好哥们中的一个，那时邻近毕业升学考试，每一个人的每根神经如同被拉长的琴弦，它被拉的细长，稍有不慎就会断裂，已经不具备任何韧性，哪怕是一根稻草。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夸张，可是对于叶子似乎很贴切。叶子是我在高一那一年中结识的好哥们，记得刚刚开学，因为今年毕业生成绩较好，所以使得学校名声大燥，今年慕名誉而来的新生显的格外多，也格外认真和疯狂。叶子和我也是其中一个，在新生报名处，我们被挤在长长的队伍外。报名大厅里，是那些不放心学生一个人的家长，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相互挤推着，大声嚷嚷着，时而发出那么几声尖叫或是谩骂，学校负责秩序的安保，拿着喇叭，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排好队，可是没有人会理会他，炎热的天气，喇叭里那并不悦耳的声音反而使人更加烦闷，我想不久应该就会有人表示反抗了吧，因为他们是学生家长，而我虽然也想，但也只是孤零零一个人，我不敢，的确不敢。果然在那个不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满了，相互谩骂着，叫嚣着，一场酝酿了很久的暴风雨终于快要落下。而我则躲的远远的，因为我开始讨厌这里，或者讨厌这个学校。它让我感到不安，过者感到害怕，因为那时我还是一个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叶子是在我跑出去以后才出来的，她在楼梯的转角出点燃一只烟以后，才发现我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手递给我一只，我摇了摇头，叶子似乎有些惊讶，她说：一个男人怎么不抽烟？对于他的话我觉得有些惊讶，我真的很想问问她，你所谓的“男人”是什么样，可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是一个女生，或者一个女人，不管怎样都让人害怕。我是一个不擅长于别人交往的人，而那时的叶子对我来说也只是陌生人，所以我更加不知道和她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可以说她的行为让我有些害怕。所以对于她的问题我只能点头或者摇头，偶尔也会配合的哦一下。而她却可以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的说着，而她的话题，对那时的我来说，似乎有点过分的前卫，让我觉得有些恍惚。突然在她问道我有女朋友没有？我只有震惊，却忘了回答，因为那时我们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她看了看我，见我不回答，继续说道：“肯定有了吧，还不敢承认，也是，男人没有一个敢做敢当的，都一样虚伪”其实，当时我真的挺想反驳，却怕跟她在继续聊下去。“我要走了，去新生报道处报名了？”我匆匆起身，朝新生报道处走去，虽然我不喜欢那里，却不至于让我恐惧和无措。“哦…你不是应该早就来了吗？怎么还没有去报名呢？”她不解的问道，似乎有些怀疑。“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指着长长队伍。叶子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去？似乎有些厌恶，转身对我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点点头。后来，叶子让我跟她一起走，我们两走出了新生报名处，我不知道叶子要干吗？我问她，她都不回答让我跟着就是了。后来我们来到校长办公室，她让我等着，自己就就去了，没过一会，她拿着我的报名表就出来了。我又一次的震惊，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谢谢。叶子看着我，然后认真的对我说：你真的要谢我么？那就陪我聊聊天好了。我很害怕，却又没有理由拒绝，内心某根血管在不停的跳跃，想要挣脱躯体的束缚。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边聊了好多好多，她并没有让我害怕，反而觉得她是一个很个性又很不幸，但却单纯的女孩，虽然她抽烟，之前全是因为我的误解。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是这个小镇的官员，因为她父亲跟校长跟熟识，所以她去直接找了他给我报名。她的名字叫林叶，但她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她更喜欢别人叫她叶子，因为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妈妈，小时候她妈妈会天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的，可不幸的是，在她八岁那一年，她妈妈在接她放学的途中出了车祸，致使终残疾。她的父亲刚开始痛苦了一段时间，后来就经常不回家了，要么也是很晚回来，他一个大吵大闹的。她告诉我，有好几次她睡着后被吵醒，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搭上我还漫长的生活吧，所以我们离婚吧，你现在这样了，我只能托点关系送你去残疾人照看所待着，那样大家干吗都比较方便，而我怎么也是一个政府官员，有很多需要应酬的地方总不能一个人，也不可能带着你去吧”她的父亲觉得似乎有些愧疚，又补充的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很多钱的，那边人我都熟悉，她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而她的母亲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随着他的话开始低声了哭泣，而他则一直沉默着……她忽然对我说：“她说她讨厌她父亲，讨厌这个姓，所以她让别人都叫她叶子，她说叶子永远高高再上，不管什么伤害，都不会有人发现，叶子都只会是绿色。”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再去回答她，我想问后来怎么样了？她也只是倔强的收起了眼泪，假假的笑了笑，看着天边随时可能坠下的夕阳，一句话也不再说。此刻，我突然发现她的周围满地都是脱落的羽毛，洁白的翅膀软垂着，在黄昏缀满金币般的夕光中，慢慢开始碎裂，她像一个天使，姿态却是痛苦，像难受的寓言在噩梦中重现。叶子顺理成章成了我的好哥们，因为从她的种种特点，她更接近一个男生，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哥们这一称呼，她也不反对，乐意的接受了。自然我们两相处在一起时到也如一个同一个男性朋友般轻松愉快，她则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我们常常走在一起，如同好哥们一样勾肩搭背，彼此之间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常常会有人问我：那是女朋友么？你们怎么这样？弄的我很尴尬，她只是我哥们，大家也将信将疑的，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本来以为都会相安无事，只到有一天，放学下午，我们一起如散步遇见了威，威是叶子的初恋男朋友，和我们在一个学校。午后的阳光细细如丝，密密的交织在我们身上，世界很大，有时却小的可怜，总会遇见你想要忘记的一个人，我却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留下，要离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内心深处的那跟弦有被拉的紧紧的，是在害怕么？不可能，因为没有爱。所以选择沉默的留下来。威看见我们的瞬间，显得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轻松，好像没有看见叶子一样，而是看见了一片真正的随风落下的树叶般，只是短短一会惊讶于那遍布着纹络的树叶，不管它的曾经是否美丽，平静的走了过去，没有人会在乎一片树叶。我不知道，威为什么这样？我努力说服自己，这不会与我有任何关系，我和叶子只是哥们，好哥们，所以我怕叶子受伤。时间的钟摆不会停歇，虽然他早就划定了一生的轨迹，却只能反反复复的摇摆，岁月渐行渐远，不可改变。威就那样走了，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是平静，不管如何，我却知道，叶子不是平静的，看着威的背影，威的冷漠，让叶子的内心不由的疼痛起来，叶子咬着的嘴唇，开始泛白，在眼泪决堤前，抬头望着天空，所以不会有眼泪落下，因为她是叶子，她比谁都坚强。“你还爱着他？”我试探的问。叶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有些迷离。“爱或不爱又能怎么样？是你的不需要强求，不是你的不管你做的再多，它终究不是你的，结局早已注定，没人可以改变”。我很相信叶子说的，有些人始终存在在你的世界里，而你始终在他的世界在。对于叶子可以如此释然，我也为之高兴，有时候没有我们或者可以更加快乐。叶子的生日到了，白天因为上课，所以我们约好晚上八点云端KTV见，自己也顺便叫上平日里能玩在一起的朋友，当然他们也是叶子的朋友，一起去为叶子庆生。上完课，我们都向云端KTV走去，云端KTV离学校不远，坐落在一条不是很繁华的街上，但却因为云端古色古香的布局，给人一种安详而悠长的感觉，所以进进出出云端的人总是络绎不绝。好不容所有人都到齐了，所以都为叶子点了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当大家开始为叶子唱的时候，我看见她眼角留下的眼泪，我知道这是感动，可它毕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大家各自聊着天，而我和叶子则负责给他们开啤酒，分发食物，然后和他们坐一起聊聊天。不知道是谁先说起威的，大家说威是一个好男孩，而且是一个高才生，一身好球技，是大家的偶像。我知道他们说的不假，威的确很不错，所以要是可能，我还是希望叶子和威继续下去。而叶子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大家随便侃着“威有女朋友了，是高二某个班的，听说那女孩很漂亮，而且还威说她是他的初恋女友，好幸福耶”不知怎么的当我听见初恋女友这几个我觉得有些颤栗，而叶子脸上表情似乎闪烁着，很难让人捕捉。为了不让大家继续说威，不让叶子难堪，我建议大家共同干杯，而叶子作为东道主，非要要求与大家一一干杯，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内心难受想要借酒麻痹自己，还是什么？反正暂时的淡忘，总比一直处在痛苦中好。 叶子那晚喝了很多酒，后来我确定她已经醉了，当大家都走了，我负责把送她回家，盛夏的夜晚，当风吹过，却有着无尽的凉意，天空幽静而深邃。一些稀稀疏疏的星星，随意的点缀着天幕，不仅没有增添夜空的热闹，反而使得天空更加清冷。一轮羞涩的下弦月，刚刚与升起在西边的地平线上，开始了它艰难的旅程。叶子带着浓浓的酒味，她喊着威的名字对我说：“她很想以前在一起的时光，很怀念。”她抱着我，似乎一刻也不想离开，。我知道她把我当成了威，而此刻我忽然明白，叶子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容易破碎的心。我知道我必须找威谈谈，哪怕不能挽回叶子的爱情，至少也让她死心，不再纠缠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所以我必须行动。很多时候，有些心事只能自言自语，有些秘密只能藏在心里，有些痛苦只能默默承受，自己的路终究还要自己去走。后续：心狠疼，再也想不起什么了，草草结束了吧，对不起。叶子的爸爸因为涉嫌贪污被叛死刑，虽说他给了叶子在成长的阴影，可毕竟也是叶子唯一的亲人，所以叶子成了孤儿，后来叶子经历了失败的爱情，终于堕落。沉迷于醉纸迷金、灯红酒绿的生活，最后染上毒瘾，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作为她的好哥们，有机会改变她，却最终没有做出，痛苦和内疚还在。纪念高中死去的那个哥们，我又想起你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