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 滴答滴答…,大钟和雨水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很难分辨谁是谁非。 “不如出去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不,我相信,我们可以谈好,允许我想一想,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但我也需要你理解一下,好吧,那也许我们应该探讨一下,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才这么做的……” “好吧,你就说吧,我听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走,你不要来找我。” 我再也不愿意相信这种鬼话。我的确还想着,狠狠的骂他一顿,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就算了,好聚好散吧。 还没有天亮,我就离开了,但其实我心有不舍,在踏上长途汽车的时候,我回头看,迷雾包围这座城市,这座人来人往,各自忙碌的城市,像沉睡了一样。 我似乎忘了一件事,一直都想不起来,也许无关要紧,但我时常会想起,大约关于工作,也有可能不是。我不是健忘的人,有时候存在很多小事,都记忆犹新,例如他对我说的话,甚至表情,我都没有忘记,但之后呢?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忘记,但忘记了的那件事呢?却也没有记起来了,也许这是件永远无法记起的事,占据回忆里的某一个角落,它与我已经渐行渐远。 我不是以前那么安守本分了。在过马路的时候,即使车来车往,速度如箭,我也会抓紧时机,迅速穿越过去,这种感觉,就像运动员在赛场上,得了第一名,台下的观众鼓掌叫好,而我,就是那名得意的运动员。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运动员的梦想,穿越或者超越某个层面,来填满自己空虚的心。我对这种虚幻的表现,充满了信心,但这无疑在生命里创造了灾难性的失败。 “老板,来一碗鸳鸯肉丸面。” “好的。” …… “不过,没有鱼丸了。” “嗯。” 我没有吃那碗面,我在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一口都没有吃下,我只是想坐一会就走,后来有些冷清了,面也凉了。 “给你热一热。”老板说。 “不用,下次吧。” “好。” “你帮我包起来。” 我忽然想起家里的猫,最近在玩耍的时候,摔断一条腿,因为伤势严重,到现在还不能走路,我很理解它的心情,我问它:“是不是很难受?至少你还生活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等你康复了,你就会明白的,而且会更加珍惜,你所拥有的,甚至你现在经历,也将成为你脑海里的美丽的一课。”它总是可怜的看着我,没有出声,只有在肚子饿的时候,它才心急如焚的骚动,或者嘶哑的叫一声,那时我没买猫粮,只有牛肉丸面了。它最近食量很大,我认为它只是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我没有告诉它,因为我知道,它的心已经伤透了,事已至此,应该坦然面对,我想总有一天,它跑得比谁都快。 “她不会拒绝的。” “那就好,我想要的就是这样。” “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这难道是你想要的?” “不,她会爱上我的,我想,只要彼此相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你也许不知道,我现在没有衣服穿,全让你拿去了,你看,没破的衣服,都不知缝成怎么样,这还能穿吗?” “嗯,我知道,还可以,手工不错。” 他喜欢写信,“多么美好的秋风呢,在这舒适的午后,行色匆匆的我,忽然不经意,在你专注的眼神,忽然感觉世界的美好,胜悬空观月,隔岸赏花,我已决定,在这人海茫茫中,仅留恋丝丝织布,针针连意。” 他陶醉其中,决定托我为信使,他的真诚的眼神告诉我,务必完成任务,我显然犹豫不决。 但事情终有发展的地步,他决定亲自送信。当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而我早就留意到那个女人的丈夫,他的丈夫毫无察觉,依然我行我素,这是当然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将我这位朋友的情意转达给他的夫人。朋友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虽然,他刚知道我没有帮他送信,但我很坚定,我知道这么做是没错的,让我想不到的是,他比我更坚定,虽然这有点像玩火,很容易伤及自己,或者他人,但与生俱来的掠夺斗争,从未消失在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 “对于美的东西,每个人的心里的渴望,都是一团火,这团火熊熊的燃烧,殆尽的时刻,也就是生命的消逝,但我不这么认为,美的东西才是一团火,它燃烧我的全部,我也倾其所有,灿烂的火,永恒不灭。” 即使面对面,他也没和那个女人谈话,他认为最美好语言,应该夹在信封里,那个女人似乎也没有说话,只是收下那封信。 “不过看来这场雨下得很及时,你已不在那个位置了,我却还站在那里,看着你剪下来的碎布断线,我很欣慰,我尝到了雨水的滋味,在不知不觉的,我以为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但其实不是,我依旧是那团贪婪的火,在雨水里,我深深感到痛惜和困惑。” 他经常在露台抽烟,有时蹲在墙角,燃烧着刚写完的信,静静的,只听见火的声音。 我们有一个星期不说话,也许更久。 他划破了一张纸,我不知他在做什么,他也许没有留意,我的存在,但一个人的存在,最起码的意义就是生命,这也是最重要的,我说:“最近怎么样?”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还在看着那张划破的纸。 “你能帮我送这封信吗?”他说。 “可以,你告诉我地址。” “让我想想。” “嗯。” “好像搬走了,但不知搬去哪里。” 那天晚上,他没有睡,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他也许正在寻找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解释的理由,一个为她开脱的借口,一幅美妙而残忍的图画,他想了一夜了,显然有些牵强,有些自相矛盾,除此之外,我想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停止脚步,除非是那个梦寐以求的完美的爱情故事,但都已经破碎了。 入冬,天气很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我相信,如果毫无牵挂的话,其实很容易度过的,因为在这个季节里,夜长日短,很适宜休息,既然没有太多事,那么很快就睡过去了。 最近雾气很大,我发现它已经悬在野外的电缆上,聚集成一滴一滴的晶莹的小水珠,像眼泪一样,慢慢的滴下来。一支废弃的电线杆,远离了它的群体,独自竖立在另一片田野上。 “该起来了吧?”我说。 他有些迟疑,也许因为季节的变化,他喜欢睡觉。他的胃口也很好,喜欢吃鸳鸯肉丸面,但从不与人分享,包括那只当初爱心泛滥,在街头捡回的可怜的猫,他也不再过问了。他似乎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 “今晚要出去?” “也许吧,走走而已,你要去吗?” “不了。” “嗯,还是肉丸面?” “是的。” 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他通常躺在房间里,似乎很累。 “该起来了。” “回来了?”他迷糊地回答。 “为什么喜欢吃这种面条?” “因为喜欢。” “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一般吧,只是习惯了不想换。” “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不了,我还想睡一会。” 我觉得他就像在梦里度过一样,说的话,也如梦境般的话,尽管如此,我还是会不时地和他交流,因为我觉得他需要,在某种程度上,他几乎与世隔绝,只是依靠记忆,或者以往的经验,来谈论着,我以为他彻底沉寂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说:“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我竭力的拉住他,没想到被迅速击来的石头,凶猛的敲向了他的前额,他的血,在猛烈的太阳下,发出红色的光芒,他的眼睛模糊地看着天空,我抱着他。 “快来救命啊,有人受伤了。” “别让凶手跑了。” “快抓住他。” 我的呼喊,那么无力,但我可以做的,只有这些了。 在房间里,他出神看着窗外。 “为什么鸟儿喜欢站在电线上?”他说。 “我觉得它只是停靠一下而已,不久之后,就会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等我出去,也会离开。” “要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会回来吗?” “不会,也许会吧。”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如他所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后,我收到一封信,“你的朋友还好吗?也许不是很好吧,我应该为我丈夫的鲁莽行为表示歉意,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按照日期,这封信迟到了一个月。 在此之前,我也收到了派出所的消息,“嫌犯已经落网,对此次殴打行为有所供认,但他与多起敲诈抢劫案相关,必然对其进行拘留,其家中仅有年迈体弱我再也不愿意相信这种鬼话、胡思乱想的老父,及倚靠街边缝补维持生活的妻子,赔偿可能比较困难,但其妻子表示将尽全力,弥补过错,希望能得到原谅。” 一个月后,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的朋友,但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宽容,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我默默无闻,因为我已经有我的爱人,我只有唯一的选择,即使从新开始,我从未改变,毫不犹豫。” 两个月后,“总觉得不是那么自然,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另有原因。昨天有个人给我十块钱,叫我一定要修好他的衣服,十块虽然是个可观的数字,但我确定,那衣服修不好了,可他呢?面目诅丧,他给我二十块,但我也无能为力,他再给我三十,四十……我被逼疯了。” 第十个月,“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你觉得吗?确实是这样吧,我已习惯了,我一直看着家门口,从早上到晚上,总觉得有件事情很重要,但我已忘记了,可怕的时空啊,但终究有想起的一天吧。” 我渐渐看不懂她在写什么了。 人喜欢回想,人其实也愿意忘记。 在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去了那间面馆,在角落里坐下来。这个晚上,也许会想起很多事情,像打开日记本一样,一一重现,但我无法想像,即如狂澜一样连绵起伏,我的心却还在这里,我无法改变,我的顽固的思想。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森林里遗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他在山脚问农民:“看见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吗?”“没有。”他在山顶说:“看见过一封没有地址信吗?” 他来山里寻找,拨开树丛,拨开落叶,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失去呢?而这种感觉,就像迷了路一样,在毫无预料的,惊恐和悲伤中度过,他以为这一生,永远都找不到出路。他一直在打探,背着一个包,带着一瓶水。森林渐渐的变了色彩,葱绿变成了血红,像淌出来的血干枯了的痕迹一样。落叶飞下,仿佛一本厚厚的笔记,被秋风一页一页的揭开,直到最深的一层,在腐烂的泥土里,出现了一株前所未有的嫩芽,由于枯叶的阻挡和压迫,弯弯曲曲无法伸展的态势,和娇艳的肤色,在这个寒冬里,真是不可思议。他看着这株小芽,慢慢长成树,他倚在这棵树下说:“会想起我吗?我每天来看你,我不会丢下你的。”但第二天,他却离开了,他遭遇车祸,住在医院里,他经常看着窗外的树,说:“我不会离开。”他希望将自己放在树下,只有这个简单的愿望,才让他安心的睡着。 送走他的那天早上,迷雾茫茫。阳光在午后,照耀了整片森林。 我仿佛看到那只充满野心的猫,拖着麻木的腿,在弯弯曲曲的漆黑的山路上,艰苦前行,它在寻找一线光辉。 最后,我将它送给了门岗的老人,他在台灯下,提起一支笔,记录那孜孜不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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