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何处

我看到大片的血色染了你明黄的衣衫，这血色真美，如同那年我嫁与你时，那一片绚丽的红光。我终于见到了你的眼泪，在我为你流过那么多眼泪之后，我终于还是知道了，原来，你也是会流泪的。 躺在你怀里，如同失掉生命的玩偶一般的女子，她，是我的姐姐。她真美，那个一颦一笑中都有万种风情的绝色女子，即便是在这样血泪模糊的画面里面，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在我极为年幼之时，我已然识得了姐姐的美貌，那时，我还是喜欢凝视着姐姐那张绝美容颜发呆的小丫头。而如今，我已是双手沾满她的鲜血的歹毒女子。连自己都会厌弃自己，可没关系，我谁也不需要了，我就只想要你，墨离，你的身，你的心，你的爱，你的，一切。若是，你愿给与，我定，倾尽所有。 你抱着姐姐，一步一步迈下石阶，从我身边经过时，竟没有丝毫的停留，即便，我才是你真正的妻。 我听到大片的哭嚎声，因为你已经下令，整个宫殿里的侍卫宫女，全部陪葬。我知道，你是要为姐姐报仇，宁可杀光所有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可能伤害了姐姐的人。 我看着寰儿和小桃被拖了下去，她们流着泪，却只是悲伤，没有丝毫的畏惧。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们说着，原谅我，请原谅我。泪水，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落。原来一直以来期望的事情发生了，还是会流泪的。 墨离，这般孽，是因你而起，是因你而生，却是我所造就的。就由我用这余生，来偿还这一切。 贰 姐姐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可我却知道，母后是不喜欢姐姐的。母后本是位极优雅美丽的女子，却在每次见到姐姐时，用极恶毒的言语去辱骂。 我极其厌恶那样的母亲，姐姐那般美好温婉的女子，怎可受那样的屈辱。自幼，我便学会了在母亲为难姐姐时出现，为姐姐解围。母后自是极为生气，然而，母后同样是爱我如命的，我便是势着母后对我的疼爱，对姐姐百般维护。 我曾经那般不明白，为何那般美丽的姐姐，竟遭到母后的那般嫌恶。 后来，我的乳母对我说过，姐姐的母亲，是位倾城绝色的佳丽，也是父王一生中，最爱的女子。可父王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皇位，迎娶了母后，而那女子，也因父王的薄情，抑郁成疾，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了。可父王的心中，始终只为那女子留了位子，再也容不得母后了。纵使他给了母后整个国家最尊贵的地位，却给不了她丝毫的怜爱。便是因了如此，母后对姐姐生了憎恶，因为姐姐那与她母妃九分相像的容貌，是母后一生的屈辱。 我一直觉得，母后是可悲的女子，嫁于了一位对旧人太过痴情的男子，偏偏又对这个满心都是别的女子的男子动了情，许了心，就注定了这一生的悔恨。我以为，我定然不会成为如同母后一般只能活在无望的挣扎里的女子，直到，墨离的出现。 后来，我想，这便是世间万物生生相克的道理，这世间，终究有一个人，是你命定的克星，让你失了心失了魂，甚至于失了性命，依旧，甘之如饴。 叁 北昭国君来了尹国。 陆陆续续的，宫里开始有了这样的传言。传闻中，北昭国国君是位俊美无双的男子，有着可以让天下女子都倾倒的容貌。那时，我问岩成，那位北昭国君是否真如传言般了得。岩成高傲的仰起头，傲气十足地告诉我，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便站在我的身侧。我望着身侧那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将军，我嬉笑着跑到我的猫儿旁边，提着猫儿笑道，果真是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岩成一脸气恼，甩袖，便离开了。 岩成还是欺骗了我，那北昭国的国君，远要比传言中的还要俊美。 从马上跌落的那瞬间，我落入了一袭白衣的男子怀中，他身上，有温润的的墨香。他的轻功极好，带我落地时，翩然似羽。他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道，公主马术了得，在下真是见识到了。我瞬间羞红了双颊，翻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便被岩成拉到了身后。 自那时起，那个美如冠玉的男子，便驻进了我的心底。我曾以为，三生石之上必然刻了我们的名字，月老的红线必然会成就这般姻缘，若不然，上天又怎会安排那般美好的相遇，只是一瞬间，便让我许了心。可后来，在大片的血色记忆之后，我终究还是明白了，一切，只是我痴人的念想。 我向岩成打探北昭国那位君王的一切，却也仅是得知了他的名字，墨离。岩成凉凉的告诉我，不要对墨离抱有丝毫的念想，他总说，墨离，很危险。 那时的我，是初开情窦的女儿家心思，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如玉如兰的俊美男子，即便是知道了那男子是火，亦甘心做那飞蛾。直至，岩成来告诉我，墨离向父王求亲了，而他所要娶得，却是我那倾国倾城的姐姐。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其实我早该料到，那般美貌的姐姐，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抵挡得了。我生平第一次嫉妒起了姐姐那张绝色容颜，却只是因为那名男子。 肆 我听到了周围喧嚣的乐声和那些祝贺的言语，北昭国君墨离迎娶尹国公主肜澜为后，普天同庆。我隐约可以看到大片的红色霞光。北昭国的婚礼仪式极为复杂，我便这样在这般喧闹的境遇里边感受着那种无声的喜悦。此后，我曾无数次的问自己，是否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未能想到很快就要面临的尴尬与质疑。 仿佛置身于一片耀目至极的红色当中，不知道方向，甚至于，忘记了身处何地。唯一知道的，便是，自此，自己将成为那个名叫墨离的男子惟一的妻。北昭国有世代相传的祖训，北昭国君，终生只可娶一妻，为北昭国母。北昭国曾经有过一位帝王，深爱一位武林中的女子，为了娶她，立下了先下无妃的祖训。 封后大典上，墨离将手伸给我，透过红色的帘幕看到他修长的手指，竟是瞬间的心慌。可我的手指触碰他的指尖时，感觉到的，却是不同于周围绚烂红光的冰冷。墨离，为何你的手，会是那般冰冷，不似，那双初见时揽住我腰肢的温热手掌。 便是那一刻吧，我终于开始害怕了。害怕你解开这火红的盖头，看到的并非姐姐那张绝色的容颜时，会是怎样的震怒。外界盛传，北昭国君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可是，我清楚，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会在继位的几年时间里，不但稳住了朝纲，而且吞并了周围的数个小国。岩成说得对，你，很危险。 伍 姐姐入住北昭皇宫，是在帝后大婚的第五日。 我站在那高高的玉阶之上，看着墨离揽着姐姐的纤腰，一步步走出我的视线。 宫里开始盛传，帝要废后。谣言在宫中流传了几日，不知为何，竟也消声了。我知道，我还是在害怕，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只见过墨离一次，就仅仅是那个荒唐的洞房之中。那一夜，墨离掀开我的红色盖头，冰冷的视线触及我的脸庞时，有瞬间的惊恼，而后，没有想象中的质问，没有令人心惊的暴怒，墨离只是背身站了许久，最后，吩咐了一声，皇后舟车劳顿，好好歇息。便离开了。 那日，我在床头坐了一整夜，不敢合眼睛，闭上眼，便是墨离当日救我下马时那双温润的眸子，转而，化作他离开前看我时那冰冷的视线而后，却是姐姐嘤嘤的哭泣和岩成转身离去的身影。 墨离要娶的人，并不是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当日马场上那惊鸿一撇，早已生生勾去了我的魂魄。我竟不知，我可那般去念着一个人，念着想着，连自己的疼也可不管不顾了。可马场上失了魂的人，终究只有我一个，于他而言，或者只是不足道的插曲。 墨离，你可知道，为嫁为你妻，我生生失去了的，又岂止是故土的温情！可是，墨离，我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地去爱你，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求换你对我倾心相待，只求，你能予我以真心！ 陆 姐姐纤长的手指拂过琴弦，待那琴音落下，姐姐缓缓抬起头来，对我嫣然一笑，声音妖媚，“肜罗，你可知，这世间，我最疼很之人，便是你。” 我一直知道姐姐是美丽的，却不知，竟可美得那般妖冶倾城。那是我不曾认识的姐姐，似乎是突然多了那种无法言语的魅惑，触人心弦。那笑容就如同修行千年的妖，美得，摄人心魄。 而后，姐姐却突然起身，将那上好的古琴摔烂，那铮铮的响声让我心生惊惧，姐姐开始发疯般的砸烂周围的东西，我急忙过去阻拦，却被姐姐用力一拉，与她一起扑倒在了地上。 尚不待我那混乱的头脑清醒下来，我已被一股力道拉开，我看到了墨离，他一身镶金白色长袍，俊美无双。可他的眼睛，却只是注视着我的姐姐，没有在我的身上，有丝毫的停留。 墨离抱着我的姐姐离开，自始至终，都未看我一眼。 我看到姐姐自凌乱的长发里，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我，嫣然一笑，那笑容，魅惑倾城，竟也有，说不尽的苦涩。 那一刻，我的心开始剧烈的痛疼。不是因为姐姐无礼的嫁祸，只是因为，姐姐竟那般轻易地，夺取了那人所有的怜惜，只因为，那个人，自始至终，未给我哪怕一丝的爱怜。 我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手掌上的鲜血缓缓的流淌，姐姐拉到我的时候，我的手刚好扑到了那破碎的古琴上，嵌在血肉里的木刺生生的疼，却缓解不了我丝毫的心伤。任由寰儿和小桃抽泣着为我包扎，感受到那种疼痛给我带来的清醒，那种丝丝的凉意渐渐在心里蔓延开来，直至蔓延全身。 原来，不管我怎样的疼痛，那个人都是看不到的，因为不爱，所以漠不关心，因为不爱，可以任其自生自灭。墨离，原来你是那般狠绝之人。 柒 整个皇宫，开始被一种欢愉的氛围包裹。 皇上夜夜留宿琉璃宫，却对皇后的凤息宫不闻不问，这几乎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情。 不日，琉璃宫便传来喜讯，我那姐姐，怀了龙种。 皇上大为欢喜，举国同庆，大宴群臣。 我匆匆赶去宴会的时候，宴会，已然已经开始。竟没有一人在意，作为一国国母的我，还尚未到席。更或许，时发现了，只是没有人在意，或者说，不屑于理会。 姐姐柔弱而娇媚地俯身在墨离怀中，脸上的笑容灼伤了我的眼睛。整个宴会，我仿若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被置身于一个不相干的境地，似乎是被所有人忽略掉了。世人皆知，北昭国君迎娶的皇后，并非自己心仪的女子，那被藏匿于琉璃宫的绝色佳人方才是皇上真正的眷恋，如今那北昭国的皇后，所以还保留着那后位，为非是她的姐姐仁善，不与她争抢，容了她那有名无实的后位。因而，对于我这皇后，实在是没有人予以顾及。 也许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向来稳重的墨离喝了很多酒，那俊朗的脸已泛起了浅浅的桃色，越加显得眉目清朗，丰神俊逸。绯红的宫灯映射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如同那灿烂的烟花一般迷离耀眼。他揽着姐姐，笑着说“澜儿，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皇子，则是未来的储君。若是公主，封地三千，永享富贵。”我听到下面朝臣的抽气声，而后，是齐声的道贺，皇位，竟是这般轻易地定了下来，足可见，墨离，对姐姐，是怎样的宠爱。 我默默地将手掩盖在长袖之下，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血色，慢慢的渗透在我殷红的宫装之上。抬眸间，我看到姐姐投向我的视线，那盈盈的笑容如同夜空下绚烂的晨星，妖娆惑人。 我举起酒杯，对这姐姐嫣然一笑，将那清酒，缓缓移至唇边，侧眸，看到姐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那一瞬间，整颗心，疼痛的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姐姐，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 捌 那夜的宴会，是以血色结尾。 原本倚在墨离怀里笑容魅惑的姐姐突然间口吐鲜血，那血色溢在她唇边，竟是那般绚烂美丽。在大片的惊呼之中，我看到墨离略显惊慌的神情，而他的眸子，却是我无法读懂的深邃。那般混乱的场景里，我竟看到了姐姐唇边盈盈的笑意，沿着姐姐的目光，我看到宫廷的角落里，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正站立在那里，而他的眸光，竟直直的偏向我。 对上他的视线，我有片刻的失神。那种呼之欲出的熟识感，却记不起，那双眸子，究竟是在何处见过。那侍卫触及我的视线，慌忙地低下了头，瞬间，便掩入了那慌乱的人群。 血色，浸染了姐姐的衣衫，泪水，竟顺着我姣好的妆容慢慢的流淌下来。我以为，那些毒，只是会让姐姐失掉那个孩子，却不知，它可以索去姐姐的性命！ 大片的哭号之声，化作尖利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凌迟着我的心脏，那种密密严严的疼痛慢慢的将我包裹起来，不留丝毫的缝隙。 其实，在整个宴会上，唯一不受关注的我，在无意间，撞见了给姐姐下毒的人，我便是躲在角落里，亲眼目睹了他们给姐姐的酒下毒。我匆匆赶去宴会，本想制止，却被当时的场景激怒，改变了原先的注意。原先已有身孕的姐姐并不会饮酒，却因为看到了我而主动挑衅，我便顺从了他们的计谋，引着姐姐喝下了那杯毒酒。 玖 九王爷被满门抄斩，连同他那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实力，被连根瓦解。世人皆知，那九王爷早就有了谋反的野心，如今见皇上有了皇子，竟狠心加害。原先，九王爷已经在朝中有强大的势力，却不想，本来勉强才能与自己抗衡的皇上墨离得到了尹国的帮助，那场战争，势如破竹。 尹国国主因痛失爱女，对九王爷恨之入骨，如此大仇，怎会不倾尽国力帮助北昭国君，为女儿报仇？相传，九王爷是被乱箭射死的，临死之前，他仰天长叹，墨离啊墨离，北昭有了你这样的国君，必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你够狠，够绝，够无情啊！ 我不知道九王爷是出于怎样的原因，说出那样的话。而我所看到的，不过是墨离失去姐姐后的悲伤。 当那毒酒被摆到我的面前时，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心灰意冷。 墨离，要赐我死。不知是谁对墨离说了什么，我竟一夜间成了十二王爷的帮凶，传言，我因不满姐姐受宠而心生歹念，串通了十二王爷，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姐姐。 墨离赐死我的旨意颁布下来时，我没有丝毫的争辩，只是默默地接受了他的裁决。他竟没有问过我丝毫，就判定了我的罪责。或者说，我是否真的有罪，于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他需要有人为自己的爱妃的死殉命，来缓解他内心的挣扎。而我，也确是杀死姐姐的帮凶。没什么可狡辩的，亦或是，再怎样的狡辩都无济于事，那个人，对于我的生死，毫不在意。 我曾天真的以为，没有了姐姐，墨离的眼睛，就会看向我，可我终究还是错了，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姐姐，又怎会对我有丝毫的怜惜，一切的一切，自开始时期，便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将那毒酒一饮而尽，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穿着绯色的宫装，绕着姐姐不停地欢跳，看到了姐姐在大婚之前哭泣的双眸，听到姐姐一声声哀求，她说，肜罗，我心已许给了岩成，此生不变，若是非要我嫁那北昭国君，我宁愿去死。而后，姐姐的笑容突然变得凄厉，她说，肜罗，岩成说他不爱我，岩成说他这已一生非你不娶，他竟然把我送了过来，他让我来换你回去，肜罗，我好恨，我好恨……那些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我感到自己仿佛被大片涌来的潮水吞噬，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拾 尹国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北昭，我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远去的军队。那军队里，夹杂着一顶大轿，那里面，有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尹国马场的初遇，那女子如同精灵一般，笑容明媚，仿佛照亮了我真个世界。从周围人的谈论中，我得知，那女子，便是尹国的二公主，肜罗。有瞬间的挣扎，想将她捆到身边，不管怎样，都用心保护，不让她受伤丝毫。 倒不是个多美的女子，但那种灵动是毫不输于任何倾城佳丽的。她落入我怀中的瞬间， 身体那般柔软，拥着她，感受着她身上草原的清香，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怀里的喜悦。她从我的怀里挣脱，被另一个男子拉到身后，那一幕，竟觉得有些碍眼。我知道，那个男子，名叫岩成，尹国的大将军，我到尹国，想要合作的对象。 我最终还是下聘，迎娶肜澜。肜罗的姐姐，那个传言中有着倾城美貌的女子。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我爱的人，不忍心，舍不得，即便，想把她留在身边。离开尹国的时候，我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亲再来迎娶肜罗，那个笑容如精灵般美好的女子。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大婚那日，我心头笼着散不去的阴云，脑海里浮现的，竟全都是肜罗马场上欢笑的摸样。 没有人知道，当挑开盖头，看到的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时，我是怎样的欣喜。盈盈的烛光下，她如同受惊的仙子，那般生动美丽。有一瞬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想搂住她，想告知她自己多日来的相思。最终，却还是抑制住了。 我甩袖离开的时候，几乎不敢回头看，怕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我终究还是怕伤到她，我终究是不愿将她卷入那场纷争。阿罗，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给你我所有的宠爱，终生，只爱你一人。 是的，这是一场纷争，一场，由王位而引起的纷争。 父皇将皇位传于我，却没有给我一个稳定的江山。虽然几年来我四处征讨，却还是改变不了九哥独揽大权的局面。我迎娶尹国公主，是灭掉九哥力量的开始，是，计划中的一步。我不想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归入自己的计划，不舍得，不忍心，更多的，是害怕她知道一切后的结果，那是我无法承受的。 正当我为如何继续自己的计划而伤神的时候，岩成，将那尹国的长公主送到了北昭。岩成只对我说，尹国会全力帮助，条件是，事成之后，将肜罗送回尹国。 暗位已经告知我，尹国的国主已经遇害，如今掌控尹国大权的，便是那位英气逼人的将军，岩成。 我笑着看向他，我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同我一般爱护着那个女子，但，我却不曾想过退让。 我按照原先的计划，对岩成送来的肜澜公主极尽宠爱，却不肯涉足肜罗的寝宫半步，怕自己见到她，便会情难自控。日日宿在那琉璃宫，看着那个明明就不爱我却极尽魅惑的倾城女子，我都会想起马场上那个笑容明媚的美好女子。我想，墨离，你真的输了，输给了那个马背上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子。 那个叫肜澜的女子，竟依仗着我的宠爱，到凤栖宫去挑衅，我赶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阿罗茫然的扑到在肜澜的身上，我看到阿罗的手掌按在那破碎的古琴之上，鲜血一点点溢出，也流进了我的心里。 我强忍着那种愤怒，再也不敢看阿罗一眼，抱起肜澜，快速的离开了凤栖宫，并在门口，吩咐那些宫女快进去为她处理伤口。那一夜，阿罗流血的手掌和那双悲戚的眸子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我终于还是决定，开始我的计划，我不能再让他人，伤到阿罗分毫。 那一夜，血染宫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特意吩咐不许请来的阿罗会赶到宴会，当肜澜如同计划中那般倒在我的怀中时，我看到阿罗流淌下来的眼泪，让我整颗心，灼灼的疼。 一切，如计划中预期的那样九王爷谋杀皇子，罪不容诛。在尹国的全力帮助下，九哥在朝中的势力，顷刻瓦解。 我以为，这场战争，赢的，终究会是我。 然而，当大批尹国军队包围皇宫的时候，我才明白，岩成，是怎样心思细密的男子。竟可在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将那样庞大的军队安插入宫。 岩成站在殿外，笑容如同那绽放的烟花，绚烂刺眼。他说，“墨离，我只想要回我的肜罗。” 尹国的军队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那种浓浓的悲戚渐渐在胸中化开。 唤之说，他已经给她喝了忘忧散，忘忧散，顾名思义，忘记心中忧愁，永世欢乐。 阿罗，我只希望，你能一生都如我初见时那般快乐，如此，心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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