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

    X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样的是,她笑点特别低。其实哭点不低,直到九月的出现。
  
  九月给X的第一印象是,沉默。
  
  微信,是X不太喜欢使用的通信软件,在遇到九月之前。对,他们就是通过微信而慢慢了解熟悉的。X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简单,快乐,满足。
  
  直到突然有一天,九月说有个女生喜欢他,问X该怎么办?那是第一次,X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慌了神。九月还在说,只是X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在最后扔下了一句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你喜欢就接受吧。
  
  后来九月的舍友告诉X,其实九月是在试探X,他想知道X的反应。九月喜欢X。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严重缺氧时输氧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为时已晚,X自以为九月已经答应了那个女生的追求。那一夜,X哭了整整一夜。
  
  像所有女生一样,X也曾想,她喜欢的男生一定是阳光,幽默,最重要的是篮球要打得特棒。可是九月明明不会打篮球?对,这就是X要的所谓感觉。只是她不知道,为了这感觉,到最后会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
  
  记得X跟九月说过,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只相信日久生情。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令她日久生情的人,是九月。
  
  从小到大,X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她总是没心没肺毫无顾忌地拒绝所有的人。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那种要么不爱,要么爱到骨子里的人。而九月,就是命运派来惩罚她的那个人。
  
  X知道九月喜欢更新微信签名,于是她像疯了一样每隔几分钟就去翻看一下,然后将每次的签名无论是通过百度还是QQ音乐不惜一切费劲周折也要知道其中的意思,每次只要是关于歌曲的签名,那首歌就必然会躺在她QQ音乐里红心那一栏,不断地单曲循环。明明就,说好的幸福呢,虫儿飞……
  
  她也会翻遍九月的空间,朋友圈,微博,只为找到他生日对应的农历—7月15。更会把所有有九月的照片都保存下来。更甚之,当九月告诉她,他跟师兄小欧的聊天以及互动时,她竟然不开心,没错,她过分得连男生的醋都不放过!
  
  骄傲如她。5月14,生平第一次,X为自己勇敢了。那晚在影院看《复2》,周围的人都激情澎湃地看着影片,兴许是影片中人物的勇气及不可一世的态度鼓舞了X,她拿出手机写下了四个字,然后忐忑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几乎花费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按下了发送键。她跟自己说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她真的为自己勇敢了。最后,她所谓的勇敢,破旧收场。九月用一句玩笑话带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X总该死心了吧,连X自己都以为。可九月就像是毒品,是专治X的毒品。
  
  5月20,所谓的520。X一如既往地几分钟看一下九月的动态,即使是上课也一样。然后诧异地看到微信墙纸上的英文:Iwannabewithyou.记得那一天X满课,而且有混凝土的其中考试。她乐开了花似的想着考完试晚上再好好想想要怎么回复九月,无论九月的那句话是否是写给她的。甚至考试的时候还恬不知耻地想这次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晚上回到宿舍,X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墙纸换了,签名写着:我知道了。X真的很想冲动地破口大骂: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的勇气在说那四个字的时候已经耗完了,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一败涂地。她只是一个女生。
  
  只是X的毒瘾越来越深。几分钟一次翻看九月的动态已经成为X生活的一部分,丢不去戒不掉。所以当再一次九月微信墙纸上写着“Doyoulike?yesorno”的时候,X明明知道不是写给她的,却还是一头栽进去傻傻地在微博上写了个Y。
  
  X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无论多少次都差点濒临死亡,只要九月给她敷一下药,她便可以忘记所有的疼痛,包括九月给的。那次考完高C,九月说,好久没跟X出去吃过饭了,考完试后一起出去一下。于是九月郑重其事地把那天下午三点以后的所有事情都推掉,包括部门为了欢送师兄师姐举办的毕业聚会。不为什么,她只是想九月随时叫她她都可以马上出现。可惜结果是,她一直等。她彻底死心洗澡的时候,手机上时间一栏显示的是:00:01。
  
  别人说,当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的时候,心是很难死掉的。可是会痛,会千疮百孔。X说,特别是每一次她在微信微博上赤裸裸地诉说却皆无回应却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的时候,特别是空间留言板上关于九月的留言她删了又删别人都踏足了无数遍却始终不见九月踪影的时候……
  
  7月7,X自己一个人去了华师。走了那时跟九月走过的路,穿过了那时穿过的地铁通道,喝了那时喝过的那家饮料。X是个路痴,更是个健忘的人,可她却偏偏清楚地记得和九月走过的每个地方以及说过的话。兜圈的地铁体育西路站。珠江新城回来路上那个公园的石凳子,华师回校那个红绿灯路口说的话……每次想起的时候,都嘴角上扬,而眼中却带着泪。
  
  袁野说,我们谁没有谈过一个爱情大过于自尊的恋爱呢。在这个不知道是双恋还是X自己一个人的单恋里,X像个疯子一样,试图抓住关于九月的一切。一向讨厌药味的她,拿着九月给的药,像个傻子一样一边凑近鼻子一边跟舍友说药味好香,用完后像护着珍宝一样把空瓶子保留至今;嘴里总是有意无意自言自语地说惠州,好想去惠州,直到朋友说你为什么总是说惠州,惠州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然后X才猛地醒悟原来这个城市已被她重复了无数遍。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有时候她是多么想不顾一切地跑到那个城市找到那个人然后走那个人走过的街道吃那个人吃过的东西看那个人看过的风景……
  
  唱K的那个晚上,九月舍友再次有意无意地说到九月和X,他们都以为九月跟X在一起了,只是真的没有。第二天晚上,X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从九月开始加她微信起到那天晚上的所有聊天记录都看完。原来他们曾经一天可以聊好几十页,原来他们曾经一天不聊天都会觉得很别扭,原来曾经的九月总是主动找X聊天。而如今,变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令X彻底痛心的是前几天,九月把关于X的一切都删掉了,对,是一切,连微博里一直仅留的一条都删掉了。一年多了,九月对X能够看得见的记忆为零,微信,空间,微博,把所有关于X的都抹得一干二净,不愿在这些看得见的地方记录保留下一丝跟跟X有关的任何东西。X说,原来这就是“我句句皆你,你字字非我”的感觉。像是九月要决心把X从他生命中抹掉一样。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甘心做朋友?”
  
  在这一段长跑里,谁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包括X。她只知道,她每一次赤裸裸的表达,都止于九月的无动于衷。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一枪把别人给处决了,而是把别人折磨得千疮百孔快要断气的时候,再给她敷点药,如此轮回。
  
  X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她刷牙哭洗脸哭吃饭哭睡觉哭的情景,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一个人坐她自己这辈子最害怕的公交,好像吐得一塌糊涂就真的能减少疼痛一样……
  
  她是害怕了,害怕了她跟九月这段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的关系。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如果真的没有真正摸得着的希望,现在的她宁愿把自己所有蠢蠢欲动的念想都扼杀在摇篮里。
  
  X最喜欢做一件事情,是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陌生人群,她总会想,身边遇到的,都是有缘的,要倍加珍惜。
  
  可是X的闺蜜说,当一个人不愿意或者没有勇气当面向你表白的时候,说明他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好像是这样吧。
  
  其实九月之所以叫九月,是因为X和九月是在九月里认识的。那时的天特别蓝,空气特别纯,九月总是喜欢跟X笑。
  
  九月说:“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有的话我跟你这样聊天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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