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

程灵素一个人默默的蜷缩在KTV的角落，反反复复的刷着朋友圈，手指在屏幕上机械的一下一下的往上翻，即使今天的朋友圈已经被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今天是光棍节，办公室几个单身的姐们相约着一起外出吃饭K歌。唱歌永远不是她拿手的，所以每当这种场合，程灵素都像往常一样，找个角落，默默的塞着耳机，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任凭那群疯子狂K乱吼。然而当小冉唱起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的时候，程灵素心里怔了一下，呆呆的拔掉耳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甚至是汹涌而出。因为那首歌，她曾经唱给过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车站。而那个人，现在已经不能再提起。那是2011年，程灵素大四。那年她即将大学毕业。三月，程灵素接到了N大的研究生面试通知。程灵素是一个有韧性凡事要强的女孩子，程灵素又像考研那会一样，一头扎进图书馆，准备她的研究生面试。三月底的最后一天，面试的日子来临，程灵素抽签6号面试，坐在一顺排开的6号位置上，心里暗自思忖为什么没有抽到4号，因为4是程灵素的幸运数字：生日里面带两个4，高考准考证号带两个4，高考以高过一本线40分的分数上了M大……所以程灵素一直坚信，4会给她带来好运气。程灵素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坐在4号位子上的男孩一眼。从未谋面的4号男孩穿着一件绛紫色的风衣，有着好看的白衬衣领子，深蓝色的牛仔裤。面试老师给参加研究生面试的学生们搬来一件矿泉水，4号男孩主动起身上前，帮老师分发。并笑声亲切的跟每一个人说话。当4号男孩将矿泉水递给程灵素的时候，程灵素心里像撞了小兔，不觉心生好感，她从来喜欢干净爽朗，有礼有节的男孩子。面试结束，4号男孩排名第一，程灵素第二。因为报考的是同一导师，所以4号男孩成功的成了同为程灵素报考导师的研究生，程灵素则调剂到另外的一个导师。但心里，程灵素一点不恨他，相反，满心欢喜。简单的自我介绍，程灵素知道了4号男孩来自S大，在离W市300公里的另外一个城市。而当程灵素介绍自己的时候，4号男孩说，我认识你。“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因为在面试之前，我在百度和人人上搜过你的名字，知道你叫程灵素，是M大化学院的，得奖无数，并且我在你们学校网页上，将所有采访你的人物专访稿都读过了。所以我早就认识你了。在今天之前，我就看过你的照片知道你的一些经历”。。。程灵素只差一点没激动的掉眼泪。22年，第一次遇见一个这么有心的男孩子。虽然不知道男孩子是什么用心。面试结束，各自回各自的大学，处理毕业的一堆事情。4月底，程灵素的生日。和闺蜜从蛋糕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她接到了4号男孩的电话，程灵素激动得一把将闺蜜抱起。4号男孩告诉她说，知道她生日，给她寄了一本书，但是时间没算好书还在物流的路上，说了很多抱歉的话。4号男孩又告诉她说，5月份他会处理好学校毕业的事情，提前到N大来实习。等6月份再回去参加毕业典礼。第一次，程灵素也为一个男孩动了心。程灵素将自己床头的钻石牌电风扇大卸八块清洗干净，准备送给4号男孩用。第一次为了一个男孩子，动螺丝刀洗风扇，手上还被风扇的电机刮伤。去超市给4号买一堆吃的喝的，以及要用的凉席和褥子。程灵素满身积满了力量，操心着为4号置办到N大需要用的一切。5月22日，大雨。4号男孩来了，提着一堆程灵素之前没见过的特产。程灵素笑靥如花，开心的将特产分给宿舍的姐妹们，半分得瑟半分喜悦。隆重的毕业典礼之后，宿舍的姐妹们各奔东西。程灵素因为是本地人，并没有着急离开，送走了最后一个离开的明，程灵素呆呆的望着生活了四年的宿舍。程灵素觉得心里很空，贫瘠得没有一点土壤。程灵素此刻突然很想4号男孩。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拨通了4号男孩的电话，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在忙什么呢？”“正在宿舍收拾东西。最发愁的是一堆书不知道怎么收拾。”“嗯，我也是。宿舍大家都走了，心里有点失落。”“要不到S大来玩一趟？当作毕业旅行出来散散心？”“当真？”“当然是真的，我也希望你过来S大来一趟，看看这个我生活了4年的地方，我多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分享，我走过的路和看过的风景。”“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程灵素像着了魔一样，跑去食堂后面的铁路售票处，买去S大的火车票。经历了第一次坐火车的误车和等待，6月5日，程灵素来到了S城，4号男孩，在火车站出口，朝她开心的挥手。而就在那个小小的火车站，程灵素见到4号男孩，第一句话是你好，第二句话，是程灵素为4号男孩唱了一首歌，林宥嘉的，那首你是我的眼。因为在拥挤的火车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这首歌此刻是多么的符合程灵素彼时的心情和期待。“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程灵素说，那天的天空里，有最明媚最耀眼的阳光。4号男孩走在前面，带着程灵素穿过S大的校园，带着程灵素坐在草坪上聊天，带着程灵素见他的一帮兄弟，带着程灵素去他踢过球的球场早读过的树林复习过的图书馆……去他每一处他觉得有故事有意义的地方。程灵素说那是那段青春岁月里，最温柔的一段时光。“那你们最后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呢？”小冉放下话筒，追问程灵素。“青春岁月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尝到了爱情的味道。让你奋不顾身，觉得此刻即永恒，是你最想留住的幸运。然后就是这样一个那么用劲的一个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不是不用心，而是很多东西只属于那段岁月。”“那你们之后还见过面吗？”“研究生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了。应该说是相见不如怀念吧。至少，他现在在我心目中的样子，还是研究生面试，那件穿绛紫色风衣的4号男孩。”再见，心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