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第一章 顶替一乐至我坐在火车上,多少有些不习惯这硬硬的座椅。窗外是一望无边的群山,这种景象已经将近持续了7多个小时。尽管目前各个铁道段都在提速,但这个路段依然保持着20年之前的行驶速度。慢慢晃吧,我无助的想睡一会,把头靠在窗户旁边,虽然头皮被硬铁皮咯的生疼。“哎,我说大姐,”对面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妈突然开口说话了,“你这是去乐至吗?”“对啊,是去乐至。”我睁开眼回答到,这班车最后一站就是乐至啊,而且很快到站了。大妈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60多岁了,头发用发巾包着,藏青色的粗布外套,一看就是乐至本地人打扮。“你啊,跟你说个这边的故事呗……”她还没等我回答,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唔。”我漫不经心的应着,因为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一个单身的女孩出门在外,要注意很多事情,特别是火车上跟陌生人搭话。“我们老家有个传说,据说是真的呐!”她一边说一边瞟了我一眼,看我的反应,“我小时候的后山的后山啊,有个叫雷音山,半山腰有一眼泉水,喝了这个泉水的人啊,可以跟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哦”,她笑眯眯的盯着我得脸,看着我的反应。天,又是这老套的传说,如果真的灵验,就不会有那么多得不到和已失去了……想归这么想,但我嘴上说的却是“是啊,有空的话去试试看哦”,大妈见我终于说了这么多字,也来了精神“姑娘,别怪大妈多话,只不过……喝水只能喝一次啊,后面再喝了不算……”接着又是一堆介绍路线啊,到哪里啊,坐什么车啊,怎么走啊。拜托,我又不是来度假的,我是,哦,差点忘了,我是来乐至……上班的。这事说来话长,我一直在北京的总公司干的好好的,从部门助理干起,部门主办,部门主管,到现在的部门副经理,整整过去了10个春秋了。这不四川分公司突然出了一个事情,乐至县经理失踪了。就在前两天,我的头头找我谈,说公司决定让我去乐至,顶替那个经理。我一听就急了,房子啥的都在北京,说啥也不能去。头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别急啊,就去3个月,给他们四川分公司个缓冲时间么,那边的项目你最熟悉了,架子啥的还是你搭的呢!等他们找到个合适的人,你就回来!”哦,也难怪,刚到这个公司的时候,在四川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乐至的项目刚刚起步,跟我的第二专业---过程装备与控制工程很合拍,刚好利用起来。因为出色表现所以才升职到北京去的。“好吧,那老大,说好了,就三个月。”我有点丧气的回答。毕竟要离开这个我在北京的家了,虽然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但也还是有所留恋。今年我快33岁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或是应该说成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过北京大龄剩女多的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倒是遇到了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在相亲大会上认识的,人长得还蛮帅的,白白净净,带着副宽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年纪比我稍小一点,不过没关系,也算是同龄人。相亲会上结束后,一直有联系,时不时周末看个电影,吃顿海鲜。他是外科医生,职业好,北京户口,已买房,各方面都跟我特别合适,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但我老妈非常看好他,觉得他不错,让我们尽快办事。可我觉得他还不能算我的男朋友,哪能那么快就结婚呢?于是我来了,跟老妈和黄鑫(相亲医生)打了个招呼,就过来了,这个我10年前呆过的地方。咋没变化呢,出站口的车棚,车棚边的大槐树,连槐树旁的小卖部和之前都一模一样。我站在出站口,呆了好一会,那一刻,就连空气中的味道也是10年前的。乐至,我真的离开过你吗?二俞安坐着城镇通小巴大约40分钟,到了乐至分公司。由于项目的原因,这边离县城很远,而且周围是难得一见的平地。风一吹满天满眼的土,远远的能看到几根硕大的柱子,柱子上印着我们公司的大名。9月的天气,虽然不是大夏天的那种闷热,但火辣辣的太阳烤到人的皮肤上也是有些疼。“小秋?”惊讶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惊喜,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看门的张大爷“张大爷,您好啊!!”我答道“是我,我回来了。”“好好好,好”大爷连说着,把围墙之间的铁门打开,让我进来。张大爷衰老了不少,背都有点驼了,10年前,他大概是50岁吧。50岁-60岁,看来不只是女人,男人在这个年龄段也容易变老啊。大爷一边领我去所谓的办公室----平房,一共两排,每排10间。第一排是办公室,第二排是宿舍和食堂。办公室也就用了3间。一间经理的,一间是人事行政后勤的,一间是财务。剩下7间里的3间是实验室,1间配电室,3间杂物室。我进房间才发现,乐至分公司的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在这里,他们在打扫卫生,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小丫头们,从打扮看,应该是乐至本地人吧,他们也在小心的打量着我,可能他们对大城市来的这个“空降”领导很感兴趣。我让他们留下一个来,给我介绍下具体的情况,其他人都回到岗位上。留下的这个丫头叫柯锦,25岁,是2年前到公司的,虽然穿着公司统一制作的宽大工作服,但是仍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瓜子脸,经典的双眼皮大眼睛,加上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材----四川处处是美女啊。她是这边办公室的主管,她说“领导,你想听啥情况啊”,我说“关于俞安的。”她说“哦,俞经理啊,警察都来问了许多次了,我都说给你听撒。”俞安是乐至分公司的经理,也是10年前我当时在这边“战斗”时的哥们之一。我们当时那批刚分过来的大学生一共6个。就数俞安话最少。他中等个子,皮肤由于经常打球而晒的黑黑的,他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干活,跟谁也不是特别亲近。我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不是这次出事,我倒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他出事那天和平时一样啊,你知道的,我们俞经理话很少啊,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见他哼着歌,对了他喜欢打篮球,你看后面那个操场上有个球篮呢,那是他跟总部特别申请装的。那天大概是下午吧,我们这边小徐,就是司机了,看到他出去了,拎着他平时的包,出了大门,”她手往门口一指,“然后就再没回来啊”,说道这里柯锦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他结婚了吗,有孩子没?”“没有啊,他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好吧,谢谢你拉,你先回去吧”。打发走了柯锦,我整理了思路,决定暂时不想俞安,毕竟我不是警察没有责任去寻找他。三奇怪的钥匙转眼间,我到乐至已经一个月了。工作上的事都不是事,我之前在北京的工作,比这复杂多了,还有很大的压力,而这里,只要每天看检测的报表,保证工人按时上工下工就基本上没事了。环境我也很熟悉,辣椒我也吃的惯。除了没有大海沙滩,还真像是忙里偷闲来度假的。我现在住的宿舍就是俞安住的那间。是个单间,也是唯一带浴室的一间。房子不大,但家具布置的简单且合理。一进门右手边是个书柜,里面摆着俞安的各种书,有工作的书,有乱七八糟的闲书,满满摆了一柜子。左手边靠窗是个书桌,本来有部笔记本电脑的,听柯锦说被警察拿走检查去了,也没还回来。进门的左手边就是张上下铺的那种木板床,上铺被他改造成了个储物间,用几块木板打造的,一直连到天花板,里面还被小心的用隔断隔开成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放冬天用的厚被子,下面放他自己的衣服。当然现在他的东西都不在了。这是10月的第二个星期天,燥热的天气终于得到了缓解,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了下来,公司宿舍现在一个人都没,柯锦他们都趁周末的时候回县城的家里去了。唉,我敲打着键盘,讨厌,这里老是断网,什么东西都看不了,最近上映的大片别说去影院看了,就是连从网上下一个电影版的都要个把星期。连黄鑫给我得留言,很多可能都是昨天的。我把下载软件开着,在屋里走来走去。走到了这一柜子书的面前。我现在很少看书了,想看书从网上下个电子版的用手机看呗,俞安居然屯了这么多书。《白夜行》?咦?他也喜欢看这种书吗,还是精装版,哈哈,不错,我也超喜欢看东野奎吾的书,这本我虽然早已看过,但再看一遍也不多啊。我仿佛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从头开始看这本书,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致喜欢推理的你,购于2005年北京日坛书店”。咦?柯锦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么,那这个“你”是谁啊?他还去过北京书店啊,05年,对哦,好像在总公司还呆了一段时间,是培训还是别的啥事。现在回想起来,俞安的确这几年来断断续续到总部开过会,参加过培训。但他目前归实业分部管,我在集团规划部,没打过几次照面。见了面也就是浅浅的打个招呼,别的没说过什么。书中情节引人入胜,不觉就看了将近一半,奇怪,在中间一页,竟然夹着一把木质的小钥匙,小小的但很精致,有点像小学生喜欢的那种音乐盒的钥匙。扁扁的,平平的,夹在书页中间,像是书签一样。但直觉告诉我,这肯定能打开什么东西。从来人都是看到后果之后才去追想为什么会是这样,但我这次偏偏不是,从未发生结果的原因去查找原因,是不是女人的通病呢?反正无事可做。据我分析,木质的钥匙应该开木质的锁。从我住的这个单间开始找起,所有木质的家具,是第一排查范围。说实话,没费什么功夫,就让我找到了,插这个钥匙的地方------就是上铺那个他打造的柜子上面一层的隔板,当我把所有冬天的被子挪开后,露出了一个窄小的夹层,一个细小的钥匙孔露了出来。我把钥匙插进去,不费劲的一转,听到咯噔一声,隔板上面露出一道小缝,我把隔板往外一拉,开了……不就是开个小夹层么,怎么觉得头晕眼花的,我刚才明明是跪在隔断上的,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是躺着的呢?怎么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了,但头脑中有一部分是清醒的,一部分却是糊涂的。要不然我怎么睁不开眼,手也动不了了呢?都怪我,好好坐着看书多好啊,干嘛非要去找什么锁,看看,中毒了吧,我分析,应该是开锁的时候,隔板里的毒气把我熏着了,所以我现在无法动弹,我得努力保持清醒,好让别人来救我……可惜,没等到人来,我晕过去了。第二章 民国1922年一官家二小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还在裤子口袋里,时间是2012年10月14日下午5点45分。我坐起来环顾周围,完了,这不知道是哪?我试着坐起来,手脚都没问题,怎么觉得这里我从来没来过呢?这里一看就像是那种大家闺秀的屋子,床边还被工匠精细的雕刻了一圈木质花纹。粉色丝绸做成的帷帐,被翠绿色的丝带小心的扎起来,挂在两边。床旁边是个梳妆台,椭圆的镜子旁放着一个三层首饰盒。在往外就是厅堂,中间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八仙桌。桌子的对面是两个紫檀木做成的书柜,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古董,另一个则装满了书。“啧啧,真是不错呢!这是谁家的装修风格啊,这么返古?”不过我想好了,我应该先谢谢这家主人,然后看看有啥车可以坐,要回公司去,明天还要上班呢。下了床,穿上鞋,出了屋子,晕,还真是按照民国那时设计的呢,四合庭院,全部是白色的墙壁,黑色的瓦片,中间还有用油漆漆成红色的大柱子。庭院的中间是个小花园,种着葡萄,桃树和月季花,这肯定是家大户人家。好奇怪,之前在乐至呆了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县城里有这样的屋子,可以作为文物保存了。手机咋没信号呢,我把手机迎向空中晃了晃,还是没有信号。gps和3g打开后,**地图告诉我“您在北京市*路*号”。错了吧,哪能啊,我决定重新定位下看看。这时有人喊了声“小秋……”,这声音好熟悉啊,我下意识的回头,居然是---俞安。我一时愣住了,是俞安没错,他身材还如10年前一样,不胖不瘦,但长时间的篮球运动,却感觉比之前结实不少,皮肤还是黑黑的,双眼不大却炯炯有神,滑稽的是,他穿着一身中山装,显得不伦不类的。他直视我的眼睛,“小秋,你过来,我来跟你说“。他声音不大,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我乖乖的走过去,他拉着我,回了屋。”小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反应,”你现在不在乐至了,你不在2012年,这里是民国1922年的北京。“”什么!!俞安,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嘴上这样说,但从一股彻底的凉意从心底涌起,它慢慢的爬上来,布满了全身。”小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骗人,“说这话的时候,俞安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变消失了。”这是北京郑东城老爷的家,你是他家的二小姐,郑素秋。”他双眉突然紧锁起来,“我是你的三弟郑俞安。”“啥?俞安,你告诉我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好好的从乐至来到这里,还穿越??”我有些激动,语无伦次,“我长得和这家的二小姐一样吗?难道别人看不出来我不是的么?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俞安慌忙捂住我的嘴,“小秋,冷静下来,有些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们慢慢想办法回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什么女汉子,统统见鬼去吧,谁碰上这事谁能冷静啊!!二迫在眉睫俞安坐在我对面,拿着一本从乐至带来的书,在不停的翻。“穿越”已经两天了,我渐渐的有些适应了,不过一回想现代生活,心底好想被猛的揪了一下那样疼。我怀念wifi,网络,qq隐身及游戏,但确实,我是回不去了。说起到这的经历,俞安貌似和我差不多,他也是莫名其妙捡到把钥匙,然后打开了一个小盒子,就来到这里的。“二姐”,俞安现在都这么叫我,“你看这书上说,乐至有座雷音山啊,山间有口泉水,喝了泉水的人啊,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是在2012年话,我们去试试看,说不定可以回去!!”“开什么玩笑,俞安,这种编出来骗小孩的话,你也信?”我苦笑着说,“我倒是听人说过这个,不过你知道的,从现代科学的角度看,可信度为0%。”“都到这一步了,试试也无妨,就是太远了,怎么才能让爹答应呢?……”我们的讨论又一次陷入僵局。10月底的北京,好像已经进入了深秋,梧桐树叶落了一地,我百无聊赖的看着园丁打扫飘进园子里的落叶。古时候的大小姐们好像生活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规矩也是一大堆----走路时应该怎么样、吃饭时应该怎样、外出用餐时应该怎么样……这段时间幸亏有俞安,他陪我散步,陪我下棋,陪我学琴,陪我学交谊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聊一聊现代人的生活---有些东西在身边的时候,并不觉得珍贵,当突然有一天它们消失了,我却又茫然所失,找不到自己。我们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却得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从小跟这家二小姐订亲的张稀南从英国留学回来啦,郑老爷和他们家老爷谈过了,准备下个月底就要结婚!!怎么无论在哪里我都要结婚那,在现代至少老妈还给点自由空间,可以自己挑一挑,在民国算是一点自由都没有。全家上下兴高采烈,忙里忙外准备婚礼。我和俞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对俞安说,大不了逃婚么,电视上不是经常演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多准备点银子。俞安没有回答,但脸色越来越阴暗。我趁这段时间攒了不少珠宝首饰,还有一些银币,偷偷的用一个包包好了,就放在床底下,随时准备出发,只要俞安同意。那天清晨,俞安貌似抽了一晚上的烟,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和他一身的烟味告诉我。“姐,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对爹这样说……”三雷音泉水我和俞安已经坐上了去重庆的大船。我看着他的侧脸,跟印象中的那个刚从学校出来乐至打工的男孩无法对应,那目光沉着而坚定,好像还有些莫名的悲伤,一向以观察人细致入微而自诩的我,竟然读不出这悲伤是什么。嘉陵江和长江在不远处汇合,明明紧紧贴合,却又永远无法相溶,颜色依然是泾渭分明。郑老爷同意了我婚前去四川祈福,一来他比较宠这个女儿,二来他也信奉佛教,三呢希望女儿婚后生活幸福。所以我们就来了,当然直奔乐至雷音山。俞安对重庆很熟悉,他带着我下船,租了辆马车,走了大概一天的山路到了乐至县城。我们在县城里找了个小的客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就去雷音山。晚饭后俞安提出来出去走走。我跟他一起走出了旅馆。旅馆旁就挨着大山,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往山上。大山的东面挨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湖。正是晚上七、八点时分,天色刚刚黑下来,月光明亮倒映水中,湖边的芦苇被风一吹摇摇晃晃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红楼梦里林黛玉不是有首诗么“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nono,只是景色,那个氛围太悲哀了,我可不喜欢。我哪有心情欣赏美景?一路上我都在纠结,我到底喜欢黄鑫不?如果不喜欢,那就死定了,就要一辈子待在这民国啦!如果真是这样,明天那个泉水绝对起不了任何作用,说不定俞安回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可咋办?我还是干脆不要回北京了,随便在哪租个小摊子卖点日用百货之类的,我这次带的钱应该能维持个1-2年不成问题。突然想问问俞安,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在2012年的乐至呢?看到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俞安,这两天越靠近目的地,他越是显得心神不宁。我们围着湖水转了一圈,到旅馆门口的时候他居然一句话不说,看也不看我,径直进屋去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赶着车上路了,越往深山里走,路越窄,最后马车都不能走了,我们只好把马车拴在路旁,步行上山。岔路口也越来越多,不过俞安像一部活地图似的,他稍微在路口停顿一下,便可以指出路来。终于快到晌午的时候,俞安停下脚步,“你听……”“啊,水声!”我也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像家里水壶烧开水的声音。他带着我,从一个大概倾角为70%的斜坡往上爬。这将近100米的斜坡,基本上都是他把我拉上来的,我脚底不停的打滑,有几次差点掉下去了。俞安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其实不回去也挺好,没有那么多电子产品的辐射,在民国会不会活的久一些呢?到了!这就是那口泉水吗?坡的顶部是个10米见方的平台,平台靠山的地方,有个树干那么粗的洞口,在呼呼的往外冒泉水。泉水虽然一直不停滚动,却没有向外溢出。“太好了,终于到了”我大叫着,拿出个杯子,正要舀水。“等一下,”俞安说“这个先给你。”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上啥字都没有。“干嘛?”我一脸茫然。“等喝完水你再看哦,”他不自然的笑笑,他也拿出了杯子,做出干杯的动作,“我们一起喝吧!”第三章 回归一不见又是相同的感觉,头晕眼花,手脚无法动弹,眼睛也睁不开,这就对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这回准没错,我能回去了啊,我用大脑那仅存的一部分可以活动的细胞想,想着想着又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是在乐至的单身宿舍,我好好的躺在宿舍的床上。“俞安!俞安!”我大叫“我们回来啦!”我坐起来,想在屋里看到他,却没有看到,难道他穿越回别的屋了?我打开门,找遍了每个宿舍还有厂房,都没有看到他。难道他穿越回北京了?我想起还有他的qq,打开电脑,给他在qq上留言,让他回来之后一定要与我联系下,否则我难以放心。做完这一切,突然想到俞安给我的那封信,连忙找到,原来一直在我口袋里,奇怪,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二一封信秋(姐):想必此时你已经回到乐至了吧,不用找我,因为我没有回来。很抱歉让你来民国这一趟,其实,这都是我造成的。如果要说,还得从10年前说起。从我们一起在乐至分公司实习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当然你是那么出众,而我却如此普通。你家是大城市的,父母是城里的老师。我父母则是乐至土生土长的农民。我在乐至公司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而你刚刚毕业却搭建了整个分公司的框架,说实在的,我真的很佩服你。转眼之间,三个月的时光结束了,你走了,调到北京总部去了。你从我的世界消失了,当然我没有放弃。这些年,一有机会我会就去北京培训,实习,正好借机去看看你。不过你好像对我印象不深,我们每次总是打个招呼擦肩而过。我还几乎去过北京所有的书店,买了不少书,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读书,特别是推理小说。总之,我想离你近一些。我一直利用公司的关系和一些和你好的同事打听你的消息。消息一直都是正面的,你并没有结婚。我知道我还有机会。而且半年之前,我参加了全集团公司的考试,顺利考过了北京分公司的内部审核岗,在过三个月,等这边找到合适的人,我就可以去北京工作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的,非常开心。但有个同事告诉我说,你最近有个合适的相亲对象,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医生,工作好,薪水高,人也帅,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挺颓废的。我觉得自己比他差多了,我又能给你什么呢?不久前的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乐至的旧货市场淘到了一本书,就是你见过的《乐至传说大揭秘》,当时也就是好玩买了回来看看,却发现了好几个秘密,可以说是邪恶的秘密。靠着这本书,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得到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呢?我先利用书里方法来到民国,在民国的雷音山喝下泉水,这样你就必须来民国了,对不对?如果一切按照我计划的那样,你来到民国,我也装作一无所知,跟你一同找回现代的办法。然后再想办法让你喜欢上我。可惜,老天爷跟我开了个玩笑,你是来了,身份却是我的亲姐姐。我们是可以一直在一起,但永远也无法有社会认可的婚姻。帮你回去吗?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都在问自己。我不想让你回去,还记得之前1个月的时光吗,我们一起散步,下棋,跳舞这些在现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在民国发生了。那段时间是我在头脑中多次想象过的啊,终于实现了;还是得让你回去,因为在这里你也一样要嫁人,依然是嫁给别人。或是如同你所说,带着你逃婚?我每天都在观察你,希望能发现一点点细小的痕迹,哪怕只是证明你对我有好感。很可惜,没有看到。在咱们上山的那个晚上,我犹豫了,干脆带你走算了,但回头又看到你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最终想想还是放弃你把。如此谨慎的我当然会冷静的分析,其实你并不喜欢那个黄鑫,要不然来雷音山的路上你就不会一直是提心吊胆的样子。所以你不可能利用雷音泉水回去。你急切的想回去,是你的愿望,而我,可以帮你达成。我第二次喝下了泉水,会如书中所说的那样,永远忘记那个我喜欢的人吗?如果你回来了,那就证明是的。从今天至永远,我会忘了你,今生别过。祝一切顺利俞安三后记我回来的那天仍然是2012年10月14日,这是一场梦吗?可惜俞安的那封信好端端的在那里提醒着我。我后来在乐至的两个月中,无数次爬到雷音山的山泉旁边,幻想那已经枯竭的泉眼冒出水来。时间总是横亘在那里,阻挡着一切,它嘲笑着我,我不得不臣服于它,所有过往依附在身体的躯壳中,缓慢的流淌出去。相关专题:回家 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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