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一片落花

  

  江湖问剑不问心,仗剑天涯思剑心。
  
  在迷离的光影里,我嗅到烟花绽放的味道,美凄,凉寂。
  
  摊开手掌,阳光稀薄,曾记那时你的微笑。起身,然后落座,一曲轻歌拂过,也只有青瓷杯子里的半盏茶而已。
  
  南国傍晚里的一场秋雨,半时辰,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老掉了年华。
  
  萧林去洛阳杀掉天罗派掌门欧阳德,却在刺杀时被暗器所伤。
  
  满城风雨。晨时,为躲避天罗派的追杀,萧林逃落在红叶寺里。西风亭前,重伤的萧林撞倒了来上香的怡情。萧林昏迷倒下。
  
  沉沉的午后在禅房醒来,香烟缭绕。却不见她的踪影。唯有一老僧坐在身旁。
  
  萧林虔诚问谢,他问老僧早些撞见的白衣女子是谁?老僧告之为花青楼女子,十八在既,来求姻缘。他苦笑,可怜她娇美容貌。
  
  她为钱卖笑,他为钱卖命。
  
  重伤的萧林辞谢而去。寺庙晚钟敲响,夕阳西下。风吹散乱发,萧林消失在青石道尽头。
  
  数日后萧林接到宏愿,去杀天鹰派掌门龙啸天。杀龙啸天轻而易举,他只是不愿离开。
  
  在洛阳的一间客栈,萧林看到了怡情。她在街上轻轻地走,后面跟着同龄的女子,她更显得美丽。一盏茶,茶凉了,遇见的也只是瞬间。
  
  龙啸天嗜色如命,他等了好些天了,在花满楼。龙啸天亦是等她的。
  
  在无数个夜黑,萧林在屋顶,看怡情给客人跳着轻盈的舞,在月下隔着纱窗听她浅浅哼歌。
  
  她生辰快了,他知道知道龙啸天也是垂蜒欲滴。
  
  熙熙攘攘,好生热闹,花满楼要拍卖她的初夜。
  
  萧林在屋檐喝着酒,怡情弹着琴,她突然隔着纱纸问:
  
  “为何不进来坐坐?”
  
  “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不可以带我走?”
  
  “不可以”
  
  晚风轻轻地吹。
  
  龙啸天把她初夜买下,重重地推开房门醉醺醺的向她走来,直直走到床前,粗暴撕扯她的衣服,露出雪白肌肤,清晰锁骨,她没有反抗。
  
  热闹街景,人心荒凉。
  
  萧林破窗而入,长剑从背部直插心脏,鲜血滴到怡情的胸脯,红色的花开在她白色的丝衣上。
  
  她说跟他走,要萧林带她回他的故乡。
  
  她跟他走时,院子里红的,白的,蓝的花,在风里洒落。她信手拾起飘落的花瓣放在萧林手里。青楼梦好,欢歌笑语,美资酒色。
  
  师傅说,杀手动了情,情便杀死自己。他不屑万劫不复。
  
  红色烛光绚丽地照亮窗纸,轻踏着黑色屋瓦,她脱下染红的白色丝衣,顺风飘落。他脱下青衣给她披上。
  
  马蹄声穿梭在竹林,黑夜的风扬起枯叶,悠远的声音回淌在林道上。她抱着他说:“浪迹天涯可好?”月光静静得洒下,喧嚣热闹离他们越来越远。他好似回到故乡,竟笑了起来。
  
  这些年,流离了太久,他想停下来。他心里发誓倾其所有对她好,忍住所有秘密。
  
  他从红叶寺下山时,老僧告诫他勿去寻晨时女子,他是明白她的。
  
  萧林问她方才为何不反抗,怡情道:“若你不出手,反抗岂有意义。你若爱我,亦不会亲眼看我被毁掉。”她明白他的心的。
  
  一语中得,风沙四起。
  
  走到恨水河岸,下马。怡情说,“你来时我从未睡去。”每每夜深,他总推窗进去,安安静静看她睡着的样子。
  
  。
  
  星光灰暗,闪烁在潾潾河水上,马儿低头拾着地上的青草。她走在他的前面,月光和她一样洁白。风起,她回头拔出他的长剑,当空绝舞。舞后,向他胸膛刺去。他一掌向她打去,嘴角流了鲜血。
  
  他问她为何,怡情问道“八年前你是不是杀过杨震林夫妇。我便是他们的女儿。”
  
  他苦笑道:“八年前,杨震林叛军路居西风镇,叛军杀了我的全家。”她听后,暗伤淋漓,悲痛的不知如何言语,你我缘尽,说完便向河水跳去。他也随了去。她用功力把他推到河岸。
  
  他倒在地上,下雨了,烟花三月。这一剑,一个会武功的人又怎能刺错,她是故意的。
  
  八年前他收了反贼重金,刺杀杨震林将军夫妇。八年后,她托人查出曾经雇佣他的人,龙啸天。
  
  他在下游住了一段时日,树叶黄了,只是她不见了。他决定离开。
  
  到达故乡,水草丰美,桃花怒放。煮一晚酒,往事一场宿醉,醒来,天已清亮。忘记,谈何容易,不如忘记自己。
  
  他回到洛阳,在之前客栈倒一杯茶,茶凉了,悄然转身。向红叶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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