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恋已成殇
烟雨红尘,步步生莲,离人泪,心憔悴,拢一径梅香,为你墨韵成殇。
乌衣巷一如既往的繁华,红色灯笼高挂,在夜色中摇曳着媚人的身姿。青石板路,曲曲折折,静默的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在它的尽头是一座破败的宅院,门前石狮的面容早己分辨不清,青石板路也不知何时化为一地碎石。这座宅院昔日有多繁华人们无从知晓,只知道,它存在了很久很久,名为雪宅。
飘雪了,雪花落地无声,冰糖葫芦的叫卖声悠远绵长,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分外清亮,一抹红色闪过,灯火晃动,隐隐约约消失在了雪宅……
半月后,从下坯来了个书生,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眉宇间散发出一股英气,名曰子鱼。他以雪宅后人的身份接管了雪宅,门前的石狮恢复了原有的豪迈,青石台阶也重新修葺,院内旧物一应清理,独留了那一角花香正浓的红梅。一夕之间,沉寂已久的雪宅,宛若在没有月亮的黑夜中的星辰,熠熠生辉,绚烂夺目……
岁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转着,转眼年关已至,雪宅一如既往的热闹,也一如既往的寂寥。客来客往,熙熙攘攘,车马之声不绝。子鱼皆以礼相待,笑脸相迎,让其满意而归。可是他并不快乐,在旁人眼里他温文尔雅,平和从容。但只有他知道,寂寞只能自己承受,然而他不知道,那窗外墙角的红梅,倾尽所有,只为他墨韵成殇。
这天雪下的很大,似乎这雪已积攒了不知多少个冬季,只为了在今夜尽情的舞蹈,那红梅也被感染了,尽情近乎疯狂的晃动,花瓣竟落了一地,不知是否是风的怜惜,那花瓣随风卷在空中,如一段红绸,丝滑的飘着,转着圈儿,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竟转出了一个女子,逶迤拖地红衣裙,低垂鬓发斜插珍珠碧玉簪,眼含秋水,一颦一笑间,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或许是天意,她回眸,他开窗,相对无言,四溢的梅香融化了他多年冰冷的心。
“姑娘怎会在这里?”
“我是瑾娘,公子不认识我了吗?”
我所答非你所问,不是我错了,而是你我的相遇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都是错的。
子鱼错愕之下,瑾娘已飘进雪芦,似乎对一切都很熟悉,从容的坐于琴前,玉手纤纤,轻拢慢捻,灯光下旧梦重弹,琴声如往昔委婉。子鱼想起了一个女子:那个爱穿红衣的女子,那个青灯黄卷,伴他左右,红袖添香不离不弃的女子,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的模样。
曲终收拨当心划,琴声落,灯摇曳,子鱼怔怔的看着她:“你……?”
四下沉寂,梅香若有若无的在屋内浮动。瑾娘嘴角微扬,巧笑倩兮,“我是你前世遗落的梅。”执手拂过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睡颜,瑾娘无声叹息,画着他的眉毛,“傻瓜,你还是忘了我。”
思绪回到千年前,他们相遇在梅林,在梅林相知相许,却因双方父母,相别于梅林。她违抗父命,私逃出府,前来见他,却见他一袭红衣,消失在深深庭院,心已碎,梦难成,一杯酒了断余生,倒在他的怀里安然睡去。“我在你最好的季节离去,又将在你最难过的季节归来,若不是无奈,我也不愿意去看那满园荒凉,只希望能有一缕梅香能够温暖你的冬季。”
翌日,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洋洋洒洒如瀑布拥抱着世界,温暖着这个冬天,雪宅的主人走了,它又归于寂寥。多年后,乌衣巷的人们仍会讨论这个如昙花一现的宅子,有外出经商的人说,雪宅的主人在姑苏城外出了家,也有人说,他与一红衣女子畅游山水去了,然而谁也在没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们的爱情在雪中埋葬,在梅香中沉酿,在青春年少时迷失,岁月这条河依旧缓慢的流淌着,载着乌衣巷这条船,渡着来来往往的过客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