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朵倾城的玫瑰,却已独自枯萎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偏偏如此巧合般遇到,然后轻轻地说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民国的烟雨江南,灯红酒绿,霓虹闪烁,是那般璀璨耀眼。在这座东方明珠的大都市里,孕育着一位佳人,隐匿着一段往事。她出生名门贵府,晚清名臣李鸿章长女之孙。她一脸高傲,红色的朱唇,秀色的清颜,旗袍的风尘,西装的俊秀,一对纤细眉弯,一双冷峻眼眸。你可曾听见她踏足在青石板上零碎的脚步声?你可曾目睹过她斜睨高傲的眼神?你可曾见过她身着一袭晚清旗袍上妖艳的玫瑰?
一个贵府千金,却有着一段破落不幸的童年,父母之间的长期冷战和分居,父亲的责骂殴打,母亲残缺照顾,弟弟疏远无视。家族的衰落,都让她过早地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形成了她孤僻、敏感、冷傲、清高的性格。
她悲天怜人,时时怜惜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待人穿衣总是我行我素,独自孤高。她在文章里可亲又温馨,但却始终保持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却突然乔迁美国。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深居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倍受着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她经历过几段曲折的爱情,那些苦恋结成的果实酿出的是伤痛。这些伤痛犹如一枚枚尖针,刺穿她那一颗冰凉的心,这脆弱的身躯如何才能承受得住生命之痛?缘分的幽怨,是她与胡兰成不期而遇,爱与不爱的宿命,几许深情的眼眸,相望起相思若醉若醒,她一面苦涩神情,就这样淡然一笑,展开了相爱的人生,然而爱情,这朵尘世间最美的花,花开一季终凋零,疼痛岂一生。
与胡兰成相伴的日子,张爱玲佳作频出,屡屡写出脍炙人口的故事,温暖着那个峥嵘岁月,他和她互赠诗文,浅唱低吟,在那个封建思想尚未解放的时代,悄然地走到了一起,没有隆重的婚礼仪式,只一笺信纸和那句“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没有亲朋好友的祝贺,两人便开始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一次花开的旅行。然而美梦总是稍纵即逝,那个对爱情不忠,对国家不忠,违背诺言的汉奸,无情的离去了,与胡兰成诀别时她只是说,我已经枯萎了。可曾想,她真的就这般枯萎了。一代才女,一代佳人,为爱而生,为爱而亡,早知不能与她共白首,当初为何解掉她嫁衣的纽扣?早知不能与她执子之手,又何必誓言与子偕老?
她有着林黛玉之心,林徽因之才,陈懋平之爱。却心也枯萎了,才也消散了,爱也决绝了。回首往事,她对世俗的肮脏不堪进行着强烈的讽刺。她的内心迷惘而冷漠。多少个漆黑的夜晚,她卷缩在一张满清遗留的藤椅中舔舐伤口,平息内心的颓丧,仍拥有着一份从容与冷傲。她微微抬起眉头,仰望星空神情高傲,傲视世闻百态。她卖文为生,文笔流畅,构思新颖,风格冷艳凄清。她把痴狂的情愫酝酿成熟,诉诸笔端,寄情于文字,而文字也成就了她。曾几何时,有多少人拜倒在她那袅娜的石榴裙下,为她神魂颠倒,为她喜怒哀乐。然而,她却钟情一生,甘愿独自枯萎。
在她的早期散文里,我仿佛看到她走过一道道曲折清幽的回廊,扶过一段段经时光雕镂的栏杆,她的冷飘散在每一个角落,却隐藏着一段传奇,谜一般的故事,像流言一样蔓延开来,在民间留下了不可思议的荼糜花开。那血色的凄惨罗裙下,裙摆中旋转重叠的身影在灯红酒绿中晃动,深深陷入爱河,爱情却惨遭命运车轮无情地碾碎,徒留下剪不断理还乱的缕缕情丝。
文字成为她舞弄人生的工具,她把对尘世的愤怒与不满寄托于文字,那一篇篇文章洋溢的是精心制作的颓废和破坏,她快意地挥洒着犀利的言辞,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掷地有声,酣畅淋漓。一个冷眼看世界的孤傲女子,她喜爱红艳的大团花,爱穿刺绣的高领旗袍,抚摸绣着龙凤飞舞的锦绣缎面,从她身上能够嗅出传统的江南女子浓郁的金粉气息。有人说:“她是紫禁城里的一口古井,金粉的龙袍。”在她的身上彰显的是低调的华丽,凄艳的美里和无与伦比的才气。她用笔营造出理想的世界,用笔发泄胸中的怨气,带着几分看破红尘的洒脱,遗留下一曲曲不朽的绝唱,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其作品充满魅力的体现。然而,在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在一个冰冷的公寓里,她的躯体化作一缕青烟,飞入云天。
在她死去时的梦魇中,她望着远在家乡那一个个离去的背影,聆听着被碾碎的声音,极像她内心的痛苦呻吟,孤寂的她唱着那令人伤感的歌:“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而她从海上来,却带着百年孤独的靡靡之音离去,魂飘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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