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相思、只为自己

二十岁,我遇见他,研三学长兼系办的辅导员助理,品学兼优、才华横溢、英俊倜傥。

而我呢,妙语连珠、口吐莲花、雷厉风行了二十年,却在他面前第一次窘促的像个未见过世面的小虾米。

天公作美,那段时间系里的事情特别多,频繁的出入那间窄小的办公室,我魂不守舍了、我眼神迷离了、我平静的心,凌乱了。

当你注意一个人时,你会发现和他遇见的概率会增大:原来他也爱去小食堂、原来他也住在新宿舍楼(本年级和研究生、博士生住同一栋)、原来温文尔雅的他也会举着最二逼的手势拍照、原来他也热爱文学、灰姑娘开着南瓜车也相信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感觉。

我发现了惊人的变化,我不以爷或哥自居了、我不再大刀阔斧的奔跑了、我不再肆无忌惮的扯开嗓子笑或闹了、我成了窗户边的望夫石,每天只为了看一眼背影,让后匆匆逃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他。于是,我只有逃。

看着好友动态里面他上传的硕士毕业合影和神采奕奕的单人照,我拖动鼠标把照片放大放大,看着看着我轰然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好陌生好陌生,是啊,我从未敢正面仔细的看过他,吸引我的,是他的气场、强大的气场。于是这气场像巨磁场一样牵动着我的神经,让我每次有意或无意靠近的时候都震撼的心力交瘁。

最强烈的是有一次学生会聚餐,我们在校门口的饭店吃饭,我去迟了,其他的部长闹着给我盛饭、夹菜,我无意间撞见他在最里面的桌上正和别人觥筹交错,一瞬间,我仿佛听到心摔落的声音,咣当一下子,我跑到洗手间双手抵住胸口,抽心抽胃、难受至极,像被困的小兽找不到逃遁的出口。我的宿舍靠着楼梯,又一次我听到他边上楼梯边掏钥匙的声音,隔着一堵墙我突然心力交瘁的不知所措。

独角戏。我终究是觉悟了,我喜欢甚至迷恋的只是附加在他身上的我的想象而已,他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我不知道怎样解释这种感觉,却对真实的他充满畏惧。那时,我想他就要毕业了,很快就要走了,也许看不到他,我的心就好了。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却写了厚厚的日记。

年后返校,我提前了几天,孤独的校园增加了一丝老者的干练。

他走以后,我仍然是所在专业的班长、学生会的部长,只是我不再喜欢去系办,主要的原因不是不想看到那个以前不敢大方正看的位置新换了人,也不是不喜欢两个铺导员加两个助理齐声喊“请进”,不是害怕工作做得不好,更不是厌倦了班里的琐事,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抱歉,词典太薄、文字苍白。

四年一度的2月29号我给他发信息,他说手机号码都弄丢了,让我告诉他在存一下,我说呵呵呵呵,不用存了,好好工作吼……他说好吧谢谢,其实我不是不想让他存住我的号,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在他的生活里我从未活生生的存在过,我于他,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学妹、或许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全,更何况保持电话联系呢……

干净热闹、学风良好的校园里,我短发、耳机、格子衫、双肩包、牛仔裤、帆布鞋,在别人眼里,我是那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好学生,生活自立自强,学习工作毫不逊色,可是我总是感觉不快乐,温婉的午后一个人走着走着常常就伤感了,不知为谁落一地相思、却一如既往的努力着、奔走着,仰着一张宠辱不惊的素颜,不知道在演绎着怎样的倔强。

他说过单位离学校很近,有空会回来打球。于是,每次经过操场我都会驻足凝望,明朗的瞳孔加上敏锐的神经,瞬间的扫射就知道那些弹跳在酣畅淋漓里的,没有他。于是我对自己说,他骗我。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在做,就是他说的好好学习、将来签到更好的工作。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优秀毕业后做到了他研究生毕业才做的事,到南汽上班的第一天我见到他,心情还未来得及激动就回归了以往的平静,他左臂揽的正是他那位美女同事,不,应该说是他新婚燕尔的妻,我用0.5秒的时间换掉错愕的表情,轻鞠一躬道:“学长好,我是洛央孜,请多多关照。”一如他正式认识我时一样。只是这次,我决定开始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