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质的酸奶

遇到他的时候她才是大一的新生,他是别的学院同届的教官,一次在一个群里聊天,几句话下来,发现彼此竟然是同省同市的老乡,他地遇故知,自然惊喜异常。当下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当天他的电话便呼啸而来,电话里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但人很健谈,他们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她在听。他部队的事、以前不听话的光荣史,一通电话下来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暗示要睡,才得以逃脱。她曾看过他空间里的照片,青秀俊朗,穿起便衣根本不像是当兵的,反而像理发店里那些满眼桃花的男生,她看着看着脸就红了。也难怪她犯了一次花痴,本来对军人她就有种特殊的好感,何况还是个好看的军人,何况这个好看的军人还每天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她觉得自己有点被雷砸中的沉闷感,又好像被人从地面提到半空,脚悬挂着空落落的没有着落。他的电话还在继续,她却尽一切可能,避免和他聊天超过二十分钟,本来嘛,支撑两个陌生人在一起的,就是那点新鲜感,如果新鲜感没了,那彼此就彻底完了。

每次她都向朋友抱怨这男人很烦很粘人,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再粘人一点。张爱玲说,一个得不到男人的爱的女人,是无法得到女人的尊重的。这是真理,他满足了她所谓的虚荣心,尽管这虚荣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可理喻。她看着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偏过去,可是她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迥异的生活习惯,迥异的人生态度,差异的家庭背景,其实根本不应该有交集可言的。可是意识控制不住内心,在这场拉距战中,每耽搁一秒,内心就背离自己远一丈,从没有这样无力过,这个男人是魔,克她的魔,是上天派来报复她以前对别人的残忍的。

总有一个人让你无法掌控,总有一个人让你患得患失,总有一个人让你心有余悸,总有一个人让你欲罢不能,也许他不是最好的对象,却是你最心信念念放不下的人。是这个人教你慈悲,教你懂得对别人也应该慈悲为怀。那个人教你成熟成长,可能这个成长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但那是成熟的的学费,也是回忆的原点。

最终她还是没有束缚自己,那个周末她去部队找他,他很高兴带她去吃、去玩,他的手机响个不停,她说你有事先忙,我自己可以。他抱歉地揉揉她的发,拿着手机出去了。她坐在那里玩手机,看到一个熟识的同学走过,她上去打招呼,同学拉着她,让她陪着去隔壁看衣服,索性无事她便和她一起,买完衣服出来在街道的拐角处,她看到他还在打电话,她就想和他道别。走到他身后五米远的地方,她听到他说,宝贝没事,你不是还有我吗,这句耳熟的话,他总对她说,这次却是另外一个宝贝了。她转身悄悄地走了,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无名无分,连情人都不算,她又怎么插手这本该大太太权利范围内的事呢,她不生气,只是委屈、只是失望,自己拿出那么多勇气,克服了那么多自己,终于决定站在他面前,他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其实早就知道的,他能在初识时对她这样穷追不舍,对别人一样也可以情义绵绵,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承认这部分,一湘情愿地认为自己会是他流浪的终点站,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傻女人。回身的步伐走的苍凉,朋友见她脸色苍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笑着摇头,没事,被只大狗吓着了。做在计程车里,她拿出手机号,按到他的名字,设置成了拒结电话。

变了质的酸奶,不扔掉,就会成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