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句我愛你

阳光挤进指缝,像在为我针灸,从指尖疼到心口,医治看不见的病痛,那种专属于想你的感受。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腾出一只手,用胳膊推开门。瓷帮我接过书,拍了拍我的工装大衣,说:“你不是想见那个甜点师么?喏……。”我顺着瓷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消瘦的男生静静坐在靠窗第三排。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心翼翼地扇动着,似乎牵动着呼吸的频率;头发干净清爽,被暖气轻轻拨开,又规律地复原。“怎么样?帅哥一枚吧?”瓷靠在我肩上,恬不知耻地问。我轻蔑地笑笑:“哼,真没想到,你这咖啡店卧虎藏龙啊,是冲着你这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来的吧?”瓷狠狠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痛苦地皱紧眉头。“你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去和他搭讪。我这个半老徐娘就自挂东南枝好了。不过说真的,我可得提醒你,他不会说话,虽然可以听清楚别人说的话,但自己不能表达,等会儿你得注意。”我惊愕地望着她,她点点头,用食指按住我的嘴唇,然后牵着我的手走到他身边。

“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提过的珞瑶。她很喜欢你做的甜点。”

“珞瑶,这是小曳。”

他害羞地笑了笑,伸出手,我一时间愣在原地,害怕打扰到这近乎完美的风景。

我要我们在一起

成都的冬天像情人之间的冷战,不会歇斯底里,也不会哭诉柔情。只是以一副毛骨悚然的淡定表情像对方宣战:依然倔强而固执地爱着你。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年的冬天;不知不觉,我们已相爱了一年。

我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低声吼:“够了,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当爱上一个人,他就是完美。他哑也好,穷也罢。他爱我,我爱他,就是我要我们在一起的全部理由。”电话那边尖锐的女声气势汹汹而来,耳鼓一阵疼痛,仿佛太阳穴被重击一拳。“你滚!以后讨饭,别来找我!”

“妈……”我软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哑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怪他?况且他现在很努力。我们正准备开一个属于我们的咖啡屋。”但是,怪脾气的母亲显然对这个下台阶不领情,阴阳怪调地说:“你学得可是经济管理,不是怎么当一个咖啡馆的老板娘!”我还来不及开口,母亲就愤怒地挂断电话,还我最后一击。

我咬着嘴唇,一次又一次把眼眶里激起的波涛压回身体,我听见胸口有水晃动的声音。

曳站在墙后,觉得有一滴很烫的东西落在手背上,灼出一道浅浅的伤。

我们遍体鳞伤,却不愿就这样退出。爱情这刺青,纹在心口,痛并提醒我们继续生命。年少的爱情,不就是要轰轰烈烈,鲜血淋漓才甘心么?

曳,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对吗?

珞瑶,其实我早该放掉你,对吗?

数到三,不哭

咖啡色的空间里,闻得到奶油甜而不腻的乳白色香气,小曳的背影拖延出清澈的寂落,被木板割成几块的残余阴影。我大声叫他,他却头也不回地伫在原地,他渐渐淡出我的视线,轻得像一朵快蒸发的云,最后只剩下他那件黑色外套的轮廓……·

我哭叫着挣扎,猛然坐起,像才从过山车上下来,心里空空的。我抓起床边的格子棉衣,看了看表,晚上十二点半,看来并没睡了多长时间。枕头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我迷迷糊糊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珞瑶,小曳,嗯,他,他走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瓷的声音沙哑而淡定,像反复檫拭毛皮发出的细小动静。我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手指上。不,我不能上当,一定是瓷整我的,怎么可能啊?可我为什么会哭?

黑夜像五指山,把我和我的初恋压在了最底部,还要等几千年,才能再次等到他归来,撕开咒符,拥我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