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作为一个男生,我有着女孩子们普遍有的一个特征——怕冷。一到冬天,我就冻得爪冷蹄凉,鼻涕横流,非得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才甘心。

然而,大学里多是妖精,男男女女竞相秀靓装比身材,哪管那北风瑟瑟,把自己吹得水何澹澹,两股战战。

于是,对于我这个二十年的老粽子来说,所谓爱情,基本不可遇,亦不可求。

王老三性格和我相像,长得却比我更加玉树凌风。他坦言自己已在爱河里三沉三浮,但犹不相信爱情。对此我一直嗤之以鼻,感慨天道不公,雨露难均,导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和王老三这只淹死鬼处久了,我久旱的身上竟也沾了点湿气,具体表现为,我遇到了一个女生,大家可以亲切地叫她,燕子。

这只燕子比较不高,也比较不瘦,有张娃娃脸,大眼小嘴,长发浓密,且活泼开朗,热情洋溢,确实是个好姑娘,冬天和她呆一起,肯定暖到心坎,这对我构成了诱惑。只是当时身处夏天,我热得大汗淋漓,尚来不及把眼光拉长到整个冬季。

刚开始大家通过社会调查相识,只知道名字,并无多少言语。而介于本人平时说话比较随心所欲,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只不过轻嗔薄怒,她是笑着说的。

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农村人,我一直熟练地掌握着两种语言——家乡话和普通话,终于有那么一天,我一口流利的方言令她侧目。

“你是南通人?”她有点小心翼翼。

“你也是?”我习惯正面战略性躲避,侧面迂回型反击。

“嗯啊!”

“南通哪儿的?”

“如皋。”

“如皋哪儿的?”

“白蒲。”

“同志,我江安的!”

“……”

通常情况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层老乡的关系可以让两个陌生的人瞬间亲近。如果是两个男人,他们会成为兄弟;如果是两个女人,她们会成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他们有一半机会成为朋友,还有另一半机会成为男女朋友。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我和燕子开始熟悉,一根电线杆和一颗大蘑菇之间友谊的桥梁已经架成,而且上面灯火通明,只等全面通车。

王老三听到消息,认定我老树抽新枝,开始宣扬“雷雷发春”的消息,上诉无效后,我也开始一边剪指甲一边考虑我和燕子的关系。

那天傍晚,燕子打电话过来,扯了一通后问我晚上有什么打算。

“上选修课呗。”我在收拾书包。

“哈,我也是哎,你在哪个教室啊?”

“215 。”

“嘿,我在217 ,你隔壁呢!”

“耶?那个啥,我们老师讲课讲得超好,全班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你也来欣赏欣赏吧?”

“真的假的?”

“果断真的!我骗你干嘛?”

“可我们老师要点名哎……”

“你就来听一小节,没事的。而且一般老师点名都是上下课时点的,你中间溜过来就成了。再不成,你可以让人代点嘛,老师又不认识你们。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点名就放弃一次生动有趣,满含教义的课吧?”

“嗯……好吧,我去看看,你们什么选修课?”

“呃……大学生性教育……”

“……去死!”

那节课她终究没来,放学时我让她等我,然后俩人很浪漫地一起去跑步。她体力不行,才一圈就大呼“受不了”,我只能陪她在操场晃。她讲了很多,讲她弟弟比她高而不愿叫她姐;讲她家里养了许多家禽,其中鹅喜欢追着人咬,羊喜欢往桌上跳;讲她小时候比我还黑,她爸爸就让她啃猪蹄,结果长大变成这摸样等等等等,巴拉巴拉的嘴像关不上的水龙头,让自诩能扯的我汗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