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情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女子，在别人怀里了。

你……心疼吗？

还是，从来就不曾在意？

壹

倪雪喜欢赵哲楠，从军训开始就喜欢。看着赵哲楠刮大白一样的脸在军训里被晒成黑炭的男生前招摇过市，我就不理解了，那么大胆的倪雪，那么漂亮的倪雪，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奶油小生呢？！

学文科的女生进了大学，特别是我们这种狼多肉少的理工学校，大多招摇。譬如她们的短裙，譬如她们的爱情。

夏天还没来，守着女生公寓，看见成群结队，穿着短裙热裤高跟鞋走出门，明亮而艳丽的，必是文科女生。若是看见长袖长裤素颜的，十有八九是工科女，而我正是这其中一员，平庸，而乏味。而他们爱慕着谁，必然是热烈而纯粹的。比如倪雪追求赵哲楠，在她们系不是秘密，在我们系也不是秘密。

贰

追赵哲楠的女生很多，倪雪不过是飞蛾扑火里的一个。曾经有女生追他到家里，帮忙干活，贤惠温柔又漂亮，他也不曾接受，原因不明。我曾暗自想，难不成在理工学校里，男生喜欢女生已经是理想国的事情了？

倪雪很热辣。军训时，她疯笑打闹，与教官开玩笑，直呼教官名字，都是小事儿。穿热裤，跳热舞，修长的腿迈出惑人的步子，也不是上不是上不了舞台。这样本该是热烈如骄阳的女子，仅因赵哲楠一眼，便羞涩的低下了头，红云自脖颈渐起，一路染到耳后，迷醉了多少理工男，偏偏赵哲楠不为所动。

倪雪那一低头，当真温柔似水，我仿佛看见多年前张爱玲于胡兰成面前，亦是这么千娇百媚低下了头，低到尘埃里。可是倪雪不是张爱玲。赵哲楠不是胡兰成。倪雪和赵哲楠，开不出花，结不得果，亦续不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样悠远的愿望。

叁

若说倪雪“黑富美”，那赵哲楠只能算是一个“穷屌丝”。

赵哲楠高中打架转学都是小事儿，家境也不是很好，虽然大学因为成熟而擅长处世之道，人送尊称“大哥”。说到底还是个小痞子。当然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还说得有模有样。说真的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么瘦弱白皙、东北的寒风一刮估计得没影儿的人怎么会是手拿菜刀砍电线的彪哥。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倪雪除了黑点儿，其他哲楠兄当真比不了。这就是黑富美和穷屌丝的差距。

“我就是冲你媳妇的位置来的……”我们寝室老二惟妙惟肖学着倪雪同哲楠兄表白时说的话，周围的人只是乐，我却被这女生的执着折服。倘若我是男生，我也要喜欢倪雪了，却偏生有这么个赵哲楠，嫌弃她因为他而有的放浪形骸。我真是迷惑，有这么个女生不顾面子求爱，没有理由不接受的。可就是因为不被接受，赵哲楠成了传奇，而倪雪成了笑话，所有人都对她嗤之以鼻。

肆

赵哲楠身边不乏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

赵哲楠问过我：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冷酷的男生啊？言下之意就是眼前这位大爷觉得自己冷酷，而且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女士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当时我就想向他这张倪雪喜欢的脸上甩两个巴掌，却碍于他后面一群小女生眼睛冒绿光地盯着我面前这个“衰锅”，我就克制住了。我怕被她们挠成肉丝……

军训过去好几个月了，再没听过倪雪出什么事儿，也没听赵哲楠有什么表示，不过两个人没在一起，也没各自有对象。只是看着倪雪的裙子越来越短，鞋跟越来越高……而赵哲楠一如既往顶着张足以媲美刮大白的脸，在哈尔滨的寒风里招摇。

伍

最后一次看见他们俩一同出现的场合是毕业晚会。倪雪在上面和一个男生跳亲密性感的贴身热舞，回头却看见赵哲楠和身边的美女详谈甚欢就差勾肩搭背了。对台上的舞，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你的那个女子在别人怀里了，你心疼吗？还是从来就不在意？不过我没敢问，怕得到一个伤人的答案。心疼怎样，不在意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