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一、
我听见自己喉咙中升腾出的尖利的叫声,但很快,这尖利的叫声被更尖利的刹车声,切割成零碎的片。
留下的,只有道路中间的——黑白黑白红黑白。
二、
“你的女人缘一定很好吧?”
“怎么说?”他揽过我的肩,嘴角画出一个轻佻的笑。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他挑眉看着我。
“一个女人缘很好的人。”我自然不会告诉他那人就是翔,因为我曾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关于前男友的记忆早已散得比沙都细碎了,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个侧身、一个微笑都能让这散沙再聚成一幅沙画,细致又精确,足以勾勒出两年前的点点滴滴,包括自己在翔面前像泼妇一样吼出”那个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的场面。
“我从来没有觉得她比你好,我对她的感情就没有一丝是认真过的。”分手那天,翔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地喊出这些话,“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我费尽全身力气撑起嘴角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难看,“我凭什么相信你?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拿什么来要我相信你?你有没有脑子啊?她没我好?三年的感情就连一个没我好的女人都抵不上?”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信任我。”翔给了我一个无辜的笑,“说了是她主动来勾搭我的,你为什么……”
“还是我不对了?你还有理了?”我放下嘴角,集中尽体内的所有真气,发出一个字:“滚!”为与翔的这段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之后的两年,我活得满怀愤怒,我恨那个辜负了我的男人,恨那个无廉耻破坏别人幸福的女人,恨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爱得那么深却只得到了伤害。如果人与人之间,付出爱却只能收获伤害,那么又何必去爱?
对,没必要爱,只要忠于自己的欲望就够了。
当两年后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一点。我想要得到他,不管他有没有老婆,不管他老婆多么纯情善良不经伤害。我只想得到他。他就是我的欲望。
三、
勾搭他的过程没费我多大力气,没出两个月,便到手了。
“她是个傻女人。”他总是这样眺着远方跟我描述她,“她很爱我,很相信我,所以……”
所以他不忍心伤害她,所以他不会因为我抛弃她,所以我们的关系不能被别人知道。每看见他称赞她时的模样,我总会想,是否翔也也曾在那个女人面前这个称赞过我的爱我的好,是否也这般地一脸幸福样。越是这样想,我便越坚定自己的心——我要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一定!不惜任何代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关系被她发现了怎么办?”我问他。
他吐出一团烟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是不会让她知道的。”他的表情很认真,的确很认真,或者说,是很有经验。
不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不在工作的时候表现亲密,不和我去人多的商场,不在手机里留下任何暧昧的聊天记录,在他回家前的两个小时都会避免和我有亲密接触,以免沾到我的香水味。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感情的世界更是如此,一旦女人下定决心入了魔,那么再留神的男人也只是些虾兵蟹将。他那些小心翼翼的保密规则,一眼望去全是漏洞,而我,则在这些漏洞中全力进攻。我说过,我要赢,不惜任何代价。
四、
“脑出血,抢救了三天,还是不行。”他用手撑着头,低声说,不看我。
“都怪我。那时候我不该那样做。”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当时她那么巧会在对面……”
我“嗯”了一声,默默低头扣弄指甲。其实,我是知道的。从我站在路边的第一秒起,我就从对面人群里认出了她。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擅长操作全局,却永远对细节缺乏体察之心。所以我才会将手中吃一半的圆筒递到他嘴边,所以我才会伸手轻轻为他擦去嘴角上的雪糕。是的,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要让她看到,因为我知道,她会看到。
- 上一篇:涵之沫沫——一刚进大学校园的女生发生的朦胧,青涩的爱情
- 下一篇: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