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这是一间装潢得十分古典的咖啡店。沙哑而忧伤的歌声在冷冷清清的大厅里回荡，听的出是杨坤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就像孩子一样丢掉了他心爱的玩具……”歌声如泣如诉，让人感伤。

他和她面对面的坐着，沉默了好久。

“我们一年多没见了吧？”她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说。

“嗯。”

“在网上你的话不是挺多的吗？今天………”

“没什么。”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角的那道伤疤。

“真的没事吗？”

他没有接话，招手点了一杯红酒。他不胜酒力，半杯下肚，脸色涨的通红，眼角的那道长长的伤痕像一条小蛇，鲜活地扭动的身子。

“怎么了，你？”她关切地望着他。

他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LP打来的，他斜了一眼，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样？”他问。

“唉，还是那样。他整天不着家，每次半夜里回来都喝的烂醉，……别提了。”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酒喝光了，冷掉的半盏咖啡在寂寂灯下闪着清清冷冷的光。

当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零星的雪花，冰冷而坚硬。

他们回到车里。谁都没动，也没有说话。她打开音响，一支缠绵哀婉的怀旧乐曲---《魂断蓝桥》在车厢里慢慢弥漫开来。

“问你个事。”

“什么？”

“如果能回到十年以前，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唉，”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可是生活中没有如果……”

他伸出手去，捏住了她一只白嫩光滑的小手。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睛里涌起一片朦胧的雾气。他仿佛受到了鼓励，伸开双臂抱住了邻座上她那娇小柔软的身子。

“现在好些了吗？”她一缕的如兰气息扑到他的脸上，他顿时感到浑身热热的。

他想说好多好多的心里话，可他一句话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嗯嗯”了两声，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想把自己化成水渗到她的身体里面。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似的，疯狂的莽莽撞撞的亲吻着白亮的额头，绯红的脸颊，如玉的脖颈，香甜的嘴唇……

突然，他停了下来，他尝到了一点凉凉的涩涩的东西，是眼泪！这时他才发现她已是梨花带雨，泪眼婆娑。他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所措。

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打开，是LP发的短信：“有本事今晚就死在外面吧。”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发动起车子。

天还不算晚，但宽阔的马路上除了偶尔驶过一两辆汽车，一个人影也没有。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路边平日热闹的商铺也早早的打烊了，只有树上五色的彩灯在寂寞的风雪中自顾自地美丽着。

他的不想回去又不得不回去的家到了。

他下了车，走向大门。

“喂！”她打开车窗，叫住了他。

“什么？”他问。

“新年快乐！”她浅笑着说。

“新年快乐！”他也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