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

  

  你曾踏月而来,只因我在山中。当时年少无情窍,却笑你衣薄鞋掉。
  
  山风吹,山花媚,山月偷笑我不辨竹马与青梅。我捧着你带来的山果与山莓,抱怨你竟不知西山的樱桃正肥。
  
  你含笑看我,眼珠乌黑,我痴痴地想,大概是山星在你眼中沉睡。你抹掉我嘴角上的山莓浆,说此后怕是要天涯海角。
  
  篱边的道别一如往常,绿色的藤蔓上缀满了白色的七里香。我知道这世界不是绝对的好,我也知道会有离别,有哀伤。但如果我知道这一挥手兹去,竟是经年的不闻不见,我绝不会这样潦草地道别,让山风轻易吹掉你送的蔷薇。
  
  江南梅雨,西北连燥,你的信像粗糙的沙从大漠传来。被雨润湿的信封口很好撕,我很容易便看到了你印在照片中的笑。你穿着笔挺的军装,墨绿的颜色在雨中散发着强烈的青梅的味道。
  
  照片背后,笔迹清秀。你说,西山的樱桃该是正肥。然而我此时却只想念你摘的山果与山莓。
  
  有月的夜晚,我也会独自坐在篱旁的石阶上。山风依旧吹,山花如昔媚,山月却再不会笑我不知竹马青梅的滋味。我等待着绿藤上每一朵七里香的开放。如果那时七里外的你能闻香而来,那么现在千里外的你是否会恋香而归?
  
  山蛙鸣,山露凝,再来山中的你千万要把衣衫紧。
  
  文/伍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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