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女遇劣男
包间里怀旧伤感的乐曲缓缓着,诗佩感受着彩虹灯在脸上闪烁着,点点忧郁增强,她不会感受不到刚认识的汉文在她身上闪烁不定的小眼睛,心里不免有几分嘲讽。就那小胖墩儿,长相又贼差,听说还坐过三年牢,还想怎么着?多少优男我都看不上,至今甘愿孤独,你更是奢想。汉文看看透她心思般站起坐在她身边。
“诗佩,心里正琢磨我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就不打自招了,本人小师专毕业,前妻是同校,被我三寸不烂之舌骗到手,吹嘘家境如何好,父亲是校长不假,但只是农村的一个小学的副校长。她随我呆在乡村中学是满肚子郁闷和抱怨,被欺骗的感觉日日朝我发泄,我想尽办法把她调进教育学院,本想清静我们之间的关系,却适得其反,眼界扩大的她更看不起我了,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男子汉的尊严,我疏通领导停职留薪做生意,没有经验血本无归,我不能在她面前更抬不起头,出下策铤而走险,东窗事发成了经济犯,坐牢上出来后工作丢了,前妻离了,孩子不要我了,我不能总一蹶不振,从头再折腾。”
汉文笑嘻嘻地简说着自己的经历,仿佛自己没有丝毫沧桑的悲凉,只有过往映射今天成熟的幽默。
“不是显摆你今天的成就吧?”
“正有此意,我看某老女有鄙视我的心理。”
“你……”
诗佩从来没有被羞辱过。36岁的她一直为无嫁且情感空白悻悻着,遗憾着,这一针刺进她心脏,她愤然走出包间。
初春的气息透着凉味从关着的门窗渗进来,这让诗佩膨胀的头脑清冷下来,长叹口气后气也消了许多,这么多年了,介绍的对象成群结队,怎么都入不了眼。不是没有过程就是马拉松地中途而废,挑骨拣刺吗?刀子经济独立,不能带给更好生活的不情投意合,带来更好生活的不投缘。一直吊悬至今的她也习惯了独自一人清静的生活,除了少份快乐。
“为我的刻薄道歉。”汉文不知何时走出来站在她身边。
“事实如此。或许我太自私了,不想为一个人改变现有的一切。”
“还是没有遇到强磁力,我的电磁挺强的,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好呀!”强对情绪突然让诗佩玩世不恭地说。话出口顿然脸红心跳。
“我开玩笑呢。”诗佩慌乱地解释。
“我真是荣幸之极,走吧,这儿太凉了。”他把她的胳膊强跨他胳膊上,得意洋洋地把她领回包间。
“大伙请注意,我宣布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诗佩小姐已是我的女朋友,我义不容辞地接受了,大伙儿监督我的专情。”
“原来诗佩这些年都在等这家伙,好福气!”
“鲜花插牛粪!”
“鲜花不鲜了,牛粪长久发酵也变质成牛郎般的肥料了。”汉文调侃地说。
“他开玩笑,我们清白得很。“诗佩为澄清事实,费力把手臂拉出来,坐到好朋友身边说。
“你怎么和这么个劣迹斑斑的人混在一起,可惜了这么多年的宁缺勿滥,全让他糟蹋了。”
诗佩还没来得及解释,已有人起哄道”让这对刚公开的恋人喝交杯酒如何?“
“小菜一碟。”汉文兴致很高,配合着说。
此情此景,诗佩感到不给他难堪就要被牵着鼻子走,大声说:“
我忘了告诉大家,我男友正在楼下等我,改日再聚。“
“生气了,我哄哄去。“汉文尴尬地自解着跟出来。
诗佩感到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地栓牵过完,她恨不得煽他两耳光。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明知故做,前妻是不是就这样被你死缠烂打到手的。“
“知我者真是诗佩也。”
“油腔滑调!”
“油腔寡舌?”
他的语气和声调把诗佩逗得“扑哧”笑了,从来没有人让她如此大喜大愤过,软虫般的东西爬满周身,软软的,痒痒的。想和他呆在一起的欲望如一条细流缠绵着。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汉文收起玩世不恭样认真地说。
“算是对你的惩罚,相信你不会图谋不轨。”
“就你,看了食欲全无,怪不得无人接近。也只有我这样的老男人愿做护花者,我还怕你乘虚而入呢?”他又露出老面目。
被他戏弄后又如此地贬贱,诗佩的怒意又腾地上升。
“误会!误会!我只是开玩笑,谁不知道诗佩小姐集天地精华之美,无人匹配,也因此无人轻易追求,只有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
真会取悦于人!诗佩不知是喜是愤,径直下楼而去。
(2)
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手机号,汉文每天都“骚扰”不停,还不失时机地制造些偶遇,给些惊喜,佩长佩短地叫得诗佩的心飘飘游游的,也许她生活中就需要这样的硬闯者,让她抗拒不住,束手就擒。她渐渐露出恋爱女人的姿容和体态,像百花凋谢中的最后一朵,露出初春的娇艳。
汉文突然没有了音信,诗佩如坐针毡,虽然潜意识认为可能是他的小伎俩,但万一不是呢?他不会有意外吧?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去找他,自傲之中竟一直不屑知道他的住址,鼓足勇气问朋友,才知他去了另一城市处理事务,原来他的生活如此广阔,广阔生活里的男人从来不缺乏女人,她又几何?骨子里的自卑又窜了出来,为他专门而娇艳的花倏地暗淡下去。
这天诗佩下班后正无聊地摆弄手机,不知觉地又摁动他的号码,仍是关机,心沉暗夜中不知归处,正要去逛超市排遣,汉文赫然出现面前审视地正看着她,喜怒等百般感受涌上来。
“玩猫腻地折腾我呢?”
“真有事务处理,这个手机号停机没交话费,想着小姐也不会在乎,我是想忘掉你,可又情不自禁地来了。”说着夺过诗佩手中的手机。
“你不是一直挺自信吗?”
“为了掩饰自卑,不过看在你给我打无数次手机的份上,我的自信又来了,想我吧?”
诗佩不知觉地飞旋进幸福的洪流里。劣男就是劣男,两人正式交往后劣根性不加掩饰地显露,狱友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交往也就罢了,还经常和不三不四的无业游民称兄道弟,不醉不归。两人为此起过不少的冲突,他仍旧我行我素。导致她迟迟推延婚礼。这天夜半汉文突然打电话让她到酒店接他。她忍着火气到酒店送他回去。
已是深夜零点,路上的行人几无,幽辉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窄而长。
“佩,让你失望了,可我们患难与共过,我不能远离他们。”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能不能少喝酒,少和这些人来往。”
“我也是从他们那里滚出来的,他们不过一时失误或迷途,本质并不坏,讲义气豪爽。你不要对他们有成见。至于酒,我最近不一直在少喝吗?慢慢的戒吗?”
这时诗佩赫然发现前面有两个人趔趔趄趄地走来,真是只有酒归人。
“深夜还有美妞,肯定不是好女人,咱们也玩玩。”说着两人已靠过来,诗佩惊吓出一身冷汗,汉文这时的酒意大减,他一脚把来人踢倒,与此同时另一只拳头已打向另一人,然后拉着诗佩急跑,两人凶神恶煞地爬起来追上来和汉文扭打在一起,诗佩这才想起拨打电话,两人看情势不妙仓皇而逃,所幸汉文一点轻伤,但他保护他的心让诗佩下定了嫁给他,哪怕他一无是处,这才感到自己也是缺点重重,爱是护养的过程,婚姻或许更是护养的过程。
半年后,一对老女老男走进了红地毯,相信迟来的结合会更加甘醇,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