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笙歌

  人生如戏,在每一场不知结局的相遇里,我们都不会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我可能没有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了你,但因为遇见了你,我拥有了最美的时光。
 
  01
  那个夏天,十几棵木棉树静静地驻足在校园内,迎来了一年又一年的喧闹。
  校园里,由于高一新生的加入而变得喧哗起来。每一个高一新生都带着稚气未脱的面孔迈进了这里,开始了他们憧憬的高中生活。
  这个学校规模不大,但听说教学质量可不一般。顾笙笙踩着轻快的脚步爬上楼梯,手里一摞课本让瘦弱的她爬起楼梯来更加吃力。就在她气喘吁吁爬到四楼时,忽然从楼道冲来一个男生,和她撞了个满怀。顾笙笙摔倒了,手里的课本也掉了。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怒视着那个男生,“你谁啊你?毛毛躁躁的。”
  男生扬起笑容,双手环在胸前,挑衅道,“我就毛毛躁躁了,怎么?”
  “好!我记住你了。”顾笙笙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收拾自己的课本,然后起身离开。
  男生一见她要离开,便急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大喊一声,“哎!你叫什么啊?我叫景歌,高一十四的景歌!”
  顾笙笙摆摆手,回了一句“听不见”,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于是,在缘分的牵扯下,这一场莫名的相遇就发生了。
  02
  顾笙笙站在四楼最靠边的这个教室门口,一遍又一遍默念着“高一十四”这几个字,终于怀着兴奋的心情迈进了这个班。她挑了一个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她喜欢看风景。淡然环视了一下这个她即将学习一年的班级,然后满足地趴在课桌上睡觉了。
  新班主任很无聊,要求每个人在自我介绍时顺便说一个自己在这个班里认识的异性。轮到顾笙笙时,她并没有说,只是单纯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又回到座位上睡觉去了。
  她并不知道,坐在角落里那个男生早已把她的名字印在脑海里了,他邪邪地笑了笑,甩了一下头发,泰然自若地走向讲台。“大家好,我叫景歌,我和我们班的顾笙笙同学,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偶遇哦。对于我们两,我个人认为可以组个词,搞个组合,叫 夜夜笙歌,谢谢!”
  原本正进入睡眠状态的顾笙笙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在看清这个男生就是刚刚那个撞到自己的无赖时,她朝他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熬过了艰难的一节课,下课后,整个班里的同学跟参加认亲大会似的,都在互相认识,唯有顾笙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不雅地伸了个懒腰,面对眼前伸来的一只手,不屑地转过了头。景歌用手扳回她的头,半笑道,“干嘛呀你,顾笙笙。”
  “我们很熟吗?”她问。
  “一回生二回熟呀!”
  “拉倒吧你。”她好看的眼睛因为笑而眯了起来,很特别。
  景歌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很高兴认识你,刚刚,是我不对。”
  顾笙笙用力拍了他的手,“这就对了嘛,哥们!”
  九月的天空,因这份青涩而渲染的那么蓝,明媚了彼此的心。
  03
  顾笙笙就算有十个脑袋也绝想不到那么“瘦骨嶙峋”的景歌居然是个羽毛球高手,在她眼里,瘦弱的景歌就跟纸没什么区别,一吹就飞,一无所用。
  有时候,你会觉得,有个花痴室友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顾笙笙热得仿佛连身体都快被熔化了。她陪着这个花痴室友一起站在体育馆里看羽毛球社的社长打球,时不时还被室友那雷人的尖叫声吓得满脸黑线。她哀怨地看了一看体育馆上的天花板,顿时觉得自己的情况好悲哀。
  别人都在宿舍里吹着风扇,惬意地躺在床上午休。可她这是在干什么?站在这个闷得要死又不透风的火炉体育馆里,闻着别人的汗臭味活受罪。
  景歌在杀完最后一个球后,便看到了一脸哀怨的顾笙笙。他扔下手中的球拍,小跑向顾笙笙,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顾笙笙,你是来看我打球的吗?”
  顾笙笙看了一眼满身是汗的景歌,连忙用手捂住鼻子,“你、你别过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景歌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直倒退的顾笙笙,满肚子疑虑。
  兴许是顾笙笙被难闻的汗臭味给熏得昏天暗地,在后退时忘了看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被别人随地而放的球拍给绊倒了,眼看就要倒地,还好景歌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用劲过度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顾笙笙撞在景歌的胸膛上,景歌被汗水浸湿了的衣服捂在顾笙笙的脸上,她鬼叫了一声:“妈呀!汗!”然后就晕倒了。
  医务室的那个医生在喝了第四杯茶后,才不紧不慢地告诉景歌,“她是中暑了,大毒日的在外面乱窜什么?女孩子的体力可不比你们男孩。行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景歌一颗悬在喉咙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凝望着顾笙笙,红彤彤的脸蛋吧唧吧唧地在嚼着什么,该不会做梦了吧……景歌回过神,笑了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滋生了出来。
  04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学期,时间总是这样快得让人来不及叹息,顾笙笙和景歌的故事,仍然在继续着。
  为了放松一下心情,班里在期中考后举行了一次班会。提起玩,这算是顾笙笙最擅长的了,她这个人,喜欢玩,且又玩得起,于是身边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的朋友总是一大堆。不知为何,每次只要一看到顾笙笙和男生玩得开心,景歌总会觉得不爽,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爽。
  顾笙笙在第一个游戏中输了,班里的人嚷嚷着要惩罚,她也爽快地答应了同学们的要求:向一个异性同学告白。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闹剧,可大家仍然期待顾笙笙的选择,景歌也同样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看向她。顾笙笙环视了一眼班里的男同学,闭上眼睛随手一指,便指到了正在喝水的林靖上,她耸了耸肩膀,说,“林靖,就你了。”
  景歌看着林靖被顾笙笙牵出来脸上那欠扁的笑容,顿时气得直冒烟。顾笙笙清了清嗓子,把手搭在林靖的肩膀上,“嗯,小靖靖,我看上你了,你就从了我吧!”
  班里一阵哄笑声发了出来,林靖腼腆地笑着,景歌火大的看着。在顾笙笙下台后,景歌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拉着她就往教室外冲。
  在熟悉的楼梯道,景歌背对着她,“顾笙笙,你喜欢他?”
  风吹起顾笙笙的刘海,她随手理了理,回答道:“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对他告白?”
  她额前顿时冒出了几条黑线,“景大爷!!这只是个游戏,游戏!懂吗?”
  是啊!这只是班会课上的一个游戏,他堂堂景歌干嘛当真了?失算,真是失算了!不过,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会生气?难道……自己真喜欢上她了?
  景歌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感觉,于是便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了。
  班会课的最后,顾笙笙和景歌合唱了一首歌,歌声很好听,让人很心动。景歌说,这是夜夜笙歌组合的第一次合作。
  05
  下雨天。
  从小到大,顾笙笙就从来没喜欢过雨天,她总感觉一到下雨天,心情就会莫名地不好,况且今天心情本来就很糟。
  昨天晚上和室友吵架了,她说:顾笙笙你只是个会和异性玩的没脑女。从来形影不离的室友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来,这让她感觉很受伤。
  景歌刚打完球,脱下外套放在课桌上,难得看见顾笙笙如此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他走向她,开玩笑道,“喂,你哑巴啦?”
  她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被景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掉了下来。顾笙笙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脸,回:“你才哑巴了。”
  “哎,不是。怎么哭了啊?谁欺负你了?我带你去报仇。”
  “你别烦我。”
  “怎么成我烦你了啊?你怎么了?”景歌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你能让我静会吗?”
  景歌闭上嘴,坐在她旁边,默默的。
  在贿赂了好几个和顾笙笙较好的女同学之后,景歌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了。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的人,得知顾笙笙受到这样的辱骂后,便嚷嚷着要去替她报仇。最后顾笙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拖着景歌来到那个楼道,心平气和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他扬了扬拳头,“帮你报仇。”
  顾笙笙摇了摇头,说,“不用,我和她又没仇。”
  “那你干嘛难过?”
  “我干嘛要告诉你?”她反问。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景歌坚定地说。
  “谁说的?”
  “顾笙笙,因为我喜欢你。”
  那一刻,很安静,很安静。
  风很轻,吹过窗户,吹进楼道,带着景歌那句“我喜欢你”一齐吹进顾笙笙的心里。
  06
  冬天的轮廓在寒风中一点点清晰起来,顾笙笙坐在教室靠窗的角落里,将内心所有的想法在一张纸上毫无章法地乱涂一气。她已经有两个星期没理景歌了,这段时间里,她静心问过自己的想法,只知道,没有景歌每日的嬉闹她会不习惯,看着他对别人好心里会很落寞。
  冬天是个蛮好的季节,至少顾笙笙会这么想。就在她咬着一袋牛奶,听着MP3摇头晃脑地走在校园的走道上时,景歌正好从她对面走来。纯净的笑容顿时明白了顾笙笙的心情,她看着景歌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然后抢走了她嘴边的牛奶,终于爆发了,“景歌,还我牛奶!”
  景歌抢过牛奶后就往自己嘴里送,“就!不!还!”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你!”顾笙笙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景歌眨眨眼睛,扯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
  “别逗了你。”
  景歌爽朗的笑了,和顾笙笙一齐坐在石椅上,说,“顾笙笙,你终于理我了。”
  顾笙笙傲气的瞥了他一眼,“这要看心情的。”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石椅旁边的大树很大,只不过由于天气的关系,掉了叶子,变得秃了。顾笙笙凝望着树上仅存的一片叶子,直到它也被寒风吹落,才开口对景歌说,“顾笙笙,景歌,夜夜笙歌,是吗?”
  景歌点点头,不语。
  “景歌,我想我们这个组合该升级一下了,弄个‘顾景笙歌’,貌似也不错。”她平淡地说着,眼眸里依然不动声色。
  景歌自然听出了顾笙笙的意思,兴奋的直点头,拉着顾笙笙的手,跑开了。
  然后,在奔跑的路上,两个人,渐渐渐渐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07
  顾笙笙曾对景歌说过,她最喜欢绚烂的烟花了。这一点,景歌一直没忘。
  于是寒假一来临,他就迫不及待想带顾笙笙去一个地方,给她一个惊喜。
  已是夜幕降临,顾笙笙在爬完最后一小步之后,终于累的虚脱了。她躺在这座小山的草地上,任北风呼哧呼哧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终是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说两人走的路一样长,但景歌活蹦乱跳的活力感真心让顾笙笙嫉妒了,他笑着躺在顾笙笙旁边,淡淡地说,“你看吧,这就是平时没运动的后果。”
  顾笙笙闭着眼,感受着大自然对她的亲近,“少来了你,说吧,带我来这里干嘛?”
  “等着。”
  趁顾笙笙闭眼之际,景歌点燃了事先准备好了的烟花,所有烟花几乎在同一时间绽放了出来,明亮的光让此刻的顾笙笙有些不知所措。她坐起身来,百感交集。
  “哎,你别哭啊!”景歌着急的说。
  “我又没哭,你胡说什么。”
  顾笙笙坐在草地上,看着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景歌,不知不觉嘴角也开始上扬,“哎!”她说,“我们会好好的吧?”
  景歌回过头来,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很好看。他无奈地白了顾笙笙一眼,“只要我没死,我们夜夜笙歌就会一直走下去咯!笨!”
  顾笙笙笑了。她的笑很美,宛如,一朵开在冬季的莲花。
  “白痴啦,是顾景笙歌!”
 
  这世间,如果有如果,如果一切重头,如果你还在。我仍然会选择你,景歌。
  真好!一路,有你。顾景笙歌。

                  BY:执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