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为你心动过

曾经为你心动过
 
在那一年的秋天我认识了海洋，那是个青涩、纯朴、腼腆的乡村男孩。我和他的相识不是那种充满戏剧性的，也不是浪漫的，生活毕竟是生活，不是小说，没那么多曲折的故事情节和感动的细节。
那一年我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事事都不顺，苦涩接踵而来，使我原本就灰白的生活更加沉重，我是个孱弱的人，生活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忧伤。那个令我讨厌的男人终于离我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他玩了一年的游戏以他消失的方式结束了，我原以为我不会难受，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为了他的离开而难过，我为了我自己。我是全世界最笨、最可怜的人，我一次次给那个男人机会，他一次又一次骗我，他践踏了我的感情，最后还被他甩了。人们都在嘲笑我，兴灾乐祸，我知道别人都拿我当茶余饭后的笑料。我无比的痛恨自己，我不恨那个男人，他不值得我恨。我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明知道他对我不是真心的，对我撒了很多谎，我为什么还要在他假惺惺的哀求下一次次原谅他，我喜欢他吗？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甚至无比痛恨他身上所有的坏毛病，更讨厌他那个虚伪善变的灵魂。
秋天正是新疆棉花成熟的季节，不得已我和母亲去捡棉花，每年都有很多外地人来捡棉花。不管多苦我都要去，母亲便带着我和几个邻居一起去农一师九团十五连捡棉花。我们六个人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房子小得只能搭了两张床，我们几人每天轮流做饭，天没亮就出门，到了天黑才回来，回来吃了饭就睡觉。我们每天蓬头垢面，住在像狗窝一样的小屋里，每天的生活都很单一，在这样劳作中周而复始，一天一天捱日子。我每天闷头捡棉花，只想用繁重的体力劳动减轻精神上的痛苦，我感觉我都要麻木了，像个行尸走肉，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捡棉花其实是一项体力劳动，不需要动脑子，只要手够快，就能捡多一些，有些人每天能捡九十到一百公斤，而我每天只能捡四、五十公斤，有时只能捡三十多公斤，从小到大我也没干过什么活，我能放下面子去捡棉花已经难能可贵了。母亲和我差不多，她老了体力不行也只能捡这么多。我们每天披星戴月、面朝黄土背朝天，佝偻着背，弯着腰，腰间系了一个棉花袋，把摘下的棉花放下棉花袋，一袋捡满了，就倒在自己的包单里。一天下来，我感觉自己的体力都快透支了，身上透着难闻的味道，汗味加馊味，腰酸背痛。
捡了几天棉花，人就变样了，变得黑了、粗糙了，衣服根本穿不干净，也没地方洗澡，人要钻进棉花地里身上很快就会弄脏，棉花杆把手挂得伤痛累累，血口无数。没有人穿好衣服，只能穿最耐磨、耐脏的衣服，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极了农民，农民的特征尽显无遗。自捡棉花以后我很少照镜子，容貌的好看与否都和捡棉花无关，只要捡得多、捡得快就是本事。
有一天我们老板家的地里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就是海洋。他是河南人，虽然年纪不大，来新疆的也有好几年了，却改不了乡音，操着河南话。其中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当时因为一点小事我和海洋争了起来，并争得面红耳赤，他很生气，那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在旁边帮腔。原来海洋是我们捡棉花的老板的侄子。后来我们还去帮海洋家也捡了几天棉花，渐渐的和他熟悉了。
和我们一起捡棉花的一个四川女人老喜欢欺负我们母女俩，我们对她一忍再忍，她总是得寸进尺。无论是团场还是市里四川人占大多数，我们不是四川人夹在里面很不和谐，那个女人十分泼辣，暗地里爱挑拨是非，她看不起任何人，但又喜欢装腔作势，在任何面前都充好人。每个人活得都很不容易，我和我母亲都是穷苦人，受尽了苦难，母亲总是让我忍，受些气是常有的事，一些小气我可以忍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欺人太甚，我是不会再忍了。和这样一个女人朝夕相处，我原本压抑的心更加苦闷，每天都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我的精神每天饱受折磨。每天睡觉前，我几乎是第一个睡觉，躺在床上我并没有马上睡着，闭着眼睛，我常常听到那个女人和我的邻居胖阿姨说悄悄话，有时会说我母亲每天都要洗很久，用了很多水。语气十分不满，用了水又不是她提的，她着什么急。她对我们母女俩什么都看不惯，我母亲把锅、碗洗得干干净净她也不愿意，在一旁怪腔怪调地说，谁把水用完了，谁就去挑。有时有人问今天买不买肉吃？我们母女俩从来不吭气，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肉，我无所谓。我妈说看你们，你们吃我就吃，你们不吃我就不吃。无论怎么回答那女人都有话说。如果我妈说吃，她就会说整天就想着吃肉，嘴那么馋。如果我妈说不吃。她还是有话说，连吃顿肉都不舍得，抠门得要命。她有时会说谁谁吃得多了，好像别人吃多了她会吃亏似的。她自己吃多了她就不说。我吃得最少她都要说我比她吃得多。不讲理的人实在太多，她是十分不讲理，无论别人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我最讨厌这种人，废话那么多，好像她是全人类的主宰，所有的人都要听她发号施令，如果不听她的就很不高兴，把脸拉得很长，她会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去糟蹋别人。我每天都很痛苦，那个女人尖利刻薄的话每天都响起在我耳边，使我心烦意乱、痛不欲生，愤怒、压抑、悲苦、郁闷重重积压在心里，我们做什么都要受她的嘲讽和侮辱，她在背地里更是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知道她说我什么，她是如何糟蹋我们母女俩的。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让我碰到了，我表面故做坚强、装得满不在乎，其实我心里很苦、很苦，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我很想远离我生活的地方，很讨厌我身边的人和事，我觉得我要发疯了，那个女人的恶毒是没有止境的。她和谢勇一样是同一类人，都恨不得把别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我恨，恨那个女人不可挽救的恶毒。我暗下决心如果那个恶毒的女人再骂我们母女俩，我要狠狠揍她一顿，让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怕她，都要让着她。
有一天晚上，我在老板家里看电视，刚好海洋的弟弟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女人来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一直对我很好，把我当小妹妹，她的名字里有个菊字，我们都叫她菊姐。我听到尖刻的争吵声，我的心一惊，血冲脑门。我仔细一听，果然是那个女人咬牙切齿地骂我母亲，还有我的邻居胖阿姨，我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挑拨胖阿姨和我母亲的关系，胖阿姨说我妈妈在背地里骂她，骂她不得好死，说她全家过不了年……真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母亲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平生最怕得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胖阿姨没文化，更没脑子，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做了十几年邻居她还不知道吗？这事全是那女人挑唆的，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太可恨了。我不顾一切冲进屋子，对那女人喝道，你再胡乱骂，我打死你。说完一拳朝她脸上砸去，可惜我没看准就打，那女人比我想像得还要强壮，她虽然比我矮，可是却比我重很多，我太瘦弱，和她相差悬殊。当时那女人躺在床上，我一拳向她打去，她躲开了，并顺势抓住我的手并把我向上拖去，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被她提了起来，那女人还抬起脚往我身上踢，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却没有人帮我们。不知是谁还说了一句风凉话，打死一个少一个。当时我脑子乱烘烘的，我母亲当时在洗脚，眼睁睁地看着我，没有反应。菊姐急得直拽我，我趁机在那女人的手上咬了一口，那女人很夸张的大喊大叫，我立刻把嘴松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连架也不会打。我赶紧下来，往后退。这时海洋也来了，他悄悄把我拉到他身后。那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召来了很多围观的人，她穿着秋衣秋裤从床上跳下来，山呼海啸般狂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十足的泼妇。她说我牙齿有毒。指着我大骂说我是卖×的，不知被多少男人玩过的烂货，我妈是老卖货，我是小卖货，她说我敢咬她她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要让我破相，骂了很多很多很难听的话。老板娘说这里我们不能再住了，那个女人不会放过我的。
当时海洋当机立断地说到他家去住，我和母亲连东西都没拿就到了海洋家。海洋的父母都已经睡下了，海洋把情况跟他父母简单说了一遍，他父母立即给我们收拾床铺。海洋的家实在太小了，只有一间半，大的一间客厅兼房间，摆了两张床，一张是海洋兄弟三人同睡，另一张是海洋的父母睡，另外半间又是房间又做厨房。连队里的房子都是统一做的，有钱的房子多些，没钱的房子就少。我看着他们为我们忙碌，他们和我们非亲非故，连熟悉都说不上，却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温暖的手，我很感动。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对我们母女俩也很好，招待得很周到，我们在他家里住了二十几天。和海洋也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天，我们俩年纪相当，我越来越觉得海洋是个不错的男孩，我对他颇有好感。
当时，海洋的伯父鼓励他追我，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好，在生活上照顾我，并没有口头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在那段日子里我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关怀。可我却假装不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能怎样。我是女孩子，我需要矜持，还有种为了不让人看轻的年少轻狂。而且我刚经历过一段感情的挫折，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另一个男孩，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对于他的好和他们家人的好我都铭记在心，我不是个忘恩忘义的人，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心里有几分甜蜜，有一些柔软，还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我心里漫延。我不知道喜欢他对不对，我们真的可能吗？穷人的爱情是廉价的，是不能张扬的。也许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只是偶尔相遇的一对浮萍，错过了就会永远的分离。
海洋是个很阳光的男孩，长得高大帅气，健康和善，他的笑容让人很温暖，使见到他的人都会受到感染，心情也会愉快，浑身散发着乡村少年的纯朴和青春的朝气，还有一种独特魅力，他身上有种少见的侠义之气，有时看见弱小被欺负他能仗义相助，见不得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人，有时又温文尔雅。他的人缘很好，有一大堆的朋友，有男有女，而且这些朋友都喜欢找他，他的家里每天都很热闹。还有很多女孩子也喜欢他，并且喜欢到不可救药，暗地里骂他无情无义。这些女孩子他通通都不喜欢，是不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有我的位置。他当时情窦初开，有时面对我有些羞涩、腼腆、还会脸红。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有优势，也有劣势。如果他文化再多一些是个不错的男孩，为什么他不能再完美一些？我有些怅然若失。他身上的优点是谢勇没有的，我和海洋在一起总能感觉到快乐和甜蜜，和谢勇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正好赶上招兵，海洋十分向往军营生活，他告诉我他要去当兵，当时我有些失落。他没有看到我眼中的落寞，我其实舍不得他走，如果当时他没有走，那么结局会不会不同呢？我却笑着说，当兵好啊。并且还鼓励他。我是那么的虚伪，连做假都滴水不露。
我原想他可能当不成兵，想去当兵的人太多，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和面试，他能当成兵的希望不大。果不其然，当他告诉我他当不了兵了的时候，他有些黯然，我却兴灾乐祸。表面我却不动声色地说，没关系，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海洋说如果今年走不了，明年他是绝对不会再去报名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兴冲冲地告诉我他已经被招上了，就等着检查身体，身体再一通过，他就如愿以偿了。我再一次感到失落。棉花捡完了，我也要走了。那时是十二月份了，寒风料峭，我看着自己的样子觉得挺对不起观众的，像个十足的农村妇女，我多么希望能在海洋心里留下最美好的样子，让他有个美好的回忆。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菊姐和我互留了电话和通讯地址。海洋郑重地问我他以后是否可以给我写信、打电话。我说可以呀。他还说我能否给他一张我的照片，我也答应了他。他非常高兴，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他的眷恋，他喜欢我，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我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内心深处，只是他不知道。我走的那天，他正好去医院检查身体。我目送他离开，心里有些酸酸的，这一走，我们都将走向各自的生活，再相聚就不太可能了。
我回到家十几天之后接到海洋的电话，他说他在阿克苏的火车站，他们要去北疆当兵，并问了我的近况。我当时很高兴。我家就在火车站附近，他让我不要去送他。可是我去了，我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是他以前没有见到过的。这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急匆匆赶到火车站时，看到了很多新兵，我知道他们之间都不认识。我在不大的候车室里穿梭希望能见到他，可能他当时没有看到我，或者他当时就不在候车室。我是那么显眼，候车室里除了兵几乎没有什么年轻女孩子。而我把每条走廊都走遍了就是希望他能出来，我感到无比的失落。
又过了几天，他打来电话，我很高兴。他说他刚到部队就给我打电话，他说我答应他的事我能做到吗？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能。那次在电话里他跟我说了很多，他们都是新兵离开父母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都很思念亲人。他还说他很想我。我没有告诉他我去火车站找过他。后来他会在每个星期天给我打一次电话，我拿起电话就有些心不在焉，他离我远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我们的缘份已擦肩而过，两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谁又知道两年后是什么样子。
海洋给我写信，我也给他回信。当时我在一家小企业，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还过得去，生活得还算满足。他的信，有很多错别字，我给他回信时把错别字纠正过来连同信一起寄过去。我是想让他提高自己，我的方式也许太直接了。一封、两封、三封……五、六封，电话也接连不断，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有一次，我在电话里冲他发了脾气，好一阵子他都没敢给我打电话，也没写信。我以为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有一次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有个说着普通话的陌生声音，海洋说的是河南话。那个声音说他就是海洋，我既惊讶又兴奋，焕发了一种久违的喜悦。我肯定的说你不是，海洋的声音不是这样的。那个声音说他是海洋的战友，海洋其实很想给我打电话，就是怕我不理他，所以他自告奋勇打给我，探探我的口风。我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他打电话我是不会不理他的。这时海洋接过电话，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涌起一阵阵喜悦。我知道在这段没有联系的日子里，他时刻在想着我，他说他们现在在山上，山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们几个兵，生活相当乏味。他非常想念我，越想越觉得难受，却又不敢给我打电话、更怕写信。
我有时候的确不会处理事情，说话太直接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承受得了，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我主动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的歉意。后来我们又恢复了信件、电话来往。我发觉从那以后我渐渐爱上了他，有时他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守在电话旁多么希望他能来电话，像所有热恋中的少女一样难忍心中的燥动和不安，我焦急而痛苦的等待他的电话。有时我也主动给他打，只是自尊在作祟，明明是想找他，却偏说找别人。海洋这个傻瓜，我怎么能毫没来由的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的人呢，只是想气气他。
他当兵的第一年过年，我想兑现我的承诺，我请了半天假专门去照了一套照片，照片照得还不错。我给他寄去了三张，是七寸的照片，夹在一本诗集里，里面有我的一首诗。我希望在过年之前他能收到，可是他在山上收信非常慢，信是先寄到城里，山上是没有邮局的，所以只能等到有人上山才能带过去。过年的那天，我一大早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兵其实不愿意帮我叫他，我也不勉强，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他，请他转告海洋我给他打过电话。那个兵听了我的名字后改变了主意，帮我叫了海洋，海洋可是一路跑过来的，抓起电话还有些气喘，他每次接我的电话都是那么兴奋，像个中了大奖的孩子。我当时很温柔的对他说了很多话，问他是否收到我送他的礼物。他有些莫名其妙，问我是什么？我说是照片，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都带着笑意。
我的照片寄过去引起了一场风波，山上的兵没有别的娱乐，生活单调，除了熟悉的几个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寂寞、压抑，对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来说那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但他们既然选了当兵这条路就要坚持。别人把他的照片一抢而光，他气得差点跟人动了手，他是真的在乎我。我的心里也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甜蜜，在心里我一次次想起他，是他最初的模样，青涩、单纯、正直。
可是后来他的信就少了，电话也少了，在离他退伍的四个月里他一次电话也没给我打，一封信也没写过。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突然之间不理我了，我之前的每一封信平静里都隐含激情，他没有看懂吗？我感到无比的失落，我给他写信，写了一封却没有寄出去。我又焦急、又是失落、又渴望，期盼他能给我来个惊喜。我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神不守舍，恨得咬牙切齿，他是否感受到我对他的思念？他也像谢勇一样突然在我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他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接受了他，自我给他照片开始，我就已经接受了他，他是否明白我的心意？
直到他退伍都没有告诉我，我一天天地等，忘穿秋水，我知道我们已经错过了，他的心早已离我远去，我的心隐隐作痛。我真的喜欢过他，为他心动过，他是惟一一个让我心动过的男孩。我喜欢他喜欢我的感觉，喜欢他最初的模样，那个纯朴的乡村少年。
我们的感情没有真实的存在过，只是在电话和信件里互诉衷肠，最后各奔东西。现在我偶尔会想起他，他在我心里已越来越模糊，我甚至想不起他的真实模样，只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爱我。我现在已进入了怀旧期，我无比伤感的缅怀过去值得怀念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