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星星的孩子
2014年10月,我来到珠海自闭症儿童训练中心参加志愿者活动。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群星星的孩子。短短三个小时下来,我的感受却很多,回来之后便忍不住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自闭症儿童训练中心,听上去像是一个十分权威的机构,但实际上它就建在一栋破旧的大楼里面。大楼紧挨着嘈杂的电脑市场和停车场。楼道潮湿,果皮纸屑随处可见,甚至没吃完的外卖都被随意扔在墙角,发出阵阵恶臭。训练中心在大楼的顶楼,铁栅栏门很窄,门旁张贴着老师写的告示,提醒家长不要在接送时间以外的时间段里在此逗留,以免干扰教学。栅栏门口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小孩们的鞋子---后来发现这里的小孩和老师在房间里一律穿拖鞋---向里望进去是一条短走廊,走廊两边各有3个房间。规模实在很小。
我在门口向里喊了好几声,才有一个睡眼惺忪踢踏着拖鞋的老师来给我开门。安置好我的东西后,我以为老师会向我交代注意事项或者教我如何与小孩相处,但老师什么话也没讲就直接把我领进其中一个小房间。进房间前我突然感到十分紧张,到底该怎么和这些小孩相处啊?难道真的是像影片里演得那样,不管我怎么“讨好逢迎”,这些小孩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把我当透明人吗?
一进门,看见房间里有5个小孩和3个大人坐在小板凳上,其中有三个小孩一看见我就咧开了嘴笑着朝我跑了,有的一把抱住了我,有的牵起了我的手。这阵仗特别像下班回家的妈妈受到孩子们一窝蜂的包围。我吓一跳,顿时感到受宠若惊,都不敢动了,脱口而出:“太热情了吧!”那3个大人也笑,说:“他们就是这样的。”我对他们的喜爱瞬间爆涨,想不通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会是自闭症儿童呢。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这三个小孩,倩倩,小绿,小蓝(后两者没听清楚名字,姑且以衣服的颜色命名)一直和我打得火热:老师上课的时候要求完成某些动作,他们非要我牵着才肯去做。课间休息时,他们都来拉我,用手拍拍身旁的小板凳,示意我坐到自己身旁,或者争着往我腿上坐,谁坐久了其他人就打谁。他们还喜欢靠在我身上,抱着我亲我一下,发音不清楚却甜甜地叫我“妈妈”,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后来才知道这三个小孩是训练得比较好的了,他们能在老师一再强调下听懂部分指令,完成制定动作,还可以发出“我”和“我想要”以及自己的名字等简单的音。而剩下的两个小孩---小白和小灰---他们的情况很糟糕。从我进门起他们就头微仰,两眼无神地发着呆,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对任何人任何声音都没有反应,更别说听懂老师的指令。上课时需要老师握着他们的手强制他们完成拍手摸头等动作。偶尔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小白的妈妈是房间里三位老师中的一个,她一直在和小白说话,当然小白在发呆。她是一个蓬头垢面,鲜有笑容的农村或者郊县中年妇女。
不一会儿开始上课了,房间里的三个大人去到别的教室教课了---训练中心的小孩被分成A组和B组。A组的小孩程度要高一点,能听懂大部分指令,能说简单的话。而我所在的B组程度较低,是由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农村或者郊县年轻女孩儿授课,在这里简述一下训练内容:
第一,把许多玩具铺满地,老师指哪个,小孩就必须拿起哪个,并把它放进箱子里。这个简单的过程是很艰辛的,因为小孩会拿起别的玩具玩,或者就算捡起了正确的,也不放进箱子里,要么去干别的事,要么发呆。
第二,老师给一张小纸片和一只蜡笔,让小孩把这个小纸片涂满。小孩的执行过程同上。
第三,老师点名,如果能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就可以吃到一块小三楂片。对名字有反应的小孩就像饿死鬼投胎般非常积极,而之前提到的情况糟糕的小白和小灰对自己名字根本没反应,老师要叫上几十遍,才微微“啊”一声。
第四,从一个小栏杆上跳过去再跳回来,或者从下面来回爬。让我惊讶的是,不管是程度比较好的倩倩,小绿和小蓝,还是程度低的小白,小灰,他们中间有的人不会爬,有的人不会跳---这些在我看来是都是天生和本能的动作。
第五,老师给出一些指令,比如拍手,跺脚,用手指鼻子眼睛,小孩跟着做。同样艰难的过程,老师歇斯底里地反复发出指令,直到小孩有一丁点儿回应。
大概就是这些训练内容,这就是他们每天上午下午要重复做的事,年复一年,直到他们接受了这些训练,能够做出回应也不能停止,因为如果不反复强化,这些孩子又会退步。因此老师告诉我,训练陪伴他们终身。
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师拿出录音机放了一首欢快的儿歌,要求小朋友们跟着歌曲一直拍手,倩倩小绿小蓝显得很兴奋,虽然他们在途中也会走神并且停止拍手。但是小白和小灰根本不会拍手,他们呆滞的表情和欢快的音乐格格不入。为了带动大家,我和年轻的女老师也一起拍着手,跟着音乐大声地唱。在这样如正常幼儿园般欢乐的气氛中,小白的妈妈授课回来了,她坐在小板凳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表情复杂地看着呆滞的小白,她显得很累。我想起了刚才她生气打骂小白的样子---小白对她的话没有反应,她会时不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抓扯甚至使劲打小白,或是咬牙切齿地说:“我真的想弄死你。”此时看着她疲惫而又无奈的样子,我突然就有点想哭,没法张口唱歌了。歌曲结束了不久后,小白妈妈依旧看着他,很平静地说:“小白我们一起跳楼算了。”年轻老师听见了笑着说:“小白妈你乱说什么啊!”可我却觉得小白妈妈不是在乱说,她真的做得出来这事儿。
活动结束后,训练中心的院长告诉我,每学期总会有小孩因为家里无法负担训练费用而无法继续接受培训。对此,他们也感到很无奈,因为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小型私人的培训中心,没有学费的支持,他们就无法给老师发薪水和正常经营下去。这些被退学的孩子,要么被家长寄托在其他费用更低的托儿所里---然而,那里的老师只负责孩子的吃喝拉撒,并不对他们进行培训---要么被关在家里。但令人欣慰的是,每年训练中心都有少数孩子经过长期培训大有进步,甚至能回到正常的幼儿园和学校学习。院长说他们的任务把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送出去。
我想世界上真的非常需要像这样的训练中心(当然硬件设施和师资力量还需加强),训练中心也需要受到政府的支持和大家的关注。而这些自闭症儿童的确需要接受高强度并且专业的训练。眼见为实,这些训练是可以让他们有所进步的。
星星的孩子每天都过着千篇一律的无聊训练生活,但是或许他们内心有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我们需要给他们更多的关怀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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