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
1 求
“三叔,你就带我走一回吧!”
“不行!”
三叔看了我一眼,声音里充满了冷漠,继而转过头继续在昏黄的夕阳里凝神入定。
事实上,这是我第八十七次求他带我出去,而他一如既往得拒绝我。
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而且我有比时间多得多的耐心,我想我一定会再一次见到他。
他,现在什么样子呢?
我想得头痛欲裂,却仍然将他定格在我们初相见时——他有些年少轻狂,黑黑的眸子里有疑惑,还有好奇,而他身上有浓郁的香气,我到现在仍忘不了。
然而,我走不出清心谷,高高的黑羽崖,是我们的生死边界。
在我们这个家族里,只有三叔这样的能者,才有自由出行的权利,这一点,同样让我崇拜的父亲不能,就是传说中的爷爷也做不到。
大概,又过了三个月。
那天,我正在山谷中玩耍,却看到三叔站在高高的黑羽崖上,冷冷地看着我。他的目光仿佛洞穿了我的寂寞和渴望,他透彻地掌握着我用以掩盖岁月的虚伪。
“走!”三叔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是,那冰冷的声音勾起了我的希望。
三叔拉起我,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后,我就到了陌生街头。
“三天!”我只听得到三叔的声音,却看不见三叔的人,可我知道,我有了三天宝贵的时间,也有了三天的自由。
于是,我开始寻找他。
“钧城,你在哪儿?我日夜思慕的人,你知道,我在这里么?”
2 遇
“妞,要不要和我走?”
“嘿嘿,很漂亮么,和我玩儿吧!”身边不时有猥琐的男人,喷着酒气,说一些稀里糊涂的话。
我径直走开。
我伸一伸手指,估计他们就会倒在垃圾箱里,不过,我可不打算那么干。
转过街角,我却在一刹那间看见了他,那个我要找寻的人。
只不过,醉到踉跄的他,怀里拥着一个无比妖艳的女人,眼睛瞟着我的脸。
几乎在一瞬间,我知道,钧城已经不再认识我,而他怀里的那个女人绝非善类——她是一条蛇,修行已经快千年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掩盖蛇类的腥臭,多厚的胭脂都没用。
我看到那条——不,那个妖艳的女人眼神中的警惕,那是她识别我的信号。
钧城还是那个钧城,历经三十个轮回,他的容貌依旧,说不上英俊潇洒,他身上的香气已然十分淡薄,却仍是我难忘的味道。
三十世前,钧城仅仅是一个穷书生,是破庙里我们一家的邻居。
最开始,是严肃的父亲让我偷偷地听他读书,学习圣人的教化。
对钧城念念不忘,是在他摇头晃脑读诗的时候。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悄悄拨开透光的门板,他正在读一首铭刻在我心里的诗。
“看什么看,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个骚狐狸,小心你的狗眼!”
模糊间,我听到那蛇精的话,还有钧城放肆的笑。
3 诗
还有两天的时间!
蛇精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她并不在意我,也许是因为我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可是,我必须救钧城,他已经深深染上了毒气,以至于他眼圈儿都已经青紫。甚至,我潜到他们的卧室窗外,听得到他们放浪的呻吟,还有床板的撞击声……
“钧城,你是不是被骚狐狸勾引了?”
“梅心说的是什么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钧城忙着坦白,可是,我听得到他声音中的心虚。
“嘿嘿,谅你也不敢!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肋骨?告诉你,你是我的,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任何女人只要敢接近你,我就……吃了她!”蛇精的话,分明是说给我听。
然后,我听到钧城坏坏的浅吟!
真可笑,她忘记了自己是钧城的第几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她用尽各种手段,幻化了形状,她哪里能登堂入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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