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一样,等着回不来的人。4~8)

额,还是一起发了吧!

四)我不曾参与过的,他和她的过去。

尤佳的表情平静又沉稳,仿佛她所诉说的对象不是苏汐,而是走马而过的回忆。她说“我们中学就在一起了。那年,父母要求我出国,我本以为他会挽留我。可是,你出现了。他对我说,他想照顾那个随时会在人群中消失的女孩。”

“他自小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的,旷课逃学抽烟喝酒样样精通。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中遇见,那时我被一些流氓缠上,是他帮我打跑那些人的。我们的父母都忙着壮大自己的生意,根本没时间管我们。因为同病相怜,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直到那场车祸,他撞了一个女孩。虽然给点钱平息了,但据说,那女孩以后的行动会有不便。说来也可怜,她的父亲在车祸那天就跟小三跑了,只留下母亲和女儿。”

“他说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看她过得还不好。他去了女孩住的区,两天,回来后开始发奋读书。他说他觉得她孤单苦涩的要命,成绩好也不缺钱。只是他就是觉得她过得不好,他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去照顾她,不让她的人生再有万一。”

“可是你看,人怎么能预料未来。那天,你和他撞个正着,他把你背起后就再也没放下,我为此赌气出国,却依旧爱他。苏汐,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程潮木。现在,他到底是爱你还是出于愧疚我不知道,这该你去问。”

苏汐自然知道尤佳对她说这些,不是出于什么纯良的动机,但却是她应该知晓的真相。这一刻,闪过的是不知明的思绪。若这只是一场救赎,若这一切与爱无关,那这真是一场完败。

她说了谢谢,逃似的冲出了咖啡厅,留下分毫未动的满满一马克杯的拿铁。

回到旅馆,便彻夜收拾了不多的行李。谁也没通知,就离开了这座缺水的城市。也许各自退一步就会海阔天空,可谁知道,那样只会让自己离对方更遥远。

五)缺个一人,带我回归海洋。

苏汐并没有回杭州,只背了一个包,就去了西站。她曾记得Jam说过,冬天,到北方去看海,是个不错的体验。于是她决定去买北海的票。

刚好踏上了末班车,车厢里并没有多少人,苏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程潮木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你在哪?尤佳找过你了?我想你有误会,听我解释。”

苏汐看了一眼时间,离火车开动还有十分钟。“我在车站,如果你要解释,就当面说。”除此之外,她不想再多说一句,切断电话,关机。

她只说车站,没有说是西站还是北站。或许她想给他一个机会,又或者不想给。苏汐抱着包侧身看向窗口,如果你能来,我就信你,如果能来。

并不是上帝太过于吝啬,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是因为它很难发生。火车缓缓启动了,视线里并没有出现所期待的那个人,一切的景物开始后退,就此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苏汐颓废的蜷缩着,忽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苏汐的耳膜“好巧,你也在。”是Jam。“我本想跟你道别,可你关机了,结果在这儿遇到你。”

苏汐努力克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依旧鼻音浓重。“冬天的大海会不会很寂寞,我只是想去北海看看。”

“我陪你吧。”Jam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冬天到北方去看海,是个不错的体验。”他的臂弯温暖安宁,苏汐

忽而觉得在他的怀里,世间一切跌宕与她无关。

他们一同去了北海。冬天的海,彻骨的冷,走在荒芜的沙滩边,沿着海岸线,只能看到成堆的贝类尸体。阳光虽然明媚,却并不温暖。

他们住在小区的公寓里,因为是淡季,所以租金低廉的很。每天散步、打牌、聊天,过得也很充呵呵 裕,以至于苏汐没有空的时间静下来去想程潮木。就这样,简单而温馨的度过了两个月,迎来了北海的第一个新年。

六)你还是要离开,放我一人流浪。

年末的深夜里,湖南台在直播跨年晚会,寒风在窗外呼啸着。苏汐说,“我们再去一次海边吧。”

现在是11点58分,静默的潮水在月光下涌动。苏汐看着与月光背道的Jam,而他的身后则是一片安世。他看着苏汐,笑着张开了双臂,就像海洋等待着飞鱼。苏汐飞奔进他的怀里,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喃,“新年快乐,苏汐。我要走了。”

苏汐没有吭声,只是更加固执的抱紧他,他低头去吻她,旧年便过去了。

苏汐回到了北京,却是孤身一人。Jam回去了,他母亲病危,要求他立即回国。在他踏上飞机之前,他抱住了她。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抱紧她。

他贴在她耳边说“苏汐,这是我最后的旅行,我要回去继承家业。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苏汐停留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心脏一阵寂静,没有疼痛,不再哭泣,轻轻合上眼,便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别离。

他说“如果我结婚了,你不要来,也不要找我。对不起。”轻轻的落了一个吻在她的脸颊,这是他对她的道别仪式。

最后的最后,他也未能免俗的对她说了台词常用的一句,对不起。

那一天,苏汐仰着头,看Jam的航班刺穿了青天白日,纷纷的过往都一并破裂掉落。

七)待潮汐往复,一切安好。

那晚的对话尽管很小声,可还是被她听到了。Jam之所以要立刻回国,是因为他母亲的遗传病恶化,他也有可能已经感染。一旦查出,手术生存几率只占百分之二十。

故事的最终,谁也说不出心底最深的挽留。一转身,便是盛夏。

苏汐不再住在杭州,她搬了家,去了北京。她养了一条狗,名字叫当归。Jam说过,当归是个很有趣的词,却一直弄不懂它的意思。当归当归,这正如苏汐所的期盼一样。

苏汐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是公司的前台。面对来来往往的人,她总会不自觉的看向门口,期待在下一刻来的不是陌生的脸。

傍晚,依旧带着当归在十里屯或莲花桥散步。有时走过Jam曽租住过的公寓,总会不自觉的停下来。苏汐抬起头,阳台上偶尔会晾着洗过的内衣或者洗旧的牛仔,又或者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大声的打电话。

没想过会再次见到尤佳,她挽着陌生男子的手臂走出莲花桥地铁站,与遛狗的苏汐迎面碰上,彼此都楞在了原地。

“你不在杭州?他告诉我要去杭州找你,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苏汐同样的以为,以为眼前的人应该和程潮木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过生活,“他应该知道我不会回杭州的。”

“对不起,苏汐。也许,你可以回杭州找他。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

她的言语间竟也有了些许释怀的色彩,站在一旁的男子对尤佳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她与苏汐告别,腻进男子的臂弯。

时过境迁,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可是最想等的那个人,却又在哪里?而我就在这里,待潮汐往复,一切安好。

8完结)我们都一样,等着回不来的人。

那天晚上,苏汐打开电脑,登上了荒废已久的邮箱,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电子信件:

苏汐,

最初遇见你的那天,并不是我所期望的见面方式。你躺在血泊中,安静的微笑着,好像死亡是一种解脱。你住院后,我偶尔会在门隙里偷看,看你注视着浴缸里鱼的样子非常快乐,快乐的让我心疼。

虽然努力,但是基础不好,没能考上你的高中。每天放学和尤佳一起,可是经过你的学校,都会不自觉的张望。久而久之,我问自己为什么。

父亲去了新加坡以后,看到母亲每天以泪洗面,一度又开始自暴自弃。可那一天,我看见你扶起路边摔倒的孩子,脸上的笑容明媚不已。可是一转身,自己却也摔了下去,我想冲过去扶你,可你自己站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走。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颓废的理由。

我和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学校举办媒体论坛会的时候,你笑容满面的端茶递水,积极拍照。推开侧门,在室外的楼梯的角落平静的抽完一根烟。那时,我想走过去,怀抱相认的心情,即使对你来说我尚是陌生人。

当你满身狼狈的摔在路边,挣扎时脆弱的样子,我难受到心疼。所以,我要背你走过浅浅急湍。在背起你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陪你走以后的路。

一年前,我找遍了北京的西站、北站,终于在缓缓启动的火车里,看见你躺在异国的男子怀里。你是那么平静、安稳,甚至满足。突然我才发现,也许自始至终就不该有我。

可能你不会再想听我的解释,但我仍然要告诉你我爱你。不是因为愧疚,我只是想你好好的。

我会一直在杭州,在你知道的地方等你。如果寂寞了,要记得找我,我会一直在。

程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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