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姐姐

姐姐家里只有三口人,姐姐和姐姐的妈妈,再有就是姐姐父亲。姐姐曾今去山外的坝子里读过两年书,因为起步太晚,年岭与年级不相匹配,姐姐自己说,整天和比自己矮一截的小弟弟们站在一起不好意思,于是辍学回了家。姐姐辍学回家后发誓说,她不能读书了就让我去读,山里人一定要像坝子里的人一样个个都会读书写字!

我比较姐姐依然是矮了一截,比较我她却很是麻烦,胸脯鼓鼓地,穿衣服前姐姐母亲总用一条布袋紧紧给她勒住,不然会很害羞的。姐姐不像我不爱洗脸,桃花似的脸庞总是洗得很干净、白里透红。姐姐自从学校回来她母亲就要她到山上放羊,而且来到我家告诉我母亲说,春天里野兽总是大白天的出来,要我也把羊赶到山上去给姐姐在一起作伴。

有几次姐姐父母出远门到山外的坝子里去了,晚上不能回来,她一人在家夜里很是害怕,深山里经常会有野兽来偷羊,因为她不会打火冲,而我却有胆量可以把火冲放在窗台上向着野兽的方位放一炮,野兽会没命的跑了。因为这样,姐姐就来给我母亲说要我去给她做伴。

夜里我们分别睡在一个床的两头,冬天很冷,我们都愿意把身子贴在一起,姐姐很细滑的身体总是热乎乎的,感觉很是舒服。有一次天特别的冷,我把被子蒙了头钻进被窝里睡得很死,不知怎的滑到姐姐那头,整个身子卷缩在姐姐暖和的怀里睡到天大亮,姐姐醒来后急忙将我摇醒推开。深山密林里就我们两家人,到了姐姐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我还是依然要去给姐姐作伴,更何况过了雨季豹子闹得更加的厉害。

姐姐家房后的空地上有两颗柿子树,深秋里,柿子树卸下淑秀的叶子,光华而璞玉般的树干和枝丫托着满树的果实,坐在铺满黄叶的树下朝天空仰望,血红血红的柿子像无数个小灯笼挂在湛蓝的天空里,那无限的鲜艳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一个满是绿色的世间有了这一星的红,虽然孤寂的密林山村象是热烈了起来。

柿子虽然漂亮好看,可是味道酸涩无法直接食用。我和姐姐把羊赶到远一些的山林去寻找野山楂。野山楂摘回来后,姐姐又要我爬到柿子树上摘柿子,姐姐把摘下来的柿子用一个坛子装起来,把山楂放到柿子的面上,然后把坛子封起来,七天以后打开坛子,里面的柿子吃起来那是钻心的甜。

深山密林里,草水丰美,凶猛的野兽常常出没于房前屋后,家里的羊都是用圈舍关起来的,以免遭受狼、豹之内的捉去吃掉。上午太阳出来的时候凶猛的野兽怕光躲藏在山林中,这时把羊赶到山坡上吃草,下午太阳西去的时候又赶紧把羊收回圈起来,

家里还要养狗,夜里野兽来袭击,狗会拼命的叫喊,人就赶快从床上爬起来,用火冲朝着黑暗中野兽袭来的方位放一炮,火冲里喷出的火焰和声响会把野兽吓得拼命地跑了。如果来偷袭的是豹子就不同了,狗惧怕豹,如果嗅到豹的气味它就会藏起来哆嗦,一动不敢动。

豹在夜里行走自如,有人曾在夜里见过的,它的一双眼睛就像两把泛着蓝光的小电筒。

有一天晚上就来了两只豹先到姐姐家偷羊,姐姐家的羊圈很牢固,豹用爪子把羊圈的木头抓得皮开肉绽,最终也还是没有得逞。

那豹就从我们两家平时来往的小路翻过小山丘来到我家。我家羊圈稍微的不如姐姐家的结实,结果豹从羊圈的缝隙里把爪子伸进去抓了两只羊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父亲才发现,急忙叫醒我去姐姐家喊姐姐父亲来帮忙。每逢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两家都是很同心的。他们两个大人抗了火冲沿着那豹拖羊留下的血迹找寻。这次我父亲要我也一同去,我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姐姐见我去她也跟在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胆,我们四个人朝着山林去找那两只豹子报仇雪恨。

女孩家胆小,战战兢兢地紧跟在我的后面。我们四个人循着豹拖羊留下的血迹走了一阵子,到了一处林子十分茂密的地点,密林里隐隐约约有声音,大家顿时紧张起来,秉住呼吸不敢出声。

山里人都知道豹是十分凶狠的野兽,它为了保护辛苦得来的食物会“旺”的一声向人猛扑过来,它有时也会吃人。姐姐在我的后面更是害怕得哆嗦不止,我怕姐姐被吓坏了就退回来将她抱住。姐姐的身体热乎乎的,我紧紧地抱住她,她觉得有了保护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只是因为姐姐个头比我高出一节,看上去倒像是她在庇护我。

两个大人抖了抖精神,父亲壮着胆子向密林里“呯”的放了一枪,密林里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们还是不敢出声,两大人为了保险起见,把我和姐姐留在原处,他们俩端着火冲小心翼翼的扒开荆棘,荆棘丛中有一个大大的豹窝,窝的旁边剩下一只羊的半截和一些羊杂,豹已经逃走了。父亲把自己的火冲递给姐姐父亲,急忙将半截羊肉抗起来,冲着我小声说:快走!我和姐姐急忙转身往来的方向就跑,姐姐父亲扛着两把火冲断后,我们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回了家。那天我们两家人全都聚在一起,把从豹口里夺回的半只羊煮了。

两只羊脚煮得特别的香,我从锅里把两只羊脚捞起来给姐姐一只,我一只。姐姐母亲见了急忙制止,说什么也不准姐姐吃羊脚。原来有一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孩子吃了羊脚叉,一辈子找不着婆家。”姐姐把眼睛看着我冲她母亲辩驳说:“他都可以吃,我也要吃,要找不着他也找不着,我们两个都找不着。”这话说得大家都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地吃肉。

父亲终于打破僵局说道:“唉,孩子他妈,上半年的时候我到坝子里不是买回来一斤酒吗,把它拿出来我们今天喝酒!”

母亲省下来的东西只有我可以索要得到,父亲一般是没门的。那酒是母亲留着外公来时才可以吃的,今天母亲却很爽快的把酒拿了出来,母亲是个精灵人,她知道两个父亲都不会喝酒,量他们也只是说说罢了。

父亲倒了少许酒在碗里,和姐姐的父亲你推我喝我推你喝,结果是谁也不敢喝,最后还是我父亲鼓足勇气轻轻地舔了一点说;“哎哟,这酒好辣呀”随后递给姐姐父亲,姐姐父亲再三推辞不喝,那酒碗被搁置在了一边。

我慢慢地伸过手去端过酒碗来,尝试着喝了一小口,也觉得很辣,渐渐的感觉头旋耳鸣。父亲却说:“唉!你们看这个龟儿子,老子都喝不下去他还能喝。你有本事再大点喝一口给老子看看。”我索性大大地喝了一口,顿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四肢一伸仰天倒地,人事不省。母亲见了急忙放下碗筷,一边恶狠狠地骂着父亲一边急忙把我抱起来,一桌子的人都慌了神,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身上,姐姐急得要哭起来,不是等他能走出山外时候到坝子里去读书吗?喝了酒就没有记性了,怎么读书?

太阳落山以后一阵冷风才把我吹醒,我正爬在姐姐怀里,感觉头晕得利害,姐姐冲着我说,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你咋个会喝酒呢,喝了酒没有记性以后怎么读书?

我已经是个不小的孩子了,要不是因为大山的阻隔,应该在学校里读书了。我坐在姐姐柔软的腿上,头和姐姐一般高,我的脸可以贴在姐姐的脸上,姐姐抱紧我,我索性缩了一下身子紧贴在姐姐胸前,把手从姐姐腋下伸过去抱着她稍微肥腴的身体,过了一会儿姐姐好像感觉有些不自然,把我推开。这是我第一次喝酒的闹剧,想起来也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冬去春来,茅草屋的四周,稻田的田埂上,还有树林里,到处开着野花;有红色的,红色里又有粉红和血红。林中草坪上的蓝花和黄花,在阳光下闪烁出晶莹的光环,那满树的白梅,微风拂过花朵象雪片一样在林间飞舞。

我和姐姐所在的家就在这样一个花团锦簇的沟壑里,原始森林覆盖着山梁和小溪,一处森林稍微稀疏的山丘,山丘的两侧分别有一座茅草屋,东面的是姐姐家,西边的是我家。茅草屋的周围有几块零星的稻田,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稻田里的水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这时屋顶开始冒出炊烟,母亲把我从床上倒腾起来,要我做这做那,一天的生活也就开始了。偶尔有一两声羊或牛的叫声,使得山林有了一次声响,那就是白天的景象了。太阳在西面的森林里渐渐没落下去的时候,牛羊吃饱了肚子,从屋后的山坡上陆续回到茅草屋的蓄圈里,我必须得把蓄圈的门牢牢的关上,然后一家人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煮食晚饭。

黄昏时分山林开始热闹起来;山鸡、鸟雀在林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鸣叫,凶猛的野兽开始在森林里串来串去。

转眼又是一个夏天,山里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闷热,我和姐姐依然在一起放羊,一天下午我们各自把羊收回来关进了自家羊圈,妈妈没有煮饭,她对我说姐姐家今天来了客人,晚上要杀羊,请我们一起到他家吃羊肉,我们把房门关好就去了姐姐家。姐姐家果然多了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大人。羊已经杀了,一个大哥哥正在帮着姐姐父亲把羊肉割开,放在锅里煮,姐姐也在忙过不停,那个大哥哥眼睛总往姐姐粉红的脸蛋上瞧,我见他就不顺眼,把姐姐叫过来到地里摘菜去了。

在菜地里我问姐姐那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姐姐说是妈妈给她找的子弟。我问什么是子弟,姐姐说就像你一样的小男人长大了就是子弟,你就是不快点长大,说着伸手拧我的脸。

天黑了,姐姐家堂屋里点着松明火把,小小的屋子被照得亮堂堂的,一张木桌坐满了人,一边吃羊肉一边说话,那个讨厌的哥哥竟然挟一块很好的羊肉放在姐姐碗里,姐姐也不推辞。我却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姐姐碗里的那块肉抓起来丢到装羊肉的木盆子里去!我妈妈却是不理解我,她骂我道:“这个娃儿没礼貌!该遭打!”举手就要打我,好在大家力劝阻拦,我把碗使劲推到桌子的一边不吃了,赌气跑到灶房里烤火,姐姐见我生气了又把羊腰子拿来在火上烧熟了给我吃。

那哥哥在姐姐家住了整整三天,他有很大的力气能帮姐姐父亲在田里干活,还能帮姐姐妈妈劈柴,三天以后硬是把姐姐叫在一起,要姐姐去他家看看门户,我原本不要姐姐去的,可姐姐妈非要叫她去,而且她妈妈也一起去了,三天以后她们才回来。回来后姐姐就多了一件崭新的花衣服,姐姐穿上那件花衣服比以前就更好看了。

自从那个哥哥来过后,这半年来姐姐脸变得更加的白皙,她妈妈也没有坚持要她再把胸脯缠起来,姐姐的胸脯不被缠住一下子变得好大,衣服被胸脯顶起来变得短小了许多,罩不住身体,稍微不注意就漏出粉白的肚脐。白天里我们在山上放羊到无所谓,我有时还会好奇的摸摸她粉白的肚脐,她高兴时便让我摸,不高兴时也会用巴掌打我,但是回到家里她会感到很不好意思,不得不在人面前低头走路。

这段时间我总希望姐姐父母一同出远门去了晚上不回来,好不容易终于有一次姐姐父母一起出远门了,等到晚上妈妈却不让我去给姐姐作伴,妈妈得意洋洋的自己去给姐姐做伴去了,第二天我问姐姐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叫我给她作伴,姐姐把脸拧到一边笑了笑没有回答。

夏天里雨水把小溪冲刷得白花花的,溪水的流量也大了很多,清澈的溪水塘里有从稻田里跑出来的泥鳅。我和姐姐都脱去衣服泡到水溏里一动不动,等泥鳅从缝隙里出来舔舐我们的身体就用手将它捉住,放到柴火上烤熟后整个山沟都是香愤愤的。

秋天刚刚来到,那个哥哥又来了。他帮姐姐家收稻谷,姐姐家的稻谷收完了他又帮我家收。这些天我们两家人都在一起干活都在一起吃饭。稻谷收完以后又用牛把稻田犁过,再种上豌豆。这次那个哥哥在这里住了好几天,直到把地里的活几乎都做完了他才回家。

其实那个哥哥也不是很讨厌,他干活休息时也和我一起玩,晚上吃饭时他给姐姐添饭挟菜,同时也给我添饭挟菜,只是没想到他走的那天会把姐姐独自带走。姐姐这一次去了好几天后才回来,而且那个哥哥又一起跟了来。我明显的感觉到姐姐就要离开我了。

姐姐这次回来就不再放羊了,改由她妈妈来和我一起放羊,我向姐姐妈妈说道:“姐姐为什么不来放羊?如果姐姐明天还是不来放羊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这么宽的大山你自己到别的山上去放羊,不要跟我在一起!”

姐姐妈妈说:“唉哟,我才不原意跟你在一起呢,没有大人护着你,豹子来了不把你尿都吓在裤裆里。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你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姐姐是长大的人了,她有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能陪着你玩一辈子的,给你说你也不懂。”

“我知道那个哥哥给你家干活,你就把姐姐嫁给他,等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也能干活劈柴的!”我说着感到一阵心酸,便呜呜哭起来。

姐姐妈妈哭笑不得:“这孩子小小年纪不知道害羞,竟然胡思乱想,你姐姐已经是大人了,你一个孩子家。站起来还没有你姐姐的肩头高。看不出来你还人小鬼大呢,看我告你妈遭打!”

我感到十分难受,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太阳落山了,回到家里母亲端来饭菜我却没有心思吃,勉强吃了一点放下碗筷跑到我和姐姐常去的稻草垛里,此正值深秋时节,太阳已经下山了,秋风徐徐吹来,树上的黄叶沙沙地散落,飘飞在空旷的山谷中四散而去。寒冷向我袭来,我的破烂的羊皮褂子抵御不住寒冷,我哆嗦起来。

一抹晚霞终于把天空染出了彩色,一行大雁往南,在金色的晚霞里渐渐远去。它们要到哪里去呢,它们要去的地方会不会不再是绿色,或者就在那晚霞里永远的飞翔,飞翔,永远的披着霞光。它们无论到哪里都有这么多的伙伴,不象我,只有一个人,姐姐也要丢下我走了。

天越是的晚了,沟壑里开始由绿变灰,暗下来,渐渐黑暗,猫头鹰发出低沉的颤音,直插人的心底,加上寒冷更加袭来,不由得我幼小的身体更加颤抖。

茅屋前,母亲沙哑的声音惊破黄昏的山林喊道:“水---生,快回来了!天黑了害怕哟。这娃儿越来越胆大了,天黑了还不回家。”

我听见了,只是还不想回去,如果回去了父亲又要我用腐朽的山草在低矮的茅屋里燃起浓烟熏蚊子,蚊子虽然熏着了,可我也将被熏得泪流满面还拼命的咳嗽。

我要等在这里。我知道姐姐是不会再来了。我只有独自等到黑暗的来临。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什么都不存在,包括自己也将化为乌有。

天真的黑了,我把稻草垛扒开,钻到草垛里感觉暖和了些,我的身体渐渐地不再颤抖,我睡着了。

妈妈到处找寻不见我,又去了姐姐家找,姐姐妈妈笑着对我妈妈说了今天山上我的表现,两个妈妈觉得好笑,姐姐在一旁听了却感觉一种淡淡的内疚。

两家人喊声遍野,举着松明火把在房屋四周找了个遍,没有找到踪影,于是紧张起来,乱作一团,姐姐把我们平时玩耍的地方也找过了,也来草垛看过只是我已经躲进了草垛里面睡着了。母亲一个颈冲着父亲骂,父亲被骂得不知所措,扛着火冲举起火把,把房屋附近的山林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姐姐吓坏了急得哭起来,她大声喊道:“水生——快点回来,姐姐不走了,姐姐明天就和你一起放羊,后天带你出山到坝子里读书。”

我隐隐约约听到姐姐的喊声,从草堆里钻出来,姐姐举着松明火把看见了我,飞快的扑过来把我抱住,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等大人们赶来看见眼前的场景,只得目瞪口呆。

经过了这一场风波,仍然没有改变姐姐要嫁人的事实,相反,姐姐妈妈过了两天就急不可待地去了那个哥哥家,等她回来就放出话说,子弟家很快就来接人了,果然才过了十几天姐姐家就来了一伙人,还背来半块猪肉,我们家的人全都去帮忙。姐姐把我叫到她房里安慰我,要我就在家里好好放羊,她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等她回来的时候会给我拿很多的糖,她还要给我买写字的笔,她要在坝子里给我找一个住的地方,让我住在坝子里读书不用再回来,她说坝子里的娃儿七八岁就上学了,说我十岁了还没有听说过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天姐姐妈妈就不让她出门了,她要姐姐在屋子里哭,姐姐不会哭她就教她哭,那哭声不是真的,像是在唱又像是在哭,姐姐要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养我十八年,过了多少艰辛真可怜,此去爹娘望穿眼,不知女儿何时回来看。”姐姐好像真的哭了,我跑去屋里看她,她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三天姐姐真的出嫁了,大家前呼后拥把姐姐请出门来,把她乌黑的头发卷成一团,用一根簪子别在后头,再用青布在头上缠一个圆圈,给她打一把青布大伞,让她走在人群的中间,她前面是子弟家派来迎亲的人,后面的几个是我们这里送亲的人,我们这山林里人少除了几个去给姐姐送别,只剩下我和父亲看住这个偌大的山林。一行人沿着山路朝着山外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姐姐果然给我买了一支笔回来,告诉我妈妈说,她给找了学校,学校就在他们家不远,我可以住到那里去读书。我们两家人都格外的高兴。我此时感觉到原来姐姐嫁人是为了我读书呀。

20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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