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莎烟雨任凭声

天将破晓,苏瞳毓的梦境中出现了一幅美丽图画:在江南三月的一天,暖阳初升,一位少年站在柳树荫下,因为低着头,所以并不曾看到他的脸。瞳毓刚要迎上去打个招呼,少年的影子渐渐模糊。只留下缥缈的一句话,并不能听真切。

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揉着干涩的眼睛,瞳毓头脑中一直回忆少年那句话: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尽管心里酸楚,也要活的潇洒,因为,明天也许会更好!

到达江南小镇的时候,街道两边华灯初上。混着水腥味儿的空气似乎还夹杂着暖暖的余阳。入住的小旅馆古朴淡雅,老板娘是个水蛇腰,削肩膀,烫着卷发的阿姨,面上含笑,十分热情。如墨如画的精致还没来得及欣赏,瞳毓就病倒了。

近来几天飘着小雨,盖在身上的棉被潮湿的都能挤出水来。老板娘时常关切的敲开房门问她可还习惯,病好点儿没?之类的话。瞳毓为了省事儿,只是点点头,说一切都好。药已经没了,瞳毓不得不勉强支撑着出去找寻药店。

依旧雾蒙蒙的天气,低垂的柳树偶尔伴着微风浮动。瞳毓觉得身上寒津津的,裹紧身上的衣服,信步朝前走去。“嗨,姑娘,你的钱包丢了。”瞳毓闻声回头,先从地上捡起来钱包,然后准备道谢。刚抬起头她就呆住了:面前的少年,高挑瘦削的身材,雪样的面庞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栗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前额,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儿。压抑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瞳毓低下头学着软糯的吴语说:“真的太感谢您啦,我所有重要的证件都在包里。”少年先是点头不语,继而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乌黑的头发随意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面色憔悴,眼睛里闪着水汽儿小巧的鼻尖,精致的下巴还有修长的脖子下性感的锁骨。黑色的外套紧紧裹在身上,张口说出的话里透着浓重的鼻音。瞳毓微微仰头正对上少年打量的目光,不禁羞红了脸,急忙又低下头。“我是对面咖啡厅的侍者,李恺锐,以后需要帮忙的话您尽管来找我。”听了李恺锐的介绍,瞳毓微微仰头,淡淡一笑,说:“我叫苏瞳毓,现在这儿散心,嗯,很高兴能认识你。”再随后的交谈中,瞳毓得知,少年是本地人,并且知道他因为家境不好,很早就辍学打工了。瞳毓为他感到惋惜,李恺锐却显得很不以为然,说,弟弟妹妹都已经上了大学,自己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只是言语中透出淡淡的忧伤,表情也有些苦涩。

察觉到自己可能无形中戳到了人家的痛处,瞳毓正思考如何岔开话题,就在这时,李恺锐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未接通,抬起头却是眉头紧锁,告诉瞳毓还有急事,希望下次相见,在留了苏瞳毓的手机号码后转身离开。望着李恺锐的背影,苏瞳毓有些失神,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似乎在跟李恺锐的交谈中得以释放,他就像多年老友,懂得倾听,懂得在恰当的时候搭话儿。只是他于自己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抬手轻轻摩挲藏在柔软头发下丑陋的疤痕。心里的酸楚又涌上心头。

深深地吸一口冷气,瞳毓觉得自己清醒了好多。她想清楚了,以后如果有缘相见,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就算只是争取做个好朋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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