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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深信不疑 有一天,余桓上学的时候没有马上进教室,而是倚在门边环视了好久,看起来很憔悴。
徐亮在前面讲课,他用手把玩我的头髮,我不阻止他也不怕被发现,最后轻轻朝我说,「妳有小刀或美工刀吗?」
「有啊。」我把手探近铅笔盒,想着他早上的不对劲,一边说,「余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千万别放弃自己,有什么压力可以和我说,我会陪着你的,相信我。」
「我如果要自杀,一定不会和妳说。」余桓笑笑,拉着椅子往我这边坐近了些,他低头的时候髮丝擦过我的脸颊带来阵阵属于他的味道,我不敢动,直到他掰开我的掌心拿起小刀,「我们在这个桌上刻字,就刻我俩的名字,让以后的学弟妹记得,这里曾经有我们。」
我愣愣看着余桓,刻下自己的名字,看着他的名字,纷纷笑了起来。
也好,哪天毕业了,我就回来找这张桌子,再刻上我喜欢你,不管你看不看的到。
也许我们都是这样,知道自己快要失去了,才想留下些什么。
最后一节体育课,我们打躲避球,余桓理所当然是先发,我因为有点不舒服而坐在旁边休息,看着余桓的每一个动作,他狠狠的砸向林叶,却被展拓轻而易举的保护着,我看着这个场景,突然有点寂寞。
不是因为羡慕或忌妒,只因为想到以后,很单纯的这么想。
余桓说要带着我跑一辈子,但我们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中场休息,余桓下来喝水,我给他搧风,「妳怎么了?」
我抬头,给他看着,顺道递过下课时给他买的冷饮,「什么怎么了?」
「妳的表情不好看。从刚刚到现在妳都没有笑过,也没有帮我加油,好像浑身不对劲似的,妳很少这样的,怎么了?」余桓拧眉,把饮料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拉开易拉罐的扣环,「女生别老喝冰的。」
「我还没喝呢!男生了不起吗?」我忿忿不平的要去抢,余桓一个侧身拉住我的手,「当然很了不起,至少我每个月不用担心。」
该死的笑容,我把食指抵在嘴唇,「就一口。」
余桓好像脸红了,撇过头,「不行。」
我呕气似的不理他,把玩起边上的花花草草,他像终于受不了我的幼稚,把饮料晃在我眼前,「就一口,再多就不行。」
我兴高采烈的接下,当然没有间接接吻这事儿,余桓无奈的叹了口气,「妳真的还好吗?」
我笑笑,沉默了,「余桓。」
「嗯?」
「余桓。」我想喊他。
停下动作,他用手捧起我的脸,以高高的姿态注视着我,「木宁,妳别喊了,好吗?」
我摇摇头,心里闪过一个预感,「如果我能够这样子一直喊你,就证明你一直都会在,不会离开。」
「我……」
不等他说完话,我只听到一声惊呼,然后眼前一黑。
连上天也不愿给我答案。
睁开眼,是保健室,我旁边趴着余桓,我知道他喜欢浅眠,于是动也不动的看他,那细緻的的轮廓,带点孤傲的气质,实际上傻里傻气的,他也有他的我不知道,也有我的身不由己,好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余桓醒了,他急切的拉过我的手,「妳傻啊!怎么今天什么都没吃!知不知道妳这样子突然晕过去我快疯了!」
看着眼里激动的他,我的胆子大了,「余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他沉默,这样子的余桓真的很奇怪,要是平常,他肯定会嘻嘻哈哈的笑我傻笑我笨,然后给我一个安心的承诺,可是今天的他不敢,安静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揉乱我的髮丝,揹着我打算回家,此刻,我看不见余桓被落在身后长长的影子。
我不追问,余桓索性陪我打着哈哈,「妳怎么这么重?」
「我又没求你揹!放我下来。」我搥着他挣扎着,他一个往上带,我连忙紧紧攀住他的脖子,他呵呵笑,「妳别乱动,太瘦了也不好,以后抱着搁手,有点肉抱起来才真实。」
说完,我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他在转角处放我下来,我却不想跟他说再见,于是转头就要走,他却拉住我的手,「木宁,妳还没跟我说再见。」
「每天都能说的不是吗?」我顿住,「非得今天说吗?」
余桓扯过我,让我落入他的怀抱,紧紧收着臂膀不让我逃离,我的手抚上他的背,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那浅浅的香味还一如那时,我眼前的这个傻男孩却好像瞬间长大了,「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今天的余桓,好像是要离开了,我这么想。
「抱起来真实吗?」我闭上眼睛。
余桓说,「好真实,真实到我觉得自己在作梦。」
我扯开他炙热的怀抱,他还想再把我压回去,我却毫不犹豫的吻上他的唇,搔痒般的在唇瓣上低语,「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未来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你答应的那些我都可以等,真的。」
余桓哭了。
我害怕他的眼泪,那个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身影,此刻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愣住,夺回主权,深深的吻住我,我感受的到他的舌热烈的与我交缠,手则安分的把我栓在身边。
我不想离开,他听的见吗?
余桓鬆开我,「木宁,妳怨不怨我?」
「怨什么?」我看着余桓停着的脚步,灿笑,「明天见啊!余桓!」
余桓露出不解且悲伤的神情,很温柔的说,「妳一定要好好的。」
我知道那时候我的欢笑有多勉强,直到余桓消失在视线好久,我咬着自己的手背蹲在街头放声大哭。
「余桓……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可你知道吗。
94-活下去(9) 默契在两个少女的对视中形成。
媛心嘴角的弧度隐约有些上扬。
下一秒,亚依立刻跑向不远处满是血渍的地板,两手各自从地板上捡起了一把短枪,最后不顾一切地跑向影雪。
她一举跑过影雪身边,直达那面挂画。
「许梦──牌!」媛心继续向许梦呼喊。
虽然许梦被影雪逼得根本无法看向挂画,但从眼角余光中看见亚依正拉起挂画的一角,并将那一角绑住枪身,这一瞬间,她的眼底也闪现了一丝光芒。
然而,仅仅是如此短暂的闪神,仍被影雪捕抓到了,并且给予致命的一击──
尖锐而细长的三爪就这么刺入少女柔软的腹部……
媛心倒抽了一口气,摀着惊呼不出,地板上映着两道斜长的人影,她神情呆滞地看着三爪形状的影子从其中一个影子缓缓分离出来。
此刻,不只是媛心,就连亚依都彷彿感受到了绝望正在降临。
那把爪子正滴着一颗颗的,成串的,血。
「妳是赢不过我的。」影雪轻笑几声,笑容冰冷而残酷。
宛若是三把利刃同时刺中了她,许梦躬着身子,苍白的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腹部不断流出浓稠的血液。
可是,当许梦将要伸手覆上腹部的伤口时,却忽然冷哼了一声:「……是吗?」
许梦的另一只手此刻正持着一张塔罗牌,这一剎,她将全身仅存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这只手上!
她用力一划──
随着牌身越过了影雪的头顶,许梦这时也终于支撑不住,身体随即向后倾倒。
影雪的视线顺着塔罗牌射出的方向往后一转,这一刻,影雪没有看见的,是回首的那一剎,许梦脣边得意的微笑。
挂画的挂线立即被塔罗牌割断。
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不在乎伤口的剧痛,亚依开始拔腿狂奔,将短枪用力朝天投掷──
满心的悲愤全发洩在这一次投掷──
挂画被短枪引领,循着抛物线飞来。
巨大的挂画铺展于上空,可谓铺天盖地,绑住其中一角的短枪随即重重摔入地板,发出了震耳的巨响!
下一刻──沉沦!
影雪想逃出这块巨大的阴影,但躺在地上的许梦却死死抓着她的脚踝!
她用力一踹,想踢开她,却愕然惊觉挂画已经覆盖了大半面积,挡去了她所有的视线,她高挑的身形是唯一的突出。
就是现在──
就在影雪陷入完全黑暗的这一瞬间!
影雪急忙用利爪撕出一个破洞,欲直接从洞口逃出,却不知亚依早已举起了短枪。
枪口擦出炙热的火花,她的眼神异常冰冷,子弹直直朝着那道凸出的人形射去。
就是这一刻了!
亚依将全部的希望都赌在了这一刻!
枪声沉寂下去,媛心屏着呼吸,眼前,影雪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
一片死寂中,影雪瞪大了眼,一手吃痛地捂着伤口,另一手的利爪则奋力割出了一道破洞。
视野所能及的,是存在于落地窗外的那一片宁静的黑夜。
那轮满月,是如此的皎洁……
影雪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害死自己的,竟是影氏家族的象徵……
子弹──
射中了影雪胸口!
可是──
沉寂的枪声又再度响亮了起来!
再一发──腹部!
又一发──左腿!
再一发──额头!
又一发──手臂!
亚依的左手臂滴淌着血珠,右手背也正流着血,她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唯有举枪的手臂依旧伸得笔直。
她持续射击着,神情冷漠,彷若从她眼中所见的,并不是影雪早已被射死的景象,而是那份深不见底,痛恶欲绝的恨意。
媛心紧紧抿着脣,此刻,那双红瞳所散发出的冰寒,令人心悸。
直到短枪再没有子弹,疯狂的射击才终于停止,而那具身体此时也已是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从山头吹来的风,冷冽刺骨。
轻轻拂过鼻息,是习以为常的铁鏽味,亚依凌乱的髮丝都沾染了鲜血,红瞳显得空洞无神。
她木然地看着媛心汲汲营营跑向挂画铺展的中央,看着许梦从方才撕出的洞口被拖出来,看着媛心流着眼泪,看着许梦一动也不动了……
才发现……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这么的苦。
忽然,亚依的视线落向了距离好几尺远的地板。
她六神无主地向前走,每一步都恍恍惚惚,没有力量。
媛心也注意到了亚依的举动,正打算起身,却被外头的嘈杂声吸引。
她困惑地朝外头一望,顿时呆住了。
夜色中,一架直升机离这间房间只有几尺的距离,几乎是近到不能再近了!
而自直升机延伸下去的,是一条长长的绳梯。看清了站在绳梯上的少年,媛心着实感到诧异。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仲宇飞!
宇飞毫无畏惧地从绳梯上一跃而下,越过了三层楼的高度,来到她们所处的这个房间。
两人互望彼此,少年深蓝如海的眼眸深邃而宁静,但少女清灵澄澈的双眸却酝酿着一股酸楚……
「IJ已经在山脚下了,星、影的人马都被逮捕了,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到这里了。」
「你说的IJ是那个组织?」媛心感到一丝惊愕。
环视了整个房间,宇飞皱了皱眉,答道:「就是妳想的那个,IJ在很久以前就在开始调查星、影集团了,而且早就计画要趁影氏对星氏展开报复的这天将两家一网打尽。」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媛心不解问。
「是惜茵告诉我的,她把所有和IJ有关的资料都交给了我,要我随时监控IJ(推荐资讯:我玩过的美女大学生,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的行动,为的就是要保护你们。」
听完,媛心的神情洩了些哀伤。
「所以趁现在赶快离开吧。」
「知道了。」媛心明白地答道。
然而,宇飞的表情却在下一秒流露了迟疑,「不过……」
顺着他飘移的目光,媛心无需转头就能猜出他的犹豫源自何处。
一片浓稠的血地之中,布满了三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挂画上也有两具女尸,但宇飞所指的,是距离他们俩几公尺处的……
枫晨。
不知何时,亚依已经跪在了枫晨身边,轻抚着他俊逸的脸庞,看似失了魂,但眼底却盛满了数不尽的柔情与哀恸。
她抚摸那张宛如只是沉睡的面容,感觉有刺骨的冰冷在刮着她的指尖,彷若是要滴出血来的,痛。
一次又一次,命运将我们紧紧缠绕,然后,狠心抽离。
他为她做得太多,可是……
她却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爱他爱得有多深……
夜里,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如同呢喃:「对不起……」
媛心朝她走近几步:「亚依妳听到了吗,得赶快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
「亚依……」媛心心痛地看着她。
「我要陪着枫晨……」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视线始终不离少年。
望着亚依眉目间的恬静,媛心握紧了拳头,面色沉痛道:「就算妳待在这里,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的。」
「我早就甚么都不在乎了……现在我只想要陪在自己最爱的人的身边,直到最后一刻……」她瞅着他苍白的面庞,脸上流露出令人寒心的微笑。
望着这幕画面,媛心感到胸口一阵拧痛,就连宇飞也忍不住轻叹。
「枫晨不会希望妳这样做的。」媛心走到她身边,深深说。
「无所谓了……现在的我甚么都没有了,就算继续活着也只是过着被追捕的生活,又何必呢?」
又何必……继续孤单地活着呢?
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只是为了得到掌控一切的权利。
不惜一切毁了整个家族,也只是不想再让宿命束缚自己。
可是,到头来,杀了那么多人,又有那么多人牺牲,她却连一个深爱的人都留不住,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又算甚么呢?
深吸一口气,媛心哽咽说道:「亚依妳清醒一点,就算妳这么做又能怎样?IJ的人再过不久就会到这里了,妳应该也很清楚那是个怎样的组织才对。」
「难道我连陪在自己深爱的人身边,这样的资格都没有吗?」亚依转头瞪视她,眼中带泪,「放过我吧,也放过一百多年来的我们吧,只要我死了,自此之后便不会再有星知见或渡影家的血脉。」
所以……
就让一切的悲伤──
全在我们这一代结束吧……
因为打一开始,她就决定要毁了两个家族。
「小依……」媛心伸出双手,握住了亚依的肩膀,好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小依,妳还有我啊?我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
望着媛心眼中流转的真挚感情,亚依不禁愣住了。
她刚刚说的是……
小依?
「亚依妳并没有失去一切。」宇飞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惜茵早在这之前,就帮妳和枫晨各创造了一个新的身分,让妳可以不必以星亚依的身分活下去。」
宇飞蹲下身,深深凝望着她,声音温柔如水:「而且,我们都会陪着妳。」
空气奇寒刺骨,亚依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又回头看了眼沉睡不醒的少年,顿时感到有股说不出的痛楚在胸口蔓延。
「所以一起活下去,好吗?」
一定要活下去……
方才那张纸条上的日文,彷彿在她的心底浸染融化……那是渗入骨髓的暖意。
可是却很痛、很痛……
真的很痛。
这刻。
晦暗无边的夜色只剩下月的清辉。
月,洒下万丝柔光,彷彿是在怜悯,也是在歎息,感叹这百年来的情爱纠葛。
少女再也止不住眼底的泪液,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过她冰冷的脸庞,滚烫得犹如浴火般的痛,最终形成两行清澄的泪。
她顿时像个孩子,在媛心怀里放声痛哭……
月圆……
世界开始变得寂静……
变得冰冷……
这一刻……
心早已崩溃……
止不住的滚烫泪水……
浸湿了原本冷冰的脸庞……
月圆……
世界开始变得寂静……
变得冰冷……
这一次……
才完全明白……
原来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虚空……
而自己却到最后才全然知道……
寂静的夜。
宛如皓魄般的清冷光芒,微弱却很温暖,一点一滴,绽放出盛大的悲鸣……
?
尾声—最真实的他们 不久。
星、影集团纷纷传出被併购的消息。
自此之后,便不再听闻有关两家的任何消息,如同人间蒸发似的,两个曾令黑市闻风丧胆的家族,都在同一天完全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不禁令人想起,在一百多年前的日本,也曾有两大家族,他们掌握了日本重要的经济命脉,可是却在一场杀戮后,一夕之间全失蹤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可却造成了当年日本相当严重的经济危机。所以有人就认为,也许当年的星知见和渡影,就是现在消失的星氏及影氏家族也说不定。
※
十一年后。
天空彷若一潭温润的秋水,不耀眼的阳光将万物浸泡在一片微暖中。
女子细步走在墓园内,她穿着一套橙橘色的丝质洋装,外搭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微风徐徐。
深秋的微风带来了些凉意,轻轻吹动着她的裙角,同时,也掀起了满地泛黄的落叶,空气中顿时瀰漫着陈腐的气味。
女子的倩影纤瘦美好,她来到一块墓碑前,一看见碑前的人影,随即止住了脚步。
男子正放上一束花束,準备转身离开,没想到却与前方的女子碰个正着。
他先是愣了下,随后理所当然似的,向她扬起了一脸温文儒雅的笑容。
「好久不见。」碰到这种情况,女子率先开口,语气恬淡,接着继续迈开步伐来到男子的身侧。
她放好花束,与他一起望着眼前的墓碑。
良久,她再度开口:「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已经十一年了。」
男子淡道:「嗯……是啊。」
接续来而的,是一阵沉默。
女子偏过头,轻轻一笑,「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惜茵,我们会如何?」
凝视着那块墓碑,男子微笑回道:「结局应该会完全不一样吧。」
没错,会完全不一样。
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几个人的相遇,就全起于惜茵的计画。
「惜茵这个名字果然很适合她。」男子淡然而笑,笑容宁静而温柔。
「珍惜音乐……的确很符合她的感觉。」女子也笑了起来,可哀伤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更加鲜明。
当女子再度开口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新闻了,小依最近就会回国了吧?她终于成为和她母亲一样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了。」
「这么多年过去,妳还是叫小依?」
「当然,没人规定一个人的小名一定要和本名有关吧?」
「没别的意思,只是从妳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特别有感触。」男子笑了笑,「我想她大概下週就会抵达机场了,想想还真是久违的重逢。」
「是啊。」女子的内心也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忽然,男子的眼神沉了下去,「那么……他……」
「你说那家伙吗?别提了,之前搞失蹤,害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查到他的消息。」女子满脸愤慨,「现在正在经营一家保全公司,还算有声有色。」
「而且──」她的嘴角隐隐牵起了一个弧度,「他最近应该会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工作。」
看见她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男子大概也能略猜一二,不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当年的他们谁也没和谁在一起,而是决定分道扬镳。
出国深造、成为集团接班人、开公司……
这些年,彼此都在为自己所选的未来在前进着……
微凉的清风拂来,女子忽然敛下笑意,「……反倒是我们,是不是该想想之后的事了?」
闻言,男子忽然正色,转身面向她,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早有準备。
「虽然才刚接手集团不久,但我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合作案是与纪氏集团合作。」
非常满意的答案,女子也递上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那有甚么问题,我一直在等你的这句话,我很期待这次和仲氏集团的合作案。」
「就让上一代的恩怨在我们手中结束吧,合作愉快?」女子坦然地在他面前伸出手,那双眸子如同十一年前的她,清灵澄澈。
「嗯,合作愉快。」男子也伸出了手回握。
此时的墓园里已不见多少人,只有满地的秋枫落叶,风一来,便勾起了阵阵轻浅的哀伤。
商业利益所产生的嫌隙,和流传百年那样的千仇万恨相比,实在不足挂齿,可是,却也是花了十一年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这一天。
那晚,枫晨并没有死。
在那盛大悲鸣之下的刻骨感情,随着亘古的光芒乍现,照亮了整片无边的夜空……
「而且,我要让你的那个预言,成为你第一个失败的预言,我绝不会让彦和我的悲剧再次发生在我们的后代身上。」
「妳想怎么做?」
如同天命不可违,假如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那,就让它发生吧。
既然是相同的命运,我们所承受的悲伤与血泪,应该也是同样椎心泣血的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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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能做的,就是给予那时的你们最需要的东西,也是现在的我,最不想要的──
我的生命。
「我要把我的生命贮存在这枚石头中。」
如果世间残缺不整的爱情,都能以同样残缺的另一半弥补,那会是何其的圆满呢?
「铃铃──」电话铃响彻了整间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随即接起电话,断止了铃声。
片刻的安静后,是他沉稳而专业的招呼词。
电话那头随即也传来了客户的声音:「我们公司最近有位设计师即将在台湾举办个人展览,这段时间打算雇用你们旗下的保全。」
应答着电话里的人,男人那一张俊逸脸庞,嘴角正逐现浮现出一抹弧度……
室内。
阳光充沛而明亮,光点沿着办公桌,聚集在了一个精巧的银製相框上。
玻璃反射出一道亮光,相框里放有一张相片。
相片中可见几位少男少女,他们穿着制服站在机场中央,脸上挂着属于那个年纪应有的灿烂笑靥,阳光兜头洒落,耀眼而美好……
「你们是侦探社的吗?好像很有趣耶!枫晨,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
「他们同意的话,反正我们也还没找到社团。」
「那星同学呢?」
「参加,以后叫我亚依就好。」
然而──
相框里真正放着的,并非是照片,而是那──
最黑暗,也最耀眼的年华;
是最虚假,却也最真实的他们。
《星黑恋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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