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确幸是什么意思 宝贝儿乖使劲夹好紧湿极品男家教

独白03 03
「哪来的时间,居然有空回来看我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小作品?」小桐问他。
徐子尚耸肩笑了一下,他说本来只是打个电话问候河豚老师,哪知道适逢老师忙着带领毕业製作,电话中聊起,河豚开口邀请,于是他就这么来了,「要说不成气候,那也未免妄自菲薄了些,你们有些人的点子很不错,比起当年,我们那一届才真的糟糕。」
小桐笑了出来,当年刚入学时,正是徐子尚他们那届的学生为了毕业製作而开始焦头烂额之际,打从新鲜人生活的一开始,她就见识到学长姐们是怎么一路煎熬过来的。
「所以,这几年过得好吗?」小桐问。
「还可以,妳呢?」徐子尚点点头,也问。
「那得看你问的是哪方面了,倘若问的是毕业製作,那么,答案你应该是都看见了。」笑声中,小桐已经走到捷运站外面,跟徐子尚挥手作别。
在教室里,河豚老师接到电话,主任临时把他找去讨论事情,于是徐子尚留了下来,在教室里东走西看。他后来没跟小桐有太多交谈,倒是被其他几组作品吸引了目光。接近下午六点,大评告一段落,学生们收拾东西要离开时,小桐在附近搜寻不到徐子尚的身影,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步出学校,却在路边遇到正在抽菸的他,这才又聊上几句。
你在那里等我,是吧?否则怎么会大热天地,也不找个地方遮阳,却站在校门口呢?如果你是为了等我才留下来,怎么不是应该有些话要对我说?教室里那么多人,或许话说不出口,那离开学校后,为什么你又不开口,却这么轻易地对我说再见?说了再见,真的就会再见吗?我们都知道那是太容易说出口,却又太不容易做到的两个字,不是吗?走在捷运站里,身边不断穿梭来去的人群,她虽然踩着脚步,却又心不在焉,彷彿只是被潺潺而流的人潮给推着走,偶而左右张望,当然再没了徐子尚的影子,倒是那些明亮的广告窗上,各式各样清新愉快的广告台词,像在讥刺她内心空洞一样继续明晃晃着。
那一年,小桐在志愿卡上填写了学校科系,这是其中之一。当时她只觉得视觉传达设计是个挺新颖的名词,而这似乎也符合从小就在绘画上对她深具期待的父母的想法。本来这类科系的选择性也不少,但就为了不想离开北部,所以才以这学校为第一首选。爸妈起初以为女儿上了大学也能住在家里,但才刚升上二年级,女儿就嚷着要搬出去,说是为了跟同学讨论作业比较方便,结果搬到距离学校只有两站捷运车程的住处去了。
其实,哪有多少作业好讨论呢?她只是不想住在家里,希望有更多时间独处而已。不想受打扰,是因为她心里有事,而心里的这件事,从一年级开始就不断萦绕在她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所谓的设计,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观点,有时候,一样的脉络却可能衍伸出各种不同的结果,这就是每一位设计师卓然成家以后,会显现出与众不同的地方,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来玩一个小游戏,各位未来的、伟大的设计师们,请你们自己体验看看。」当时,徐子尚笑着对大家说。
新生们按照其所来自的地区分组,北区人最多,因此又细分小组,一群七八个新生,全都听着小组长徐子尚的话,拿着笔,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一张发下来的空白纸。
「记得,别去管别人画什么,你们只需要专心听我讲,然后照着画,这样就对了,过程中不能有自己的意见,也不需要提问。」徐子尚兴味盎然地看着大家,说:「首先,请在纸上画一个圆。」
「请问,要画在哪里?圆的大小……」有一个新生举手发问,但徐子尚却摇头,食指在嘴边一比,嘘了一下,示意大家不能出声。
「一切随心,所以要怎么画、画在哪里、画多大多小都可以,请自行决定就好。注意听喔,在这个圆的上面,要有一个三角形,三角形中间又有一个圆,再从这个圆的圆心拉出一条线,线的另一端,也是另一个圆的圆心。」一边讲,徐子尚来回踱步,看着每个人作画,「这条连接两个圆心的直线,请区分成五个等分,再从两边的第一等分,拉出延长线来,要连接在一起……」坐在位置上,专心听着吩咐,手也不停地画着,但小桐愈来愈不懂,这究竟是一幅什么画呢?纸上画满各种几何图形,却看不出什么想表达的主旨来,眼见得徐子尚愈唸愈多,她已经快要画满整张纸,好不容易这才停止,徐子尚叫大家左右看看,互相分享一下。小桐这才发现,果然每个人虽然都听着一样的指示,但画出来的东西却有天壤之别。
「妳还挺有天分的。」徐子尚看着那些画作,忽然对小桐说:「很像蒙德里安的风格。」
蒙德里安?小桐一头雾水,这名字她以前好像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小组的迎新茶会才刚结束,一群人去吃饭时,聊到各自在高中时学画的经验,徐子尚问她:「历史上有名的女画家并不少,妳有没有受到哪一位的影响,或者想学她们一样,想在自己的作品里表达出什么?」
这又是一个好困难的问题,喜欢涂鸦,不表示自己一定要模仿哪个女画家吧?小桐对艺术史其实一窍不通,以前学画时虽听老师说过几个故事,但根本没放心上过,那当下,看着别人都能头头是道地回答,自己想了想,却说:「不知道,我只是画自己能画跟想画的。」
「那妳想画的是什么?」徐子尚像是非得得到个答案似地又问,但他眼神没盯着小桐,却翻开放在桌上,这些新生入学时所缴交的作品集,抽出了小桐的作品,看了看,说:「芙烈达。」
蒙德里安跟芙烈达,是小桐从此记住,再也没忘过的两位画家名字,就算后来又发生了好多事,就算在那些事情后,她跟徐子尚几乎分道扬镳,从此形同陌路,但往后两三年里,只要课堂上有任何一位老师,提及了蒙德里安或芙烈达的名字,小桐心里就会重重一顿,像是心脏快要停了那样,有难以呼吸的感觉。
她会记得的是在那个老实说也不怎么有趣的迎新聚会结束,徐子尚送大家离开餐厅后,陪她一路走到捷运站时,他们有过的对话,那时她刚接完一通电话,脸色不是挺好看。
「跟男朋友吵架了吗?」徐子尚打趣地问。
「是前男友。」小桐强调了那个「前」字的语气,说:「我不太能理解耶,分手就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推荐阅读:情感文章大全,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计较谁对谁不公平之类的?要计较那些,就应该在还没分手时提出来讲才对吧?都分开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所以妳觉得分手了以后,就不需要再思考这问题了吗?」
「我觉得这样才对我很不公平。」小桐笃定地说:「至少当时我们分手分得很平静,大家都没有意见,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
「那妳打算怎么办?」
「刚刚他挂了我电话,现在换我要打给他。」生着气,小桐说:「要吵什么公不公平的是吗?那好,老娘奉陪到底。」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徐子尚忽然笑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微带错愕,但更多的是愤怒,一脸气鼓鼓的小女孩,笑着说:「学妹,虽然我们不是很熟,也才见过那么几次面,但有一句话,学长现在告诉妳,请妳记在心里面,好吗?」
「什么话?」小桐愣着。
「在爱里要求公平,才是最不公平的。」徐子尚说。
-待续-
我从不在乎我们的爱是否公平,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

独白04 04
她觉得徐子尚那样说话时的表情很帅,像是什么都了然于胸,也像是洞察了爱情的真谛似的,在他眼里,似乎爱情从来都不是问题,甚至,这世上可能根本就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情。她有过许多幻想,或许自己能跟他牵着手,不用去哪里,只要走在街上,走在捷运站里,走到哪个不知名的公园边也好,他们可以聊很多成熟点的话题,别再只是小男生、小女生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们也许可以成为知心好友,甚至谈一场恋爱,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始终都只是想像而已,他们真正能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在学校里,两个人的教室并不相连靠,出了校门,徐子尚平常仰赖的交通工具是机车,而小桐则搭捷运,彼此也碰不着,虽然老师们经常在课堂上鼓励大家要多想像,愈多的想像愈能激发出各种创作的灵感,但非常无奈,她最常想到的全是这类的内容,而最后也千篇一律都是教人失望的结果。
但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见不过几次面的人有这样的想像或憧憬呢?有时,小桐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忍不住也问问自己。是一种因为来到新环境而受到的影响吗,才对这个看起来成熟而内敛的年轻男人太过好感?或者纯粹只是自己在情感与情绪最不稳定之际,恰巧认识了他?小桐打从心里不相信什么宿不宿命的,她只是在想,在这一段青春岁月里,如果在多如过江之鲫的过客当中,自己竟能如此轻易被那样一个人所打动,那肯定是基于某种缘故,而那缘故究竟为何,没有细究的必要,她只想要多把握这种悸动的感觉,一分钟,或者再多一分钟,这样就好。
「这样真的合理吗?我们到底是来这个学校干嘛的?」一边折着铁线,小桐听见了同学们在唠叨,大一刚入学就遇到奇怪的老师,要大家裁折铁线,练习做造型。
「有时间埋怨的话,你们不如好好思考一下,看看手上的东西要怎么修改,那到底是一颗馒头,还是一坨大便?我都快看不出来了!」老师从后面突如其来的一声斥喝,让教室里的同学们噤若寒蝉,赶紧埋头苦干,但小桐却差点笑了出来。老师走到前面,又说:「这个练习是让你们明白一件事,任何一件设计,里面一定有它的骨干跟架构,每个设计师都需要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以为穿得花枝招展,坐在电脑前面动动滑鼠,鬼画符几下就能当设计师吗?狗屁,门都没有!你们……」
老师还在叨叨絮絮的啰嗦着,小桐脸上的笑却停了,她在想,真的每个设计师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吗?如此说来,徐子尚也是啰?他以前也这样拿着钳子一直剪铁线,然后弯弯曲曲的吗?那他会折出什么造型呢?会不会折出跟自己手上这颗爱心一样的形状呢?如果有机会再遇到他,也许这也可以是一个聊天的话题不是?
于是她脑袋里转过不少办法,就想製造出一个偶然相遇的场景,但可惜的是开学以来这段时间却苦无对策,直到那个星期四的午后。为了一个无聊的作业,小桐搭上公车,要往永和去一趟,每(推荐资讯:寂寞少妇的欲望,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个学美术或设计的学生都知道,全台北美术社最多的集散的就在复兴商工外面,想找什么用具,往那里去準没错。
车上乘客不多,坐在单人座位上,摇摇晃晃,她本来戴上了耳机,开始听起音乐,同时也看看车窗外的风景,正发着呆,忽然觉得口袋里不停震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徐子尚打来的,才接通,就听到小声地笑,他说:「我还以为妳已经睡死了。」
「睡死?」小桐一愣。
「搭公车的时候最好保持清醒,以免坐过头,而且,如果有老人家上车,妳才能及时让座呀。」徐子尚又说。
小桐吃了一惊,电话差点没拿好,她急忙转头,赫然看见徐子尚就在车上,他同样坐在单人座位上,跟小桐之间只隔了狭窄的走道,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妳刚上车,我就看见妳了。」徐子尚指指电话,要小桐继续讲,他说:「好国民搭公车请保持基本礼仪,讲话要降低音量。」
小桐笑了出来,但想想也对,隔着走道,再加上公车行驶中的噪音,两个分别坐在左右单人座上的乘客如果要对谈,势必得要扯开喉咙,所以徐子尚才示意要她用电话继续讲。
「会搭上这班公车,表示妳要去永和,对吧?」徐子尚说:「正好,我也是。」
聊了关于美术社一条街的比价,也聊了大一新生遇到那些脾气古怪的老师们应该怎么应对,还说到校门口附近那些小吃的价位跟老闆的风格,徐子尚善尽学长的职责,很认真地介绍,但小桐其实心不在焉,那一路到底还有多少风景,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车上偶而上来几个乘客,遮住了相望的视线,小桐不断挪动身子,就想多看一眼正在讲电话的徐子尚。那算不算是巧合?或者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心声,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这场遭遇?徐子尚说着话,目光也不断在站立的乘客之间穿梭,两个人四目交投的瞬间,总有会心的笑。
「妳有没有觉得,从我们学校一路搭车到永和,真的有够远,坐车坐到骨头都快散了。」徐子尚说:「要不是因为要买的东西有点多,机车载运不方便,不然我还真想骑车过去就好。」
「无所谓呀,虽然有点远,但起码不无聊,」小桐压低声音,笑着说:「下次要再去美术社,我一定会约你。」
「拜託不要,」徐子尚苦笑,「公车票虽然便宜,但电话费可是很贵的。」
如果不是因为恰好有座位,他们应该可以站在一起,凑得更近,但要真是这样,那可得一路站到永和,未免也太辛苦,而且,不就少了一点浪漫的感觉了吗?那通不算短时间的电话里,小桐忽然觉得公车居然可以是这么有趣的交通工具,原来,搭公车是一件如此令人开心的事。车子一路开到永和,电话也就一路讲到下车前为止。收起已经发烫的手机,徐子尚带着她下车,一前一后走进小巷子里,在林立的美术社之间,街上没人没车,只有午后悠闲的微风,小桐买了一盒压克力颜料,徐子尚则买了一些毕製所需的小工具,还有一大堆保丽龙跟薄木片等材料,逛完了店家,本来期望两个人还可以一起搭上公车,小桐正想查看手机是否还有电力,但徐子尚却先开口,他说自己要搭乘另一路公车,因为傍晚还有约。
约了谁?约在哪里?小桐的心情有种坠落感,但她没说出口,只是微笑点头。徐子尚问她是否已经买齐了东西,这段路挺远,要是忘了什么,多跑一趟可是得花上不少时间。那时候,小桐点点头,嘴里说的是东西都有了,心里想的是:我最想买回家的是你。
对她来说,徐子尚给了她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恋爱想像,那是知性的,但同时也可以是充满慾望的,她想像过无数次徐子尚的身躯,想像着如果吻了那个男人,与他相拥在一起,也许是一种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滋味。有好几次,就在学校里,她刻意接近徐子尚上课的教室,想要多找点机会,那怕只是打个照面都好。但可惜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子尚正忙于毕业製作,根本没注意到有个对他满怀憧憬的小学妹,而那仅有的一次公车奇遇记,是她所能把握的些小回忆。
一直到了十月中旬,小桐的机会终于再度降临,那个迎新宿营的最后一个晚上,当营火晚会终于结束,一群新生三三两两,聚在金山活动中心靠海的小平台边,吃着学长姐们费心烹煮的消夜时,小桐看见徐子尚竟然凑在人群中,她开心地过去打了招呼,才知道原来这大男孩也曾有过热衷于系学会活动的时期,忙于毕製之前,他可还是系上的公关,是个长袖善舞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虽然努力克制,但小桐眼里毕竟有难掩的光采。
「反正又不远,骑车过来还挺快的。」徐子尚看了看周遭,笑说:「来看看你们这一届办得怎么样,有没有比我们以前更好。」说着,他问小桐:「怎么样,这两天玩得开心吗?」
「没有比看到你更开心。」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但心里其实非常认真,只盼徐子尚能察觉到这一份藏在笑容里的心意,然而落花空有意,偏偏徐子尚却根本没放心上,他哈哈一笑,手一招,却说了句让小桐差点崩溃的话来:「顺便跟妳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她叫蓉妮。」
那是一种诡异而玄奇的感觉,小桐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过,她活在现实,却又彷彿失去了灵魂,怔怔地看着那个依然站在稍远处与人交谈,只回眸过来点头微笑的女孩,那瞬间,她忽然很期盼自己可以瞬间蒸发在这世界上,从徐子尚的眼前立刻消失,因为,她怕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此刻的表情,更怕稍有不慎,也许碎掉的心会跟着眼泪一起流出来。
营火晚会后的消夜时间并不长,很快接近就寝时刻,但徐子尚他们似乎还没有要离去的样子,三四年级的学长姐们大概也很了解新生的心情,今晚解除宵禁,就让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还有什么好聊的呢?她觉得自己看谁都不顺眼,不管谁来跟她开口,讲没两句总得碰个大钉子。有两个隔壁班的男生,本来兴沖沖想跟小桐攀谈,但她一句话也懒得说,甩着头,转身就走了开去,即使是郁青想说什么,她也故作疲倦地撇了开去。一个人坐在海边,潮浪声不绝,但漆黑一片,却看不见海的样子。小桐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大概就跟这片海一样了,不管有多辽阔,反正就是无止尽的黑暗。怎么会这样呢?她忽然苦笑出来,是了,自己何等的蠢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以徐子尚的条件,他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这是个女多男少的科系呢,不多的是环肥燕瘦让他挑吗,哪里轮得到自己呀?可恶,没想到这一点,真是莫大失策,自己躲在角落里想东想西,结果人家老早有女朋友了,简直自作多情到了极点!
「是在演文艺美少女的桥段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晓得坐了多久,一点也不感到累,背后传来声音时,小桐还吓了一跳。徐子尚走过来,陪她一起坐下。
「不用陪女朋友吗?」她问,很努力维持语气的平缓。
「不用呀,」徐子尚耸肩说:「她可忙得很,一下子跟这边聊天,一下子又到那边去打招呼,现在跟一群系会干部们都窝在寝室里玩大富翁,我看大概不到天亮不会想到我了。」
「没有时时刻刻都想跟对方在一起的念头,这还算恋爱呀?」她瞄了徐子尚一眼,「你们一定是在一起很久了,所以感情变淡了吧?」
「正好相反,」他哈哈一笑,「我们才刚在一起半年不到,严格来讲,还算是热恋期喔。」看着小桐狐疑的眼光,徐子尚说:「每个人对恋爱的态度都不一样,有些人,比如妳刚刚说的,爱一个人,就想整天跟对方腻在一起,认为这才算是爱情,但另外也有些人却不这么想,就好比蓉妮,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也没想要为了爱情而迁就,对她那样的人来说,爱情只是一种心灵的寄託,但除此之外,却不影响她的现实环境。」
「那你呢?你是哪一种?」
「我?我无所谓呀,」他又耸肩,「该玩的都玩够本了,我从大一玩到大三耶!现在开始忙毕製,如果女朋友一天到晚黏着我,那我岂不累死?她很热衷于自己的事情,这对我来说反而是种好事。」
「你们毕製难道不同组吗?」小桐有些纳闷。
「当然不同,她跟其他同学一起,而我跟另一群人一起,看起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谁规定男女朋友就非得同一组做事,对吧?」
「你们这场恋爱谈得可真是轻描淡写。」小桐苦笑说:「该不会哪天分手了,也这么船过水无痕的吧?」
「学设计的人有很多都怪怪的,妳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徐子尚还在笑,说:「早在当初我追蓉妮的时候,她就说过了,爱不爱都没关係,只要我做了决定,知会她一声就行。」
「这么大方?」小桐嗤之以鼻,但同时她也知道,有些过于保护自己的女生,确实会给男生这种看似坚强的错觉。
「我跟妳是不是每次都非得要把爱情搞得跟哲学一样来讨论才行?」徐子尚说:「我们有没有比较形而下的东西可以谈呀?」
「少啰嗦,那你呢?」小桐横他一眼。
「我?我又怎么了?」
「如果哪天你跟她分手,你会不会也那么潇洒?挥挥衣袖,当作春梦了无痕地就算了?」不管那个叫做蓉妮的女生怎么想,她真正在乎的,其实只是眼前这个人,她想知道,交往只有短短半年,徐子尚有多爱他的女友,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答案如何,将会影响小桐接下来的每一步,她很清楚那个重要性,儘管脸上带着聊天的微笑,然而她竖直了耳朵,却非得听个清楚不可。
「老实说,我不知道。」结果他摇头,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交往时间有多久,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两个人哪,无论在不在一起,只要对方会记得我爱过她,那这就算得上是圆满了。」
「屁话。」小桐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不是屁话,等妳长大,妳就知道了。」徐子尚也跟着笑了。
-待续-
我不要你只剩下对我的记忆,那不叫圆满,那怎能是圆满?那是遗憾。

独白05 05
迎新宿营过后不久,系上出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话题,也不晓得是谁先传开的,说一次迎新活动,促成了系上不少对佳偶,有哪个学长掳获了学妹芳心,也有新生们在活动过程中培养出革命情感,进而衍生感情,种种花边事端不一而足,但除了这些令人艳羡的故事之外,同样也流传着一些耳语,谈论的不是值得歌颂的韵事,却是关于徐子尚劈腿的消息。
那一天晚上,三四年级的学长姐们都亲眼目睹了蓉妮打了一整晚电话,却找不到男朋友时,满脸焦虑与担心的画面,他们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个能吸引徐子尚,让他彻夜不归,就坐在堤防边「促膝长谈」一整晚的女孩肯定别有居心,而徐子尚百口莫辩的无奈表情之后,也必然另有文章。
风声一起,后续的谣言也就随着五花八门,天马行空了起来,先是有人爆料,原来徐子尚担任北区新生联络人时,就已经跟这个周芯桐过从甚密,还有人指证历历,说新生茶会后,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进了捷运站,跟着是另一波传言指出,在开学之后,以迄新生宿营之间,那不算太久的一个月里,徐、周两人的恋情就已经打得火热,只碍着一个平常强势又专制的蓉妮,所以才不能公开宣扬,若非如此,徐子尚何必眼巴巴地从台北市骑车到金山去?当然就是为了趁这次迎新活动的天赐良机,好密会周芯桐,而他也真的如愿以偿,利用一群系会干部爱玩大富翁的习惯,把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牵制住,自己则偷偷溜到新生寝室后面的堤防上,一对浓情挚爱,但却见不得光的苦命爱侣,只能把握那一整晚的幽会时光,彼此互诉相思之苦。
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从起初只是系上茶余饭后的小话题,逐渐变成网路上的讨论串,在系学会的网路板面上,多的是大家绘声绘影的描述,但说也奇怪,却从不见有当事人跳出来澄清过半句话。
「妳再这样闷不吭声,早晚名声都被传臭了,以后谁还敢追妳呀?」郁青不只一次地劝,但小桐总是摇头。
刚入学时,郁青对台北非常陌生,凡事都得依靠小桐,那时系上还没这些蜚短流长,大家对小桐的观感也都不差,乐意与她为友,但现在情势陡然改观,每个人都保持观望态度,谁也不愿过来跟她多所关联,就怕也被沾上了边,唯独只有郁青例外。
「我是什么个性,其实妳也很了解,那些人爱传什么就去传吧,谁管得着呢?」小桐清清淡淡地说。
「怎能不管呢?三人成虎这句成语妳听过吧?再放任不管,谁知道到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妳看班上那些人的表情,再看看系上那些学长姐们的眼光,妳怎么还这么无所谓呢?」郁青焦急地说。
「好呀,那我们去澄清,但请问,妳知道那些谣言都是谁在传的?妳要对谁说去?难道我们要拿着大声公,在系馆里外到处走,到处去告诉大家,说徐子尚没有劈腿学妹,说周芯桐没有勾引学长?这样做,人家不把我们当白痴,也以为我们是疯子。」小桐说:「天地良心,反正清者自清,何必去管那些呢?」
「可是……」她还想再说,但小桐却抢着开口,说:「郁青,妳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些话,我也只能告诉妳一个人,这件事,不管别人怎么传,总之,真相只会有妳一个人知道,请替我保守秘密好吗?」看着一脸怔然的郁青,小桐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天晚上,我跟徐子尚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既没有约我,我也没有刻意找他,纯粹只是凑巧遇到而已,那个叫做蓉妮的学姊,她跟全世界一样都误会我们了。」
「所以妳跟那个学长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瓜葛?」郁青问。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顿了一下,小桐说:「未来的事,我不知道。」
这句话让郁青觉得茫然,她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开口去问,但小桐已经把答案告诉她:「我喜欢徐子尚,但没有告白,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第三者。可是我喜欢他,是认真的,所以每一次能够见到他、能跟他说上话的机会,对我都弥足珍贵,而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去追求,也不会去干预别人,我只希望,希望有那么一天,他能够明白我的心意,如果他愿意因此而多看我一眼,我就算背负被全世界误会的骂名也甘愿。」说完,她拍拍郁青的手,认真地说了一句:「答应我,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好吗?」
那天跟郁青讲过后,小桐就不曾再对这件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反倒是网路上最近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开始有人跳出来,匿名为小桐抱屈,这段口耳相传个没完没了的三角恋,焦点慢慢被转移,几个匿名帐号所阐扬的,都是一个景仰爱慕学长的小女孩,是如何委曲求全,如何深怀歉疚,又是如何地为难痛苦,这个被骂到臭头的第三者,其实她什么都没做,也不敢奢望,她要的,就只是一个能远远祝福学长幸福的机会而已,这种风气一起,原本所有不利的言论似乎瞬间扭转矛头,转而朝向了平常就给人苛薄印象的蓉妮,闹到最后,听说连四年级的班导师都介入了,这些年轻学生们的爱情故事,会劳驾老师出马,表示已经有了足以影响班级上课或毕业製作进度的严重性,为了这件事,听说蓉妮还请了好几天的假,而徐子尚也被约谈了几次。
这一切都是为了爱,小桐对自己说。当夜深人静,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望向窗外的时候,忍不住这么对自己解释。徐子尚说过,不管最后是否在一起,只要记得彼此曾经爱过,那么,这就是圆满。她冷笑了一下,这样就算圆满了吗?如果那也能算圆满,那人还追求什么爱情?会讲出这种话的人,其实根本没有体会过想爱而不能爱的苦处吧?就像她现在这样。所以她必须更努力才行,为了也嚐到那份爱的滋味,她有必须努力的理由。只是,现在却不是她能亲自出马的时候,她还得等待。
她等待的,是原本就却乏热情的那对情人分手,必须得等他们分手,自己才有机会,届时,她会让徐子尚明白,真正的圆满,就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地白头偕老,那才叫做圆满,也才叫做爱情,只是,这一等,却让她等了几个月,眼见得一年级上学期都快过完,风波似乎渐渐平息,但却没传出徐子尚跟蓉妮分手的消息。
「没事就好了,至少一切都会慢慢回归平静,大家也不会再误会妳,对吧?」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天真的郁青偷偷地对小桐说:「虽然这有违妳的本意,但起码我做得也不赖吧?」
带着苦笑,小桐对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听来肺腑由衷,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了,而郁青带着满足与开心,对自己能在好友遭人误解,几乎无立足之地的时候,想出申请匿名帐号,在网路上引导舆论风气,一洗好友冤屈的仗义作为,她感到无比骄傲与荣幸。
「谢谢妳。」小桐给了她一个拥抱,但心里还是充满了说不清的疑惑。
是不是自己低估了那对恋人的爱情坚固程度呢?都闹成这样了,他们居然安之若素,完全不受影响?不可能吧?她顺利地鼓动郁青,顺利地化解危机,还让自己取得后来居上的优势,可是这些怎么丝毫没有撼动徐子尚跟蓉妮的感情呢?
毕业製作一旦开始,每个月就会举办一次大评,会开放两间教室,让参与製作的每一组都将作品展示出来,要接受系上所有老师的评分跟指教,这是视觉传达设计系每年的重头戏,也是学生想要顺利毕业,就非得跨过的最高门槛,而大评除了要老师莅临之外,当然也开放给学弟妹们观摩。
她就是趁着这机会走过来的,系馆最角落那两间教室都闹哄哄的,下午五点了,老师们几乎都已经来看过,有些组别的学生正在陆续打包,準备把自己的作品带回去,再参酌老师们的意见加以修改。
有些忐忑,有些矛盾,但抵挡不住内心的期盼,在犹豫许久后,还是走了过来,而同行的除了郁青,还有几个在风波落幕后,又慢慢回到她身边的同学。
「河豚给的烂意见如果也能算得上是意见的话,那他妈的狗屎都能吃了!」才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一群大四的学生气沖沖地捧着作品走下楼,嘴里还不断咒骂着,看来今天是被老师们修理得体无完肤了。
小女生们吱吱喳喳,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就怕将来轮到自己上场时,也会遇到这样的窘境,大家走了上来,才刚到教室门口,就被里面各式各样的设计作品所吸引,不约而同地分散开来,走向自己有兴趣的创作,唯独小桐却停下脚步,她对里面那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劲,却反倒是被走廊上走过来的一个人所吸引。
她太想看见他了,在最近这些风风雨雨之后,她想知道,那些对他是否起了什么影响?他会不会也可怜或同情自己的遭遇?会不会再次展现出大方的笑容,不管别人可能还会再生耳语,就这么洒脱地靠过来,给小学妹一个鼓励?徐子尚从另一间教室出来,朝着这边走近,就在距离不到几公尺处,这才发现原来站在门边的是小桐,起初他先是一愣,跟着停下脚步。
跟我说句话吧,好吗?哪怕只是一句问候也好,我们的故事就可以继续下去,也就不枉费了我苦心安排的所有布置,这好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心思。你终于看见的,是站在这里,这个苦恋徐子尚的周芯桐,虽然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那些耳语最初的开端,其实都是我操作出来的,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决不是一般的小情小爱,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传颂,传颂我们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在最美的爱情开始前,你应该在这里,再看我一眼,多看我一眼,故事就会继续走下去,那些你在上一段爱情里从来也不曾感受过的热烈,那些不离不弃的承诺,都将会属于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看我一眼吧!看我一眼,就什么都值得了。
小桐伫立在教室的门边,靠着山而筑起的大楼,这季节里逐渐有风,天色渐晚,微风掠起了小桐垂在两颊边的髮丝,却遮挡不住她凝望徐子尚的目光。她觉得徐子尚应该会有点表示的,而她想等待他的表示,然而这份期待却落空了,四目交投的时间极为短暂,就那么一瞬而已,徐子尚转过了头,脸上是不带任何情感的冷漠,他跨开脚步,走过了小桐的身边。
-待续-
原来,爱情里最让人难过的,不是你后来不爱我了,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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