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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公孙迟之章(三) 『为了让他不要接近我，我千方百计地想冷落那个昏君，但是他却立我为皇后，这下刚好称了你们无常观的意。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他的侍卫们一天比一天还要虚弱，我都快待不下去了。
有一天我想自尽，那个昏君告诉我说，不要自尽，他的命很硬，就算剋了整座宫殿的人，也剋不死他的。』女人冷冷地说。
『所以真的剋不死吗？』公孙迟趁机抓住了话中的小尾巴。
『你想知道他的生死吗？』女人淡淡地笑了，笑得百媚横生，公孙迟傻傻地看呆了。
『妳都知道我是要来套妳话的了。』公孙迟把脸转过去，没有再去看那女人一眼。
『在这里呢。』女人指指自己的肚子。
『妳有身孕了！？』公孙迟大惊，站起身来。
『才没有呢，我们连圆房都没圆房过，他根本没法子行那档子事。
他死了，早在你们杀进来之前，他就死了。』女人微微一笑，
『你们杀进皇城的时候，他说他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但是生下来就这个烂摊子给他捡，既然有更适合的人当皇帝，那不如给那人当了吧。
还有你们无常观，就好像鸱抢着腐鼠一般，那个昏君在我眼里倒像是只鹓鶵，只差没有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罢了。
所以我就跟他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你这么冷淡真是抱歉，为了回报你，我愿意替你扛下所有的侮辱。他笑了笑便自尽了，我把他的尸首给烧了，烧得尸骨无存，然后掺在水里，喝了下去。
你们要找他，就在这里了。』
公孙迟感到颤慄无比，眼前这个前朝皇后，看起来似乎看透了一切，前朝君王亦然。前朝的那个「昏君」从出生到死亡都一直在装傻，这个无常观长期观察的对象，竟然可以把一个似乎是全天下唯一对她好的人、不会任何道术却胆敢接近她的人、一国之君，焚烧过后喝下肚里。
难道是阎王符的魔性作祟吗？这个一定要上报给师父知道才行。
只听得(推荐阅读:激情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女人幽幽地叹息：『小道士，你长大了，也会变(推荐资讯:我和女同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成无常观那些牛鼻子那样子的道士吧。』
公孙迟在那一瞬间迟疑了，然而随即就回复理智，冷冷地说道：『别拉拢我。』
『不是本来还挺可爱的吗？怎么现在变了一张脸？』女人淡淡轻笑，不再去理会他。
过没几天，公孙迟出去办了点事情，回来便见女人在皇宫里上吊自杀了。
因为这件事，公孙迟被师父骂了个臭头，说不知道还要等几年那个女人才会带着阎王符再转世，这样找她很麻烦，还好天下大势已定，前朝皇帝的一缕魂魄也的确在女人的尸身上找到，这代表那个烧成骨灰掺水喝下肚的话语全是事实。
下一次再碰到那个女人转世时，已经是三十三年后的事情了，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实际年龄已经四十二岁的公孙迟找到她的时候，她年纪很小，才只有十五岁，坐在那儿织着五颜六色的布疋，整间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孤独却又无瑕得像匹白绢。

第八十五章 公孙迟之章(四) 公孙迟在那个仅有那个女孩独处织着布疋的房间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当初待在那个上吊自杀的皇后身边的那短短的日子里，平静的气味。
当时他年纪小，知道阎王符能力有多强，但是公孙迟天资聪颖，根本不在乎那一点点的阴气。坐在那个皇后的身边，就像在秋日斜阳下午寐般平静舒爽。
现在这个氛围也是，女孩面无表情，专心地织着眼前那匹布，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孙迟已经走到了窗边，敲敲她的木框。
『这里只有妳一个人住吗？』公孙迟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女孩吓了一跳，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看着外面那个样貌俊俏，却着道士束装的公孙迟，公孙迟此时看起来就是个翩翩美少年，走在路上会让姑娘们回头的那一种。
然而女孩只是对他浅浅一笑，完全感受不到她对于公孙迟的兴趣，公孙迟就跟一般的路人一样，她淡淡地说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村里的人都说我是邪神附身，你还是不要接近我来得好。快快离开这里吧，这条巷子的人都差不多搬光了。』
公孙迟斜倚着窗，笑道：『邪神附身？我是个道士喔。』
『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小小道士，还是几年后再来吧。』女孩冷冷地说道，继续低头织布。
小小道士？
公孙迟咬牙切齿地腹诽着，你眼前的这个美男子，都已经四十二岁了，还长得一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模样，妳却在这边嫌我道行不足，叫我快滚？
而且几年后妳就死啦！
『妳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我学过一点医术，替妳把个脉吧。』公孙迟嘴上说要把脉，实质上是要试探她体内的阎王符是否有躁动的现象。
『把脉可以干嘛？可以治好吗？』女孩头也不抬地问道，『不行吧，你还是请回吧。』
『师兄！』一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小道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我找到阎王符……』
嘴巴被公孙迟紧紧摀住，公孙迟狠瞪这个小了他至少三十岁的师弟，月玦，还是小孩子性格，在远处感受到女孩的鬼气缭绕，便这样傻里傻气地冲了过来邀功。
『原来师兄早就找到啦……！』月玦崇拜公孙迟崇拜得不得了，却在看到女孩的那剎那话语一顿，说不出半个字来。
鬼气缭绕不说，这个女孩长得也是普通样貌，但是清冷地坐在那里，对于月玦的大声嚷嚷也丝毫不为所动，彷彿是瘖哑人士一般，低头专心织布。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的很，公孙迟和月玦师兄弟二人站在女孩的窗口往里面看，房间里头几乎什么都没有，仅只一张床和织布机，像座监牢般，她就冷静地待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这就是阎王符附身的女孩子吗？』月玦轻声问公孙迟，『很普通啊。』
『就是因为肉身很普通，才会早夭啊。镇不住那一身的鬼气，可能活不过二十岁。』公孙迟用着仅只月玦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怎么会这样？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月玦还是个小孩，看着眼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女孩，孤单地坐在房间里，身边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一身阴气，想必是被人谣传着剋死了父母亲，整条巷子没有半个邻居，一个恬淡如水的少女，再过几年就要死了……。
『虽然外貌改变了，但是性格还是没有变啊。』公孙迟喃喃地说着，被月玦听在耳里。
『听师父说她上辈子是皇后，所以就是这样子冷淡的性格吗？』
『不是冷淡，是那一身的傲气。』公孙迟想起三十多年前的那个皇后，看着眼前完全不想让他把脉的女孩，笑着转身走了。

Chapter 2 幸村第一次见到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少年，是在夕阳西下的逢魔时刻。

那天的他，宛若一抹飘蕩的游魂，紫晶般的眼眸空洞而没有方向。从金井综合医院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耳畔回蕩的仍是医生温和却仿佛宣判了他死刑的声音。

“幸村君，你的体检複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虽然不能确诊，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疑似患上了格里-巴厘综合症。”

望着眼前这位容貌精緻美丽的男孩，白髮苍苍主治医生在试图换了多种措辞之后，发出一声歎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肯定不适合再从事网球这样剧烈的运动，我建议你儘快入院接受全面的治疗。”

“什麽是，是格里-巴厘综合症？”

温润的嗓音无可遏制的暗哑，幸村仿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那个对他而言已是末日的字眼。虽然在等待複检报告的这一个星期里，他已无数次看到了这个曾经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词彙。

“格里-巴厘是一种急性或亚急性发作慢性损害神经根及中枢神经的脱髓鞘疾病。病发严重时可侵犯高位脊髓前侧角细胞和脑干神经核以及大脑运动皮质锥体细胞，危及生命。”

看着幸村摇摇欲坠的样子，医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感受着那剧烈的颤抖，温言安慰道：“目前我们也并不能确诊一定就是，所以你必须儘早入院配合我们的治疗，好吗？”

唇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苍白笑容，幸村缓缓起身，对着一直关切望着他的医生有礼地点了点头，“我会儘快入院治疗，谢谢您，长崎医生。”

“就今天，可以吗？我立刻安排人去帮你办入院手续。”反手握住幸村不住颤抖的手腕，长崎医生有些急了。这样的病情，已经不容再拖延半刻，这孩子还要去哪里？

低着头，任凭柔软微卷的髮丝遮住满脸的苍白脆弱，幸村强迫自己轻颤的嗓音带起惯有的笑意：“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马上入院。”

是呵，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怎可能就这麽轻轻一转身，就将所有的事情抛下。那些还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战友，还有三连霸的誓言，都不可能说放就能放下的。

至少，在让他这个部长做逃兵之前，为他们做最好的安排。这也是他能为他们做到的事情了。

长崎医生还说了些什麽，幸村已经听不到，也想不起来了。从医院出来，他就这麽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走在春日傍晚魔魅般的夕阳下。

也就是在那一刻，在热闹的街道上，幸村听到了一个女孩清脆婉转的声音：“龙马君穿上这身青学正选的制服，真的很好看呢！”

回应那女孩的，是一个清亮中略带了些许沙哑的男孩的嗓音：“切，还差得远呢！”三分笑意，七分傲气，就这麽刺穿了喧嚣的人群，轻巧地击中了幸村的耳膜。

缓缓抬起头，失神的紫眸仿若宿命轮回般的越过人群，捕捉到一双在夕阳下闪烁着灼灼光华的琥珀猫眸，还有那小小的人儿身上随着晚风轻轻扬起的蓝白运动衫。

青学。

幸村的目光微微凝滞，儘管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那即将成为立海大宿敌的两个字，还是因为那双比夕阳还要美丽的猫眼。他就这麽站在街边，静静地望着街对面那两个半大的孩子，恍惚的心绪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那是手冢所带领的青学网球部的正选制服吧？看着那个唇角带着傲气笑容的孩子，幸村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在纷飞的樱花下站在立海大网球场边，对着真田说“接下来三年，我们要带领立海大完成全国三连霸”的自己。

可如今，在距离三连霸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他被病魔束缚住了脚步，他还能和战友们一起并肩作战吗？

呼吸微微急促，抬手捂住突然狂跳的心脏，幸村半眯起清澈的紫眸，定定地看向那双猫眼，看向那双仿佛可以吸附所有目光，再湮没所有动乱的金黄色猫眼。

决心，突然就这麽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