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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试图遗忘的那些日子(1) 梁千晴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準备明天参加系上的宿营。
她原先不知道那是什么,查了才知道原来是由学长姊举办,让他们这些小大一们能有和同学熟识机会的活动。不少系的宿营办在开学后一个月内,而梁千晴念的科系则将宿营提前至暑假,让学弟妹们能更早认识。
怕生的她(推荐资讯:被女医生检查,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原先有些抗拒,但被刘芳婷「现在不去交朋友,之后就会落单」的劝说和胁迫下,她还是妥协了。
「你们系真好,先办的话可以先认识人,开学的时候有个伴就不会徬徨了。哪像我们,开学之后才办,那时候同学都已经熟了大半,办了还有什么意思啊!」刘芳婷扼腕又羡慕的对梁千晴说,梁千晴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的,只是在增加她的紧张感罢了。
之前只是和刘芳婷分到不同班就让她有些焦虑了,现在将要面临的是全新的环境,让她更忐忑了。
如果有个积极的人能和自己一起参加的话……
「千晴,妳不能老是有个人在前面带妳冲啊!我们要去不同的学校了,我很担心妳耶!」
刘芳婷这句话让梁千晴冷不防的愣住了。
虽然话里的意思和她的想法一样,但方才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却不是刘芳婷。
「妳也能当是转换心情。」
刘芳婷后半段没说出来的话,梁千晴似乎猜得出来。
她那样说,或许是不希望给她压力,却也让她看清,自己的留念早已被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直视那份还残留在心底的细碎感情,用手一遮假装什么也没瞧见。
「是啊,转换心情。说不定这一去,我就不担心开学了。」她逞强的说。
隔天,梁千晴尽量压下不安的心,前往宿营这个社交战场,却在报到处就面临第一个冲击。
「学妹,妳是中文系,还是化学系呢?」报到处的学姊温和的笑着问她。
化学系?怎么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人!
看梁千晴慌张的样子,学姊熟练的引导:「看妳是女生,是中文系的吗?」见梁千晴点点头,学姊找到她的名牌递过去,边解释:「我们中文系女生多,化学系男生多,刚好互补,就一起举办啦!我们两系系学会关係很好,以后也会有很多机会一起办活动喔!」
这不就像联谊吗?梁千晴瞬间觉得自己被傻傻的卖了。
和一群不熟的女生相处已经够紧张了,还有这么多男生在,真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下去。梁千晴还处在震惊中,转头时没注意,撞到了下一个来报到的同学。
「啊,不好意思。」她低头道歉。
「妳是……梁千晴?」
意外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她错愕的抬头。
眼前是一个男生,声音低沉好听,身高颇高,她必须仰头才看得清他的脸,是一张好看的脸蛋。感觉就是个常处在人群中心,并被一大群女生爱慕的人,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风云人物。
「我们认识吗?」她迟疑道。
「小学同学。」那人提示。
她在脑海中拼命搜寻,这才想起小学时期的确有这么个人。
「你是邱翊阳?」她惊喜道。
「对。」邱翊阳微微勾起嘴角。「我是化学系的新生。」
「我是中文系的。」梁千晴也报上自己的科系。
「我想也是。」邱毅阳再度把嘴角勾成好看的弧度。
虽然以前和邱翊阳也不算特别有交情,小学四年级分班后,更没再见过他几面,但有个知道的人,梁千晴总觉得多了份安心感,而且小学时的同学居然会在大学时相遇,也让她不禁感叹缘分真奇妙。
不过,老天果然不会这么仁慈,邱翊阳和梁千晴并没有被分在同个小队。
「我叫梁千晴,是中文系一年级,兴趣是……阅读。就这样。」梁千晴结巴的说完,快速的坐下。
「哎哟!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老屁股以外,大家都是大一啊,不用特别说啦!学妹妳真可爱,不用那么紧张喔!大家帮她拍拍手!」其中一个队辅笑着替她圆场,再请另一人起身。
梁千晴缩着身体,环顾组员。
他们组除了一男一女的队辅外,加上自己,共有三个女生和四个男生,是尴尬的奇数,就算只论女生,也是尴尬的奇数。
现在站起来自我介绍的是化学系的男生,梁千晴扫了眼隔壁的两个女生,她们比她先到,早已聊开,现在也压低着声音在聊天,梁千晴恰好变成了落单的那位。这样的开头让她有不好的预感,无助之余,也认定了这两天一夜的行程,大概不会过得很快乐了。
第五章 试图遗忘的那些日子(2) ***
宿营以小队行动为中心,安排了许多竞赛活动,激发小队间的竞争感和队内的团结心,也炒热活动气氛。
第一个登场的活动是大地游戏,学长姐在场地各处设了关卡,每个小队都必须过关斩将,速度最快的组还能得到加权分数,因此所有小队无不卯足全力,全都想力拼加权分的机会。
除了关卡之外,还有许多在场地内闲晃的学长姐会不时要求队员做些特殊才艺,帮他们加分。
这些,全都让梁千晴感到困扰。
「哇!这个学弟会莲花舌,学妹会动耳朵,五官很灵活喔!给你们加分!」
当其他队员纷纷出场秀才艺时,她都会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在队内显得特别安静。玩游戏的时候,只要不是需要全体一起做才能过关的任务,她都不会出面,只是默默的往后靠,彷彿不是队内的一员。
也不知道是被其他人遗忘,或是无暇顾及,没有人因此而责难她,反倒让她心情微妙。
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啊。早知道就不要听刘芳婷的话了,她又开始纠结。
吃完晚饭后,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饭厅的灯光突然被关闭,惹得大家惊叫。再亮起时,大一新生们发现学长姐们披着黑袍、举着蜡烛,表情严肃。
「现在,把你们身上红色的东西拿下来。」站在最前方的学长阴森的说,口气带着不容分说的强硬。「快点!」
在后面这声严厉的催促下,新生们加快脚步,跟着口令动作。
「这是在搞什么啊?」
「这叫夜教啦!学长姐们会扮成鬼来吓我们,就是这样的活动。」
「为什么要玩这个啦?好可怕喔!」
「能吓到我们,他们就是爽吧。」
梁千晴努力听清周围的讨论声,试图理解状况。
她并不特别害怕鬼屋,但一片漆黑之中,不知道有谁会从哪里冲出来的恐惧感还是挺吓人的,她平常不会自己去找罪受,可是如果是活动的一部分,她也不好意思站起来说自己不玩。
几个穿着黑袍的学长姐在前方抽籤,确保流程的进行。
「接下来会抽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两个人一组上路。」
听到规则,梁千晴不禁僵住。走一趟鬼屋已经够吓人了,还得和男生结伴,难度不是更高了吗?不过她还是忍着没举手退出,在叫到她的名字后,乖乖的和同时被叫到的男生组队。
「妳会怕鬼吗?如果害怕的话,要不要牵手一起走?」黑暗中,她看不清搭档的脸,只听得见声音。
啊,这就是和化学(推荐阅读:少女第一次性生活,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系联合办活动的目的吧!她这时才恍然大悟。
「没关係。」她答。
整个过程中,梁千晴仅偶尔会抓对方的袖子,或稍稍往对方那靠一点,以躲避朝她袭来的鬼,且一次都没有面露惧色或惊声尖叫。
并不是她不怕,只是紧绷的神经和表情,就是她面对鬼屋时的标準配备,她紧张在心里,却鲜少显现在脸上。这也让和她同行的男伴毫无用武之地。
「妳都不会害怕耶,真厉害。」到了出口,对方这样和她说。
明明是恭维的话,梁千晴却不觉得开心。
这场宿营,果真如她一开始的预感一样,糟透了。
夜教结束后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大家聚着吃宵夜,是队内联络感情的时候。
也是梁千晴最痛恨的时候。
「我们来玩团康游戏吧!」果不其然,又是这句话。
一整天下来,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为了活络气氛,队辅都会带着小队玩团康游戏,这让梁千晴甚至兴起了希望自己的小队不要那么快达成任务的想法,因为只要晚点回集合地,就不用等其他小队,也不用玩团康游戏了。
团康游戏中最常见的就是节奏游戏,大家围成一圈,一边打节拍,一边说出和上一个人说的名词相符的动词,再给下一个人讲一个名词做题目。这是梁千晴最不擅长的。
她没办法同时思考两件事,开始打节拍便会忘了有什么词可以讲,讲了词又会忘了持续手上的节拍,让她失误连连。她只能祈祷在轮到她前就有人失败,才不会让所有败绩都叠加在她身上。
「对了,丑三的人会有处罚喔!像隔壁那样。」队辅在新一局开始前的空档,漫不经心的提起这个惊人的消息。
梁千晴连忙转头,发现隔壁圈子里站了一个非那个组的同学,他涨红了脸,对一位队辅学姐大吼:「学姊,我超喜欢妳的啦!」随即引起周围一阵大爆笑,被告白的学姊则笑着搂住那位男同学的肩膀,说:「谢谢学弟大胆告白,没想到我这老人还有人要啊,哈哈!」
「那是假的,只是被处罚去告白而已。」方才提起处罚的队辅继续说。「等等我们组丑三的人,也要去做类似的事喔!」
话一出口,让梁千晴警觉自己绝对不能再输了。她已经丑二,听牌了。
不料她一紧张,表现更失常,轮到她的时候既没打节拍也没开口,完全傻愣在那。
「学妹丑三啰!」队辅们怀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
此刻的梁千晴像只待宰的小羔羊,只能听天由命。
「学妹好像比较害羞?那我们不要去其他组玩那么大了……」出题的是学姊,似乎有网开一面的意思。梁千晴在心里祈求,希望不要是太难或太羞耻的任务。「那……妳就说说妳的初恋故事吧!」
第五章 试图遗忘的那些日子(3) 梁千晴在听到「初恋」两个字的瞬间石化了。
怕她没听清楚似的,学姊又重複了一遍。「学妹,妳的初恋是谁?该不会还没初恋吧?」
「我……」她嚥了口口水,突然觉得口乾舌燥。
眼前有八双眼睛直盯着自己,但她知道,她的压力来源并不是这些眼神,而是她自己的心魔。
她很想否认,毕竟初恋的定义很多,论交往经验的话,她确实是零,就算摇头也不算说谎,可以逃过一劫。不过奇怪的是,她并不想这么做。
那个人在她心中的份量之大,在听到「初恋」这两个字后,完全隐藏不住了。
宋祁宇。
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就让她的胸口一阵骚动。
她把恋心埋在土里,用落叶掩盖,刻意的不去面对,而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在这份感情被冠上「初恋」的名号时,终于到了极限。思念的心情满溢而出,完全无法收拾。
那些回忆宛如幻灯片般,在她眼前轮番播放。
被他泼得一身湿、被他慰问衣服乾了没,和他一起做习题、一起买礼物、一起藉着凑优惠的名义出门。只要打开聊天纪录,那时的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心跳着传讯息,那些她捨不得删掉的纪录,是她的日子都被他佔满的证明。
说自己没有初恋,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喜欢上宋祁宇的心情是那么明确,宛如涨潮的海水打上乾枯的土地,马上滋润了她乾涸的心。
强迫自己不要喜欢宋祁宇是很辛苦的,那正是自己还喜欢着他的铁证。
喜欢的心情一直都在,只是承认与否罢了。
她无法说自己没有初恋,因为那彷彿再次否定这份悸动,但她同时也不想把那些回忆说出来,变成眼前这群不够熟识的人口茶余饭后的话题。
和宋祁宇相处过的日子都是她的宝藏,她不想轻易拿出来分享。
她抿着唇,表情看起来像在深思,惹得两个队辅面面相觑。
「我、我……」她被盯得紧,不说点什么不行。她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段故事,恰好拿来做挡箭牌。「是我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很受欢迎的男生,几乎全班的女生都喜欢他,我、我也喜欢上他了。」
讲这段话时有点心虚,梁千晴见大家脸上没有异色,继续说下去。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了我喜欢他的事情,有一天突然跑过来和我说:『我现在没有想交女朋友,抱歉。』然后就……结束了。」
她扭捏的抬头,看见大家呆滞的样子。
「这什么啊!大家小学的时候都有过这种经验吧!我那时候还在校门口大吼跟喜欢的女生告白耶!这可以算吗?」男队辅大声的喊,似乎觉得太便宜她了。
恰好,团康时间在这时候结束,大家就算再不服气,也没有上诉机会了。
后面的组似乎也有处罚纠纷,梁千晴听见有人喊:「欸!邱翊阳还没被处罚,这样对吗?」
之后传来的是邱翊阳的声音:「时间到了就结束了,处罚没做到也不能怪我,就这样喽。」这声音好像颇近的。
梁千晴身子一僵,回头,发现邱翊阳就站在自己身后。
不知道他在那站多久了,该不会──
邱翊阳低头,眼神和梁千晴对上。他说:「原来妳还有印象。因为妳本来没认出我,我以为妳已经不记得了。」
梁千晴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只想着要赶快拿个故事来填充,却忘了那故事有个危险之处──
因为故事的男主角,正是刚和她重逢的邱翊阳。
***
小学三、四年级的梁千晴还未懂喜欢是什么感觉,不过那时候的小女生们很爱谈恋爱的话题,让她觉得自己也得找个人喜欢,正好大家喜欢的人几乎都是邱翊阳,那么,自己也喜欢邱翊阳吧!
这样无心的决定,却不知道为什么被透露出去,明明喜欢邱翊阳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只有自己被出卖了?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表明喜欢邱翊阳的人很多,但大部分可能都和自己一样,只是随口说说,只有几个女生是认真的。而自己大概就是被挑中,被推出去当牺牲打,来满足那些女生的虚荣心。
当邱翊阳和她说「我现在没有想交女朋友」,还和她道歉的时候,她的脑袋运转速度没跟上,只感到纳闷,也糊里糊涂的接受了。
那时的她没想到,那段记忆居然会成了她日后的挡箭牌,更成为她必须和邱翊阳道歉的原因。
隔天,她趁着休息时间找到邱翊阳,把他拉到旁边。
「抱歉!」她双手合十,表情诚恳。「因为我一时想不到要说什么,才拿那件事出来讲,没什么意思……我也没把你的名字说出来,应该不会造成什么波澜……」
事情的经过都是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解释什么的,只好一个劲的道歉。
邱翊阳挥挥手,好像不怎么在意。「小时候的事情,过了就没差了。我没放在心上,妳不用这么拼命。」
「真的对不起……」梁千晴再度低下头。
「没事──」邱翊阳原本想结束对话了,又好像想到什么,突然问:「那妳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或是喜欢的人?」
梁千晴错愕了一下。虽说心里还残存着宋祁宇的影子,不过她想他们俩是不会再遇见的,那份喜欢只能当成宝物藏在心底,当成一桩美好的回忆。
于是她摇摇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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