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男女 谁敢动我的绝色妈咪

11 余靖贤跟我告白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他依然像平常一样面对我,依然笑得那么灿烂,彷彿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我却因此更注意他的感受,比之前更关心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只知道我是发自内心地在乎他,只是不想看见他眼里露出的悲伤,不想听他语气中的失望。
感觉我好像生活在罪恶感里。
不过每次看到他那温暖的笑容,心也就没那么揪结了。
*
「谢谢你唷!」
饮料店里,我们刚「送」走一位客人。
「欸,」突然,余靖炎轻碰我的肩膀,「妳最近跟我弟感情不错喔。」
我身子一僵,抿直嘴唇,不让他发现我的表情变化,「我们一直都这样。」
「是喔......」显然他并不相信我,「他应该......没跟妳说什么吧?」
我皱眉,「还能说什么?」我把被风吹落的名片拾起,「怎么这样问?」
「没什么。」他摇头,「客人来了。」他提醒我,也暂时让他脱离现在的困境。
「你好。」我摆出甜美的笑容,作为吸引顾客的招牌。
客人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耳朵戴了银色的耳环,有点痞子样,「一杯泡沫红茶,冰的。」他双眼紧勾着我,带点威胁的fu,我赶紧低下头,隐藏自己的表情。
我偷偷用余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拿起一张名片端详了一下,然后从容地放进口袋,他抬眸,视线停留在我的识别证,「妳是工读生?」
「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将脸凑近我,「妳明天下午有空吗?要不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老实说,在那么大的萤幕前也看不到些什么,我一进电影院就开始打哈欠。第一次去电影院是我国中三年级时,跟葵子瑄去的,她要我给建议,我就挑了一部喜剧片,结果从头到尾她笑得最夸张,整个人笑趴到我肩上,而我则是撑着头,就因为她的笑声从睡梦中惊醒。第二次,是高一时,陪班上一些男同学去的,就我一个女的,所以我兴致不大,偏偏他们都投票赞成动作片,我还是照样睡,电影结束,是一个男同学把我叫醒的,他说我这样等于白白浪费一张电影票,我说不会啊,让我补了一个多小时的眠,还算赚到咧!从此,没人再主动约我去看电影,我也没兴趣再踏进电影院一步,今天,居然有个陌生人要约我看电影......
「不用了,谢谢。」还是谢谢人家的好意吧,我也不想在电影院睡觉了。
「妳不要误会喔,我朋友约了一些人要去看,想说人太少,妳也是大学生,就看看妳要不要跟我们去。」他解释着。我不知他企图何在,但他似乎很希望我答应。
「呃......不好意思,我跟你们还不熟......」
「放心,我朋友他人很好的,出来散散心啊,交些朋友也不错。」他怂恿我。我面有难色,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真的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出去。
就在我六神无主时,余靖炎说话了:「不好意思,这里是饮料店,不是可以把小姐当菜肴点的酒店。」
他冷冷瞧了余靖炎一眼,「我只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余靖炎把泡沫红茶推到他面前,「你这样已经是性骚扰,如果她有空,她早就答应你了,付了钱就闪人,不然我要报警了。」
余靖炎不带感情说完那些话后,他便付了钱,然后摸摸鼻子走掉了。
我重吐了一口气,内心充满感激,「谢谢你。」
余靖炎正眼看我,我察觉到他眼里的不悦,「妳不知道刚才那个人要泡妳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语一样。
他别开脸,无奈地摇头,「看来妳的迟钝比我想像的还严重。」
迟钝,我现在恨透了这个形容词。尤其是从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更让人感到颓丧。
「不喜欢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妳犹豫就是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低低的嗓音,像警报器一样响起。
「你在教训我吗?」我头一抬,对上那令我猜不透的双眼。
他微怔,然后摇摇头,「不是,我在保护妳。」
这句话,余靖贤也曾经说过,让我有些纳闷,我就这么脆弱,需要人保护着?就因为我是女生,所以要有形象,有气质,不要太迟钝让陌生人趁虚而入?我真的不懂。
如果我是男生,是不是就能勇敢地说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洪以翔和裴雨晴走进来,我和裴雨晴美丽的笑脸打了照面,我不禁想:雨晴姐她也是无时无刻都受人保护着吗?
「来换班了,辛苦你们了!」洪以翔的声音切断了我心中的疑惑,我的文章结尾还未画出问号,就被老师收走了。
我向他们道再见,洪以翔却叫住了余靖炎:「靖炎你等一下,我想请你帮我调一个手机的设定。」他向我投以抱歉的眼神,我笑笑,摇着头说没关係。
余靖炎转头看我,我说:「我去外面等你,你慢慢来。」现在他们只是需要我的体贴。
双脚踏在柏油路上,踏出的空虚,不断地繁衍,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情是在低落几点的,之前明明听过那么多人说我迟钝,为什么今天那个词从他口中蹦出,感觉特别差?是不服气他对我的评论,还是太在意他对我的看法?这么蠢的自问自答,我居然会答不出来,实在很想赏自己巴掌。
我头微仰,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样的时辰等待一样的人,唯独心情,不一样。
我背对机车,阖上双眼,既然想要清静又不能阖上耳朵,我只好让眼皮阻挡一切动静。意志是清醒的,心却是矛盾的,因为我还分了神想去聆听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可是我迟迟都没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
正当我开始感到不安时,一阵热气在我脸颊四周盘旋,搔得我耳朵痒痒的。
「哈!」这个熟悉的暗号,轻鬆地让我睁开眼睛,我猛然回头,昏黄的路灯照着他在脸上蕩漾的微笑。
很销魂。
「我站在这里很久了,妳都没发现。」他把安全帽递给我,「有心事喔。」
盖上安全罩,以为这样就能遮住自己的表情,但我都忘记他们兄弟都有双会看透人的眼睛。
路上,他打破了沉默,「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生......」
「不是。」我情急打断他,我知道他要问「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生让妳很困扰」。
「那......」他反而尴尬了,「还是我说了让妳不开心的......」
「我没事,」我第二次打断他,「我只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就好。」
然后他真的安静了。
实在很想跟他说抱歉,明知道他是在关心我,我却用委婉的方式请他闭嘴。当一个人的心静下来时,才会后悔自己的冲动是多么盲目愚蠢。
*
今天的夜空,跟我的心思一样複杂,透过皎洁的月光,能清晰看见零碎的云朵,不合群地散在空中,完全没有星星的蹤影,离「满天灿星」好远、好远,死寂的黑,少了星星的点缀,便毫无美感可言。
余靖炎又把我载到公园,我没问他为什么,因为已经很明显,他知道我有心事。
难道心事就一定要说出来才算解决?我不懂。
我跟他并肩走到秋千的位置,他告诉我:「以前,我跟余靖贤都会来这里,交换看女生给我们的情书。」我揉揉眼睛,这场景好熟悉,上次余靖贤带我来也说过同样的一段话,有一剎那我还怀疑眼前的人是余靖贤。
他继续说:「现在,我们麻痺了,所以收到情书连看也没看就丢了。」
我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个是怎样?如果没先串通好、背好台词,那他们也太有默契了吧!
「而且,我们常常把秋千荡得很好,很高很高很高,那时候,只看得到天空,就整个人放空,让心在高处飘,每次心情不好,从秋千上下来就没事了。」他回忆过去的表情,毫无隐瞒地浮现在脸上。突然有一股酸,在体内跟着血液流动。
他凝视着我,清亮的双眼在微颤的睫毛下轻轻开合,在他深色的眼瞳里,我看到我自己,原来没有笑容的我是这么没精神。我抿抿嘴,别开视线,拉紧铁鍊,将自己往空中抛,双脚已经悬空,任由晚风将我的长髮撩起,在脸颊上留下凉意,我荡得很高,只看得到天空,什么情绪都不见了。
有多久,没有让心灵这么自由了?有多久,没有让自己好好放鬆?有多久,没有好好享受青春?从爸妈离婚后,我就再也不轻易去相信任何人,不把感情看得很重,所以从国一开始,我成为大家口中的「孤僻者」,而且很难相处,没办法,因为我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当初甜言蜜语礼尚往来,挽着手走在红地毯上,发誓要照顾对方、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又去户政事务所写下配偶的姓名,难道以上这些行为经过时间的沖刷,到最后连屁也不是?还要在三更半夜做美梦的好时机用摔东西的刺耳声给我听、在光天化日下签离婚证书给我看,暗自嘲笑我的傻:程沛娴,妳别傻了,人是善变的,当初说会永远在一起,只是空头支票而已,接受事实吧!
就在国二分出能力班时,我遇到葵子瑄,她人缘很好,是因为她无论何时都是笑容满面,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我走得特别近,我被她影响,所以渐渐和班上有所互动。有一天我问她:「妳就这么喜欢我?」她很喜欢靠在人家的肩上:「对啊!」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傻傻地笑:「喜欢就喜欢啊,哪里有为什么?」
我因为她的那句话,导致下午四堂课都放空,没听进半句话。
葵子瑄陪我度过国中生涯,她也知道我的生活背景,她说,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后来,我还感动到差点在她面前哭。
成绩还不算差的我们,填了同一所高中,只可惜没有再继续同班,但我们依旧保持联繫。葵子瑄,她是让我感情陷最深的人,国中毕业典礼那天,我这么跟她说,她则是笑得很狡猾:「嘿嘿,放心啦,我会负责。」好一个神经病。
高二暑假,我就去饮料店打工,而认识了余靖炎,一开始,我就想:完了,是个冷酷的人。直到某一天,我在给客人饮料时,被客人性骚扰,在我收钱时,对方毛手毛脚,藉机紧握我的手不放,那一天,让我看到余靖炎正义的一面......
他拨开对方的手,冷冷地抛出一句:「在这种场合性骚扰,我可以告你。」话语完全没有温度,我被他吓到。
对方看余靖炎不是很好惹,便识相地离开了,我还来不及跟他说「谢谢」,他就开始质问我,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连四周的温度都跟着降低:「妳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反抗吗?」我垂下眼帘,其实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我当下脑袋一片空白,连要反抗也不知道。他又说:「妳家在哪里,下班我载妳回去。」
我闻言,眼球差点被我瞪到掉出来,「不......不用啦!我......我自己会小心......」惨了,我结巴了。
「不管,就让我载回去,妳这个女人傻傻的,要被抓去砍了也不知道吧?」可恶,笑我傻傻的也就算了,还诅咒我咧!拿人命来开玩笑。
「真的不用麻烦,我家......很近!真的!」是他逼我说谎的。
「刚才被性骚扰都不会反抗,现在就学会了?」他挑眉。
结果,我居然就这样跟他点头完成交易!没品的激将法。
我愿意给他载,他就笑了,看我的眼神也变温暖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很多方面都与我相似,个性啦、态度啦,我们之间也很有默契,没多久就变好朋友了,他把祕密都跟我分享,我也很自然地把我的心事告诉他,神奇的是,每每听他说完话,心里的疙瘩就消失了!
后来,我把这些事都跟葵子瑄说,最终,她只问我一个问题:「那个跟妳一起打工的男生是谁?」
「余靖炎啊,认识吗?」我扬起嘴角问她。
而她则是抽搐着嘴角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天。我的朋友跟我的同班同学在同一间饮料店打工。」
「......」她一共用了三个「我」,三个「的」,三个「同」......
「妳说,我会不认识吗?」
接下来,我又认识了洪以翔、裴雨晴、余靖贤、潘郁晴,他们一个个走进我的生活里,我的手机也少不了跟他们的通话纪录,似乎少了任何一人,都会留下空虚。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年后我回家看我爸,会和他吵起来,当我得知我妈是因为外遇才和爸离婚,我内心是揪成一团的,之前,我妈是这样告诉我的:「小娴,我和妳爸不行了,我受不了他,整天也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我过一阵子可能会离开,对不起,妈对不起妳。」很明显,她会离开家。这种连续剧演到不想再演的剧情、演员背到不想再背的台词,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在多大的谎言里,即使对我道歉,也都只是一小段被删掉的花絮而已,有用吗?之所以我会跟我爸翻脸、心碎地说出「我恨你」,其实也只是刚好而已,我并没有很过分。
我也懒得再为对我说谎的人流泪,因为那并不值得。

12 我放慢了摆荡秋千的速度,双脚踏回地面,如释重负般,我将被风吹乱的髮丝撩到耳后,荡秋千荡那么高,藉此让自己放鬆,应该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了。
「心情好点了吗?」余靖炎的声音从左方飘过来。
我对他微笑,「嗯。」
他浅浅地笑了,跟我刚认识的他,成了明显的对比,我盯着他因呼吸而上下以伏的锁骨,说:「刚才,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一次你帮我摆脱困境,我还没有跟你说谢谢。」
他愣了半晌,才含笑说:「不用了,妳的心意都写在脸上,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妳是个很直率的人,不会骗人,但也很好骗。」
我苦笑,连别人都这么了解我。
「不过时空穿越到今天,妳依然对那些对妳有企图的人束手无策啊?还要我上演一段英雄救美。」说完,自己还在那边窃笑......
「你觉得,我很需要人保护着吗?」我问,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想确定答案。
他错愕,「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轻叹了一口气,「我喝醉的隔天早上,我收到余靖贤的简讯,他最后打了一行字:『我会保护妳。』我觉得很不真实,虽然我知道他这个人很天真,但我还是忍不住怀疑,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的脆弱?」
我看见他握紧了拳头,彷彿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不久后,他还是开口了:「其实......我弟说的也没有错,迟钝可以是优点,太敏感反而会看得太清楚,但有时候,迟钝会带来危险,身为旁人的我们,就会忍不住保护,只因为不愿意看到妳受到伤害,不是妳太脆弱,也许妳是坚强的,但我们还是愿意守护着,希望能成为妳的依靠,我知道妳很难再去相信人,但是我们都是真心的。」他的一字一句,是那么的动人、真诚。
我倚在秋千的铁鍊旁,轻轻让秋千摆荡,「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我才和我爸吵起来。之前,你弟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代妳家人给妳温暖。』因为我太容易被感动,所以就被他感动了。」
余靖炎听了只是笑笑,像个听故事的小孩,只有做点表情反应。
「其实,我真的很谢谢你们,有你们陪伴我真的很开心,我承认我这个人患得患失,是个戒不掉的毛病。」天空的云散开了,月亮比传说中的还要圆,「正如你们说的,相处久了,你们兄弟两人还是有差的。你弟很讨喜,某些个性跟我也蛮像,重感情又直率,而且他很单纯,总是在背后默默守护......」我看了他一眼,「跟你一样。」不一样的是,你给我的除了感动,还有心动。
他离开秋千,彩色LED灯照着他的背影,让我的心起了波动,我也离开秋千朝他走去,突然,他回过头来:「我说一个故事给妳听好不好?」
我歪头,表示疑惑。
「刚刚是妳说,现在换我。」他转回头,只让我看他的侧脸。
他清了清嗓......「有一个男生,因为心血来潮跑去饮料店打工,所以认识一个不会说谎的女生,别人问她事情,她都不说谎,而且痛苦都是独自承担,因此,那个男生对女生的印象就改观了,当他听到那个女生说她怕寂寞,就下决心要成为她可以依靠的肩膀,他们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男生后悔了,他发现自己总是在追寻女生的脚步,原本的守护变成自私的保护,他希望有一天,那个女生会发现男生一直很喜欢她。」我张着嘴,压抑着不让自己尖叫,「那个男生的名字叫做余靖炎。」他说,然后跟我面对面。
「那......那个女生是......」我的喉咙一阵热,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但脑袋彷彿插错了电线,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定神,「那个女生叫程沛娴。」
头一阵晕眩,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差点咬到舌头,余靖贤跟我来公园的那一天,一样是晚上,一样是站在离秋千不远的草坪上,一样是认真的告白,一样是让我看了都不忍心拒绝的眼神......
明明要很高兴的,可是我却莫名地感到不安,觉得发生的这一切一切都很不真实,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带给我的是不同的感觉,如果我答应他,那余靖贤怎么办?我还要再捅他一刀吗?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么残酷?要我在他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比写选择题还难,这样......好痛苦。
对没被选到的一方,是残酷的。
要我对你们残酷,我做不到。
「对不起,我......」心好酸,明明喜欢,却为了要让两个人都留在身边而拒绝对方的心意。
我不但迟钝、自私,还很贪心......
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眼里流露出的哀伤让我不敢直视,我知道,我又让人伤心了。
「对不起,我不能......」我摇着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其实捅别人一刀的我,心也是很痛的。
「是因为余靖贤吗?」他沙哑地开口。
「嗯。」我点头,为了不要再让余靖贤伤心,我居然选择捅另一人,而逃避这感情。难道这么做,真的比只选择一方好吗?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变得很无力,我有些后悔这么对他,即使我把下唇咬到流血,也都没有用了。
「对不起......要选择真的好难......」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爱他,所以不会说谎的我,说谎了......
他皱眉,抹掉我挂在脸上的泪珠,「我们只能当朋友,是吗?」模糊中,我瞥见他眼角泛着泪光,令人十分心疼。
唉,爱情真的是一个发明失败的游戏,很多人陷下去就出不来了,还带来一堆眼泪鼻涕,外加欺负人的心脏,但却很多人去冒险,连我也......不小心闯进去了。
我们只能当朋友,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像个坏掉的水龙头。
就这样,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他把我载到家门口,我脸上的泪痕也被风吹乾了,像乾掉的胶水黏在皮肤上,我出声,打破沉默:「靖炎......」
他停止了开门的动作,「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伤他的是我,所以他最不想看到我吧?!疗伤......需要多久呢?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当朋友了。」
我停止呼吸,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的那句话像斧头,在我的心敲出一个大洞,正慢慢地淌血。我留在原地,看着他步进客厅,我不知道自己的贪念反而会失去一个朋友,我忍不住骂自己:我到底在做什么?怎么选择都会牺牲,那该怎么做才能有所收穫?我甚至怀疑这道选择题是没有答案的。
考试卷上白纸黑字,A、B、C、D随便乱猜,得分机率还能很高,为什么人生中的选择题即使谨慎选择,最后还是没办法得到预期中的结果?连我宝贵的鼻涕眼泪都给赔上了。
所以我赔掉的不是分,是青春......
*
那天深夜,我打给葵子瑄,边说话边哭的样子真的很惨。
「早就说你们会陷下去了还不信。」她说,有些责备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是,妳干嘛拒绝他啊?」她又抛出一个问题。「怕余靖贤伤心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吧?」
「我只是想维持现状,不要让爱情乱了原本的步调,也不想做『选择』这种残忍的事情而已啊......」
「你把兄弟两人都拒绝了还不算残忍?」
「......」我被她将了一军,棋走不下去了。
「我大概懂妳的意思,但现在咧,人家不理妳了,怎么办?」
我喷泪,「我哪知道怎么办啊......」
她安慰我,「好啦,妳不要哭,先静一下,说不定他从情伤里走出来,一切都恢复原状,这样就perfect啊!」
「......」好一个乐天派。
「乖啦,先睡觉,想太多有碍健康,有空再好好聊,晚安!」
挂电话后,心里更空虚了。
纸包不住火,我跟余靖炎变得跟陌生人一样,在同一屋檐下的余靖贤怎么可能没察觉?
某天早上,他跑来敲我房门,我一开门,他就单刀直入:「妳跟我哥是怎么了?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们很好,不用解释。」我也懒得解释。
「很好??」他抬高了音量,「好到两个人都躲在房里搞自闭,也太好了吧!」我第一次看他这样激动,「那妳也说一下妳自己,妳怎么了?」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些。
「没什么,你别担心。」
他抬起我的下巴,「那请问妳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侧过头往镜子看去,双眼肿得跟桃子一样,连我自己都吓到。
他对我浅浅一笑,「说谎不是妳的本性。」他把我拉到床尾,盘腿就坐,「我有问过我哥,他也都逃避我的问题,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能让他变这么多的也只有妳了,所以我就跑来问妳。」
无奈,我只好再解释一次。
听完我的叙述,他开头就是一个不怎么好听的问句:「妳疯了吗?」是啊,我疯了。「妳干嘛拒绝他?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可是我要顾虑到你的心情!」
他愣住了,良久,才伸出手,摸摸我的脑袋,「不用管我了,因为这样毁了妳的幸福,我也不会开心。」他的话像催泪弹,又让我溼了眼眶。「妳别看我哥这样酷酷的,其实他的心很脆弱。」
谁不是如此?留下躯壳让灵魂到处流浪,利用各种表情的面具戴在脸上,製造「我很好」、「我很快乐」的假象,不在乎你的人,就会被你的面具骗了。而那些喜欢摘我面具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现在在家,只剩余靖贤会陪我,而五点半,我一样得去打工。
「我哥叫我载妳去。」余靖贤变成传话筒。
而到目前为止,余靖炎还是没来找过我,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的线,没有交集,很明显,我是失望的。
这是我第二次坐余靖贤的机车,我隔着安全罩问他:「你哥要自己骑去喔?」
隔了很久,他才回答我:「不是。他说,他跟一个叫潘什么的女生换班,所以他十一点半才会去打工。」他掀开安全罩,「所以我负责载妳上下班,也是不错啦。」
我微微笑了......因为他单纯的满足。
潘郁晴比我早到,我一到饮料店她就在应付客人了,待客人走后,她用甜甜的微笑对我打招呼。
「听说妳跟他闹僵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耸耸肩,「很明显不是吗?还特地跟店长上同一时段的班。」
她说:「店长打给我时我也吓一跳......」
我整个人激动起来:「所以店长知道我们的事情??」
她显些被吓到,「呃......应该吧,余靖炎一定有跟她形容一下。」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既然店长都知道,就跟我说一下你们怎么了嘛~」唉,不要学小猫撒娇,把我吃够够!
耳边一直传来「拜託拜託跟我讲」,像跳针的CD一直replay,连「耳不闻为净」也说服不了自己,无奈,我只好做第三次解释。
我边应付客人边说,这样会缓和想哭的情绪,听我说完,她一脸羡慕:「啧,哥哥跟弟弟爱上同一个女人......」够了,我不是要看妳三八的。
「不过问题就是出自于妳,明明喜欢还拒绝人家,我真的不懂妳在想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懂了妳怎么会懂?
「那怎么办?回到家不就很尴尬?」
我苦笑,「至少余靖贤会陪我。」
「唉,妳真是......」她一副「败给妳了」的表情。「还活得下去吗?」
我点头。
「别装了,妳的眼睛出卖了妳。」她直接戳破我的谎言,「如果想不开,找我,我是妳最好的聆听者。你好!请问先生要喝什么......」她转回头接待客人,我静静看着她的侧脸,有种说不出口的感动,即便她比较不会说话,但她的一字一句都流露出对朋友的关心。
我笑了,我希望能把这短暂的快乐刻上她的名字。
*
等到洪以翔他们来换班,裴雨晴一看到我们就问:「咦?靖炎退休了吗?」我差点昏倒,什么「辞职」不用,用「退休」似乎有点......
「没有,只是换时段而已。」我平平地说。
「这样啊......」她没有怀疑什么,「她是新来的吗?好可爱喔!」她指着潘郁晴。我笑笑地跟她说是我的同班同学,她们两个就聊起来了。我突然想到余靖贤的一句名言:长舌本来就是女人的本性。
洪以翔把我拉到角落,趁没客人时,他像侦探一样对我说:「事情应该没那么单纯吧?」
我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咳,我知道妳懂。」他比我正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抿着嘴,感觉他是明知故问。
程沛娴,妳有权保持沉默。
「叭!」外面响起短短的喇叭声,我想探头去看,却因为过分的身高歧视而无法如愿。
洪以翔帮我回头,他笑着看我:「司机来接妳了。」
「嗯,我知道了,掰。」现在是先溜为妙。
绕过洪以翔身边,他轻轻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妳不想讲没关係,等妳心情好一点了,在找时间跟我聊一聊。」
我回头对他微笑,很感动周遭这么多人愿意当我的聆听者。
挥别了裴雨晴和潘郁晴......天啊,唸她们的名字舌头会打结,名字取得实在有够像!挥别了两人,我走向洪以翔口中的司机,他劈头就问:「他是谁?」
「来换班的学长,跟我们同校。」瞧他一脸怀疑,我真是哭笑不得,「人家有女朋友了,看到没?那个......喂,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不是潘郁晴啦,是另外一个!头髮很长的那个啦。」妈呀,真会被他笑死。
一路上,他的表情变化让我差点笑到往生,突然,他沉默了。
「妳开心了?」他问,语气有点挑拨。
我无奈地按着胸口,「精神上是开心了,可是这里,不开心。」
他骑车的速度变慢了......「想他了?」
我轻轻笑,没有承认与否认。
其实我很想他,想他摇饮料的样子,想他突来的一句幽默,想他体贴的小举动,想他温暖的后背与肩膀......
什么时候,他才能再对我(推荐资讯:咬住下唇,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微笑,让我检查有没有酒窝?
「好啦,我不该提这个的,不过我可以让妳开心点,真的。」他自信满满,自己结束了刚才尴尬的话题。
「怎么让我开心?」我神经地问他。
「让我抱一下。」一群乌鸦飞过......
我说:「你不要趁火打劫。」这个家伙真是......
他咕哝:「小气鬼!」之后,他就专心骑他的车了。
隔了几秒钟,我用双手环住他的腰,他似乎有点吓到,身体微微震了下,「喂......」他的声音也在抖。
「不是想让我抱一下吗?」我很想看他现在的表情。
「嘿......」他转过头来看我,脸上蕩漾着幸福的笑。
我也笑了。傻瓜,这样就满足......

13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洪以翔的电话,他要我到明大的专科大楼前等他,我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余靖贤报备完,我就独自走去明大。
我到后没两分钟,他就来了,他带我到楼梯的一个死角,说很少人会经过这里,要我可以放心把心事都告诉他。
我就知道。
讲归讲,心里还是有一股莫名的苦涩,听我说完,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安慰我,而是冒出这么一句:「妳还不了解他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说:「靖炎的确是人见人爱,他对于热忠的事都能全力投入,所以他唸大多数人排斥的数学系我并不惊讶,而他对感情这种事......却是异常的冷漠。」他看了我一眼,想观察我的表情变化,「你知道有一次打工完,我特地把他留下来几分钟是为什么吗?」
「喔~就要他帮你用手机啊。」我说。
他笑得更深了,「我是说前一次,他应该没跟妳说吧?」我听得一头雾水,「那一次,我是问他说,我有个朋友的妹妹,还单身,想介绍给别人认识,她的学校离我们学校很近,我就问靖炎要不要跟她认识一下?妳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不用了我没兴趣,不管我怎么诱惑他他都不动摇,所以我放弃了,有一瞬间我还在怀疑......」
「他是不是同志?」我帮他接了话。
他别过头笑了......
「洪以翔。」听到我叫他,他才停止发笑。
「然后你是不是就问他:『如果给你选择,你会喜欢谁?』」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我,「其实,他有告诉我。」我低下头。
隔了很久,他才又说话,「他说:『如果可以,我想要喜欢程沛娴。』当我听到这个答案,我其实不算太惊讶,同时也解开『他是不是同志』这个谜。」我抱着膝,微微弯了嘴角。
「还有,那次说要叫他帮我用手机,是骗人的,我是要问他,什么时候要喜欢小娴?他说,他早就喜欢了,可是妳不知道,我就叫他赶快告诉妳啊!结果妳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我木然地摇头,「他说:『我会怕,我的情敌是我亲弟弟。』我跟他说了很多,他才点头说好,离开前,我跟他说:『小娴比保育类动物还要珍贵,好好珍惜。』第一次,我看他笑得那么灿烂。」我拚命吞口水,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可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吧!所以选择逃避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仰望灰白、少了美丽的水蓝的天空。
我摀着脸,「为什么要躲我......是我让他很心痛吗?逃避不是更难过而已?」
「其实,妳不也是这样吗?」
我抬眸,不解地望着他。
「想一想这阵子,甚至是很久以前,妳对自己的问题逃避几次?妳因为不敢再受伤,而习惯一成不变的一切,可是妳错了,感情是变化多端的。妳会怕伤到别人,所以犹豫自己的选择,可是妳的选择,最后总要牺牲,妳很困惑,对吧?」我惊讶地张着嘴,泪水已盈满眼眶,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懂我,了解我一直以来的心理问题。
「别哭,叫眼泪缩回去、缩回去!我承受不起,会心疼啊~」他故意扭曲的脸庞,让我破涕为笑。「不过,像妳这么单纯,我们才羡慕呢。」他起身,拍拍裤子,「走吧,我载妳回去。」
我抹掉挂在眼角的泪珠,走到洪以翔停机车的地方,他拿了一顶亮粉红的安全帽给我,「那是雨晴的,先借妳用,她不会介意的。」
「雨晴姐在哪?」我问。
「她跟高中同学开同学会去了,她知道我今天找妳。」
「喔......」我跨上后座,这是我第一次坐他的机车。
一路上,我好几次提醒他,速度慢一点,他说他习惯了,因为裴雨晴喜欢从别人身旁「呼啸而过」的感觉,我说她心脏很大颗,我可不是啊!习惯成自然真的是很可怕,当我告诉他前方有测速照相机,他才稍微变慢。唉,人真现实啊。
因为我不高,但是他的机车后座还特别高,所以他体贴地将机车往一边倾,让我的脚可以着地,我摘下安全帽,跟他说了声「谢谢」。
他笑了笑,说「不会」,跟余靖炎很像。他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什么问题,call我。」
我点头,在开门之前,我说:「谢谢你,学长。」
他笑开了......「哈哈,怎么突然叫我学长了?妳还是直接大喊洪以翔好了。」
我装无辜,「我什么时候那么没形象啊?」
「在不久之前。」他说,「要不是裴雨晴比较早认识我,我一定追妳。」他的嘴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那里藏了好多祕密。
我直视他,没有说话。
「走了,掰!」他準备骑走。
我大喊,「洪以翔,再见!」他转回头,将右手摆在额前,行了个军礼,那是他对我说再见的方式。
谢谢你,愿意空出时间陪我。
*
(推荐阅读:情感短文章,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看了桌曆一眼,还有一个礼拜才开学,今年寒假,特别漫长。
现在晚上十一点四十,我的肚子开始乱叫,我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东西吃。在我关上房门时,余靖炎跟我同时出现在同一条走廊上,我们面对面,而我的心跳不知道是在加速几点的,我原地不动,他却连看也没看一眼......
「借过。」我心一颤,好久没听到这声音,但此时,这声音却有些着急,甚至还有些......陌生。
我僵硬地让开一条路,只见他三步併作两步的走下楼,不久,便听到他走出大门的声音,我的胸口像是被当作抹布拧一样,阵阵地抽痛,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毫无温度的话语,彷彿我们是不曾相识的陌生人,我一阵腿软,虚弱地跪在房门口,肚子乖乖不叫了,泪,却不听话地流下......
为什么,你还是选择逃避?为什么要那么陌生地对待我?
另一扇房门开了,我没有心情再去抹眼泪,就让他问吧!
「欸,妳怎么了?」他焦急地冲到我身边,晃着我的手臂,「哎呀,乖,不哭不哭......」他比较像在哄幼稚园小朋友,「怎么了?」
我吸吸鼻子,「他......」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把我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来,「看来叫妳去睡觉是不可能的。走,我带妳出去。」
任他拉着我的手腕,我没有抗议,也许出去吹吹风,会好一点。
坐在机车上,眼泪不能控制地流,连鼻水也出来打招呼,黏黏的好噁心,我有什么办法?!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七彩的LED灯光,一样很美,是个约会的好地方,可是我的脑子里完全没有那些东西。
他带我去坐到秋千上,我一坐下来就开始恍神,脑袋一阵冰凉,很像昏倒的前兆,风悄悄吹乾了我脸上的泪痕,也悄悄地吹凉了我的心。
不知隔了多久,我问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啊?」他没听清楚。
我用很重的鼻音再重覆一次:「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犹豫了一下,「我哥跟我说,如果妳心情不好,就带妳来这里,他说,妳很喜欢这个公园,那是他昨天跟我讲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带妳来过。」
听完我又一阵鼻酸,内心很揪结,他不是说,不要当朋友了吗?为什么还要在背后默默关注?
到底哪一句话,是谎言?
我边哭边说:「对不起......我没有跟你讲......」
我这副模样显些让他慌了手脚,「没、没关係啦!妳想把它成为祕密没关係啦,妳不要哭了好不好......这样我很担心耶。」他伸手帮我擦去不断滚出眼眶的泪,他的手指是冰的,而刚出炉的眼泪,是热的。他从自己的口袋掏出几张卫生纸,轻轻地塞进我手心,我因为他这个贴心的小举动,心微微颤了一下,他递过来的卫生纸,是温暖的。
等风吹凉了我脸上的温热,留下乾巴巴的泪痕,我还是没有想要笑的意念,那几张卫生纸就一直被我握在手心,也被我揉出了皱折。他靠过来碰碰我的手臂,「欸,有没有好一点了?」我不知道要点头还是摇头。他又说:「欸......笑一个嘛~妳笑的时候很漂亮的......」我没有笑,因为他一定不会接受强颜欢笑。
「那不然,我讲笑话给妳听!」我偷瞄了他一眼,他竟然扶着下巴沉思了起来......我无奈,就给他去耍宝吧!
他开始讲笑话:「有一个不良少年,他在路上遇到警察,就骂了一声『猪』,警察不爽,罚他一千五百元。过一个礼拜,不良少年又在路上遇到同一个警察,他对上次被罚钱的事耿耿于怀,又骂了一声『猪』,警察这次罚他两千元,不良少年当然觉得奇怪啊,就问警察为什么多罚五百元?警察回答:年轻人,都不看新闻的吗?猪肉涨价了啊。」没有笑声......
他自言自语,「好吧,是有点太冷,那我再讲一个好了。」虽然我没有笑,但刚才那个笑话已帮我带走了些不愉快。「嗯......好!就这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饭糰,走啊走啊,流汗了,就变成了稀饭......」气温比刚才又低了一点......
他抱怨,「吼,妳怎么不笑?我讲饭糰的那个很多人笑耶!妳的笑点太高了吧。」他见我没有说话,反而闭上双眼,便起身要拉我起来,「算了,我带妳回家,走吧。」所以,他就这样带着一个失魂的人骑机车在三更半夜来回那个充满喜怒哀乐的公园。
回到家,差不多快凌晨一点,他叫我「乖乖去睡觉」,唉!他铁定是把我小朋友看待了,只差没有「等一下有糖吃」这个利益。
失恋要疗伤真的不是人在干的事,我真的很崇拜余靖贤居然还能「活」得这么快乐,甚至还能以朋友的立场陪在对方身边,承受对方心里不是在想他的那种苦涩。严格说起来,是我太幼稚啰?
躺在床上,一样睡不着,时钟显示两点整,突然响起敲门声,我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门边问:「谁?」
「我,余靖贤。」好显有报上名字,不然一模一样的声音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我打开门,但外面却没有人。奇怪了,刚才明明有人说话啊,难不成我真的遇到「阿飘」?都几世纪了,那种东西谁还希望它存在?正当我满头问号时,地上的一封信吸引了我,我将它拾起,拿回房间坐在床上看信里的内容,我才知道:刚刚的阿飘式敲门是他事先计划的,我不禁百感交集......
「不知自己的懦弱 在未来该怎么过/迟钝不是错 更不是罪过 只是一种迟来的困惑/梦里妳的笑容 特别的感动/我想要追求 不要只是做梦/曾经迷惑 慌恐 却也不再退缩/妳挖了一个洞 跳进去独自承受难割捨的痛/我怕我的行动会得到妳的沉默/所以只能默默地 看妳的泪在我心里凿洞/妳说妳最害怕寂寞/我很想告诉妳/一个人寂寞 也许是另一种解脱/我知道妳是在我的眼瞳里追寻他的行蹤/我用真诚弥补妳的空洞/可是妳的眼神怎么还是那么落寞/妳把心上了锁 留下灵魂在漂泊/我该怎么做 才能安抚妳的脆弱/别说妳的痛我不会懂/其实我比妳还害怕寂寞/但我更怕妳对自己无声的折磨/振作吧/不管妳的笑容是不是赐给我/我都希望它浮动/因为它耀眼得连星星都要闪躲/别再让眼泪分享不必要的失落/我不能给妳心动 可是我能给予感动/所以我坚持在一旁守候/妳已经走进我的生活/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但至少还是能依赖的朋友/所以请妳答应我/别让伤痛在妳心里停留太久/留下疤痕我看到会心痛/让自己自由/妳并不寂寞/因为还有我/一个不愿意离开妳的朋友 靖贤」
忍住想哭的冲动,我把它看完了,在不长不短的一小时,他写了这么一首诗给我,字里行间,都是他温暖的关心,他的字很秀气,不像其他男生的粗犷奔放,因此,我更对他感到抱歉,他的每个举动、每个默默守候,都是这么让人感动,而我却无法回馈他什么,只是一心想挽回跟余靖炎的情谊。惭愧堵住了胸口,我没有哭,但是却比掉眼泪还要痛苦,这时,我想到的是李佳薇的《煎熬》......按了按手机,点进乐曲单,铁肺女王的歌声敲着我的心,也不知道被敲成什么德行了。一字一句,都是煎熬......
心一跳 爱就开始煎熬 每一分 每一秒 火在烧 烧成灰有多好 叫思念 不要吵 我相信我已经快要 快要把你忘掉 跟寂寞 再和好......
可是我却没办法把你忘掉。
*
隔天我刚起床,余靖贤就问我看到那封信了没,还问我看完后是不是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我好想打他。他跟我说,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自己作曲,把那首诗变成歌词。看着他在立下目标时的模样,我笑了,原来有梦想是这么幸福的事。
开学了,日曆只会越撕越薄,想要看它膨胀等于是想看铁树开花。照理说,我应该要走到镜子前,把长髮束成马尾,可是我没有,我想到上学期刚开学余靖炎对我说的一句话......
妳还是这样比较吸引人。
因此,那个与我不离不弃的粉色心型髮束,就被我搁在桌上。
然而,来跟我打照面的是余靖贤,他浅浅地对我一笑,「那个......妳要去学校了?」
「嗯。」我淡道。
「我哥他......叫我载妳去。」
彷彿已经习惯他的刻意逃避,我没有露出很失落的表情,只是跟余靖贤说「没关係给你载就好」,其实是很怀念原本的温度。
我把我的「卖女孩的小火柴」做最后的修改,就交给教授,还被他大大地称讚说题目很有创意,文章结构完美,内容让人很有想像空间,我只能谦虚地说是灵感一时如涌泉,不过能得到大学教授的肯定,我是蛮开心的。
上午的课结束,我拿着课表,看着下午的几堂课发呆,余靖贤问我,要不要上下午的课。我点了头,他还问说要上哪一节。
「数学。」我说。
「......」他看着我,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数学课,大半人都「翘」掉了,学期结束包準被当,我看班上那些在睡觉、玩手指甲的,应该也是有心理準备了。
第一次,我上数学课这么认真,虽然有一半以上都听不懂,可是我却不觉得累,也没有想打瞌睡的fu,只是目不转睛看教授在黑板上画的图,开始胡思乱想,与教授口上的一个个专有名词成了明显的对比。什么导函数、反曲点、渐近线、抛物线等等,高中接触过,如今依旧忘光光,上大学又要学微积分,只能一边想着,余靖炎上数学课的样子,是不是不停地做笔记?还是听不懂就打破砂锅问到底?或者是撑着头打瞌睡?
两线相交,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答案有解;两线无交集,各走各的,就是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当然就无解;像这个就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单方面的思念,不会有结果,所以也是无解。
两条平行线,即使无解,又能改变什么?改变方程式吗?
说真的,我好像中毒了。
上完一堂数学课,我还是觉得数学好难懂,不是人在唸的东西。走出教室,我对余靖贤说:「数学好複杂。」听完,他只是牵动嘴角一笑,直到走出校门口,他才说:「不是数学複杂,是妳太单纯。」
我发现,他的笑容跟平常不一样。
因为我忘记把一些课本收进书包,所以我又回教室拿,路上,我跟余靖炎面对面在同一条走廊上,他没有弯起嘴角,像之前一样让我分辨是谁,他抿直嘴唇,眼神像刚认识时一样冰冷,我们就这样擦身而过,我的肩膀微微触到了他的衣袖,没有燃起火花。
他,放弃了对我微笑的机会,而我也错过了拉住他的时机。
不是数学複杂,是妳太单纯......
也许余靖贤是对的,我单纯到需要来回教室一趟的时间才发现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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