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摸了自己 被灌满了求你们了停下

第五章 - 5 「小姐~妳喝得很醉哦,要不要帅哥我送妳回家啊?」男子色瞇瞇的眼神直盯着夏天猛瞧,并且直接将手圈住她腰,打算趁夏天醉醺醺之际,带她回自己的家。
此人正是泰来企业的二少爷,杨大伟,他在商场上是好色的出名。
杨大伟生性爱好渔色,只要一见稍具姿色的女子,必定千方百计的想将对方用到手,而手段是极尽的下流和无耻。
哈哈!真是天外飞来豔福,他正愁今晚找不到人暖被,没想到眼前就来了一个美女自动投怀送抱,真是乐煞他了。
「你送...送我回...回家干嘛,人家...人家老编...说她..她要送我...送我回..回去,才不...不用你送...」夏天依然没发觉搂着她的男人不是禇之然,半醉半醒之间,已跟着杨大伟离开饭店。
「妳老编有事先走了,他叫我送妳回去。」杨大伟脸不红气不喘的扯着谎。
「真...真的吗?」夏天抬起迷蒙的双眼看着他,模糊之间,她好像注意到这个男人不是禇之然。「你..你不是禇..禇之然,放开...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脱身。
杨大伟看着夏天的双唇微张,血色的红唇似邀请着他一亲芳泽,他差点没血脉喷张,只是很勉强的忍住身体里的慾望,赶紧半拉半扯着夏天往停车场走去。
他想,他应该忍不了到家了,或许就直接在车上....。
一想到这里,杨大伟加快脚下的步伐,恨不得此时背上长出一对翅膀,好让他能快点到车上去。
「我叫你...放开我...放..放手...」夏天见杨大伟没有鬆手的迹象,只好用双手敲打着他的臂膀。
杨大伟不理她的挣扎,他为免夏天的声音引来他人注目,他甘脆以手摀住她的嘴。
正当他暗自得意无人发现之际,冷不防双肩的重量一沈,低沈带着警告意味又危险的嗓音由背后响起。
「你没听到她说放开吗?」
杨大伟不悦的转身一瞧,正要冲出口的三字经在看到来人时吓了一大跳。
「你..是你!」他抖动的双唇,洩露了他的害怕。
「知道是我,算你还有点知识。」禇之然笑着说道。
「她...她是你的...」他的手指了指夏天又指了指禇之然。
「你的手再不移开,我保证会让你那双手以后再也不能用。」他的双眼瞪着杨大伟圈在夏天腰上的手,眼睛似着火般,怒意横生。
听到禇之然下的狠话,杨大伟就算色心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手开玩笑,他赶紧放开双手,打算脚底抹油的溜开。
「站住!」说话的同时,禇之然顺势接住夏天倾滑的身躯。
「还...还有什么事?」杨大伟硬着头皮问道。
禇之然伸出手指对他勾了勾,示意他靠近一点。
杨大伟听话移近他几步。
碰的一声,有人应声摔倒于地。
「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一次就打一次,听到了吗?」脸上灿烂的笑靥,完全看不出方才打过人的迹象。
「知..知道..」好恐怖!这就是传说中,恶少的笑容吗?
「滚!」禇之然冷冷道。
如获大赦般,杨大伟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等闲杂人等离去,禇之然才将注意力放回夏天身上。
「妳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他拢着眉问道。
「没有...没很多...」夏天想睁开眼皮说话,但体内的酒精却催促着她阖上眼。
「喂,妳别睡,先告诉我妳家在哪里。」禇之然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唤醒睡意坚决的她。
终于,他放弃了。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送她回自己的住处。
他一向没有带女人回家的习惯,但如果对象换成是她的话,他可以稍微通融一下。至于为什么,禇之然自己不清楚。

1 「小姐,我要两杯珍奶,大杯,半糖,少冰。」
「好,请问是分开装吗?」
「装在一起,谢谢。」
现正值夏季,饮料店生意挺好的,忙了好几钟头,手还没时间闲下来,我瞄了一眼店门口的大看板,那是促销新品的广告,「先生,」我喊那个要两杯珍奶的中年人,「我们有推出新品『芒果QQ』,你要不要试看看?」
他毫不犹豫地回我:「不用了,谢谢。」
唉,推销失败啊!
「先生,你的珍奶,」他把六十元放在柜台,我仍不忘礼貌,「谢谢你唷!」我能在这里打工唯一的优点应该是嗓子大、声音好听吧。
这个时段不是只有我在顾店,跟我一起打工的另一人,手脚挺俐落的,通常都是我负责招呼,他负责摇饮料,除非忙不过来,我们才各自「处理」各自的客人。好不容易,目前没有客人上门,我像快休克般,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妳干嘛啊,不要灰心~」跟我一起打工的那家伙也停了手边的动作,拍拍我的肩算是安慰我,我却看到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你就大声的笑吧,新品到现在还没推销出去。」
「我知道妳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但禁不起挑战的就不是我认识的程沛娴。」
是啊,程沛娴是不会随便就倒下的人!我将垂到眼前的头髮拨到耳后,重新调整姿势和形象,因为又有客人了,而且还是个挺可爱的女学生,「妳好,需要为妳服务吗?」我露出大姐姐的和蔼笑容,亲切地询问。
「一个中杯多多绿,绿茶要无糖的。」我看着她,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停在我旁边的余靖炎身上。
「好的,请稍等。」
「我们有推出新品『芒果QQ』,限夏季,要不要试试口味?」余靖炎这么说,让我正在舀绿茶的手停了下来。
「嗯......好啊!那就把多多绿换成芒果QQ。」
「......」我傻眼,睁大眼睛瞅着余靖炎,他朝我一笑,似乎在说「就这么简单啊」。
我从冰库拿出芒果块,倒进余靖炎準备好的珍奶里面,我向那个女生比了个「三十」的手势。收完钱,我把饮料给交给她,我说:「妳是第一个买新品的客人,所以优待妳十元。」
她很惊讶:「真的假的?我是头香啰?」
「嗯!头香。」我点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啧啧......好会做生意,连『优待十元』都出来了。」余靖炎撑着头看我,真不知道他是在佩服我还是在亏我。
「这很合理吧,倒是你,居然轻鬆的办到了!」打击......打击......
他拿着手机在手上把玩,「女生对这种事比较有好奇心,没什么。」
我斜眼看他,「是吗......不是女生因为你那张脸而被征服吗?」
他侧着头白了我一眼,「妳很无聊耶。」
我无奈地笑,据说余靖炎来这里打工前,店长跟他说,店里就要有一个帅哥,我终于找到了!他就如此轻鬆被僱用,自从他那张脸蛋出现在饮料店后,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好几个女学生就是专门来这里买饮料,顺便看帅哥......不对,更正!是专门来看帅哥,顺便买饮料,但他却从不因自己的外表感到骄傲,而是认为很正常,我喜欢别人这种个性,也许,这也是我和他能很快成为朋友的原因。
我像突然惊醒似的:「啊!几点了?」
余靖炎瞄了手机一眼,「八点十二分。」
我捶了柜台一下,差点把名片盒捶下柜台,余靖炎好像有被吓到,他睁大眼睛看我。我说:「都几点了洪以翔还不来!他再不来接班我手就要残了。」
「喂,我躺着也中枪喔?」哈,说曹操曹操就到。
「洪以翔你迟到了!」我跟余靖炎异口同声。
「抱歉啦,我下次不敢了!」他喃喃地说:「居然被学弟学妹弄得这么狼狈......」真不巧,被我听到啰~
「洪以翔我跟你讲,」我开始铺陈事实,「我们顾店那时段客人超多的!你接我们后面算是赚到了。」
余靖炎从夹克翻出机车钥匙,「洪以翔,这次就不算帐,你要是让程沛娴手残,我就叫店长把你扣薪。」
「余靖炎你变态啊~」洪以翔欲哭无泪。
「下不为例。」余靖炎耍帅地挑挑眉。
我被他们逗笑了......。「洪以翔,你女朋友呢?你不是都跟她一起来的?」难怪少个人。
「她有点事,叫我先来,她等一下就到了。」
「喔......」
「下礼拜你们开学嘛?嘿,这样我就正式成为你们的学长了。」洪以翔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镜,自己傻笑。
我和余靖炎对看,这个世界也真是够小了,我跟余靖炎居然考进同一所大学,虽然唸的系不一样啦!而洪以翔下礼拜就变成我们的学长,但我们一直都把他当朋友看待,而不是即将升大二的学长。
「好~那么未来的学长,我们先走了,好好顾店啊!」余靖炎说完把我拉出去了。
我跟余靖炎说:「欸,等一下喔。喂!洪以翔!」我喊他。
「右!」他抬起头看我。
我指着店门口的大看板,「新品出来了,拜託推(推荐阅读:情感美文欣赏,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销一下,」我勾起嘴角,大声地向他喊去:「尤其是女客人!」没等他领悟话中的意思,我就离开了。我还偷瞄余靖炎一眼,他居然在笑!
我跟他走到他停机车的位置,上面挂了两个安全帽,每次打工完,都是余靖炎载我回家的,我捧着那顶紫色安全帽发呆......
「怎么啦?」他用手在我面前上下挥动。
「没什么。你每天这样载我回家,好像欠你很多人情。」
他没有回我,而是一直注视着我,良久,他才移开视线。
「妳不要想些奇奇怪怪的,上车吧。」
我戴上安全帽,将手搭在他宽厚的肩上,今晚的风感觉很舒服......
「程沛娴。」停红灯时,他叫住我。
「右!」
「妳还是想一个人住在外面吗?」
我沉默了一阵,才说:「嗯,至少,一个人也很好。」
顿时,我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声。
「真的不回去和家人聚聚?也许妳爸也很孤单。」
「......」没有妈妈的家还算家吗?
「其实,我也不希望妳孤单。」
就这么一句话,我的心就融化了。
「放心,我一点也不孤单!我有你,我有洪以翔,我有葵子瑄,我有我的好多好多朋友!」
「也是吼......」他侧过头来,让我看安全罩里他那双会笑的眼睛。
然后,余靖炎在我家门口停了下来,我跳下机车,把安全帽放在他脚边,「谢谢喔。」
他微微一笑,「不会。」
我拉开家门,又被他叫住,「程沛娴。」
「右!」我马上转回头。
「妳家离明潭大学会很远吗?」
「不会,至少我能用走的回来,」想想,又觉得他会这么问还真是奇怪,「喂,你不会是想说,如果我家离明大很远,你可以载我吧?」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哇,这么聪明,怪不得考得上明大......」
我斜眼瞪他,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
「晚安。」他对我挥挥手,就骑着机车往黑暗中驶去。
我望着余靖炎消失的背影,心里一股酸意:真自由的人啊!
其实,我也不希望妳孤单。
我用手抵着墙,扶住沉重的脑袋,回想刚才余靖炎说的那句话。我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友谊,不能让它失去了。
*
几天后。
「什么?妳要我搬出去??」相信我这分贝的音量,能让对方将话筒举得高高的,绝对。
「呃,真的很抱歉,因为有人决定买下整栋房子。」用买的比较伟大?
「那妳也想一下我吧?我只是个大学生,刚要开学,怎么可能马上去生另一栋房子?太让人伤脑筋了吧?我也不富家千金,要车有车,要房子有房子......」我像连珠炮似的唸了一堆,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房东倒是很冷静:「我知道,我也知道妳一直是个优良房客,但妳也为我想想,如果有人愿意买下妳的房子,妳会拒绝他吗?」
呿,居然用这招说服我!
「那请问,我今天就得搬走?」我嚥了一下口水,拳头握得很紧。
「九月一日前......」靠,开学前......
「好,我尽量......」程沛娴,冷静、冷静......
房东便开始称讚我:「妳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的房客了!通常别人都会先开骂,用三字经问候完我的祖宗十八代后才妥协.....」
呵呵,其实我也颇想。
跟房东通完电话,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撞墙。我虚脱似的躺在床上,拨了一通电话给我手机通讯录里的人......
「喂?」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
「余靖炎,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我也很吃惊我遇到这种事时,第一个会先找他。
「喔,先听好消息好了。」
「我被房东赶出去了!有人要买她的房子......」
对方沉默,我怀疑他是否有在听,「喂?」
「这个叫好消息?」他终于回话了。
「不是喔?也许对你来说是,你可能会仰天大笑,笑我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我是这种人吗?」他质问我。
我无语,他没有笑我耶~
「那坏消息?」他问。
「呜......就是我被房东赶出去了,有人要买她的房子......」
「程沛娴妳欠扁啊?好消息跟坏消息同一个?耍我!」他生气了啦~~
「呜~我真的很可怜耶。」
余靖炎没有说话,我只听到他的呼吸声,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冒出一句话:「妳什么时候要搬?」
「九月一号前啊.....」说到这个我又想撞墙了!
「那妳怎么办?这几天妳不可能找得到房子嘛,妳那个房东是变态?」
「也许,所以......你愿意帮我吗?我真的要向人求救了。」他那么聪明,我就先投靠他了!
「我是可以帮妳。先挂,等我的电话好了。」那(推荐资讯:可爱美眉开网吧,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好听的声音就这么吸引人。我挂了电话,开始大略清理自己的「财产」。
唉,其实挺捨不得的,这房子的装潢大致来说不算差,品质......冬暖夏凉,突然说搬就搬,胸口便闷闷的。我先把我所有衣服都先打包好装进一个箱子里,其他的琐碎小物品就......再看着办吧!
我瞄了时钟一眼:三点三十八,肚子就在给我伴奏,我到冰箱里面拿了一瓶优酪乳,这时,手机在我大腿旁振动着,我赶紧按下通话键,余靖炎来电了。
「喂,程沛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妳喘个气......」
「快说!Where?」我猴急,打断他的话。
他却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妳现在有在吃东西吗?」
我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优雅地将优酪乳倒进马克杯,边思索他那句奇怪的问题,他是电线插错条?还是他正好肚子饿,要我顺便带点吃的给他?
「没有耶。」我心虚地盯着倒满优酪乳的马克杯。
「好,那我说,妳......就先搬来我家住吧。」
「噗!」这一「噗」,让我慌了手脚,满嘴优酪乳喷得桌子都是,手机也差点没和地板kiss。他......他刚刚是说......叫我先搬去他家住啊??我握紧了手机,对他吼去:「搬去你家??先生,我没听错吧?」
此刻,我比刚接到变态房东的电话时更想撞墙了,想一次就给它撞个头破血流、皮开肉绽,连五脏六腑都要一丝不挂地冲出来,然后再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余靖炎帮忙收尸。
他倒是没啥反应:「所以才问妳有没有在吃东西啊。」
我这个激动姐毛病又复发了:「我们才几岁啊?同居......」
「十九岁了。妳不要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能想歪好不好?我想破脑袋,愿意空出我的小房子让妳这体积不小的挤进来,妳非但没感动一下,还把『同居』这两字唸得那么下流......」
他越说越小声,听他那么「努力」为我「想」房子,我倒是有些感动,心也软了下来,但那句「体积不小」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错了......」我低下声道歉,「但你不觉得我们在同一个房子里会怪怪的吗?」
「我无所谓,怕妳嫌麻烦,我家不是个好选择吗?」他顿了一下,我听到他在闷笑:「妳该不会想跟我说『宁缺勿滥』这种口是心非的破理由吧?」
我将马克杯中的优酪乳一饮而尽,「谁跟你宁缺勿滥了?只要有房子住就好。谢了,余靖炎,愿意这么帮我,够朋友!」
「不要客套了,谈正事吧妳!」明明是爽在心里......「我等一下到妳家载妳去打工,就顺便包一些妳的私人物品让我载回家吧,到开学前应该载得完。」
「嗯!感谢你了......」容易被感动的我,除了谢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会,我要去载妳了,妳拿着私人物品到门口等我吧,不要模仿洪以翔那个没时间观念的。」
「OK,」我準备将优酪乳再放进冰箱......「他妈妈的......」
「又怎么了?」听到我飙出不雅之词,他倒是很关心。
「我喝了过期的优酪乳!」想到那满满一杯已过度发酵的液体在我胃里奸笑,我就恨不得马上将它们全吐出来,不过来不及了,只能祈祷「拉肚子」这人见人厌的怪胎不会找上我,还是先将剩余的沖到下水道,让它们去和臭死人的味道约会吧!
「保重。」余靖炎先挂了电话。
我无奈地瞪着瓶罐上的保存日期,那是三天前的日期,为什么好事不一次冲快点,偏偏坏事都集中在今天?我晕。
抱起那箱装满我四季衣物的箱子,我欲哭无泪,想不到再过几天这里就是别人的地盘,我就像突然看到自己灿烂、美丽的未来在某一刻瓦解,像失去宝贝般,难割捨的痛,日久......就是生情啊~
*
七点五十八分,我跟余靖炎望着远方,等待洪以翔牵着他女友的手进来,余靖炎用手指在柜台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另一手托腮,我看到他垂下的浏海遮住了半边右眼,粉色的嘴唇没有弧度,我像看到鬼似的往墙壁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就这么一点动作,他就侧过头来:「妳干嘛啊?」
「你别学不定时炸弹啦!又不是要吓死谁......」我嘀咕。
他扯嘴笑笑,看来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这点发呆的气势吓到妳?」他又换回原本对我的温暖微笑,「我在看洪以翔什么时候会来。」滴!余靖炎的手錶发出整点叫声。
「有你这可怕的学弟,谁还敢迟到?」我回过身,看到洪以翔弯着嘴朝我们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就是他女朋友了。
「就那么一次迟到,有必要每次都盯着我吗?你没看我之后都这么準时啊?」洪以翔脱下外套,双眼勾着余靖炎。
余靖炎没有答话,他拿着机车钥匙,示意我跟上。
「靖炎、小娴。」洪以翔的女友裴雨晴叫住我们。
「雨晴姐。」我微笑,感恩这时候没有客人。
「小娴都是让靖炎载回去啊?」我点头。「很自由呢,两位。靖炎还没交女朋友啊?」
「没。」淡淡的回应从他齿间流出。
「没有打算吗?」雨晴姐暧昧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余靖炎笑着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摇什么意思的,我赶紧带开话题,「雨晴姐,我们先走了,掰掰!」
我们尴尬地道别,回头望向饮料店的招牌,在黑夜显得很亮眼、引人注目。
余靖炎把我安全载到家,「谢谢。」我摘下安全帽。
「不会,」他依旧很客气地回应我,「妳的东西我会『原封不动』放在我家的,妳可以放心。」他指了前座那个箱子。
我被他的幽默戳中笑穴,「嗯,麻烦你了。」
「那......开学那天的放学我就载妳到我家啰?」
我眷恋地看了我家一眼,「嗯。」我对他点头。
他似乎看出我眼里的不捨,只是同情的给我一笑当作安慰,「晚安。」夜里,他沙哑的声音格外清晰。
整条街,只有他骑着机车的背影,渐渐消失......这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在房间收拾剩下的东西,突然,腹部传来阵阵绞痛,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搅着,我忍住,但那把肠子当成抹布拧的感觉令人难受,我的额间沁出冷汗,闷哼一声,我还是冲到马桶上,剧烈的疼痛在我身体里炸开......
拉完,终于比较舒服了,我盯着地上的瓷砖想着:开学前搬家,真不是个好兆头,刚才又差点因为肚子绞痛而痛死......
我用拳头大力捶向墙壁,双腿因为蹲马桶而开始发麻,「该死的优酪乳~~」
厕所里迴蕩着某个疯子的吼叫,在这个黑夜令人背脊发凉。

2 一大清早,那该死的闹钟就开始鬼吼鬼叫,一刻也不放过我的耳朵,等我睁开矇眬的双眼,準备继续倒回床上时,才发觉今天是开学日。
我把一头长髮束成马尾,看了一眼这个家......空旷得可悲,我大部份的东西都已被某个热心人士搬去他家了。走到门口,我拨了通电话给那个变态房东,「喂,我搬出去了,钥匙我放邮筒里,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我忘了带走,就麻烦帮我处理一下吧。」
通话时间仅短短的二十秒,这是我最后一次拨那通电话,因为下一秒,那个号码已经不在通讯录里了,我想,之后也不会再联络。
*
「明潭大学」四个闪着金色光芒的字,有点刺眼,走向人群,我知道又要适应新环境。西栋三楼一年甲班,我捏着手中的平面图,突然怕自己会在这里迷惘,不进不退,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走到二楼时,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从两个女生面前「呼啸而过」,因为手太长,不小心挥到「人家」......
「喂!你干嘛打她奶?」其中一个女生对那个男生吼去。
「打她奶?平的啦!」
「你就别让我踹鸡!」「受害者」朝那个男的比了中指。
我在一旁,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里的学长姐,开场白都是这么劲爆吗?我摸摸鼻子,赶紧溜到三楼去。
非礼勿视。
或许我还太早来了,我的教室只有小猫两、三只,而其中一只的背影竟是如此熟悉,余靖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数学系的吗?一,他走错教室。二,他耍我。如果是一,我会找机会笑他;如果是二,我会给他吃我的粉拳。
我拿着包包,把它放在他右边的座位,我故意把声音搞大,他居然连瞪我一眼也没有,我终于忍不住了:「余靖炎!」
对方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了,但我在他眼中只寻到漠然,彷彿他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彷彿在他面前的这个疯女人是个陌生人,此刻在跟他装熟。他愣了好一会,才笑着问:「妳刚刚是叫余靖炎,是吗?」
「废话!不要跟我说你改名了!」我现在觉得他的笑很讨厌。
他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不是余靖炎,我是余靖贤。」
晴天霹雳,他爸爸的第一天来学校就认错人,不过那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怎么回事?连名字都差不多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兄弟......」我的头,越来越低......
他失笑,「我们就是双胞胎啊,妳好聪明呢。」
啵!我听到自己的心脏炸开的声音,我今天才知道居然有人长得跟余靖炎一模一样!
「妳......跟我哥很熟?」
「算是。」我哥?那余靖贤是弟弟啰?
「呵,妳会认错很正常,认识久了,我们两个还是有差的。」
「他从来没说过他有一个弟弟的......」我还在呢喃。
他轻轻地笑,我却开始头痛以后该怎么和那两人对话,长得一模一样也就算了,声音也一模一样,就连那个「轻轻笑」的频率和声调也分不出来,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差在哪里。我比了他右边的座位,我的包包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躺在那里,「那,我坐这,可以吧?」
他给了我一个「没意见」的眼神,我也就「没意见」地坐下,正要拿出言情小说来啃,那个同他哥好听得没话说的声音又响起:「同学,请问妳贵姓?」
我翻开小说的第一页,没有抬头:「程沛娴,多多指教。」
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算了,还是先想想以后该如何和两个像複製人的双胞胎兄弟「好好相处」吧~
这个世间,不太可能的事还是存在的。
*
开学第一天就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本来就不值得炫耀,但接下来某些对话还有点让人想吐血,其实走进明大,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欸,一年丙班有个帅哥耶,你们知道吗?」
「喔,数学系的啊?」我躲在楼梯角落,「洗耳恭听」。
「他好像姓余吧,不过对人的态度挺冷漠的,要追就难追了。」
「姓余?我们班也有一个姓余的。坦白说,美男一个。」这时候我们班来一个插花的加入讨论区。
「一甲?不会跟一丙的那个是兄弟吧?」
「我不知道一丙的长怎样,不过我们班的那一个不会说很冷漠,至少我看过他笑,超经典!!」
喔......原来考大学的目的是在看帅哥......
「陪我去一甲,我要看你说的那个经典笑容。」
「嘿嘿,準备要来选校草校花的排名了。」
几个花痴从我面前走过,没回头看我一眼,表示我的存在感是薄弱的要命!
我怎么感觉我落伍了......一群乌鸦从我头顶上飞过,吵杂声,彷彿是对我的嘲笑。
下午,举行开学典礼,各自排各自的队,我排到最后一个,存在感指数又降低,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阵有规律的呼吸声闯进耳里,我把头往右一转,余靖贤露齿一笑......
他什么时候排在我旁边了?他不知道他现在人气正旺吗?
台上的校长正滔滔不绝向大家展示他的口水功,国小参加了六年的开学典礼,我的眼神是空洞的,望着台上校长的嘴一开一合;国中参加三年的开学典礼,我的眼神是厌烦的,瞪着台上校长微瞇的双眼,似乎他再废话一句,我的眼睛就会放出火苗把他烧成灰烬;高中,照样三年,我的眼神是厌倦的,双手插在口袋让台上的校长看我的白眼;大学,还有没味道的四次开学典礼,现在的我,哈欠连连,我看我们班的某些女生已经打成一片,聊起天来了,而我旁边的怪胎,正专心的注视着台上那个老头子,我满头问号,究竟老头子有哪一点吸引他了?如果他说他是在「专心听讲」,那我佩服,如果他说他在数校长脸上有几颗痣,我就真的败给他了!
熬过无聊透顶的开学典礼,我也快累趴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我最喜欢的歌,把我的瞌睡虫吵走了,「喂?」
「我在校门口,妳赶快走过来吧。」余靖炎的声音很没精神,我暗自猜想他也是在开学典礼上猛打哈欠的其中一个人吧。
「嗯,等我两分钟。」
我小跑步走到校门口,他坐在机车上看着我过来,我笑着问他:「等一下还要打工,你这样有精神吗?」
「没关係。开学典礼颇烂,烂到我想数校长脸上的痣。」
「............」
*
余靖炎的家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加上我屁股下的这辆,他一个人需要两辆摩托车?「你用两辆机车?」我问。
只见他的脸上浮出「啊,完蛋了」的表情,他抽抽嘴角,「这......说来话长,妳先进去摆好妳的东西,等一下跟你解释。」他拉开门,让我进去。
刚踏进他家,我看到另一个「余靖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猛然回头,我身后也一个「余靖炎」,三秒钟思考,这下我明白了!
「你,跟你哥住在一起?」我质问那个在看电视的。
他把电视关了,看了我几眼,「这很理所当然啊,倒是妳,哪有人一进别人家就问『你跟你哥住在一起?』的?」
「我房东是变态,只好暂时麻烦你哥一下。」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
结果他的笑容是越来越深,「喔~原来妳就是那个被房东赶出去的人啊!我看我哥前几天打工回来就是一箱两箱,原来那个人就是妳啊!这个世界真小。」可以拜託不要一直用感叹句吗?这样我脸要往哪里摆?
「你们......认识?」余靖炎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们同班。」我说。
「那......我应该不用解释了,」余靖炎抬了抬下巴,「妳跟我来。」
我不自在地从余靖贤身边绕过,他又重新打开电视,综艺节目吵杂的对话声盖住了我不自在地呼吸。
他们家很乾净,走廊上不会突然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走上二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扇一模一样的门,余靖炎用手在三扇门前比划着:「中间的是我房间,第三间是我弟的,第一间本来是我们练舞的房间,我把一些妳可能会需要的家具搬进去,然后妳装在箱子的私人物品我放在里面,去整理吧。」
「喔,谢谢。对了,你说你们练舞......」
「锻鍊体力而已,」他边说边走下楼,「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在一楼客厅;肚子饿,来一楼厨房;要吹风,到三楼,三楼是顶楼,给阿飘住的;要解放,我们房间那条走廊走到尽头,记得锁门。」
「......」我抽搐着嘴角,这个人什么时候会说冷笑话了?
我转动门把,走进我未来的房间,看得出来有特别打扫过,床舖上的棉被很整齐,其中两个角落分别摆着空空的衣柜和书柜,书柜前方,有个书桌,地上铺了块浅紫色的地毯。我走到窗户前,把苹果绿的窗帘拉开,看得出来窗帘是新装上去的,看着眼前摆好的一切,我的心暖暖的,这都是他们的心血,为了我,他们愿意把锻鍊体力的房间空出来,我其实是很感谢他们的,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会把外人当作家人,付出这么多?
我把衣服通通摺好收进衣柜,即使电风扇在转,我的上衣还是被汗水浸溼了,这时,有人敲了门,「程沛娴。」
「进来啊。」我用手臂抹掉脸上的汗。
余靖炎走了进来,好在他跟余靖贤穿不一样的衣服,我才容易认出他们两个。
「要不要帮忙?」他蹲到我旁边。
我指了指躺在他身后的箱子,「那就麻烦你了,那一箱书帮我摆进书柜。」
他很听话地照我说的把书一本本整齐地放进书柜,我余光瞥见他放书之前都先瞄了书名一眼。死小孩,还要了解我都收藏什么书啊?!
「对了,刚才店长打电话给我,她说打妳家的不通,我就跟他说妳现在住在我家......」
「你怎么跟她描述的?」
「妳知道的,把变态房东的变态法大略形容一下。」
「......」好,算你有种。
「店长知道我们开学,所以把我们排五点半到八点半,妳慢慢整理,反正有的是时间。」
「喔,好贴心的店长啊!」我边说,边「布製」我的书桌,把我带来的装饰品都摆在桌上了,我的桌子马上就热闹起来。
余靖炎浅浅地一笑,他把最后一本书放进柜子,「那个......我弟他,有吓到妳吗?」
我先愣了一下,然后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还好啦!但是为什么你都没说你有个双胞胎弟弟?」
「妳也没问啊。」
「......」很好,丢出问题又被打枪。
「不要瞪我......我晚上会做恶梦......」他眨着诱人的双眼,楚楚可怜的表情实在有够可爱,我就是没种、心太软,才会因此就饶了他!
五点二十分。我到镜子前把束了一整天的马尾放下,像瀑布的长髮倾洩而下,披在身后,我对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余靖炎靠在我房门边,看着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双眼微瞇:「妳还是这样比较吸引人。」
「哪样?」
「头髮放下来、笑着。」
「我也是这么想。」
我们从二楼走下,穿过客厅,余靖贤还盯着电视,跟综艺节目的那些三八四九呵呵笑着,余靖炎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给关了,「电省点用。我跟程沛娴去打工,你顾家一下。」
余靖贤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哥讲话,他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眼睛睁得老大,快要凸出来,「程......沛娴!」
「你用那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
他搔搔头,一脸正经,「没什么意思,不过妳这样挺漂亮的。」
现在就开始巴结我,不会是有企图吧?余靖炎把我拉出家门外,不让我有时间胡思乱想。
他丢给我安全帽,同时也丢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弟从不说女人漂亮的,妳给他吃了什么药吗?」
「别问我,我什么事都没做。」
他应该要改问:「妳有给我弟吃药吗?」这样才对吧?!
*
「先生,你的拿铁,谢谢你,下次再来唷!」总算没客人了,我靠在墙边打哈欠。
余靖炎去对面的超商买了两个麵包给我当作晚餐,打哈欠那一幕正好被他撞见,他把其中一个麵包塞进我手里,「快吃,等一下血糖过低昏倒就麻烦了。」呿......
没多久,又有客人了,我把最后一口麵包塞进嘴里,「小姐,请问需要为妳服务吗?」
「一杯椰果奶,大杯,去冰。」
「好的,请稍等。」
余靖炎开始「埋头苦干」,我两手闲着,只好插口袋,两眼也闲着,便放肆地乱飘,飘到那小姐手上拿的书,突然觉得很熟悉,那是我们外文系的课本!又瞥见课本背后的班级姓名......
「一年甲班,潘郁晴,咦!跟我同班咧!」
叫潘郁晴的抬起头来正视我,「真的?那妳是......」
「程沛娴。」我指着挂在胸前的识别证。
「嘿,可以做朋友吗?」我对她点点头。
好可爱的女生。
「欸,我觉得妳好漂亮,可以让我照一张相吗?」她拿起手机,好像笃定我会同意她。
我看向余靖炎,他不停地眨着眼睛,也没人知道他是在眨什么意思的,我是希望他讲话,不是要他跟我对看却装无言!
「呃......可以......」我打赌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僵。
勉强微笑,摆个pose维持五秒钟。第一次遇到刚认识就要拍照留念的......
「他是余靖贤喔?」潘郁晴指着余靖炎问我。
「不是,他是余靖贤的哥哥。」
「哇!果然名不虚传,才一天,学校就在传他们两个了,」她凑到我耳边,「好几个想追。」
好几个,想追一个对人态度冷到极点的,和一个从不说女人漂亮的?我在内心为那些「好几个」哀悼。
「所以,妳跟他在这里当工读生?」
「嗯!」我把椰果奶递给她,「妳的饮料。」
她把钱放在我手掌心,「谢谢妳!明天见喔!」
我望着潘郁晴蹦蹦跳跳的背影,人家都说女孩子十八到二十岁时的人生是最灿烂的......
也许,吧。如果没有例外。
趁我发呆之时,余靖炎的声音悠悠传来:「看来......长得像也挺麻烦的。」岂止挺麻烦,是非常麻烦!!
「你终于知道麻烦了?但认错人,糗的还是我们啊!」
他低着头,彷彿在沉思什么,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整个唯美。
偏偏跟漂亮的麻烦在一起,我并不觉得讨厌。
......因为人总是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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