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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橘子园(3) 李果湘不急着讲话，但是这沉默对小南来说是更加煎熬，心里面忐忑不安。
当她按耐不住，停下脚步的时候，李果湘也跟着停下脚步，再次接触到那温和的视线，小南眼眶一溼。
「学姊??对不起??」她最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就算学长和学姊觉得没关係，她还是过意不去，导致每次遇见他们，都无法像以前一样正常说话。
「妳是在为什么道歉？」李果湘轻轻地问。
「对不起我抱了学长，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们是一对，却还是喜欢他，对不起我常常想如果能待在学长身边，那有多好??」
她心里面对学姊是又羡慕又嫉妒，能座落在学长的心中是多麽幸福的事，那样阳光可爱的学长??
学姊为什么能拥有学长呢？要怎么做学长才会喜欢她呢？如果他们分开了，自己会有机会吗？她想了无数次，但越想越愧疚，因为她不想破坏学长和学姊的感情，总是在这些糟糕的想法冒出来后，变得很讨厌自己。
「这些道歉我不接受。」
李果湘缓缓说，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而道歉。
「乐恬一点也不吃亏，能被可爱的学妹抱，是他的福气，反倒是妳以后不要一冲动就扑到别人身上了，很危险的。」
其实，她想过她要以什么样的角度来安慰小南，却发现还是做自己最实在，只要慢慢来，一定可以表达出她的想法。
「妳心里面一定有天使与恶魔在拉扯，相信小南妳，自己能判断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妳没有造成我和乐恬的困扰，乐恬把妳当好朋友，妳不理他，他也会难过的??」
李果湘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只见小南的泪水不断从下巴滴落，她有些心慌。
「而我??我很喜欢妳，妳或许不是最突出的味道，但一定是那不可或缺、慢慢熬成的汤底。」
小南抹掉泪水，「学姊妳真的好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被形容成汤底呢。」她带着浓厚的鼻音，心里面是舒坦了一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们的，只是我还没调适好。」
「这个我接受。」
李果湘认真的点点头，小南忍俊不住。
「这么好的妳，之后一定会遇到全心全意喜欢妳并珍惜妳的人。」虽然她知道，小南对乐恬的喜欢不会有结果，但她希望在小南的青春里，喜欢乐恬是愉悦的，而不是难过的。
小南拚命点头，将学姊一开始的叮咛抛在脑后，直接就上前抱住李果湘。
因为冲击而往后一步，但她仍是稳稳地撑住，伸出手拍拍小南的背。
「说不定比起学长，我更喜欢学姊。」
「这样过不久，乐恬也要来找妳聊聊了。」
打趣的口吻，加上朗朗笑声，再配上橘红色的夕阳余晖，她们会好好记着这一天。
***
「明天学测加油！」
「学长学姊一定没问题的！」
之前学校有替高三的同学办祈福活动，但在结业式这天，许多学弟妹仍前来向他们打气。
考前的这几天特别难熬，该读的都读完了，但不读，心里面又会觉得不踏实，李果湘原本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孩，所以除了乐恬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心里面非常紧张。
当学妹们递出加油的小卡时，她还愣了几秒才接下。
「谢谢??」她的语气稍嫌冰冷，但学妹们好像也习惯了，每个都笑得甜美可爱。
「学长，这是餐厅里的大家写的。」乐恬没有多问那天果湘和小南聊得如何，但刚刚一见到学妹们，他就发现小南不一样了，笑得澄澈，和他说起话也不再彆扭。
「哇！谢谢！果湘妳看！」他们研究起卡片内容，大家这么笑闹，紧张感好像也被稀释了。
阿虹在收到学妹的小卡后，因为太激动，不小心把其他学弟送的「纸条」扔在地上，惹得学弟们对他一阵拳打脚踢，「矮呦我不是故意的啦，谁叫你们随便拿一张纸写给我！」阿虹左闪右躲，挂着欠揍的笑容。
「重要的是内容！」
「许采虹，你真是伤透我们的心！」
班上的同学被逗得笑个不停，李果湘看看大家的笑容，再看看乐恬飞扬的嘴角，啊、总有美好的事来填补心里面的忐忑呢，她弯起嘴角，捏紧手中的小卡。

第四章 橘子园(4) 「果湘，準备好了吗？」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乐恬全副武装，穿着保暖的铁灰色棉裤和深蓝防风外套，背着装好准考证、水壶、铅笔盒、笔记的书包，不过头髮仍然是没什么整理，柔软的随着早晨的冷风飘扬。
「嗯，好了。」
果湘也是一身舒适，格子围巾把长髮给围住了，就像变成了短髮，还是好可爱喔——他傻呼呼的笑出来，一边伸出手牵好她。
他们到附近的早餐店，喝着热豆浆，两个人没什么说话，阿姨送来馒头夹蛋时，瞥见他们的书包，看看时间后很快就明白了，「考试加油喔！」男孩子很快就抬起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谢谢阿姨！」充满朝气的声音，随后他对面的女孩子也向阿姨轻轻点头。
好令人好奇的组合，阿姨接下来总会忍不住往他们那桌看去。
听不见他们聊天的内容，但从那男孩子晶亮的双眼??阿姨被青春的粉红色泡泡包围，心情都好了起来(推荐阅读:我和姨妈，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推荐资讯:婚外情欲，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之前接近寒假时，学校就会有橘子可以吃了，今年好奇怪。」
「该不会是因为暖冬。」
果湘才刚说完，一阵冷风就吹进店里，她些许哀怨的模样逗得乐恬笑出来，离去时，他们重新穿好外套，阿姨见孩子们要上战场了，连忙塞了巧克力给他们。
他们受宠若惊，连连道谢，阿姨大力挥着手，要他们路上小心。
搭上八点二十分的公车，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李果湘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最终仍是忍不住，拉拉乐恬的袖口。
「嗯？」乐恬温和的偏下头。
「肚子痛，太紧张了。」李果湘面露难色，她抱着书包，将自己缩成一团。
「我也好紧张。」乐恬伸出手摸摸她的背。
「骗人??」她看着他弯弯的眼角，怎么看都是平常的乐恬，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哈哈哈真的啦！」他说完的下一秒马上板起脸孔，撑不到几秒又笑了出来，她将身子靠过去，挨在乐恬的手臂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陪伴彼此，神奇的是，李果湘慢慢能顺畅的呼吸，她想，这就是乐恬的魔力吧。
他们下车后，循着标示找到休息室，已经看到班上的同学坐在里头，几乎都是家人来陪考，当他们一起推开门，着实吸引不少目光。
「连考个试都这么闪??」阿虹喃喃自语，被坐在旁边的老妈给听到，「你说啥？虾米闪？」他连忙摇头，接着朝乐恬和果湘挥挥手，用着无比大声的气音说早安。
「妈，这就是我跟妳说过的、阿乐和果湘。」
「阿虹妈妈妳好。」
「妳好。」
「妈啊！本人真的是好帅，女朋友也很正馁！」
「对不起，我妈就是这么夸张??」
看阿虹妈妈一脸很想说话，却又怕打扰大家複习的模样，真的很有趣，距离入场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能感受到周遭的氛围开始浮动，有的人去上厕所、有的人开始收拾。
李果湘其实一个字都读不进去，早早就拿好铅笔盒，静静等待，保持心情稳定。
「一起加油。」
钟响前，乐恬这么对她说，在紊乱的空气分子中，他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流，缓缓流入耳里，再直达心底。
同学甲和同学乙在一旁连带也被抚慰，忍不住相视一笑，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对方是谁，同学乙又摆出乾呕的动作，惹得同学甲气得跳脚。
度过一百二十分钟的国文科，大家仍处于备战状态，有人讨论起作文题目，也有人开始猜测下午数学的难度。李果湘和乐恬并肩往休息室走，当他们的手臂碰在一起，乐恬直接勾住果湘。
「呜呜呜我旁边的人，题目写得好快，害我超紧张。」
「正式考试，考虑得比较多，每一题都想好久??」
「我也是！但是又不太敢改答案哈哈。」
忽然，一张纸从走在前方的同学之中滑落，往后飞到他们面前，认出那是准考证，李果湘赶紧弯下身子捡起来，乐恬则慌张地喊着等等。
他们快步追了上去，伸出手点点那女孩的肩。
待她转过来，李果湘屏住了呼吸，对方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第四章 橘子园(5) 「李、李果湘？」
女孩的眉宇之间，已经没了以往的傲气，记忆中她总带着嘲笑的嘴角，此刻也不再锐利，但就算不一样了，李果湘还是下意识地闪躲，吶吶地举起准考证。
「掉、掉了??」
女孩接过准考证，翻过来看看上头的名字。
林楚俞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气，自己竟然没注意准考证掉了！而且居然这么巧，她没想过会再见到李果湘和乐恬，觉得非常尴尬，国中发生的事，她从来就没忘。
「林楚俞！妳干嘛？」更前面传来了喊叫，语带不耐。
认出声音，李果湘紧张的缩起肩膀，乐恬在一旁沉住气，「那??我们先走了。」林楚俞到嘴边的谢谢没能来得及说，乐恬就拉起果湘的手，往休息室的反方向离去。
那样的背影，与回忆交叠，林楚俞一颗心不停的狂跳，也不管叫唤她的人脾气有多暴躁，快步循着他们走过的路线，就算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至少说声谢谢才行??
走廊尽头，準备转弯时，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乐恬微蹲身子，与李果湘平视，只见李果湘撑起笑容，摇摇头，接着双手捧着乐恬的脸蛋，再次摇摇头。
像是在说：「我真的没事。」
「喂！竟敢不理我！」有人从后头勾住林楚俞的脖子，「嘘！妳看??」她们往后退了几步，挨在墙边，她明显感受到身后的人一僵。
「那、是??」
「对??」
她们默默退回走廊，「哼！关我屁事。」身边的女孩肩一耸，準备回去教室吃饭，但林楚俞这次没有闷不吭声，她跟上她的步伐，「我们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因为好玩，就欺负别人。」
「就算是这样，现在也没有比学测更重要的事，肚子饿死了，走啦！」
林楚俞轻叹一口气，她刚刚还真差点忘了这里是考场。
现在才考完第一科，要做到像前面那位只想着填饱肚子，真不简单呀。
***
李果湘内心调适得挺好，不过就是遇到了以前的同学，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她表现出退缩，但她心里面一直告诉自己：「已经没事了。」
过了将近三年，她以及她们都有所成长。
专心回到现在，考数学前，神智要非常清楚才行！
乐恬看果湘一下放空，一下又打起精神的模样，便知道她在与自己对话，他当下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先把果湘带离那里。
他不像果湘可以释怀，不可否认，他刚刚心里面是排斥的，但其实林楚俞一点恶意也没有表现出来，哎，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乐恬拍拍自己的脸颊。
两个人就在这般拉扯下渡过下午的考试。
彷彿是一眨眼的事，回过神时，他们俩背着书包，站在学校的大门口。
李果湘点点手机萤幕，查看公车时刻。
「嗯??有一班快来了，但应该很多人，我们搭下一班好不好？再等二十分钟。」
「好呀。」
走往站牌附近的便利商店，一路上遇到了些柳高的同学，微微颔首就当是替彼此鼓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们聊着一些小事，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又起身往外头走。
同样坐在公车的后排，李果湘跟早上一样挨在乐恬的手臂上，疲倦感袭来，但她仍是撑着眼皮，「忽然想起一首歌。」乐恬翻出口袋的手机，并插上耳机。
将其中一支耳机塞给果湘，前奏一下，他们俩都笑了出来。
是南拳妈妈的橘子汽水，已经好几年没听了，但歌词竟然都还记得！
这首歌就这么重複播放，直到公车到站，乐恬笑咪咪地牵起果湘的手，拉着她跳下车，两个人挂着耳机，轻哼着歌。
整条街都配上轻快的颜色，店家的灯光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柔和的浅黄色，汽机车吵杂的引擎声盖不过音乐，因为乐恬就在旁边替她唱着。
有那些不美丽的心情都没关係，只要有这么一首喜欢的歌就够了。
啊、但其实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乐恬就够了。
「唉呀，不知道阿虹有没有听过这首歌！」
「妳就像天上的云朵，我好想变成采虹。」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