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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咖哩饭(8) 「唔??真好吃。」
李果湘忐忑不安地站在厨房一隅,听见母亲这么说后,她内心感动的万马奔腾,每匹马儿都在喜悦地仰天长啸,「跟上次的咖哩不太一样,这次有一个好特别的味道,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
「我放了一些罐头水蜜桃。」
「是噢!难怪有果香!」
两个人在厨房愣了一会儿,母亲率先笑出来,她不是没有见过母亲笑,但是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还真是长大后第一次见到,「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母亲喃喃自语,随后就埋头吃起咖哩。
「宿舍那边,都申请好了吗?开学前要不要我们开车载妳去?」
「不用了,我的行李不多,坐火车就好了。」
「哎,如果太重,到那里记得叫计程车??爸爸!快来吃早餐啊!」
母亲喊完之后,父亲就穿着一袭西装走进厨房,「哪有人早餐吃咖哩饭!」紧皱的眉头,让李果湘原本飞扬的心情直直往下沉。
但父亲还是拉开椅子,坐下来后先喝了一口水,再拿起汤匙。
「坐!站着干嘛。」一声令下,李果湘连忙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听着他们聊起工作,一堆专有名词她听不大懂,却觉得能这样静静聆听,也蛮好的。
「隔壁的??乐恬,他们家还好吗?」
话题这么一跳,李果湘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刚刚、父亲喊了乐恬的名字!之前总是以隔壁家的男孩子来称呼,从没喊过他的名字!
「爸、妈,我们家能帮忙他们家吗?」
***
乐恬刚从驾训班下课,时间是早上九点,阿公阿嬷一定早就起床了。
他赶着去搭公车,并在附近买了早餐。
阿公跌倒那一年,他就把阿公阿嬷的房间移到一楼的客房,比起二楼的主卧室是稍嫌壅挤了些,但不用每天爬楼梯,他放心很多。
推开家门,他很快就听到房间内传来新闻报导的声音,怕他们无聊,电视也搬进去了。
天气渐渐闷热,乐恬(推荐阅读:我和姐夫,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替阿公擦了背,再扶起阿嬷到客厅走走。
下午的时候,老闆就会开车来,载阿公阿嬷到医院复健。
这样子的日子已经持续两个月,乐恬每次都觉得很麻烦老闆,心里面的感激都满到胸口,不、是满到眼睛了哇啊啊。虽然不久之后就能考汽车驾照,但他还得要克服上路的恐惧,估计还要麻烦老闆好一阵子哇啊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哭喊,真像阿虹。
嘿嘿,偷偷笑完两声后,乐恬抓抓头髮。
对于果湘,他的感激也是满到了眼睛,两个人之前一起研究骨折适合怎么样的饮食,为了让乐恬之后能自己做,果湘总是插着腰在旁边指挥,但他知道,果湘自己在家里早就煮好了。
叮咚。
门铃一响,他赶紧去开门。
果湘穿着居家的米色长裙,手里提着保温锅,对上彼此的眼睛,乐恬感到源源不绝的心动。
他们能每天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两个人没有刻意倒数,但心里面都惦记着那一天。
好多次李果湘都想着,是不是就留在这儿,但每每这么想,脑中就会浮现乐恬无比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妳一定会变得很厉害,也相信妳一定会回来这里。」
是呀,她待在这儿,只会越来越无助。
「系上的同学怎么样?」乐恬盛着饭,好奇的问果湘。
「有几个比较活泼,但大部分都是学长姐在说话。」她点开FB的社团,乐恬马上凑过去看着里头的贴文。
「果湘也快点自我介绍呀!」她很快就皱着眉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自我介绍要打什么。
「不然我们一起想!」乐恬笑得明亮,霹雳啪啦说了一大堆,什么柳高小厨神、冰山美女都出来了,全部被果湘惶恐的否决,他的朗朗笑声,让阿公阿嬷听着听着也开心起来。
「我是李果湘,喜欢吃橘子和咖哩饭,很高兴认识大家,期待未来能一起努力!这样好不好?」
前面被乐恬浮夸的自我介绍吓着,李果湘对这种简单的介绍好感度直线飙升,「好。」她很快的点点头,宠溺的揉揉乐恬的髮丝。
「老闆??问你了吗?」李果湘一边将配菜夹到饭上一边问乐恬。他这些日子没办法上班,和解过后的赔偿金,虽然是暂时舒缓了金钱压力,但是长期下来的医疗费用,对乐恬来说,仍是未来最主要的负担。
乐恬知道果湘是在说欣维之前偷偷透露的消息。
「还没,但我已经準备好了。」
他摆出战斗姿势,模样帅气的不得了。
李果湘手拿筷子,也摆出功夫手势,两个人认真的像在拍电影,但过不了几秒,乐恬就弯着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第五章 咖哩饭(9) 「老闆,谢谢你。」
每天老闆将阿公阿嬷从医院送回来时,乐恬都是说这句话,老闆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啦!他大力拍拍他的背,表示不用客气。
「你再跟我说回诊的时间啊。」
「好。我一定会一次就拿到汽车驾照的!」
乐恬双手握拳,好想快点增加自己的技能,「你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老闆爽朗的哈哈大笑,他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狐疑的歪过头。
但从老闆深思熟虑的眼眸中,他知道是时候了,乐恬的手心微微出汗,等着老闆往下说。
「咳、咳,先说喔,我绝对没有出自同情,而是从你刚开始进餐厅,到后来和我们说你想读的科系,我就一直这么想了,我只是提早四年问你。」
乐恬用力吞一口口水,慎重的点点头。
「你愿不愿,和我一起经营餐厅?你也知道,虽然我没有家庭,自由的很,但到了这个年纪??哎呦,我这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吗?」
就算他已经做好準备,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止不住激动,他只有高中毕业,到外头肯定很难找工作,如果是老闆的餐厅,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是他最得来不意的机会。
「乐恬,我觉得你很有能力,而且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管理的部分也许不太熟悉,但是没关係,我会一步一步带着你。」
老闆看乐恬傻在原地,以为他被吓坏了,连忙说些话来缓和气氛,但下一秒,就见他双眼盈满泪水。
「呜呜呜老闆!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愿意!我会努力的!」
他哭得很丑,喊出来的话很大声,但那是他满满的感激,老闆慌忙的钻进车子,掏出后座的卫生纸,「没事啦!不要哭成这样啦!」他左顾右盼,就怕有邻居以为他欺负小孩子。
等到乐恬平复情绪,他弯下腰,再次向老闆道谢。
「好喔,先喊我一声师父!」
「师父!」
「哈哈哈哈好爽!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哭得这么难看!」
「是!」
他们都没注意到,李果湘就趴在隔壁栋三楼的窗口,她还特地在头上披了件黑色外套,就怕被发现她正在偷窥,她默默收回身子,坐在地板上看看自己的行李,一个大背包和一个行李箱,这些是她要带去大学的东西。
她觉得某些热血的部分已经不在了,因为接下来,他们都将是一个人,但李果湘心里多了一份踏实感,因为未来的他们,将不再是一个人。
***
父母亲在早晨离开,但在桌上留了言,说要注意安全,到宿舍要打通电话给他们,李果湘捧着纸条,小心翼翼的收进资料夹里。
已经将行李摆在玄关处,她套上帆布鞋,走出家门。
一进到乐恬家的院子,就看见阿嬷坐在木椅上,顶着烈阳,「阿嬷,妳坐多久了?」听见李果湘的声音,阿嬷睁开眼睛,笑得澄澈。
「果湘,我才刚坐下而已,乐恬在里头扶阿公出来。」话才刚说完,就看到乐恬用侧身推开门,架着阿公,并带着阿公一步一步走出来。
「果湘!阿公很棒吧!」她笑着点头,赶紧上前帮忙扶住阿公的另一边,让老人家坐上椅子,四个人就这麽安静地待在院子。
「有点热欸??」过不了几分钟,乐恬就抹抹额上的汗。
于是这场心血来潮的晒太阳行程,很快就结束了,又花了好一些时间,让阿公阿嬷回到屋里,「阿公,你今天想吃什么?」李果湘坐在矮凳上,乐恬正在帮阿公按摩双腿。
「只要素果湘煮得都好雌,阿公什么都雌。」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乐恬不满的翘起嘴。
「阿公,不要调戏我的果湘。」一老一小又开始斗嘴,如果是几个月前,李果湘一定会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惊奇,但时间久了,才发现这是乐恬与阿公相处最自在的方式。
以前阿公脾气拗,乐恬都顺着他,但现在只要稍有不合,一是跟健康有关,二是跟果湘有关,家里就会上演这般戏码。
「什么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太不讲理了,阿公!」
李果湘默默去厨房,背景是一来一往的争执,还有阿嬷重重叹口气,本来不想管,最后还是当起和事佬。她打开冰箱,看到前几天买得小白菜,就决定来煮阳春麵。
把滷肉撕成小块充当肉燥放在麵上,每个人还有一颗水煮蛋,李果湘特地将汤和麵分开,阿公阿嬷吃起来比较不烫口。
「真的好好吃喔——」乐恬满足地吸着麵条。
「到学校,要打电话给我们啊,还有啊,要买什么东西,一定要找同学一起去,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阿嬷放下筷子,忍不住又叮咛了一次。
「阿嬷,我会的。我也会认真上课,好好跟同学相处,多参加活动和比赛,也会多回来。」将这阵子阿嬷的话又覆诵一遍,李果湘稳稳的嗓音,特别让人安心,也特别让人心疼。
「我会很想妳??」阿公难掩失落的说。
「我也会很想念你们。」她轻声安抚两个老人家。
下午,乐恬和李果湘一起出门,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就只是牵着彼此的手,直到站在剪票口前,她接过乐恬手中的行李箱,和他面对面。
乐恬扬起灿烂的笑容。
「果湘,一直没能跟妳说声恭喜,恭喜妳到了最想去的学校。妳一直都非常努力,到了那里,也要继续勇往直前。妳的奇怪与美好同时并存,这么好的妳总是深植人心,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果湘上前紧紧抱住乐恬,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强而有力的敲在心上。
「谢谢你,你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我们虽然在不同地方,但都在努力成长,我每天每天都会想念你。」她抬起头,也给乐恬一个灿烂的笑容,乐恬觉得那样的果湘,非常有魅力。
「嗯,一起加油。」他在果湘的额上留下一吻。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第五章 咖哩饭(10)(完) 「李果湘!一起去吃饭吧!」
有人拍上她的肩,李果湘偏过头看向女孩飞扬的眉毛,林楚俞因为今天是礼拜五所以特别兴奋(推荐资讯:东方歌舞团事件,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一路上,林楚俞吱吱喳喳说刚刚上的课蛮有趣的,李果湘边听边弯起嘴角,忽然想起她们第一次在宿舍走廊碰面时,女孩惊讶的将盥洗用具撒了一地,结结巴巴的问李果湘:「妳、妳、妳怎么会在这?」
和现在的侃侃而谈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时,她们一起捡地上的瓶瓶罐罐。
「没、没想到妳会来读这间学校欸,妳是哪个系?」
「西餐厨艺,妳呢?」
「喔——我是餐饮管理。」
李果湘猛然抬起头,林楚俞被她的激动给吓到了,又开始结巴,「啊、怎、怎么了吗?」于是,她和林楚俞说乐恬原本是那个系的。
「咦乐恬?但我没看到他呀?等等、妳说原本?」
「家里需要他,所以他没办法来读。」
两个人开始往浴室走,原本落后几步的林楚俞,听完她说的话,忽然冲到她面前。
「真的假的!学测申请的名额很少,当初我、我是备取一,本来、本来以为不会上的!没想到??哇啊!」
林楚俞踩到浴室地板的积水,整个人往后倾準备跌个四脚朝天,还好李果湘即时抓住她的手臂,悲剧才没有发生。两个女生对看了三秒钟,接着,一个冷静地鬆开手,一个大力拍着胸口说好险好险。
就是如此奇妙,她们竟然成为了朋友。
她们俩读得都是普通高中,常常聊起各自的瓶颈,身边有个人能互相打气,真的挺好的。
有一次分组,班代忘了李果湘,林楚俞比当事人还生气,以为她受到什么霸凌,直到班代一脸抱歉出现在她们面前,说真的很对不起,林楚俞才消气。
李果湘只要一进到烹调教室,整个人就会变得硬梆梆,看到同学一个个动作俐落,每次都深深体会到自己的不足,还好林楚俞愿意聆听她的挫败,替她加油,她才能在下一堂课看师傅示範时,拚命做笔记。
有时候还会陪她练习,味道不怎么好的成品,林楚俞的恶毒评论是一回事,吃得精光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乐恬,我才会在这里。」这是林楚俞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从国中把乐恬当作理想情人,现在更是跃升到救命恩人,李果湘不禁觉得,乐恬总会以不同方式陪伴她,就像现在身边这位大剌剌,却非常贴心的女孩。
「林楚俞,谢谢妳。」
「唉呦这、谢什么呢!妳什么时候会煮得像五星级餐厅一样好吃?」
「下学期。」
「真的假的,我拭目以待喔。」
而同一时间的乐恬,打理完阿公阿嬷的晚餐后,就赶到餐厅工作。週五夜晚的客人非常多,他迅速换好衣服,熟练地拉好衣襬、捲起袖子,上工!
他慢慢跟着老闆,走过餐厅的员工制度、食材把关到环境安全,但还有超过一百件、可能有一千件事等着他熟悉,在他眼里,老闆就是超人,样样都要会。
于是,现在的外场工作,反而让他能暂时喘口气,只要遇上以笑容回覆他的客人,乐恬就好开心。
小南也变得越来越厉害,背影不再那么紧张,送餐和收餐的动线更为流畅。他们几个服务生,彼此之间的默契很好,很快就能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就像二声最不会应付吵闹的小朋友,只要朝三声一皱眉,三声就会找时间去处理。
而每当小南那区域有七八个人的聚餐,乐恬就会帮忙一起收餐,她才不用分好几趟。
打烊后,乐恬在吧台看着帐目,「老闆,这笔钱是什么啊?以前都没有??」他之前就发现了,在内心疑惑好久,今天总算开口问了老闆,只见老闆愣了一下。
「啊、噢,是朋友投资我们的啊。」乐恬喔的一声,心里想着肯定是个很有钱的朋友。
「老闆——觉得这次新餐点的计画蛮顺利的喔,店里有更多年轻人来。」欣维经过时,笑弯了眼,等不及将自己的观察和老闆说,「那乐恬你最近怎么样?会不会很累?」用余光瞥见乐恬在看帐目,连忙趴在吧台上询问。
「我还要再加把劲!其实??之前一直以为老闆会找欣维姐,毕竟妳懂的比我太多了!」
「当然要提携后辈呀,提携我这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啊——不要这样说啦,要不要我帮妳提点一下老闆,说妳一直都很喜??」
欣维慌张地摀住乐恬的嘴巴,小巧的脸蛋红通通的,老闆原本在一旁偷听,看到欣维这样,也开始不自在,「说呀!怎么不说完!」索性假装不在意,撑着头看向他们。
乐恬睁着圆眼,不敢继续往下说。
下一秒老闆淘气地扬起嘴角。
「乐恬呀,你说,我怎么好意思叫未来的老婆喊我师父?」
接着,他坐直了身体,模样十分认真,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欣维。过不到几秒,她就逃离他们的视线,乐恬后知后觉的摆出吶喊脸,然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叫老闆赶快去追欣维。
这就是他们的餐厅。
乐恬知道自己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但无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从最基本的开始,他要踏稳每一步,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在那里,有阿公阿嬷,也有他最爱的果湘。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也不常跟身边的人提起,但是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果湘,从早到晚,都在想。
想着她虽然面无表情,双眼却灵动的眨呀眨。
想着她插着腰,站在厨房搅动咖哩的背影,柔顺的长髮微微晃动。
想着她收拢手臂,把他抱得紧紧的。
想着她猫一般的趴在地上,告诉他要勇敢。
「乐恬。」一声呼唤,他停在小巷子中央,出神地看着站在家门口的女孩。
果湘就如她所答应的,会常常回来,但怎么每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好像隔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呜呜呜??果湘??」
然后,每次他都忍不住,眼泪流个不停。
「别哭了,我回来了。」
然后,每次她都会伸出贴着OK蹦的食指,轻轻的抹过他的脸颊。
「我很乖,每天每天都想念你。」李果湘跟小学生在报备行程一样认真,让乐恬破涕为笑。
「嗯,我也爱妳。」
他双手搭上她的肩,回了句不搭嘎却十分甜蜜的告白。
李果湘惊讶但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只是抿着嘴唇,随后她从鼻子发出哧哧的笑声,接着无声的笑了开来,双肩因为喜悦而轻微缩起,乐恬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我也爱你。」她柔和愉快的嗓音。
「我世界无敌宇宙爱妳。」他轻快活泼的语调。
「我世界无敌宇宙无限爱你。」她得意地扬起头,马上逗得乐恬呵呵笑,这样的果湘,真的好可爱。
他满足的大力点头,然后牵起她的手直奔家里,说什么也要把阿公阿嬷吵醒,让他们看看是谁回来了。
在青春里,他们接纳所有不完美,一一击破,因为他们知道那些不完美,总会带他们回到彼此身边;再一一组合,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完美,将成为彼此最温暖的颜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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