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亲热多的小说绝美夜色 腿抬高点宝贝好紧我已经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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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瑟缩在棉被里发抖,一边却又喝着冰凉的啤酒,李于晴只觉得自己糗到爆炸,但说也奇怪,他却没有任何怨怼。住在楼下的庄培诚跑上来,看着还扔在浴室地板上,那些浸泡过淡水河河水的衣裤,忍不住大笑出来。
「天底下哪个女人你不去爱,偏偏挑上一个最难搞的,这种大冷天耶,还玩什么跳水戏码,你偶像剧看太多吗?」他说:「都做了那么多,人家还不领情。我看哪,你就算把脑袋割下来,双手捧到她面前去,她大概也只会当是一颗球,直接把你踢开。」
「大自然里那么多花花草草,无尾熊偏爱吃尤佳利树的叶子,你说那是为什么?那叫做情有独锺。」李于晴打了个冷颤说。
「那叫做自作孽。」庄培诚摇头,「这种只懂得居高临下去看世界的女人,动不动就逼着别人跳河,你要是真的跟她在一起,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就是命了。」他只能苦笑着说:「每个人造化不同。」
学校附近的这一整栋公寓,全都被改装成出租的学生套房,每个房间几乎被吉他社跟热音社的学生全部包下,每天晚上总能从好几个房间里传出音乐声,有些人弹吉他,有些人哼哼唱唱,有时也可以听到规律单调的鼓点练习,甚至是电子钢琴的乐音,大家都说,这儿简直就是音乐系的专用宿舍,但事实上,学校根本没有音乐系的存在。
对于这些噪音,李于晴平常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光是角落就有好几把吉他跟一组扬声器,要说製造噪音,他也不惶多让于别人,但今天他没心情练习,即使听到不知哪个房间里传出的音乐,也失去欣赏的雅致,反而觉得有点吵闹。
庄培诚嘲笑一番后,很快又回自己房间去了,李于晴喝乾几罐啤酒,把捏扁的啤酒罐头丢进垃圾桶。他裹着棉被,走到窗边,旧公寓一整排都沿山而建,可以远远眺望到整个大台北的夜景,看着斑斓的灯火闪烁,又被瀰漫的雨雾给镀上一层朦胧的氛围,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人搞不懂的,又何止是霓虹为何闪烁而已。回头,一个不到掌心大小的迷你礼物盒依旧搁在桌上,那里面是一条没能送出去的项鍊,虽然不贵,但好歹也值点钱。老像苍蝇一样地在人家身边打转,转了那么久也没能让顽石点头,这次他鼓足了勇气,决定捨弃浪漫的言词,针对骆子贞不喜欢多说废话,偏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个性,本以为可以用最理性与直接的方式,来沟通出一段两个人或许可以共谱的爱情,结果那个与项鍊无缘的女孩,却完全没打算给别人机会,也不愿给她自己机会。
「你这是在干什么?」当时,骆子贞大吃一惊,把一手捞到围巾,但也泡得满身湿的李于晴给搀了起来,急忙从包包里掏出面纸来,尽可能地帮他擦去头上、脸上的水渍与汙泥,却又说:「旁边明明就有竹竿可以拿来捞围巾,你用点科学的方法不行吗?」
期中考前,原本是全校学生应该认真準备课业的时机,但总也有些人不那么热中于书本。距离学校不算太远,街边转角的咖啡店开张,别緻的欧式风格装潢,有充满古典浪漫气氛的灯光及摆设,推开白色髹漆的仿中古世纪大门,里头是七八张欧风十足的桌椅;柜台边,一架骨董老时钟正摇曳钟摆,发出沉稳而规律的机械声响,正好跟店内迴荡的音乐搭配节拍,那是杨韵之很喜欢的古典钢琴演奏唱片,不过包括咖啡店老闆跟她本人,都不知道那是谁弹的什么曲子。
「妳也太狠了吧,这种天气,居然逼着他跳淡水河?」熙来攘往的店里,咖啡香开始窜出,杨韵之刚招呼过几位客人,瞥眼见骆子贞带着程采、姜圆圆也到来,急忙挥手,趁着间隙,她小声对骆子贞说话。彼此的视线不约而同,都穿过店里的人群,正落在对面那儿,一边跟朋友聊天,又一边擤着鼻涕,显然已经感冒的李于晴。
「我逼他?」骆子贞哑然失笑,「我如果真想逼他干嘛,会只是让他洗洗脚那么简单?」
「洗洗脚?他差点就重感冒死了耶?」
「起码现在还活着,」她瞄了杨韵之一眼,说:「要是待会才断气,那追究责任也不会在我身上,而跟妳倒给人家的咖啡有关。」
杨韵之轻轻推了她一拐子,但也笑着。开始给姊妹们介绍起这家店的种种,学校附近本来就有不少家风格迥异的咖啡馆,但大多走平价路线,平常也早沦为学生佔据读书或聊天的地方,根本显露不出咖啡馆应有的氛围;这家店的老闆跟别人反其道而行,主打高价位的饮品,不论是咖啡豆或其他食材原料,几乎都是国外进口,餐具杯组也精挑细选过,走精緻路线,甚至连店内员工都还有外貌上的要求。放眼店里,跟杨韵之一样穿着红黑两色,缀满蕾丝的小洋装的,都是这里新招募的店员,而她们共有的特色就是漂亮。
「待会看到我们老闆,麻烦妳稍微退后两步,不要跟他对上眼。」杨韵之忽然叮咛,还说要叫姜圆圆跟程采站出来点,好挡挡视线。
「为什么?」骆子贞纳闷。
「因为妳跟我站在一起,很可能就抢了我的店长头衔。」说着,她还伸出手去,要拨弄骆子贞的刘海来盖住脸,逗得骆子贞笑出来,反手打了她好几下。
店里高朋满座,挺着中年肚子的老闆笑容可掬,到处与人寒暄聊天,并力邀客人们以后常来光顾。走到这边时,他还亲切地跟骆子贞握手,但又口气谨慎地说了一句:「久仰。」
「他是久仰我的美色,还是久仰我的臭脾气,妳回去可得好好跟我交代交代。」偷偷地,附在杨韵之耳边,骆子贞夸张地咬牙切齿着说。
致词结束后,店里恢复原来的热闹,钢琴声也继续扬起。刚从南部回来的程采,胃口全开地大啖桌上的小点心,而姜圆圆已经看得失神,她几乎忘了手上那只白釉瓷碟中的食物,两眼死盯着李于晴旁边的庄培诚。
「省省吧,从妳踏进来到现在,猫王一眼都没有看过来,他根本没注意到妳。」骆子贞哭笑不得。
「他不用注意我,没关係,我注意他就可以了。」她露出没来由的幸福微笑,让骆子贞哭笑不得。
也没有特别想聊天的对象,她只是穿梭在店里,到处看看这儿的装潢摆设,又稍微研究一下菜单,平时也常喝咖啡的她,对什么都兴味盎然。这中间她跟李于晴有过几次对眼,两个人没有交谈,李于晴很礼貌地点头微笑,只是碍于旁边一直有朋友在聊着,暂且还走不开,但骆子贞却没有任何表示,她总是像在浏览风景似的,眼神扫过李于晴之后,又不带感情地移开。
为什么要这样冷落他呢?骆子贞对自己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儘管那番告白应该是真心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还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两个人的关係,固然还存在着朋友的情谊,但如果要跨越那条线,骆子贞心想,那中间还差了个契机;至于契机在哪里、何时会出现,她一点也不介意,这种问题留给大鲤鱼去烦恼就好,她个人还是比较想把心思放在功课上。
只是一边逛着,骆子贞又想起,今天晚上的开幕活动结束后,杨韵之说老闆要请客,想邀请店里这些朋友们一起去夜唱,届时李于晴是不是也会去?如果他故意在那种人多嘴杂的场子里,想挟着群众的舆论压力,又跑来跟自己再告白一次,那该怎么办才好?
「妳来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回头,都听得出来那是关信华。
「为什么连你都在这里?」本来有的一些绕指思绪,在听到这声音后,瞬间全都化为乌有,骆子贞手上还端着一盏描上金线,盛着半杯琥珀色蓝山的小咖啡杯,她将杯子往桌边一搁,口气也充满敌意。
「为什么妳只要一见到我,就会从一只小绵羊,瞬间变成一只刺猬?」关信华耸个肩,苦笑说:「难道我们不能心平气和讲讲话,起码当个朋友吗?」
「你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让我找不到半点可以当朋友的地方。」骆子贞丝毫不客气。
「我也许不够格当妳的朋友,但起码还能当妳朋友的朋友不是?」关信华无奈一笑,看了正在吧台里忙碌的杨韵之一眼。
「什么意思?」
「她没跟妳说吗?」关信华疑惑地说:「这家店的老闆是我很景仰的一位老大哥,他开店需要人手,之前託我帮忙物色一些工读生。本来呢,我是很想找妳的,但每次跟妳说不了几句,妳总是掉头就走,所以我就问问看杨韵之,没想到她很有兴趣,于是就来面试了。」
那一刻,骆子贞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简直难以置信,侧身把咖啡杯端起,直接走到吧台边,搁在托盘上,问杨韵之:「妳这工作是他介绍的?」
「这……」杨韵之语塞。
无言以对,那就表示是默认了,骆子贞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转身就要走,而关信华追上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放手,」盯着他,骆子贞说:「我这人很有教养,不会在这里跟你嚷嚷,所以也请你自重点,可以吗?」声音压得极低,但语气很重,吓得关信华急忙缩手。
「你敢再碰到我一下就试试看。」拍拍自己刚被关信华握过的手腕,彷彿上头沾到什么髒东西似地,面带厌恶地说完,她就要踏出店门,但这时换程采追了过来,挡在面前。
「干嘛?」骆子贞问。
「这个……韵之其实也不是故意瞒着妳的。」程采嗫嚅着说。
「怎么,连妳都知道这件事,是吗?」看看杨韵之,又看着程采,骆子贞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么妳是故意的啰?」
整家洋溢着热闹气氛的咖啡店,门口一隅的这边却冷到极点,再没有人敢说话,程采被这两句话逼到墙角,大气不敢再吐一口,连姜圆圆跟关信华也呆若木鸡,骆子贞回过头,对百口莫辩的杨韵之说:「别忘了,妳明天一早还要考试,她们两个也得唸点书,晚上别让她们出去玩太疯,全都给我早点回来睡觉。」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咖啡店。
-待续-
情人眼里不能容砂,友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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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跟着我?」已经走离了咖啡店,华灯初上,为了装饰圣诞节而缠绕行道树上的灯泡,正绽露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但也映照着人心的空虚与徬徨,骆子贞无心赏翫那些,她一回头,就看到李于晴毫不遮掩的尾随。
「那妳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我还在等谁来告诉我,到底今晚是怎么回事呢。」骆子贞不怒反笑,她指着来时的方向,说:「我最好的朋友,偷偷地接受了一份工作,而介绍那份工作给她的,居然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前男友,这些事,连程采都知道,而我却到十分钟前才晓得,谁愿意来告诉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爱他吗?」李于晴想了想,不问杨韵之或程采的原委,却问了个怪问题。
「你这又是什么蠢问题啊?」骆子贞瞪眼,「我现在只想杀了他。」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又走出好一段路,距离捷运站已经不远,骆子贞按耐不住,再次回过头来,李于晴始终保持在距离她几公尺远的地方。
「妳还会在意对方,不就表示那个人还在妳心里,佔据了一定的份量吗?」
「你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而你最喜欢的东西又是什么?」虽然很想充耳不闻,直接掉头走人,但骆子贞还是停下脚步,只是问的问题有点突兀,李于晴先愣了一下,才说自己最讨厌的应该是蟑螂,至于最喜欢的,则当然是吉他。骆子贞点点头,说:「那就对了,如果今天晚上,有只蟑螂爬过你的吉他,而且爬得很快,你根本来不及追打。那么我请问你,这接下来的一整晚,你是不是都会把蟑螂玷汙你乐器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放在心上?」
「当然会,我会擦一整晚的吉他。」
「那就对了,你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是因为蟑螂在你心里有任何狗屁份量,而是因为你讨厌那种东西,特别是牠还玷汙了你的最爱。」骆子贞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话已经说完了,拜託你不要再跟了,行行好,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妳的比喻确实也不无道理,而我虽然不知道妳跟那个男生的过去,但如果已经分手了,那就应该放下,不是吗?」李于晴可没打算就这么放任骆子贞离开,他慢慢说着:「一直困在过去的情绪里,妳还能怎么开心过日子?以后是不是只要一遇到跟他有关的场合,妳就要这样发作一次?」
「难道你还指望我去原谅一个劈腿的前男友?」
「我不是叫妳原谅他,我是叫妳放过妳自己。」李于晴的语气里,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我谈过三次恋爱,最早那次是国中一年级。」坐在路边的小椅子上,背后是便利商店的灯光,路上车来车往,谁也没朝这边看上一眼,李于晴望着这城市的风景,正要说起自己的故事。
「国中一年级就急着谈恋爱?原来你跟杨韵之是同一种人。」骆子贞冷笑打岔。
「别插嘴,我跟她哪时候成了同一种人了?我可是很认真在谈恋爱的。」李于晴说:「初恋当然就是那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开始,也莫名其妙就结束了,高一的时候,我又交了第二个女朋友,不过时间很短,没几个月就被甩了;最后一个,是高三那年。」
「少来,我可不想听那种课业压力怎样怎样,家人怎样又怎样,然后就草草分手的三流剧情,如果你只是为了安慰我,而杜撰一些无聊的故事,那你可以省省了。」
「拜託妳让别人有点发言的机会好吗?算我求妳了。」李于晴懊恼地瞪了一眼,又说:「那个女生是我花了很多精神跟力气才追到的,本来呢,我以为可以顺利发展下去,因为两个人的兴趣都是音乐,读的也是同一类组,成绩又差不多,我们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机会也很高,一切看起来都好像很顺利,结果高三快毕业的时候……」
「她车祸还是你车祸?她失忆还是你失忆?」
「再插嘴妳就试试看。」这次是真的用力瞪上一眼,逼得骆子贞只好乖乖掩嘴而笑,却再不敢打岔。
「结果其实也没怎样,」李于晴自己叹口气,说:「结果高三考完试,都还没放榜,她就跟我提了分手,理由很简单,她说她不爱我了,就这样而已。」
「以自我为中心,很像程采的风格。」骆子贞点点头。
李于晴还在叹气,这回他没介意又被插嘴,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以自我为中心,因为不爱了而要分手,那也就罢了。我们分手后,才过没多久,我就看到她跟别的男生手牵手在东区逛大街。」
「噢,那她不是程采那一型的,」骆子贞点头,「是杨韵之那一型的。」
「是哪一型的都无所谓,重点是我,我才是苦主,请妳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好吗?」他拉拉骆子贞的袖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对那个前女友带点埋怨,一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发觉,其实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不必每件事都放在心上念念不忘;而我也才懂得,其实埋怨是没有用的,我应该感谢她才对,是她才让我想通这些,也才看到更宽广的世界,甚至有了展开新的故事的机会。俗话不是说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用这句会显得比较有深度,这句是杨韵之教我的。」骆子贞还是忍不住想插话,也又摇头说:「至于原谅,很抱歉,这我做不到,我没有你那么豁达。」
「好,谢谢。」李于晴一脸受教的样子,又说:「妳知道吗,有些事,妳可能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释怀,但其实不是那样的,妳只要肯放下,只要换个想法,就会发现,那些老早都可以云淡风轻的过去,而没有再记恨的必要。妳要原谅的,也许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待续-
原谅那个不够珍惜爱情的人,才能找到下一份值得珍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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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几句话说得恳切,让骆子贞忘了捣蛋,她有些似懂非懂,但又不晓得该如何去想才好,手上拿着一瓶已经失去低温的啤酒,喝了两口,脑海中想起的,是她跟关信华谈恋爱时的种种,但也想起了今晚被她丢在咖啡馆里的三个姊妹。
「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杨韵之跟程采的。像程采那样多好,她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什么、想什么,或者爱谁,都以自己为出发点,要说这样很悲哀,或许也是可以,因为除了我们之外,她几乎就没有其他朋友了,但要说是幸福,她也很幸福,因为没人可以走进来,来打扰她平静的小世界;至于杨韵之呢,她爱过一个又一个,永远都跟蜻蜓点水一样,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游戏人生。往坏处看,是说有点滥情,但说穿了,她只是不断在找些什么而已。」
「找什么?」
「找爱吧,谁晓得。看在你请我一瓶啤酒的份上,我跟你说一个秘密。」骆子贞耸耸肩,又忽然笑了出来,说:「其实,杨韵之身边那些多如过江之鲫的对象,我从来都没把他们当人看待过。」
「啊?这话什么意思?」李于晴纳闷。
「很简单呀,今天她带这一个,明天她又约另一个,换来换去,别说长相跟名字我凑不起来,甚至连那些人到底有没有重複过,我也不太记得。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杨韵之的附属品,就跟她的包包、外套或鞋子一样,都是因为杨韵之这个主角而存在的,今天她可以带这个包出来逛街,明天也可以穿那双鞋出去喝茶,变来变去,你说你能记得住吗?」骆子贞说:「所以我后来就一概不管她带谁,总之都一律把他们当成没有生命的装饰品,这样就对了。」
听着听着,李于晴就笑了出来,而说着说着,骆子贞也笑了出来。
最后那罐啤酒,骆子贞根本没有喝完,她把罐子交给李于晴,自己则站起身来,舒活了一下筋骨。离开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环境,又跟李于晴聊过天后,这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也在这时候,肚子开始饿了起来,本来打算在回家的途中,再去找个东西吃,不料才刚想着,小腹里竟传来好大的咕噜声。
「不介意的话,吃个关东煮好不好?」李于晴笑着说。
比起在杨韵之打工的咖啡店里,今天为了开幕而準备的各种精緻餐点,骆子贞只觉得便利店里的关东煮要来得美味多了。李于晴虽是陪吃的,但他号称「只够塞牙缝」的份量,相较骆子贞所挑选的,却足足多出几倍。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口水这么好吃。」几乎每一样都拿了一根或一份,碗里塞得满满的,但李于晴没有自己大开大阖地吃了起来,却就每一种食材都解释解释,然后推荐骆子贞先嚐上一口,如果她觉得好吃,那就整根都奉送,倘若她不满意,剩下的部分就由李于晴负责解决。看着这条大鲤鱼,刚把她自己咬过一口的黑轮,整枝塞进嘴里,骆子贞忍不住说:「吃这些被我剩下的,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所谓分享的乐趣,就是不管谁先吃、谁慢吃,都一样觉得好吃。」嘴里含着食物,声音有些含糊,李于晴说他平常的生活费,大多花在乐器的杂支上,有时青黄不接了,就只好吃点便利店的关东煮来果腹,因此他对这些食物可熟悉得很,而吃久了也就吃惯了。
「真有那么好吃吗?」骆子贞忍不住狐疑,她并不挑食,但也没特别喜欢这种很容易就在店员的疏忽下,不小心被煮到过于软烂的食物。
「重点不是好不好吃,而是跟谁吃。」李于晴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嚥下,跟着立刻又拿起一串鱼丸,先在上头淋上满满的关东煮酱,问她:「要不要试试看,妳先?」
虽然平常也偶有吃消夜的习惯,但能撑成这样,真的也不简单。骆子贞回到家时,摸摸自己好胀的肚子,只觉得非常辛苦。她很喜欢像今天晚上这样,跟大鲤鱼一起吃点东西的感觉,没有包袱,也没有束缚,特别是当两个人都不再对今晚发生于那家精品咖啡店里的一切,去发表过多的看法或意见之后。
很自在,也很轻鬆,她只是认真体验着各种关东煮食材的口味,也跟大鲤鱼闲扯些学校里的事情,一直到夜深(推荐资讯:摘抄文章,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了,这才让他送回来。到了家门口,李于晴笑着道别,最后提醒了几句话,他说:「记得呀,要学着原谅,原谅可能不够好吃的关东煮,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家的不好吃,也许下一家的会很美味,妳要耐着性子去找。」
「谢了。」把备用的安全帽还给他,骆子贞笑着点头。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该被原谅的,其(推荐阅读:我的好色班主任,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实是自己才对。都过了那么久了,还没放下的,也许是自己;而因为一家便利店所卖的关东煮不好吃,就从此失去了对这种食物的兴趣或信心,也未免可惜了点,食物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
这些她都懂,不过儘管觉得那些话颇有点道理,但能不能做得到,骆子贞根本没有把握。夜深人静,一整层公寓里,只有玄关边的立灯从不间歇地,照耀着门边区区一隅之地,骆子贞脱下高跟鞋,将包包往沙发上一搁,点亮照明。客厅地板上还有成堆的拼图碎片,这几天乏人问津。
关东煮吃多了,嘴里乾得很,她给自己先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虽然知道门口鞋柜上还少了几双鞋,但她依然绕着室内走一圈,确认那几个女人是否还在外面狂欢,最后才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下面拿出那个小纸盒来。这里面藏着的,全都是与关信华的回忆。她将纸盒拿到厨房,原本想要打开来,一一检视之后再丢,但犹豫了一下,最后放弃,乾脆整盒都扔进了大垃圾桶里。然后这才关上灯,独自坐在靠近窗台边的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夜幕,这一城的五光十色,隔得远了,只剩隐约的喧嚣,但光影交织,彷彿还能让人感受得到它蒸腾的活力,竟是丝毫没有将要渐歇的迹象。
那些东西,就算留着也没用了,清理掉后,起码柜子还能腾出点空间来利用。不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收藏的价值,所以扔了也无所谓。但回忆可以扔得掉吗?心里的疙瘩也可以扔得掉吗?如果说要放就能放,那该有多容易?而她一旦将心里的憎恨抛弃后,将又剩下什么?自己不就是靠着这份从悲苦中转化而来的坚强,才能一路走到现在的吗?如果说关信华的那件事,让骆子贞的个性从此有了些变化,那除了让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爱情之外,大概就是让她从原本的坚强自主,变得更加强悍。唯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堡垒,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感,如果把这些武装都卸下了,那她是不是又变回一个平庸,而且毫无竞争力、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的骆子贞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睛时,半杯水还在桌上,她只觉得冷。外头天空阴霾一片,看样子又会下雨。墙上时钟指着早上八点二十分,她吓了一跳,急忙跑去叫人,但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三个女人居然彻夜未归。
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她先到浴室洗把脸,让自己恢复精神,也舒缓一下紧张情绪,拿出手机,接连拨打几次,杨韵之跟程采始终没接,最后姜圆圆的电话通了,她还睡犹未醒,说一群人去夜唱,大家都喝多了,回到咖啡店后,居然通通都睡在店里的沙发上,而最后一句话也没讲完,从电话这边,骆子贞又听到姜圆圆的鼾声。
都不回来了?都真的玩疯了?那书还唸不唸?考试还考不考?骆子贞简直不敢相信,她匆匆忙忙跑进杨韵之的房间,看到书桌上搁着学生证跟几本书,都是今天文学院英文会考需要用到的东西。心念一动,骆子贞已经有了主张,她将那些琐碎都扫进自己的包包里,仓促又跑出门时,想起刚刚打电话之际,手机里好像有一封未读讯息,在电梯里,她打开来看。
『妳把该放的放下,就会看到新的风景,就像我后来发现,这世界有妳。』李于晴这么写着。
-待续-
原谅别人,也原谅自己,新的旅程才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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