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一会儿就不疼了 最黄的小说

第三十二章 雨夜 叶诺走了,不再理会金成双。任凭金成双怎么样的如一个小丑般张牙舞爪,大呼大喊,一切都只在他的嘴角边一个淡淡冷笑中风轻云淡。 叶府李管家满头大汗冒着被海扁的危险第五次请金成双时,终于在避免了一场打斗后将她送出了门。 金成双刚踏出叶府,身后那两扇朱漆大门缓缓的合上了。她咬了咬唇,抬头间,石阶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金成双站定,嘴唇微动,「大哥?」 石阶下的黄邺抿嘴微微笑着,微抬着头看着叶府门口有些狼狈的金成双,「饿了吗?」 「大哥。」 金成双奔下了石阶,「大哥,真的是你?」 黄邺点了点头,道:「走吧,大哥还欠你一顿酒,今天为你补上。」说着向金成双伸出了手。 金成双微怔,忙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自责道:「对不起,大哥,我很没用,四贤在我的面前被打成重伤,可我能做的只是给别人一个耳光,虽然人进了将军府,可到最后还是被人轰了出来。」 黄邺僵在半空中的手迟疑了一下,毅然勾住了金成双的腕,「我都知道了,四贤的伤你不用担心,他是我的随从(推荐资讯:摘抄 ,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我自有办法。」 「可妙手堂……」 「妙手堂一事牵涉到了朝廷。」黄邺看了看高悬在大门之上的『叶府』二字,皱了皱眉道:「岂是哪个人所能管得了的?叶将军也只是听令而已,你想帮妙手堂,可却让他为难了。」 「那这天下间谁还可以管?是皇上吗?」金成双起先沉声开口说道,但一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声音也慢慢抬高了。 黄邺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抽出还勾在金成双腕间的手忙捂住了她的嘴,「成双,莫要说这些堵气的话,这里可是京市,大将军的府前,若是被好事者听去,那就不好了。」 说话间,黄邺的神色也开始凝重了,虽然表面上看去变无变化,但他的内心却似翻江倒海,皇上啊,这个至高无尚的称呼扣在自己的头上,可自己就真的至高无尚了吗,无所不能了吗? 「大哥……」 「呃?」 黄邺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本来捂在金成双嘴上的手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金成双拉了下来,但还抓在她的手中,掌心流进一股温暖,不经意间已撞入了他的心。 「大哥,你怎么了?差点把我给捂死了。」金成双很是不满的发了句牢骚,便甩开了黄邺的手。 他的手一空,心中的那股暖流也似是一下被抽离,竟让他感觉到一丝慌乱。 「我……刚刚……呵,没事,」黄邺有些混乱的答着,「哦,成双,今天……我请酒,赏脸吗?」 「我?可四贤他……真的没事吗?」金成双还是不放心,仅管很乐意与黄邺共饮。 黄邺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派人送四贤回去了,他没事,我们府上有很好的大夫……」说到此黄邺又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药材的事情……呵呵,我家请了家医,会经常到外地採购药材,这倒是可以帮妙手堂带药材回来。」 「啊?真的?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那个叶诺他喜欢那些药材就让他扣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老伯吧。」 说完金成双迫不及待的拉着黄邺朝妙手堂而去…… 从妙手堂出来,已是日落西山。 晚间,街上在消沉了小半会儿后又慢慢热闹了起来,京城的夜市开始了。 路旁一个坐无虚席的小吃摊,金成双与黄邺相对而坐,一人要了一碗青菜混沌麵。 金成双不分三七二十一,麵一端上就埋头吃上了。黄邺显然是第一次,一切都是小心翼翼。 金成双猛地抬头,见黄邺似是在研究那碗中之物,拿着发黑的木筷有些无从下手。 她笑了笑,道:「大哥,一看你(推荐阅读:夫妻交换经历,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就是那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肯定没吃过这些路边的东西,这些东西啊虽然没有那什么山珍海味名贵,但却别有风味哦。」 黄邺将信将疑的从碗里挑了一小根麵,犹犹豫豫的放进了嘴里,先是微微了愣,随即又夹了一大筷子。 金成双咧嘴笑了笑,道:「我没说错吧,好吃吧?」 黄邺白了金成双一眼,道:「看你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看也就这个味嘛。」 「哼,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没口福的家伙。」金成双不满的叨唠了两句,就在黄邺要反驳之时,她丢过来一句话,道:「快吃,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说完再次埋头苦吃,不去理黄邺。 黄邺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哪里来的歪理?心,却在不经意间开始沉沦。 「下雨了……快收摊哦……收衣服哦……」 春末夏初,天黑前还是睛空万里,阳光普照,可这入夜后雨说来便来了,毫无预兆,街上的人乱成了一团,收摊的收摊,躲雨的躲雨,一片忙乱。 黄邺解下外袍,拉过金成双,将衣服顶在了两人的头上,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供人乘凉躲雨的长亭。 亭下是人工开凿的分水河,茫茫的雨雾里还隐约可见大邺河上那坐黑暗中的孤塔七彩的灯光刺破长空。 跑进了长亭,黄邺拿下衣服,两人见彼此都成了落汤鸡,不由得指着对方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哈哈,你的样子真搞笑,简直一只落水的公鸡。」 「呵呵,那……你难道是落水的母鸡?」 金成双一怔。 话一出口,黄邺也愣了愣,看着那娇小单薄的身影,心中流过一阵落寞,如果…… 黄邺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应该是一个人在宫里闷久了吧,是不是到时候考虑大婚的事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在长亭躲雨的人也渐渐散了,乌云散去,一轮淡月倒映在深色的河水里。 「雨停了。」 金成双望着那水中的明月,说道。 「该……走了……」 安静了许久之后,黄邺才淡淡的接了这一句,有一点无奈,一点忧伤…… 金成双转过脸来,突然在脸上蕩开了一丝笑容,「大哥,你相信永恆吗?」 黄邺微愣,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夜空,良久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也许……信吧。」 金成双咬了咬唇,一扬头道:「我不信。」 黄邺皱眉,转过脸来,看着金成双,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一声歎息…… 水珠慢慢在瓦檐积聚,积聚…… 最后,终于积聚到空气承受不了的重量 『嗒』,滴入了河水中,与那满江之水化为了一体…… 若问我永恆,又叫我如何回答?自古那帝王之情淡薄如水,可你偏偏说不信,没由来的心中却坚信了我便是那可以做到永恆的人,只是,谁才是那个值得我永恆的人?

在幸福的尽头还有 32 32知道我认识江涵予,但小肆纳闷,问我怎么会跟他混得这么熟,而我想了想,决定把去环岛的事情说出来,同时也告诉小肆,这中间的过程,实在是说来话长,但我必须强调,江涵予毕竟是个不错的好人,他很关心朋友,也很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朋友实质的陪伴或建议。会有这疑问,大概是因为在「回声」表演那天,看到我跟江涵予打闹的样子吧,所以他有些好奇,然而却也仅止于好奇而已,问问之后,小肆没再多说什么,连我提到环岛的事情,他听完大致的过程,居然也没生气或怎样,只是侧头想了想,又说他对江涵予的了解虽然不多,但乐团很多次的活动,都是拜託他来做摄影纪录,印象中,他确实是个虽有主见,但又很随和的人。「你会很介意我跟他来往吗?」还是有些不放心,我问。「不会呀,干嘛介意?」而他耸肩,说:「我相信阿江跟我不一样,他是个守规矩,也很善良的好人。」确实如此,相较之下,江涵予真的规矩很多,不像我眼前这个男人。一边帮他洗头,小肆的双手却很不安分,老是往后掏摸,结果我本来稍微退开一步,就怕洗髮精的泡沫会溅到身上的,现在两条腿却全都被他抹得乱七八糟。「别乱动,你乖乖地五分钟不行吗?」「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乖巧了,」说着,他又跟一只刚洗完澡的小狗一样,用力甩了几下头,结果满浴室都是泡沫碎花到处乱飞,当然我也跟着沦陷了。虽然嘴巴老是叨念他的捣蛋,然而这正是每次来他家,我们玩得最开心,也最让我感到幸福的事。只有在帮他洗头时,指尖轻梳过他的髮根深处时,我才觉得自己好贴近这个男人,再也没有距离,再也没有缝隙。上次那个街头流血抗争的事件总算慢慢落幕,乐团的活动也慢慢又回温增加,尤其是在跟一些公民团体展开合作后,阿春仔一天到晚在跟别人开会,应邀写歌或演出,他们正逐渐又找回以前那些合作过的店家,继续不定期的外地巡演工作。本来以为今晚他难得悠闲,可以让我在这里多待片刻,然而洗过澡后,小肆换上乾净的衣服,居然主动自己吹了头髮,一问之下才晓得,他晚上还要出门去一趟「回声」。「有个讨论会要开。」他说:「晚上有两个社运团体要谈合併,虽然跟我们没多大关係,但阿春仔好像跟人家敲定了有户外开唱的场子,就在合併的那天要演出,所以我得去一下。」所以我就这么无奈地离开了,当我摘下那顶安全帽时,心里有些茫然。这顶安全帽,它曾经只有一个主人,就是我。但现在呢?我叹口气,不让萦绕脑海多日,一直让我牵挂不已,小美的那些话又影响心情,我跟小肆挥手道别,他骑车往「回声」去,而我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还早,但却已经站在捷运站的入口,想到今天原本想跟小肆谈谈的事情,竟然也忘了开口。那虽不是一件迫在眉梢的事,但我却有提早做出决定的必要,因为在许与不许间,会受到影响的,可是整个公司的人事调动计画。「所以妳就跑来找我了?」当我们见面时,江涵予瞟了我一眼。「会来找你商量,表示我是很给你面子的,懂吗?」说着,我从皮包里掏出两千四百元,往桌上一拍,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唯恐我下一秒就会反悔似的,急忙收了起来,然后才问我到底是要谈什么事。「其实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这不算是最新消息,只是最近才跟我开始扯得上关係。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之前在大陆陆续拓点,还要成立海外事业部,那些筹备工作,我或多或少也有参与,而现在,局势大致底定,只缺人事的安排定案而已。我们总公司在台湾,当然海外据点在开创之初,主要干部也需要由台湾这边调派出去才行,而我虽然还是一只只有两年多工作经验的菜鸟,但却是口袋名单之一,很有机会雀屏中选,就看我自己争不争取而已。」「这么菜,人家为什么要选妳?公司是不是快倒了、没人才了?」江涵予皱着眉头,打断我的叙述。「因为老闆跟主管都看得起我,也因为其他老鸟都有家庭、有小孩,给她们机会,她们还懒得要,所以业务部只剩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倒楣鬼可以派出去了,这样你满意了吗?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了吗?」「不好意思。」他点点头,摊开掌心,说:「请。」「要说工作呢,其实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当初应徵进公司,我想要的不过是混口饭吃,过个小日子就好,既不打算买车买房,家里也没穷到需要自己存嫁妆的地步。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安然度日,但现在既然机会找上门来,我也没有非得拒于门外的必要。只是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动力去接受挑战。」我一口气把话讲完,江涵予不住地点头,最后才问我,到底什么是海外事业部,到底我在哪里上班,以及我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业务工作。「你跟我有这么不熟吗?」我咋舌。「从头到尾,妳也没聊过自己的工作啊!」他瞪眼,「我只知道你们公司规定要穿制服,而且是丑得要死的那种制服,是个不太需要加班的上班族,就这样,其他的鬼才晓得!」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跟江涵予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朋友了。莫可奈何,只好把自己的工作情形简述过一遍,都讲完后,这才问他意见。「我有十足十的理由,相信这整件事情当中,妳最缺乏的,应该不是要不要接受外派工作、想不想升官发财的动力;相对地,妳所考虑的,应该是那个让妳放不下的阻力才对。」他沉吟了半晌后,说:「那天跟小美碰面后,妳的决心有动摇了吗?」「一个陷在流沙里的人,还有自己能作主的机会吗?」我反问。「没有,所以妳就等着让自己哭死的那天到来吧。」他耸肩,也不管我是不是要反驳,忽然转个身,从挂在椅子上的包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摊开来,打算在这咖啡店里给我补习。「被你坑了两千四还不够,非得叫我去考试不可吗?」我生气地说:「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上课的!」「小姐,我有业绩压力耶,招不到考生我会死,招来的考生都考不过,我会死得更惨。」他双手合十,「拜託妳,这考试真的很简单,我会把所有的题目都告诉妳,就算完全没基础也没关係,真的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学会,我保证妳考到一张国际证照。」「问题是我不需要这种证照啊!」我抗议。「妳怎么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用不到?」「因为我的人生剧本是我自己写的。」「妳的人生剧本有照本演出过吗?」像是在玩快问快答的游戏,但来去不过两回合,我已经被江涵予打击得体无完肤。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补习,按照他的说法,只要两个小时,把题库内容讲解一遍,然后回家稍微再看一下就好,反正届时考试举行的地方,是在他任教的电脑补习班,监考老师还是他本人,这种做做样子的考试,只要我按照他的指示去操作,没有考不过的道理。那些题库里的东西,江涵予解说起来都很简单,然而我却一头雾水,儘管学生时代也因为对摄影有兴趣,为了修片的需要,连带地摸索过一阵子的绘图软体,但毕竟时隔太久,除了一些基本的观念勉强还有,大多数指令操作的技巧,都随着软体版本的不断更新,老早全都忘光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结束课程,他讲得口沫横飞,我却听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结束课程,我已经眼冒金星,课堂中还几度打瞌睡而被责骂,现在总算解脱,我伸了伸懒腰,一脸困倦。江涵予提议要送我回家,但我想了想却摇头,说自己还想转乘捷运,去一趟「回声」。「今天星期二,店里又没有表演,去干嘛?」他收拾起笔记本跟文具,一脸迷惑,但随即也明白,我当然不是为了听歌而要去。在机车上,听我说完那天与小美谈话的内容,江涵予出乎意料之外,居然只是点点头,没有多加评论。「你不是意见特多的人吗,干嘛不说话?」车子骑得不快,已经夜深了,但台北街头依旧纷纷扰扰,停红灯时,我问。「这种只能眼见为凭的事,我没看过,所以有什么好说的?」他回头看我一眼,说:「我可没有注意别的男人都带哪些女人出门的习惯,小肆以前还跟多少女人交往过,这个我不清楚;再说,以妳叶心亭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臭脾气,谁说什么又岂有任何意义或效果?」「你倒是对我的个性很清楚嘛?」我冷笑,朝他的安全帽一拍,「骑你的车吧!」夜风闷热,盛夏季节已经到来,我吹着风,却愈吹愈热。想想江涵予说的其实也对,不管小美跟我说了什么,也不管其他人的赞同或反对,我走的始终都是自己决定的方向,别人劝也劝不来,而且不到最痛的时候,我往往不肯鬆手。那此时此刻,早过了该上床就寝的时间,却坚执要去一趟「回声」,是不是也是这种个性使然?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江涵予已经载着我,骑车来到巷口。大老远地,我看见店门口的招牌灯没亮,稍微再近一点,除了乐团的箱型车停在店外,这里别无一人,店家的铁捲门也已经放下,根本就打烊了。「没人?妳会不会记错时间了,也许他们不是今天聚会?」江涵予很错愕。我也很疑惑,但没有跟他啰嗦,逕自下车,好奇地往前走几步,四下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会不会是他们的会议已经结束?或者大家只是在这里集合,然后就转移阵地,到了别的地方?我纳闷着,正想拿出手机,打个电话给小肆,不远处的巷尾边传来脚步声,在路灯下,我看到包租公跟香肠一起晃过来,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手上还拿着啤酒瓶,居然边走边唱着歌,一脸开心的样子,而走得近了,一见到我,他们脸上也很讶异。「今天不是有什么公民团体合併的会议要开?还要讨论表演的事情?」我看看包租公,再看看香肠,问他们为什么会喝成这样,然而包租公一头雾水,香肠也完全在状况外,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们今天没跟小肆碰面吗?」于是我又问,结果包租公摇摇头,他说这两天,阿春仔的父亲糖尿病复发,他赶回南部老家探视去了,根本没有练团,也没有事情要讨论。说着,他还纳闷地问问香肠,是不是阿春仔回来了,怎么没有通知乐团练习的事。「谢谢。」不想理会这两个酒鬼,我点点头,转身走回江涵予的机车旁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他也还丈二金刚。「送我回家吧。」淡淡地,我不让自己脸上有任何表情,轻轻一扣,已经戴好安全帽。「又变成要回家了?」「不回家也没关係,去哪里都好,我想吹风。」没跟回头看我的江涵予对上视线,我的目光已经飘向了很远的夜空。我想吹风,如果不小心有眼泪流下来,有风,就能吹乾它。-待续-我的人生剧本是你写的,我的眼泪是听你指挥的。

在幸福的尽头还有 33 33徐经理跟我面谈了许久,她代表的是老闆的意见,提出的条件也相当优渥,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加上也想多点时间,陪陪退休的老公,这个肥缺她就自己要了。「好好考虑,但别考虑太久,好吗?」下班前,我走出她办公室,这是徐经理特别叮咛的话。而我一回到座位,杨姊她们立刻凑过来,想知道我的面谈结果如何,可是我两手一摊,告诉她们,还在考虑中。「女人哪,工作那么拚,会影响家庭的啦。」杨姊还是那一套,她说:「妳好不容易才交了一个男朋友耶,怎么可以把他丢了,自己跑到大陆去?再说,演艺圈是花花世界,妳男朋友身边一定很多诱惑,万一趁妳不在,有别的女人想趁虚而入,那怎么办?」我苦笑着,实在也没有一一解释的必要,有些事情,更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就好。什么演艺圈?杨姊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交往的对象是什么唱片製作人之类的吗?「既然她们都这样误会了,那妳应该将错就错,演得再夸张一点,就说我是方文山或李宗盛之类的名人好了,妳看怎么样?」笑得合不拢嘴,小肆一边绑头髮,一边说:「等她们全都相信了之后,我就化个表演时的死人妆,去妳公司走一趟,吓死那些老太婆们。」「别吓到我主管,害我丢工作就好。」我也大笑。今天终于有机会,跟他说了那个人事调动的计画,小肆沉吟了半晌,问我自己的想法,但我摇头,心里想的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通常都来自于你的想法。这件事没有在我们嘴里讨论出结果,顺着坡道往上走,莺歌老街映入眼帘。小肆说他其实并不喜欢这里,相较之下,附近的三峡才真有点老街的规模,而莺歌这边则大多是现代建筑,哪里看得出半分老街的样子?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他完全无法激发出任何一点凭古而生的创作灵感。「我们今天不是来找灵感写歌的呀!」我伸手搓搓他的脑袋,「快点把乐团的事情丢一边去,今天我们是来玩的。」如果接受了那个人事调度,那么,再过不久之后,我可就得一个人在大陆的分公司过週末了。为了避免到时候会有的无奈与孤单,我想多累积一点快乐的回忆。而庆幸的是小肆最近在练团与其他外务之余,勉为其难总能排出个假期给我。在一起时,他从来也不跟我谈到小美,在他口中,我听不到任何有关小美的消息,不管是工作、家庭背景,或者是他们曾有的经历,乃至于现在相处的情形,小肆完全闭口不提,彷彿从来也没她的存在似的。但我们其实都清楚,小美当然在,而且她从来也没付出比我少的用心,每天总有几个固定的时候,小美会传讯息来,提醒男朋友该吃饭或洗澡休息,或者分享几张学生的作品,只是她很少打电话,大概是不想被小肆讨厌吧,除非必要,否则我只见过小肆几次在我面前接听女友的来电。有些事情我们心照就好,或许不说出口才是对的。但小美的事情可以不谈,另一件事却让我隐隐挂怀,随意浏览着老街上那几家陶艺店的展售商品,我轻描淡写地问问,想知道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然而小肆避重就轻,他只说后来会议延期,他去了「回声」,待不到半小时就乾脆又回家睡觉去了。这是真的吗?我心里并不相信,如果他真的回家去了,那一整晚难道不无聊?可是他送我去了捷运站后,就一通电话也没再打来过,那表示他一定有事好忙才会这样。我没有戳破,更没告诉他,其实当晚我在补习后,也去了一趟「回声」,还遇到了喝得烂醉的包租公他们。正在分神,小肆忽然开心地往前一指,开口问我想不想试试看。那是陶艺商品贩卖,但同时也开放民众体验手拉坏製作的店家,我们好奇地走进去瞧瞧,星期六的中午,几个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家长带着小孩来玩,瞧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模样,我觉得就算是我自己动手,下场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看,妳又想退缩了。」一瞬间就察觉到我的念头,小肆已经举起手来,跟现场工作人员报名,而我连拒绝都来不及,半推半就中,一条围裙已经被工作人员给繫上。「你真的知道这要怎么玩吗?」我战战兢兢地问小肆。「当然不知道。」他若无其事地耸肩,还说大不了就是做出个破瓷烂瓦,让大家笑笑而已,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的也是啦,我苦笑,心里在想,这些工作人员应该早就看惯了吧?他们应该连笑都懒得笑才对。现场有指导的老师,他看起来才二十岁上下,非常年轻稚嫩,可是当他做起示範时,双手不但灵巧,而且还能游刃有余地讲解。我看着陶土在他手中忽尔捏扁、忽尔压长,非常柔软,而且变化十足,心里觉得新鲜,也慢慢地忘了自己刚刚的紧张。老师一边讲述,也一边让大家动手尝试。小肆陪在旁边,他虽然没有亲自下场来玩,但却不断指指点点,要我注意老师的手势,跟着一一照做,结果人家做起来轻而易举,我却弄得泥水淋漓。「你来你来!」我想推给旁边这个讲得一嘴好陶艺的男人,可是他却不肯,只叫我赶紧动作。根据老师的说明,手拉坏大概可分为几个步骤,而最基本的就是要定出一个中心点来,只要中心点抓到了,陶土就不会在旋转的转盘上整块飞出去,但说是这么说,我坐在这里,看着转盘旋动时,泥浆土屑早已喷得满身,连躲在我后面的小肆都被溅到。「亲爱的,本来可能有两公斤的土,现在大概只剩两百克不到了。」他皱眉头。「再吵,我就叫你把那两百克给吃了!」我手忙脚乱之余,还得接受这家伙的调侃。一边回嘴,一边胡搓乱掐,结果老师那边的动作很顺利,而我的土坯不是拉不起来,就是施力不当,整个又变形扭曲,最后老师终于忍不住笑,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拜託。」小肆沉痛地点头。「求求你。」我也哭丧着脸。什么开洞、处理底部,乃至于拉高或变形,后来都是老师代工做的,他一边巧妙地塑型,一边徵询我们的意见,最后做出来的,是一个我跟小肆七嘴八舌提出意见后,根本就只有泡麵碗形状的大碗。「跟我想的不一样。」小肆摇头。「我以为会是别的样子耶?」我也纳闷。「二位可以再付一次钱,做一个你们做得出来的样子,我没意见。」结果老师忽然生气了。说也奇怪,这年头,怎么年轻人那么没有耐性呢?我们看着那个老师一脸晦气,转头去教另一组小朋友玩手拉坏,心里都有共同的疑问,不过人家已经帮忙做好了整个造型,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强人所难。过了半晌,那个老师又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在这个大碗上面,写下什么字样,比如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也好。我想了想,看看小肆,而他也没用什么刮刀之类的来刻画,直接伸出手指,在那个碗上面写了一个4字,然后换我画了一个爱心。「这是你们的名字?」老师疑惑地问。「这是他的名字。」我点头,指着那个4字。「那是她的名字。」小肆指指爱心,一副打算揍人的样子,还补问一句:「你有意见是不是?」我喜欢他这种站在我前面,很大声说话的样子,也喜欢他把那个丑碗交给工作人员后,拿起湿纸巾,细心替我擦拭脸上髒污的样子。虽然得等上三个星期,烧好的陶碗才能出窑,经由宅配交到我手上,但没关係,我愿意多等一下子。「别动喔。」用湿纸巾裹住我一束头髮,由上而下滑过,把沾在髮丝上的土屑给抹去,小肆眼神专注。正忙着,我忽然听到他口袋里传出了手机铃声,那当下,小肆帮我把泥巴擦乾净,一边看着我,脸上有开心的微笑,同时掏出手机,还没仔细看来电者是谁,已经按下接通键。那应该不是小美打来的,星期六,才艺中心的课程很满,而且这应该也不是她会打电话的时间。所以应该是其他人吧,是乐团的人,还是乐器行那边的学生?小肆把湿纸巾交给我,他忽然转身,往旁边走开了几步,那瞬间我的心突然一沉。来电的人不是小美,但除了小美之外,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不方便讲电话的情形。-待续-人所不敢面对的,往往都是来得特别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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