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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从波丽路舞曲到阿卡贝拉02 波丽路西餐厅内,成排的黑色沙发皮椅,墙上和天花板上镶着云朵般的浮雕,打着紫色灯光,我转头看着跟进门的彭炫妹,她看着店内的黑白照片,「就是这里,他们重新装潢过了。」中年男服务生困惑地看着彭炫妹,「我们这里保持了一九四七年,颜云连老画家的装潢设计欸。」我赶紧陪着笑脸,拉着彭炫妹落座,低声交代她,「别乱讲话。妳这身打扮已经够显眼了。」老哥念着网路上查到的介绍,「这是早期的相亲餐厅,说不定你父母来这里约会过哦。」坐在靠墙位置的林揖辰,伸手轻触墙上的云朵浮雕,「我想起来了,很小的时候,爷爷带我来这里。」「难怪,你瞬间就决定要走进这家店。」林揖辰取下每次见到从不离手的钛钢尾戒,小指根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吃牛排,我不知道铁盘很危险,不小心烫伤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还有,那天一早出门的时候,爷爷很慎重地,戴上那顶灰色的绅士帽。」我看着他的眼睛,「也许,是某个很重要的人,曾经带他来过这里。」林揖辰无语,他知道我说的是,坐在我隔壁,像个过动儿一样东张西望问个不停的彭炫妹。「餐前鸡尾酒。」服务生端来四个不锈钢製的鸡尾酒杯,林揖辰眼睛一亮。「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喝调酒,爷爷看到我皱着眉头喝酒的样子,哈哈大笑。」彭炫妹一脸不以为然,我知道她心里一定这样碎念,「把我的曲盘藏起来,然后在波丽路吃大餐(推荐阅读:从呼吸到呻吟,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死阿土!」「机会难得,我们乾杯吧!」老哥提议。不鏽钢酒杯发出轻轻的声响。服务生端来什锦沙拉,「你们的菜色变得很豪华。」彭炫妹的评论让服务生很困惑,「我们一向以保持老菜色为傲??」倒是林揖辰拿起叉子翻开生菜叶,「滷鸡翅!」我想起林揖辰在咖啡店曾经用「在生菜沙拉里放滷鸡翅」来比喻「不搭调」;「原来你是在这里吃到生菜沙拉配滷鸡翅!哈哈哈!」林揖辰不理我,拿起滷鸡翅啃了起来。「其实,老东西旧回忆,有时也挺有趣的。」我取笑他,「下次,你也可以约女生来这里相亲约会。」「妳愿意跟我再来一次吗?」他琥珀色眼睛直直看着我,我脸颊瞬间发热,「呃,一杯鸡尾酒就让你醉了吗?」「两位可以不要再打情骂俏吗?一粒星,妳的男朋友怎么办?」彭炫妹指正我们。「她那烂男友不算,早该放生啦!」老哥忍不住要拍桌。我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别乱讲话,认真享用古早味的西餐,好吗?」于是大家安静地喝服务生火速接着端上的热汤。「上菜啰!牛排八分熟,哪位?」服务生又来了,我们三人指着彭炫妹,她惊恐地看着牛排在铁盘上滋滋作响。我帮她打开餐巾,教她双手拿着,像盾牌一样阻挡热烫牛排,而后帮她切开牛排,叉了一块交给她,她嚼了几口吞嚥下去,眼睛放亮,「好吃!」老哥和林揖辰都笑了。我看着林揖辰,心想,当林老先生带着他来这里吃牛排时,一定也很希望,身为奶奶的彭炫妹,能看到小小林揖辰第一次享用牛排的惊喜模样。应该相当可爱啦,我承认。吃完午餐,我们觉得肚子太撑,决定徒步走回台北车站。「最近还有婚礼演唱吗?」林揖辰问我。「有啊,就是明天,我打算带彭炫妹一起去。」「一粒星,妳要不要把那首沙卡里巴版的〈小性慾〉放进歌单里?」彭炫妹回头问我。「跟妳说多少次,是阿卡贝拉版的〈小幸运〉啦!发音咬字要标準,不然别人会误会。」林揖辰眼睛一亮,「妳会阿卡贝拉编曲?」「我最近边看YouTube边学。」我从包包中拿出手机和笔记本,有点不好意思,我按下手机播放键,四人在重庆北路的骑楼下,听我改编的〈小幸运〉,看我手抄的四声部阿卡贝拉乐谱。「很好啊!」林揖辰大为讚赏,彭炫妹显得心很痒,「快点,我们来唱唱看。」「在这里?」我环顾四周,「这是大马路欸,妳以为我们在演歌喉讚?」「割喉战?那是什么?」我不理会彭炫妹,林揖辰倒是投赞成票,「没关係啦,来唱唱看!」我们站在一处骑楼下,一道黑色木门,挂着铜环门叩,和金色的对联「芳寻顾渚,春採蒙山」。「这是市定古蹟新芳春茶行,刚整修好,不过还没对外开放。」老哥解释。这里不是陌生舞台,更没有观众,于是我耸耸肩,清了清喉咙,开始唱。「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我竭力忘记田馥甄的唱法,专注在歌词的情绪里。林揖辰「登登登登~」取代原本吉他的声音,彭炫妹唱另一个声部的合音,老哥一边唱呜呜呼呼的和声,一边打响指创造小雨般的节奏感。在空蕩的古蹟骑楼下唱歌,颇有天然杜比音效的效果,把我们首次试唱这首歌的青涩,修得圆润动听。几个路人停下脚步,听我们唱。当我们唱完,路人鼓鼓掌,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位拄着拐杖,戴着帽子的老先生,指着林揖辰的帽子。「把帽子拿下来。」林揖辰一脸困惑,但基于敬老尊贤的礼貌,他还是照办了。「唱得很好。」老先生放了一张一百元进去,而后离去。这一百元被林揖辰拿去换四杯热珍奶,他还倒贴二十元,我啜着珍奶,鼓起勇气,「其实,我还编了好几首歌,明天婚礼演唱歌单上的十首歌,我也全部改编成阿卡贝拉版。」我一一从手机APP和笔记本秀给大伙儿看。「来练唱吧!」林揖辰提议。于是,整条重庆北路,变成我们的KTV。有点不好意思,但,还真好玩!
【第九章】从波丽路舞曲到阿卡贝拉03 回到家,我收到江山博的Line讯息。「上次交代给妳的,寻找梦美的工作,妳做得如何了?」我心跳漏了一拍,惨了,最近忙着玩阿卡贝拉编曲,五年来我第一次觉得为自己的事情自转,而不是绕着江山博公转,完全忘记这回事──「对不起,最近驻唱和店里的事情太忙,我还没做好(五种道歉表情图案)。」「黎忆星,妳根本就没有心,最近妳也不必过来了,我很忙。」江山博没叫我小星星,一阵痛楚窜过小腹。「真的很对不起,我马上开始弄,好吗?」但江山博再次已读不回。我想起上回去找他,在他家窄巷里看到的红车女人背影,又想到表姊馥湄也开同样的车──不要,我怕他又去找那个女大生,或是和馥湄表姊??虽然我答应过老哥,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手指飞快地打好讯息,送出──「我们找到〈堑城一粒星〉唱片了。」第二天早上八点,我看了Line,江山博尚未读取我的Line讯息。我有不好的预感,他,到底在忙什么?时间紧迫,不容我胡思乱想,彭炫妹帮我用烧炭捲髮棒弄头髮,九点五十分,我和彭炫妹又打扮成一九三四女孩模样──漩涡捲捲头,圆点洋装,丝巾,步行前往卡尔登饭店,赶赴今天李府文定喜宴的演唱。魏主任看到我,一脸惊喜。「哇,忆星,我听风城之月的林经理说了,妳们两位表演得不错。这样打扮很好,很有自己的特色。」「哪里,谢谢魏主任介绍case给我。」我张望四周,觉得宴会厅里少了个熟悉的身影:「平常琴师张俞不是都比我早到吗,现在已经十点十五分,人哩?」「我来打电话给他。」三分钟后,魏主任脸色铁青地告诉我,张俞吃坏肚子,现在还在马桶上拉不停,看样子是无法来表演了,我心一沉,肚子一阵绞痛袭来。「怎么办?有没有备用的人选?」「我打了,都说有事情不能来。新娘李小姐已经哭了,新娘秘书又要重新帮她补画眼妆。」「这怎么办?没有琴师伴奏,演出太薄弱了。」我也急得快哭了。彭炫妹插话:「一粒星,我们可以唱妳改编的阿卡贝拉,这样就不用伴奏了!」魏主任大喜:「咦,妳们会唱阿卡贝拉?」我拿起电话,「等等我,我联络两个人,请他们来帮忙一起唱。」十分钟后,老哥穿着格子衬衫现身。三十分钟后,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进宴会厅,这一回,他没穿迷彩装──他穿了西装,戴着一副无镜片的小圆框眼镜。林揖辰从宝山乡赶过来,昨天才成军的四声部编制「一九三四阿卡贝拉乐团」,意外迎来第一次登台演出。我站在舞台边,肚子再次绞痛;这里是刚整修完毕的A厅,新设置了两百七十度的巨幅环景布幕,婚宴一开始,新娘的成长MV即将投映在这巨大的布幕上,我们要唱出新娘的指定曲,叮噹的〈平凡相依〉,但是,整修过的A厅让我觉得很陌生,我觉得下腹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妳怎么了?」林揖辰拉住我。我没回答,只拉住彭炫妹,「拜託,妳先唱,好不好?」彭炫妹点点头,拿出手帕帮我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妳每次开场都会这样吗?」林揖辰问。「只有在陌生场地才会。」「妳不是在这里唱很多场了?」「这个宴会厅是重新整修过的──」我看着林揖辰惊讶的眼神,只能苦笑,「这就是我没有办法去其他场合表演的原因;上次去风城之月唱,也是要彭炫妹先开场。」我以为林揖辰会再次笑我是月亮小姐,但他没有,只是轻轻拍我的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三上学期,我在校庆表演中忘词,之后就这样了。」「看过医生吗?」「看了,说是心理因素引起的肠躁症,吃药也没有用。」「对不起,第一次见面时,我不知道妳有苦衷,一直要妳自己组团到处唱歌──」他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包容。灯光暗下,拉开这场盛宴的序幕,投影布幕上出现新娘李小姐未满一岁时,大眼娃娃的萌照。彭炫妹唱出:「我没有万人倾心,也不是那么聪明,总爱的非常努力,却往往伤的不轻,一个人漂流不定,不懂看寻常风景,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喜欢自己──」「呼~~呼~~」林揖辰、老哥和我轻轻和音。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唱出:「不再讨好谁的心,不再刻意去证明,不再让慾望淹没了真心,我们不曾最美丽 也不曾奢望奇蹟,不要太美丽要平凡相依,不要太美丽要平凡相依──」我不再觉得肚子疼痛,只感觉声带很放鬆,全心投入在歌曲里──灯光微微亮起,舞台底下的主桌上,新娘的父母亲眼泛泪光。第二首歌,换林揖辰主唱,萧敬腾的〈Marry Me〉,我和彭炫妹为他合音。「原来你就是未来,我能看见门在打开,我不后退,当你慢慢靠近我,我的节拍突然停摆,再次确定我的真爱──」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新娘笑意盈盈,挽着新郎进场。我将演唱酬劳、新娘妈妈加码的红包,分成四等份,林揖辰一开始卖力推却,我很坚持,他才收下,但他也坚持要请我们喝咖啡。而彭炫妹小姐,则是盘算着,这笔钱她可以再买两件洋装。「又是复古洋装吗?」林揖辰皱眉。「是啊,不然咧?」「请问妳去哪里买这么──古早款式的衣服?」「中正台夜市,应有尽有,你喜欢的衣服也有,店员说,是从韩国来的。」「对我而言,衣服、时尚、流行歌曲、车子、3C用品,都是有产品生命週期:导入期、成长期、成熟期和衰退期,哪像妳,妳的歌曲和时尚,永远停留在同一个时期。」听这对祖孙,隔代的文明男女斗嘴,我心里暗自发笑。笑得太开心的结果,就是第N次错过江山博的Line简讯:「妳们找到唱片了?快来我这里。」
【第九章】从波丽路舞曲到阿卡贝拉04 回到家里,有两位客人在店门口等着老哥,趁老哥忙着和客人聊天,我手忙脚乱卸了妆,揹着一大堆资料,準备出门去。「黎忆星!妳去哪?」老哥锐利的眼光揪住我。「工作啦,工作!」「不准给我去找江山博!昨天去波丽路,忘记去霞海城隍庙,帮妳们两个人断恶缘??」不管老哥碎念,我赶紧骑了摩托车直奔香山。原本觉得江山博Line讯息中的口气太冷酷,但看到他那把带着鱼尾纹的笑容,我又融化了。「唱片在哪里找到的?」「我哥在某个老人的遗物中──但是,对方交代这张唱片不能见天日;他锁在保险箱里整整七十年。」「为什么?」我给江山博看了手机里的照片。「因为唱片上头有黎云声的题字,那张是他送给梦美的,证明他和梦美有婚外情。梦美的父母委託老人,不能让这张唱片流传出去。」「梦美到底是什么人?」「她叫彭炫妹,家里在北门街开茶行,就像你访问的耆老所说的,她是高等女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资料呢?」江山博伸手,「呃,我再补给你。」虽然我没有去查新竹女中在日据时期的毕业纪念册,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小心翼翼地探问,「你真的会把梦美的生平写出来吗?我姑姑一定会要求你,把她写成坏女人,对吧?」「是啊。小星星,妳不懂,妳阿公去过中国,一定也接触了五四运动的思潮,他回到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台湾,担任词曲创作家,这是中国的现代性,遇上殖民的现代性,梦美象徵进步青年黎云声的暗影,人性的堕落面──」我感到一阵晕眩,第一次觉得,江山博掉书袋掉太多了,我很想拿书塞进他嘴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总之,不要这样写梦美。」「说得好像妳和她是好朋友。」「我??我是她的歌迷。」「歌迷?」「你听──」我将手机里,林揖辰传给我的〈堑城一粒星〉MP3,播放给江山博听:「堑城的春天,日头照在北台湾的旧文明,我看见二十世纪的新生命??」「嗯??」江山博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评论:「歌词写得还可以嘛。」「她的歌声是不是很有穿透力?是不是有辨识度?虽然是一片歌手,却像一颗火流星,让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唱片失传,如果不是没继续发片,我相信她今天的地位,不会输给纯纯和爱爱──」江山博有点心不在焉,「纯纯和爱爱唱得怎样?」「你──你没听过纯纯和爱爱唱的吗?」江山博双手一摊,「不好听啊,听几秒我就关掉了,和现在的流行歌比起来,差异太大,我好不习惯。」「在报导文学写作的第一堂课,你说,报导文学是新闻和文学的混血新种,呈现时代社会潮浪下,每个无可替代的个人的真实生命──」我拿出江山博写的草稿,「如果你根本没好好欣赏她们的歌声,你是如何写出──『纯纯出身传统音乐,却能演绎现代流行歌曲的滥觞;出身低阶贫寒,却直攀日治时期象徵西洋进步文明的高高枝头,她的独特艺术性跨越了传统与现代,改写本身的阶级…‥』」江山博挥挥手,「我综合了大家的说法,纯纯的地位是无可批评的,音乐说实在的我也不懂得欣赏,我是理智型的人,和妳这种不讲逻辑理性,只讲艺术感觉的心思,完全不一样。」我扁起嘴,忍着眼泪,江山博才发现我不开心。「好啦好啦,我的小星星,对不起。妳可以让我看一下那张唱片吗?」「现在锁在我哥的保险箱里。」「下次你哥不在时,叫我去看看实际的唱片,好不好?我尽量说服妳姑姑,说不要把梦美写成一个坏女人。」江山博环绕住我,轻轻吻我,我感到一阵酥麻。「好啦,小星星,帮帮我啦,如果能把妳阿公的传记写完,对我的未来很有帮助的。」「知道了。」我再次软化下来。「你这里好久没打扫了,我帮你。」我拿起吸尘器,走向江山博的卧房,他一把抓住我。「没关係,先别打扫。我好想念小星星作的菜。」江山博笑得很温柔。我也笑了,放下吸尘器,「那我先去买菜。」晚餐我作了江山博最爱吃的阿星师招牌牛肉麵,江山博拿出一瓶开封过的红酒。我看着酒标,「法国梦格堡波美侯红葡萄酒──你不是说红酒又贵又难懂,只喝台啤(推荐资讯:口述性经历,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系上活动剩下来的啦,这支酒来自波尔多最小的产区,但是果香浓郁,气息迷人,酒体的丰富度很够。来,Cheers。」我们酒杯轻碰,相视而笑。这个夜晚,还真是美好的一个夜晚。除了对梦美的意见不一致,除了对于江山博没有亲身听完纯纯爱爱等人的歌曲感到疑惑??我甩甩头,把这些乌云般的念头抹去,太久了,我和江山博太久没这样,像一对正常的情侣好好地吃顿饭??「妳哥哥真的不在?」江山博从我的摩托车上下来,拿下安全帽。「放心啦,他去台北收货了,要傍晚才回来。」和江山博愉快晚餐后两天,好不容易盼到老哥出门收货,我赶紧接了江山博来听曲盘。彭炫妹顶着一头复古髮型,从柜子后面现身,江山博吓得大叫。「黎忆星!你们家闹鬼啊!?这谁啊?」彭炫妹不怀好意地瞪着江山博:「你又是谁?」我赶紧打圆场:「这是我阿姨的女儿,来新竹玩。」也低声交代彭炫妹:「这就是江山博,去去去,去忙妳的吧。」彭炫妹一听到江山博的名字就挑起眉毛,眼光像X光仔细扫描江山博,然后看我一眼。「不怎么样,比不上我的雷仙谢。」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这样。我走近彭炫妹,警告她,「他今天是来听〈堑城一粒星〉这张曲盘。妳千万别说自己叫彭炫妹或梦美,知道吗?快帮我拿留声机出来,我去泡咖啡,江山博喜欢喝热热烫烫的咖啡。」当我端着咖啡出来时,江山博正好从店门口走回屋内,把手机塞回裤袋,彭炫妹一边打开留声机的箱盖,一边瞪着江山博,江山博眼睛开始张望搜寻:「曲盘咧?」我走向保险箱,取出曲盘,照着先前彭炫妹为我示範的,在留声机上播放。「堑城的春天,日头照在北台湾的旧文明,我看见二十世纪的新生命??」「唱得很好吧?」彭炫妹很得意。「嗯??还可以。」江山博双手一摊,彭炫妹嘴巴噘起来,「不识货!」一曲播毕,江山博提出要求:「我可以看看曲盘吗?」「不行!」「可以啦,我哥不在,让他看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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