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漏肉小说 医生体检系列h文
【第十一章】梦想有多远,我看不见01 又过了一整天,我才熬过宿醉的痛苦。「欸,一粒星,我们还是应该再练一次,我们两个的舞步还不够熟,现在我们要唱的是快版,我们要很熟练,才能进决赛。」第二天,吃过午餐后,老哥出门收货,我和彭炫妹捧着乐谱,把握时间为明天的比赛做最后冲刺。「梦美大歌星,如果妳没闹失蹤,我们昨晚就可以顺利练习。」「好啦好啦,拜託啦!」彭炫妹放软姿态,从一开始随兴听音乐唱歌,到后来每天练习唱歌,现在为了比赛,彭炫妹除了解说古董、吃饭、洗澡、如厕、睡觉,把所有的时间放在音乐上;这十七岁的小女生,可是把和我阿公黎云声恋爱的全副精力,转移到唱歌上。我被她的拚劲感动,只好拿起手机,想分别打电话给上班中的林揖辰,和出门在外的老哥。「您的电话忙线中,已为您插播??」轰!我又想起一个画面,昨天林揖辰揹我去加油站买汽油,我除了捶打他的背当伴奏,还拉扯他的头髮咒骂江山博??不不不,我不要和他讲话,我做不到,我赶紧挂掉电话,改用Line传讯息。讯息泡泡来来往往,老哥同意排开收货行程,而上班族林揖辰说他会利用午休时间赶工,以便能五点準时离开办公室,来集合练歌。下午一点半。想了又想,我还是发了Line简讯给江山博,「我们应该再好好谈一谈,就算要做个结束,也别这么草率。星期二是複赛,地点在新竹市演艺厅,希望你可以来为我加油,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下午四点半,江山博还是已读不回。想起江山博,我觉得胸口闷痛,但是不再觉得胸口里有东西碎掉,毕竟,有太多迹象显示,他早就不爱我,他爱的是我的崇拜、我的支持,或许,对他而言,我只是女版的工具人,从前的我,就像彭炫妹说的,目珠给蛤仔肉糊着──不对,根本是被一整盘蚵仔煎糊住双眼。至于他爱馥湄表姊吗?我不认为。这个人,大概只爱他自己。那我为什么希望他来看我比赛呢?非关留恋,其实,我只希望,他能给我些许肯定;只希望他能告诉我,他感谢我过去五年的付出;只希望,他别让五年的青春与努力,显得一文不值。大概是心冷了,我觉得身体有点冷,今天起床后已经连打十个喷嚏,我得赶快再去加件外套。傍晚五点半,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店内。林揖辰穿着黑灰蓝白四色交错的大迷彩图案毛衣,搭配黑色牛仔裤,很奇怪,每次他走进店里,我总觉得这间照明黯淡,有点灰扑扑的古董店,顿时亮了起来。我想到星期天夜晚的事,不敢看他,迅速起身去泡茶,走进厨房里才朗声问他:「昨天谢谢你啊!你还好吧?」「我没事──」他也高声回答。我端茶到客厅,彭炫妹坐在林揖辰身边,缠着林揖辰多说一些阿土的故事。林揖辰不时把眼光投向我,我看着这对祖孙,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忆星,妳怎么一直清喉咙?」他怎么叫我忆星?「我?有吗?是说我哥怎么还没回来?」我赶紧转移话题。林揖辰回答:「我刚打电话给他了,妳哥还要二十分钟。」我按下遥控器,拉下铁捲门,看来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了。今天除了练歌,还得练舞,如果不拉下铁门,街坊邻居看到可是会吓一跳啊!门外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应该是老哥。「黎光阳,你出门没带钥匙吗?」我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不是黎光阳的胖胖身影,更没有装满古董的纸箱和推车,是白衬衫牛仔裤文青眼镜的男子。是江山博。他竟然自己来我们家里!他要跟我复合吗?不可否认,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而后彷彿催了油门般又加速搏动。林揖辰问:「是谁呀?」我没回答他,江山博镜片后的目光很冷峻,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觉得下腹隐隐作痛,我想,他绝对不是来谈复合的。江山博逕自走进来,坐在彭炫妹和林揖辰对面的沙发上,他看也不看他们,彭炫妹睁大眼睛瞪着他,好像张着一双瞳铃眼,就能把人瞪走。但江山博根本不在乎彭炫妹的敌视,直接发话:「黎忆星,妳姑姑说,参加迎曦音乐节比赛,可以,但是你们得换首歌。」我心一凛,他真的再也不叫我小星星了,我讷讷地回嘴:「拜託,明天就要比赛了,要我们换什么歌?到时唱坏了,让人知道我是黎云声后代,是黎仁英理事长的姪女,岂不是丢光她的脸?」「如果在意妳阿公的名声,妳就应该停下比赛,专心来帮忙我写传记。」听了江山博的回答,我觉得心底的寒意,似乎开始升温为怒气:「为什么我们唱歌比赛需要姑姑同意?你帮我姑姑做事,我不能干涉你,但你干麻帮她老人家干涉我?」「妳姑姑还说,想想妳表姊,还有,妳带给她们的损失。」「又是这句话?那是以前的事情,我也为此放弃考音乐系了!我这次参加比赛唱这首歌,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我嚥下「彭炫妹」三个字,改口质问他。「这首歌为什么不能见人?」「理事长希望这首歌首次披露,是在基金会主办的活动里。」「黎云声是她爸爸,但也是我阿公!只有她能写我阿公的传记,只有她能公开我阿公的歌吗?」江山博扶了眼镜,似乎準备搬出更多冠冕堂皇的藉口来说服我,林揖辰开口了,「忆星,这是谁?」彭炫妹抢着回答,「他就是一粒星眼睛上的蛤仔肉,无耻劈腿江山博。」林揖辰淡淡地说,「久仰大名啊。」江山博抬眉看了林揖辰,「哟,这位打扮入时的韩流明星是谁?」「他是我哥的客户也是朋友,林揖辰先生。」「哈,大男人叫林依晨?」「江博,不要这么没礼貌啦!」「黎忆星,妳有新欢啦?难怪嚷着要分手。」「不要乱讲,他也是我表妹的远房亲戚,更是我们表演的团员。」江山博鼻孔哼气,站起身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这个男的一看就是纨裤子弟,妳离他远一点。」我拨开他的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跟他没什么,而且我和你已经分手了,对吧?」「我担心妳这么单纯,容易被骗。我承认我对不起妳,但我毕竟曾经爱过妳,关心妳是应该的。」「对,我就是这么单纯,才会被你骗!」我一股怒气上升,眼前的江山博,仍然一派「赶快接旨谢恩」的表情。这家伙,平常从来不上我家拜访,上次来听〈堑城一粒星〉的曲盘,还嚷着不想骑摩托车从香山赶到新竹市,要我去载他,现在为了传达我姑姑的指令,就亲自上阵而不嫌远?我做了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我伸手指着大门,「江山博,滚出我们家!」「妳记得我们写过传记的庄院士吧?」江山博突然提起我们採访过的天文学者。「别转移话题,滚!」我推他出店门。「我自己会走!」他粗暴地拨开我的手,而后反手紧紧扼住我的手腕。江山博直直盯着我,以往这会让我全身发烫,但他的眼神好冷好冰。「因为他喜欢天狼星,我还查了一下天狼星的资料──妳知道天狼星B吗?」江山博推了眼镜,继续说:「它是颗白矮星,几乎没什么光亮了,不过是紧紧靠着天狼星,以五十二年为週期绕着它运转,分享它的光,才被叫做天狼星的伴星。」我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像堵住了,他突然提起天狼星的伴星,绝对不是好意。江山博淡淡地说:「妳不过就是天狼星的伴星,一颗黯淡的白矮星,没有才华还想做音乐大梦,和妳老爸一样。相信我,妳们绝对没办法进入总决赛,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妳,黎忆星。」天狼星的伴星是白矮星??这比月亮小姐还羞辱人几百倍。但我不再感觉如同彗星撞地球,只觉得,自己过去五年怎么会如此癡傻?这时,我看见马路对面,一台红色的福斯POLO汽车违规临时停靠路边。是馥湄表姊的车!这家伙,传达太后的懿旨,还要公主驾车?江山博头也不回地踏出骑楼,轻巧地闪过马路上的车辆,坐进红色轿车里。
【第十一章】梦想有多远,我看不见02 回到店里,彭炫妹很开心地看着我,「一粒星,妳和江山博分手了?」「对啦,拜妳之赐,我和他吵完架回来,妳就闹失蹤,我根本没多少时间伤心。」「别伤心了。」彭炫妹眼睛咕溜咕溜,还偷偷指了林揖辰,我知道,她说的是:我的好孙子,绝品暖男一枚,要抢要快!我白了她一眼,砰砰砰,拍铁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冲向门口大吼,「滚得不够远吗?还有事吗?」「开门啦,我回来(推荐资讯: 和女同事一起出差,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了,谁来帮忙搬东西啦!」是老哥!我讪讪地开门,转头看见林揖辰吓到的模样,我在他面前吼了江山博,他大概以为我脾气很坏吧!我甩甩头,反正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形象了。「黎忆星,妳刚刚吼什么啦,之前有谁来过吗?」老哥问我。「没啦没啦,台柱黎光阳回来了,一九三四乐团的团练时间,开始!」我故作明朗地宣布。第二天,令人紧张的複赛,正式来临。文化局演艺厅的弧形舞台上挂了红色布条:「民国一○四年迎曦音乐节複赛」,舞台前方设置了评审席,偌大的演艺厅大概只坐满百分之十,大多是参赛队伍和加油的亲友团。我们走进后台準备室,彭炫妹掏出丸竹白粉补妆。我穿白底红点洋装,彭炫妹穿红底白点洋装,老哥和林揖辰穿白上衣配黑色西装裤,裤子还故意改得有点短,再搭上白袜和黑皮鞋,显得既复古又俏皮。林揖辰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翻了个白眼,「如果让我同事朋友看到──让我死了吧。」老哥取笑他:「阿嬷要你这样穿,听话噢,乖。」我本来也想讪笑一番,想到星期天夜晚的糗事,就觉得脸颊发热,窘得要死,根本不好意思看他。「咳咳咳??」我想掩饰尴尬,发出咳嗽声,没想到,越来越觉得喉咙发痒,「咳咳咳咳??」林揖辰探照灯般的眼光投射过来,「忆星,妳怎么了?」「只是喉咙有点痒,咳咳咳咳??」「该不会在冷风中大声唱歌,真的感冒了吧?」老哥问。「待会就要上台了,一粒星,妳要撑住啊!」彭炫妹恳切地看着我,我点点头。「一九三四!一九三四的团员!」一名工作人员来叫我们了,我赶紧举手:「我们在这里!」我们紧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舞台左侧就定位预备。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粉红麦克」,他们是五个穿着粉红色夏威夷衬衫的男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台乌克丽丽,其中一位看来应该是主唱的白皙男孩,鬓角还插着一朵粉红扶桑花。彭炫妹看着他们,嘴巴开开,「粉红麦克」的团名、装扮好吸引人!乌克丽丽轻快的声音响起,他们唱的是自创曲「流浪到夏威夷」,热力四射的演出,跳跃的音符和歌声,将冬天的新竹瞬间幻化成常年夏天的岛屿。有八成观众跟着打拍子,轻轻摇摆身体,他们的演出成功了。在这么显眼的乐团后登场,声势上很容易被比下去,我的肚子隐隐作痛,墙上贴着迎曦音乐节的海报,我瞄了一眼。「主办单位:新竹市文化局合办单位:雄英建设承办单位:筑丰公关公司」这表示,迎曦音乐节的唯一赞助商,就是雄英建设;雄英建设,就是姑姑名下的建设公司,我心里强烈地涌起不安的预感──「我们欢迎第三十组入围队伍──一九三四!」终于轮到我们了。我看了评审席上的四位评审,觉得他们已经有点疲惫,一整个上午都坐在这个位置,还必须全神贯注聆听表演打分数,真是不容易。我和彭炫妹牵起手,摆好狐步舞的起手式,评审们下垂的眼角扬起来,眼睛亮起了光采。「一、二、三、四──」我和彭炫妹打起响指,用台语的一二三四报数,「嘟嘟嘟嘟嘟──」老哥和林揖辰唱起前奏。「堑城的春天,日头照在北台湾的旧文明,我看见二十世纪的新生命──」彭炫妹活力十足的歌声扬起,我跟着合音,但我觉得声音好紧,喉头施展不开,等一下换我主唱时,如果声音出不来,我该怎么办?一不小心,左摇右摆的舞步错乱,我差点撞上彭炫妹!彭炫妹很镇定,她的琥珀眼神彷彿告诉我:「一粒星,不要怕,有我们陪妳。」我总算稳住脚步和声音,当表演结束,我们摆出Ending Pose时,我已全身大汗。司仪宣布,四十分钟后公布进入决赛的前十名名单,评审们起身离席,去会议室讨论计分和排名。我低头向大家道歉,「今天我表现不好,对不起大家。」彭炫妹坚定地说,「才不,我觉得我们表现得很好,一定可以入围。」我们坐在演艺厅的观众席,我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哈啾!」我身旁的人纷纷弹跳开来。「妳还好吧?感冒了吗?」林揖辰问我,我耸耸肩,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住我的身体,「这里冷气很强,妳已经有感冒迹象,别冷到了。」这时,一位揹着单眼相机的男士走过来,他递出名片,是报纸地方版的记者,「请问妳们的团名──一九三四,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大家推了推我,我赶紧回答,「呃,一九三四年是台湾音乐百花齐放的一年,我们找到音乐家黎云声先生发行的第一首歌,把它做点改编──」「这里好吵,我们到外面进行专访,好吗?感觉妳们的表演特别有意思,应该会入围吧?」记者大哥的话,让我高兴得想跳起来,彭炫妹、老哥、林揖辰,同样笑瞇了眼。我们鱼贯从后门走出表演厅,我最后一个离开,眼角却瞥见远远的舞台旁边,有个白衬衫男子和司仪谈话。他的身影很像江山博,他来看我表演了吗?「黎小姐?」记者大哥叫住我,他的手还扶着沉重的大门。「哦,谢谢,真不好意思。」肖似江山博的白衣身影已经消失,我甩甩头,我真的感冒了,今年的季节性流感症状,除了咳嗽打喷嚏,还包括幻视吗?记者大哥採访完,我们回到表演厅内,紧张的一刻就要来临,老哥开口安定军心,「安啦安啦,记者只採访我们和粉红麦克,他很笃定我们这两组会入围。」司仪走向舞台,拿起麦克风。「现在公布进入决赛的队伍名单──粉红麦克、非唱不可、叉烧包、柔柔、锅子电动大乐队??」我听见一阵欢呼声,而我的手心满是冷汗。「明太子御饭糰、山脚社区山歌队、绿巨人浩客客家流行乐团??」我的心越来越往下沉──「风中奇缘、迷幻舞台。恭喜以上十个队伍!」台下尖叫声和哀嚎声交错,我看着彭炫妹,她眼睛暗了下来。「咦,一九三四,妳们没入围啊!搞了半天,我採访妳们的文字照片都不能用啦!」那位记者大哥抓了抓头髮,追着入围队伍跑了。「为什么?明明我们表演得很好啊!」老哥冲向司仪。「比赛本来就有评审老师的主观选择,你们是一九三四吧?我也很喜欢你们的表演,我看看??」司仪翻了评审纪录,「算是私下跟你们说,你们是第十一名,扣分主要在──女中音的声音表现不稳、团队默契稍弱,不过,这已经是很大的肯定,明年继续努力,加油好吗?」她应该很希望我们热血地握拳大喊「我们会努力!」但彭炫妹煞白的脸,和我们凝重的气氛,让她很尴尬。我向司仪提出心中的疑问:「刚刚有个男的,跟着评审老师进了会议室,他想干麻?」「哦,江先生啊,他是主办单位的工作人员??」我想起江山博说的,「妳们绝对没办法进入总决赛。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妳,黎忆星。」我双脚发软,实在太明显了,他今天来这里,一定是布达姑姑的旨意,要评审委员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我们踢出决赛名单,否则雄英建设将取消赞助这场活动。我忽然明白,弄坏曲盘,江山博是故意的,这一定也是姑姑授意。姑姑封杀了曲盘中初试啼声的彭炫妹,更夺走了我们诠释黎云声歌曲的机会。而江山博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名利,可以不择手段当人走狗??而我们就像脆弱不堪的破败铁皮屋,姑姑和雄英建设就像一台怪手,江山博是开怪手的驾驶,面对他们,我们根本不堪一击。我们四人不发一语地离开表演厅走下楼,看着前方老哥、林揖辰、彭炫妹的背影,他们三人的肩膀都垂了下去。我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我表现不好,江山博和评审,哪有藉口把我们踢出总决赛名单?我继续往下走,突然眼前一黑,踩空阶梯,我听见彭炫妹的尖叫声──
【第十二章】黎明来临之前01 「一粒星,妳醒了?」我睁开眼,看见彭炫妹和林揖辰这对祖孙担忧的眼神。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头颈下一片柔软又冰凉的触感,是冰枕,我挣扎着起身,全身又热又痠痛,我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只能挤出我自己都很陌生的沙哑声音。「感冒了就好好休息,别说话了。」彭炫妹温柔地取走我额头上的毛巾。「我──」费力清了清喉咙后,我继续:「我都想清楚了,是姑姑和江山博,阻止我们入围,姑姑家的雄英建设是唯一赞助商,如果我表现得更好,也许评审会坚守立场,对不起──」「别傻了,姑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妳是第一天认识黎仁英女士吗?」老哥浑厚的声音传来,他端着一碗粥,皮蛋瘦肉的香气萦绕整个房间,但是我只觉得有点反胃。彭炫妹接过了粥碗,舀了一匙,放进我嘴里。「不参加比赛没关係,在跨年倒数晚会前,或元旦升旗之前,我们爬上迎曦门唱这首歌,一定有办法的。」我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林揖辰也说话了,「我表妹郑恬佳的公关公司,接了市政府跨年晚会的案子,我去问问她,能不能把我们安排在晚会的暖场表演里,妳就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敢看他,我让彭炫妹失去了回一九三四年的契机,也没唱出自己的声音,他应该觉得很失望,我不是一粒星,不是即使星等再低都还有自己光芒的恆星,只是月亮小姐啊,而此刻,我更如月蚀般黯淡无光,而我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我真的真的好悔恨,好想在东门城现场唱〈堑城一粒星〉,第一次,我完全不考虑自己的陌生舞台恐惧症,我只想和我的一九三四乐团一起站上这个舞台唱歌,但是,我还能再一次拥有这个机会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望向那两双相似的琥珀色眼睛,我喝了几口广东粥吃了药后,原本只想靠着枕头休息,意识却没入无边的暗夜,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一向很少感冒,这次感冒我躺了三天三夜,偶尔意识稍微清明时,我会听见客厅传来林揖辰、老哥和彭炫妹的低低交谈声。「我表妹说没办法,暖场表演队伍一定是代表特定团体,例如新竹高中、某某国小、科学园区、清交大校友会等等,像我们这样形单影只的团体是没办法的。」是林揖辰的声音。「那我们在元旦升旗后,快闪东门城开唱好了,让我来勘查一下爬上东门城的路线。」「一粒星还在昏睡,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奇怪,明明烧也退了,还整天在睡,这家伙很少感冒这么严重??」「她太累了,需要休息吧──」而后我就像被施了咒语,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也有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Do~Re~Mi~Fa~So~La~Si~Do~~」──彭炫妹仍然努力不懈地练习唱歌??我也好想唱歌,但我还唱得出声音吗?第三天,我终于走出房间,老哥出去收货了,彭炫妹打开店门,对着骑楼唱歌:「Do~Re~Mi~Fa~So~La~Si~Do~~」「妳这样没人敢进来逛古董店了。」彭炫妹转头看见我,:「一粒星,妳好点了没?」「好多了,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找到方法在跨年夜去迎曦门唱歌吗?」「还没,黎光阳和林揖辰还在想办法。」「对不??」「一粒星,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妳没有对不起谁。」彭炫妹清清喉咙,「Do~Re~Mi~Fa~So~La~Si~Do~~」「妳对着骑楼唱,每个路过的人都在看妳。回房间练啦。」「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想在亭仔脚唱歌。但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拣茶的女工,大人嫌我在这里碍事。」我一阵头晕,险些站不住,彭炫妹扶住我,要我在沙发坐下,彷彿我是矜贵的大小姐。「我去煮东西给妳吃。」她穿上我的破围裙,走进厨房。什么时候,她变成丫鬟,我变成小姐了?她快手快脚煮好一碗汤麵加荷包蛋,我慢吞吞地吃着,她指指我的手机:「吃完后,打个电话给林揖辰吧,他很担心妳。」我点点头,低头吃麵。一直到晚上,我都没去动手机;晚上睡前,我才看到林揖辰传来的(推荐阅读:口述激情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Line简讯:「感冒好些了?还好吗?」我没有回只字片语,就直接躺回床铺。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好几个来自林揖辰的Line简讯泡泡。「还觉得不舒服吗?」「需要我帮妳带什么吗?」我只得回讯息:「我好多了,没事。」「今天下班去看妳一下吧。」「你忙吧,我今天有事。」接收到我的拒绝之意,林揖辰只传了一个「Take Care」的可爱图形。我没说出口的是,你何必来看黯淡无光的月亮小姐呢?月球表面坑坑巴巴,没向任何人借光的月亮,不过是个死寂又凄冷的月世界。我看了一整天的电视,喀拉喀拉吃了一整天的零食,彭炫妹练完歌,问我:「晚餐要吃什么?披萨?」「妳竟然知道这种东西?」「我看电视说的,妳哥去送货,他说会外带回来。」我茫然却停不了手地拼命按选台器,「唔,随便啦,都好。」她逕自拿起电话,低声交谈。「喂,我说,妳什么时候学会用电话啦?之前妳坚持电话要有个把手才能摇,一拿起话筒还要找接线生。」「BJ4?啦。」结果,晚餐时间到了,拎着披萨纸盒回来的,根本不是老哥,是穿着灰色毛衣、白衬衫、黑底白星星裤子的──林揖辰!我看着自己──三天没洗头髮,身上的粉红色睡衣,已经穿了五年而且洗到起毛球,脚丫子穿的是破洞的毛线袜,我尖叫一声,逃进浴室以光速洗头换衣服。二十五分钟后,我穿着衣柜里算是比较新的撞色毛衣和男友风牛仔裤走出房门,暂且顾不了摺好堆满床的衣服──不是我龟毛,谁叫林揖辰太常来我家走跳,但又不是自家人,穿破掉的运动服显得太随便,穿洋装又正式过度。「呃──你怎么来了?」我别开头,不敢直视林揖辰,转头低声问彭炫妹:「不是说我哥会买披萨回来?你孙子要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彭炫妹咬着披萨,笑弯了眼睛:「哦,为什么他要来得先告诉妳呀?让妳事先躲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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