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邻居 做完用嘴清理h文

07-我唤醒了世界,却也唤醒了记忆 07姜圆圆很好奇地问,是不是真有什么囊中妙计,否则怎么能确定,这剩下的两个房间,会住进杨韵之跟程采,而骆子贞笑而不答。「她这么喜欢当女王,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麾下只有妳这个胖总管?当然还要拖几个人进来才行呀,以杨韵之的聪明才智,刚好可以当狗头军师;程采比较笨一点,大概只能做苦力,让她呼来唤去。」蹲在一旁的角落,本来卖力在刷着油漆的李于晴忽然开口。「关你什么屁事?」骆子贞没好气地说。「看吧,还说什么兔死狗烹,有些没良心的主子呀,连天下都还没统一呢,就急着要清算功臣了。」李于晴哼了一声。「把这面墙刷完,连着帮忙搬家的部分,该付的工资,老娘不会短少给你,但是(推荐阅读:我与姨妈,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你今天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发表政见的!」骆子贞揉起一团报纸,本来想丢过去,然而纸团才刚抓到手上,立刻感觉不妙,再低头一瞧,果然掌心里已经沾满橄榄绿色的水泥漆。「行行好,别捣蛋,乖乖地坐到外边去喝咖啡,好吗?乖。」叹口气,李于晴放下油漆刷,却抓起了湿抹布,也没开口,走了过来,直接抓起骆子贞的手掌,一点一点地,仔细将她掌心里的油漆给擦拭乾净。那当下,虽然姜圆圆人在外头的厨房忙着,并未亲眼目睹这一幕,然而骆子贞却心虚不已,她并没有介意这点髒污,反而注视着李于晴的手。那双大手,她曾经是牵惯了的,那双手里的温度,也曾深深地温暖过她的心灵。「还好这只是水泥漆,赶紧擦一擦就好了。」李于晴完全没跟她四目交投,既不斗嘴也不啰嗦,只是认真地擦着。一层偌大公寓,分隔成四个房间,姜圆圆住在走廊边的那一间,已经刷上了粉红色,往右进去还有两个空房,分别漆上橄榄绿跟黄橙色,那是杨韵之与程采最爱的颜色;至于走廊头端这边,那狭窄的小书房,现在搁着一张小床,室内有着粉蓝色彩,骆子贞选了这一间。除此之外的空间,则还有绿、黄以及紫色的配置,整个屋子缤纷好看,却累坏了不断调漆的李于晴,一整天下来,他满身髒污不说,还被这些不同配色所需要的调漆细节搞得头昏眼花,而下班后的代价,却只有一碗骆子贞亲自下厨煮好的泡麵,她的手艺跟当年一样烂,麵没煮软、汤也不够热,但饥肠辘辘的李于晴却吃得很开心。「妳真的很想再重温大学时代的生活,是吗?」一边吸着麵条,李于晴手上的筷子指指点点,「房子格局跟以前很像也就罢了,连房间的配色,还有谁住哪个房间的顺序,也全都照旧,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有什么不好?」骆子贞坐在长型餐桌的彼端,正好整以暇端详着自己的指甲,那缝隙间还有些李于晴没清除乾净的残漆。「大家年纪都大了,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为什么不行?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呀,四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却各忙各的,谁有课谁就去上,谁要打工谁就出门,很理所当然呀。」骆子贞的下巴朝走廊那边一努,说:「就像现在这样。」「我只能说,妳们旧房子的隔音比较好,这边则糟糕透顶。」李于晴点点头。走廊那边传来的,正是姜圆圆如雷的鼾声。大学毕业后,姜圆圆换过几个工作,现在是一所幼稚园的老师,不过因为没有通过资格考,在不具备证照的情况下,能做多久也还不知道。因为隔天还要赶着早早上班,所以儘管油漆味尚未散去,但姜圆圆也只好暂时开着门以保持通风,屈就着先睡再说。虽然不断从房间传出来的打呼声响是吵了点,但骆子贞其实有点庆幸,多亏了这么有节奏的鼾声,才让餐桌边的两个人之间,那悬浮在空气里的尴尬分子稍微沖散了些,也化解了彼此都无话可说时的空洞感。「对于杨韵之跟程采,其实我没有任何把握。能把圆圆接过来一起住,只是因为凑巧罢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在本来那个像废墟一样的地方。」骆子贞说。「那地方确实很糟。」李于晴点头,他说前两年,姜圆圆搬到那废墟去住,贪图的就只是房租便宜,当时他去帮忙搬家,看了环境也咋舌不已,当下就劝姜圆圆另觅他处,别为了省一点钱,却换来一整身病。「你对我的朋友倒是都挺关心的啊?」有点酸的口气,骆子贞哼了一声。「爱屋及乌嘛。」李于晴耸个肩,随口一个简单的回答,才刚讲出口,忽然心头一凛,只觉自己失言了,而跟他一样愣了一下的,还有餐桌这边的骆子贞。「杨韵之那一间的油漆还没乾,妳小心别碰到了。」过了良久,李于晴才终于又开口。「我不会没事跑进去那一间。」骆子贞点头。她觉得这男人吃麵的速度怎么出奇地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彷彿那麵条有多烫口似的,但也可能是自己沉不住气,几次都想低头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妳们浴室的磁砖有些髒了,之前的房客大概没有好好保养,有空的话,最好也刷一刷。」他又说。「这种打扫的工作,姜圆圆是行家,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骆子贞点头。「洗手台的水管最好也通一下。」「她会处理的。」「通乐分很多种,有水管专用的,也有马桶专用的,千万不要买错,而且……」满嘴的啰嗦还没结束,骆子贞真的不耐烦了,她手中的电话在桌上「喀」了一声,沉着语调说:「姜圆圆就在距离你不到十公尺远的地方,有那么多东西要交代的话,你自己进去叫她好吗?」苦笑了一下,李于晴点点头,认真地将剩下几口麵都吃完,当他推掉了骆子贞想支付的搬家跟粉刷工资,还提着已经收拾好的一大包垃圾要带走,也抓起了机车钥匙,走到门外时,这才回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话:「这句话或许迟了点,但我很开心,能有机会这么对妳说──欢迎回来,妳回来了,就好像这世界也睡醒了。」 那瞬间,骆子贞无语。-待续-我畏惧的不是沉睡的终点,而是甦醒时却见不到你。

08-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比如我遇见你,比如我们在一起 08那是一句语意好模糊的话,她不知道李于晴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也不晓得自己能够怎么回答才好。从他宽大的背影走进电梯后,到洗过澡,躺上了床,乃至于隔天进了公司,望着桌上几份打样的宣传图文,骆子贞始终惦记在心的,都是自己为什么无法好好釐清思绪。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障碍,又像有什么哽在喉咙间,可是真要釐清自己的思绪时,偏偏思绪总是太过飘渺。原来,两个人之间,牵连的并不只是彼此各自的这当下而已,还有那些儘管已经久远,但却依旧鲜明的记忆,更包括所有的未来。那不是一句爱或不爱,或者好或不好所能简单决定,也不是说要转身,就能在一个轻易的转身后,便能弃如敝屣地抛开。就像昨天晚上,她打开搬家后一直尚未整理的纸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细琐杂物。自己从来也不是个喜欢捡破烂的人,但偏偏就有那么多东西捨不得丢,忍不住要从台湾带到纽约,又从纽约寄回台北,现在还从旧居,装箱打包地搬到新家来。那箱子里面,有一个自己平常根本用不到的开瓶器,那是李于晴以前偶尔喝啤酒时需要的小工具、有两双一模一样的木头筷子,上面虽然只有普通的花纹雕饰,但那也是她以前为了跟李于晴一起吃饭而买的,另外还有一罐吉他的弦油、一个没装电池而多年未曾再用过的调音器,乃至于擦拭吉他的抹布,这些都不是她的个人物品,却偏偏跟着她天涯海角,始终不离不弃。牵绊一直都在,只是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而已,以前可以无所谓,反正大洋相隔,谁也遇不着谁,但现在就如李于晴所说,人回来了,沉睡的世界也醒了,一切的麻烦事也就拉开序幕了,她这么想着。最后她把思绪拉回来,盯着那份文稿许久后,什么也没看进心里去,骆子贞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只觉得索然无味,最后乾脆把东西阖上,却拿出手机来,打了一通电话给程采。面对过于庞杂的记忆,或许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趁着比较不忙的星期二下午,她先在公司里透过电脑,上网浏览家具网站,订购了不少新居所需的设备,同时也约了程采在下班后碰面。还记得上次聚会,知道程采目前住在永和。该怎么开口相邀才好呢?当两人碰了面,程采刚从自助餐店下班,脱下满是污渍的围裙,却卸不去整身的油烟味,跟她相偕走了一趟乐华夜市,两人手上提了一袋又一袋的美食佳餚,正沿着巷道,朝着程采住处而去时,骆子贞心中有些犹豫。这一整晚,除了对工作现况有些不满外,她所听到的,都是程采对于生活的自在态度,而她也明白,本来人就是这样,有些人喜欢充满冒险与挑战的人生,有些则乐于专注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骆子贞很难想像,到底平常就不善于跟别人往来的程采,要怎么站在自助餐店的柜檯前,跟一个又一个的客人讲话。「不跟客人讲话,老闆说我脸色很臭,跟客人多聊几句,后面又大排长龙,真的很为难。」程采摇头无奈,说:「早知道就不去那里上班了。」「妳是该换个工作。」骆子贞立刻点头。她心中盘算的逻辑是这样的,程采住在中永和地区,工作也在这边,如果贸然要她搬家到台北市,那工作通勤未免诸多不便,但倘若程采连自助餐店的打工也辞了,届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搬来一起住,至于工作的部分,当然也可以再慢慢找一份新的就好。因此她顺着程采的话题,立刻接着说:「拥有大学毕业的文凭,却在自助餐店跟一大群婆婆妈妈们一起工作,做些与妳所学完全无关的事,这根本是糟蹋学费呀。」「我也这样觉得,可问题是现在工作很难找啊,有些工作很需要专业,专业我没有;有些工作很需要证照,证照我也没有。」程采叹气说:「本来呢,我还以为自己会的东西很多,我会打排球、认识很多红酒、很会拼图,也唸了很多佛经,可是我在人力资源网站上,都看不到有需要这些专长的工作。」骆子贞忍不住哑然失笑,想想也对,这些好像都不是求职时能够派得上用场的专长,只听得程采又自怨自艾地说:「我每天照镜子,都一直在想,原来我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呀!然后我就伸出手,跟镜子里面的那个人说:『没出息小姐,妳好。』可是说也奇怪,没出息小姐居然很没礼貌,我每天都跟她问好,但她每天都不回答我。」「打排球,那是一种运动;玩拼图,这可以算是休闲;至于喝红酒跟念佛,那勉强可以当成消遣或兴趣,要找这种工作本来就不太可能。」骆子贞也认真地思索着,想帮忙程采换工作,但想了又想,她忍不住摇头,问:「但是,妳真的知道自己的专长吗?」「我有吗?」而程采满是疑惑的表情,让骆子贞只能哭笑不得。那是一段有点长的路途,离开夜市后,捱不到程采家,一边走,骆子贞已经忍不住,开始拿出串烧跟滷味来吃。边走边吃,也边走边聊,程采说她这几年自己一个人住,经常想念起以前的生活,很怀念那个有姜圆圆同住屋檐下,可以把房子打点得乾乾净净的日子,所以她认真回想,到底姜圆圆平常都怎么做,然后自己再照本宣科,现在蜗居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却也十分整洁,而且她又效法杨韵之,在房间里摆上不少盆栽,更显得绿意盎然,简单来说,那里就是她人生当中最美的地方。「学姜圆圆打扫、学杨韵之做绿化,那妳学我什么?」骆子贞忍不住问。「没有。」结果程采摇头,「妳房间永远都很无聊,有什么好学的?」无奈苦笑,这么说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自己一向保持的习惯,就是拒绝任何多余的点缀或装饰,除了一叠又一叠的书报杂誌、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要算跟休闲娱乐有关的东西,大概只剩唱片架上的收藏而已。一讲到住处,程采显得很开心,她不断聊着自己住处的布置,还说虽然工作不顺心、对未来没方向,但起码还有个能让心灵安顿的地方,每天只要一回到家,在袅袅升起的檀香气味中,拉过坐垫来打坐片刻,所有凡尘叨扰总能一扫而过。听到这里,骆子贞微微皱眉,如果程采在她现在的地方住得如此开心,那这下还怎么说服她搬家?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再换个角度来切入,找机会开口相询,长巷尾端忽然隐约听到喧嚣的警笛声,而那正是程采家的方向。「怎么搞的,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程采有些纳闷,忍不住加快脚步,让骆子贞也急忙跟上,而就在这(推荐资讯:优美文章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同时,背后由远而近地,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以及刺眼的车灯照耀,吓得她们赶紧让到一旁。「该不会有人跳楼或自杀吧?」骆子贞诧异地说。「住宅区嘛,人多就难免会有点小状况啰,不用担心。」虽然难掩神色的惴惴不安,程采还是做了个双掌合十的动作,说什么心中有佛,那就百毒不侵,但一边唸佛号的同时,却一边闻到手腕勾着的塑胶袋里,飘来烤鸡腿的香味。「少扯淡了,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可没这么自欺欺人,骆子贞顾不得嘴里还叼着香汁四溢的滷味,扯着程采急忙往前跑,因为她已经望见远远处那边,几层楼高的地方似乎有点亮过了头。这是一片紧密相连的住宅区,大部分都是超过三十年的旧公寓,错综複杂的各种线路横亘半空,一堆违规悬挂的招牌也到处都是,一旦发生火灾就很容易到处波及,再加上巷弄中恣意停放的机车,更造成消防队救灾的阻碍。此时巷弄中已经停满好几辆消防车,正对着兀自窜出浓烟与火苗的老公寓不断洒水灌救,虽然已经没有刺耳的鸣笛声,但不断旋绕的红色警示灯依然让人怵目惊心。几个警察协助维持秩序,把所有围观群众都隔开,喧嚷声中,骆子贞跟程采被挤到角落。「是我们隔壁那栋耶!」程采睁大了眼,但随即又满脸庆幸地说:「隔壁的三楼起火,但我住在这一边的四楼,跟我无关。」「妳确定?」骆子贞的脸色充满担忧。「应该没事的,妳知道的,老公寓嘛,大家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好像很危险,但我们两栋之间还隔着一道墙呀,对不对?妳看妳看,我住的那一间,窗户有挂一块竹帘,那里距离火场还有点远,对吧?」虽然还勉强笑得出来,但程采已经两腿发抖。「那万一墙塌了呢?」骆子贞完全不敢乐观以对,她眉头紧皱,抬头看着上方的状况,几道水柱根本压抑不住猛烈窜出的火舌,各种杂音当中,还夹杂着玻璃受热后的爆裂声。「不会的,不会的,我房间有供奉佛祖,佛法无边、佛光普照,佛心来着,不会烧到我家的,妳放心好了,我……」颤抖已经从双腿扩散,现在她连肩膀都晃了起来,连讲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而就在那当下,本来只侷限在隔壁三楼的火场範围忽然扩大,骆子贞只觉得脚下似乎有些震动感,同时更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是更兇猛的火光闪燃,然后便听到消防车上的广播,要所有群众立刻退开,说是瓦斯管线可能受到波及,现场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那瞬间,骆子贞看得瞠目结舌,就在消防车的广播刚结束的剎那,不只原本的隔壁三楼而已,邻近的楼层也迅速遭殃。程采的房间到底有多么幽雅祥和,骆子贞这一生再也无缘见到了,因为她们站在火灾现场的正下方,谁也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从这一栋蔓延到另一栋,程采挂在窗边的小竹帘已经着了火,然后一道水柱喷过去,不偏不倚,都朝着那窗口直沖了进去。「我本来有个提议,一整晚都找不到机会跟妳开口,但看来现在似乎是时候了。」骆子贞虽然还对眼前的景象惊诧不已,但叹了口长气后,还是张开嘴来说话了,她对目瞪口呆,已经失魂落魄,差点就要昏厥过去的程采说:「往坏处想,是妳最美的人生都一把火烧光了;但往好处想,则是新的人生现在已经展开了。我刚搬家,是公寓大楼,有三个空房间,帮妳们一人留了一间,要不要来一起住呢?」「妳是说……搬家?」程采颤抖着问。「是呀,如果妳还有东西没烧光,可以搬得出来的话。」又叹口气,骆子贞还往火场的方向看了一眼。-待续-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我们没说好,却还要在一起。

09-我们是两部悲伤的电影,却唱同一首主题曲 09「原来我们有这么疏远吗?几年不见,都回到台湾,还在我底下的公司做事了,却连一通电话也不打给我?就算要避嫌,也不需要避成这样吧?」「你不觉得我们身分真的很悬殊吗?也不觉得我们的来往,是一种超乎现实常理的事情吗?」「总统都可以有民间友人了,而我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多认识一点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看不出来妳是个想法这么老派的人。」颜真旭嗤之以鼻,他对骆子贞说:「观念新一点,生意才做得大,钱才赚得多,事业也才做得久,好吗?」「这句话你留着,等教育训练时,再去跟员工们说吧。」骆子贞笑着,但随即想到,自己不就是他的员工之一?打从接受丁舜昇邀约,回台任职的那天起,一直待到今天,她一次也没联络过颜真旭,不但电话没拨,甚至连电子邮件都没发,反正自己要应对的顶头上司是姓丁的,现阶段也轮不到她到总公司去跟大老闆彙报,自然可以乐得只当一根小螺丝钉,而且骆子贞平常小心注意,她有十足的把握,不让丁舜昇察觉自己的属下,还曾是大老闆的忘年之交。「但是我有点疑惑,」一边聊着,骆子贞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难道丁总告诉过你,他换了个姓骆的行销主管吗?」「我要知道妳的下落,还需要靠老丁吗?」颜真旭一笑,「自然有的是别人来给我通风报信,对吧?」「不是丁总,不然还能有谁?」骆子贞疑惑,而颜真旭始终保持微笑,右手腕却甩了几下,手掌翻动间,做了一个怪动作,但骆子贞却看出来了,那是弹吉他的意思。她没好气地说:「原来鲤鱼不但会跳出水面来讲人话,而且还是个大嘴巴,这种大嘴鲤鱼应该是突变种的怪物吧?」「大嘴巴有时候也未必是坏事,起码他让我有机会坐在这里跟妳吃饭。」颜真旭淡然一笑,说:「我们集团里有很多公司,空缺不少,而妳的专长本来不是国际金融吗,怎么哪里不去,却跑到『蝉屋』去当行销了?」「也许是一种纪念吧。」骆子贞也笑了。面对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有些话不必说透,这是骆子贞很了解的道理,只有对李于晴之类的笨蛋,才需要把话交代得鉅细靡遗,但眼前的这位可是颜真旭,人家何等聪明,光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对方就心领神会,露出莞尔微笑了。「对了,今天约妳碰面,是因为有一件事想告诉妳。」想到什么似的,颜真旭说。「正好,今天让你约碰面,也是因为有事想徵求你。」骆子贞点头,又说:「而我猜我们彼此各自的事,或许也有一点程度的关係。」他是基于单纯的故人之心,想约一个老朋友碰面,顺便告知喜讯的,而当骆子贞在公司里接到电话,听对方自报名字时,除了错愕之外,当下也想到了一件事。「蝉屋」是颜真旭一手挽救回来的,这里藏着一位上市公司总裁对亡故妻子的思念,但这份思念能不能转化为一种品牌故事塑造的题材,总裁却没点头答应,而且他眼看着就要再婚,在这节骨眼上,这个题材还好不好拿出来操作,骆子贞没有把握。「听起来像是不错的点子,很好呀,为什么要犹豫呢?」听完骆子贞的想法,颜真旭点头说:「本来我就希望『蝉屋』可以带给消费者一种温馨的、像是家的感觉,在这里用餐,应该是一种轻鬆而无负担的心情,除了对食物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心灵的平静。妳这点子还不错,但不要刻意朝悲伤的部份去着墨,需要被强调的,只是那份家人一起吃饭的温馨感就好,毕竟大家来这里吃饭嘛,还是要轻鬆点。」「但我们这位未来的老闆娘不会介意吧?」骆子贞打趣地说。「知道吗,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未婚妻,已经过世的前妻,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即使我现在再怎么爱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看着骆子贞面露疑惑,颜真旭解释说:「因为有过从前的人生,我们才有现在的自己,不是吗?既然谁也不能否认或抹煞曾经有过的经历,那妳又何必勉强自己视而不见,甚至刻意迴避呢?常常记得那些,并不会让妳显得哪里懦弱,反倒是提醒自己,可以更珍惜现在,别等到真的彻底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听着这些话,骆子贞不自觉地微微点头。「别像个小学生一样,光会点头而已啊。」颜真旭忍不住笑了出来。「等一下,我觉得你这似乎话中有话,是吗?」猛然惊觉,骆子贞抬头。「当然是。」毫不避讳,颜真旭点头,「我果然是个优秀的老师,妳的确是个聪明的学生。」话匣子大抵上就是这么开启的,骆子贞告诉这位好久不见的忘年之交,关于那段故事的前因后果,也特别说了,就算再一次把所有闺密好友们都找回来了,大家又重新住到同一个屋檐下了,却也不表示每个人就都能够再回到那个轻狂而天真的幻梦中,人都是会长大的,这时的骆子贞,不再是那个大学校园里叱咤风云的资优生,她现在是「蝉屋」这家连锁餐厅的行销小组长;李于晴当然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怀里抱着吉他,迷倒芸芸众生的白马王子了,他只是个卖指甲油的业务员,他们的故事,套句五月天的歌词,已经从一首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这两部电影不但都已经下档了,而且没有授权发行影片,跑去亚艺影音也租不到。当然了,也没有再拍续集的可能性,因为女主角嫌片酬过低、男主角太蠢,拒绝再度担纲演出。」骆子贞摊手说:「这样解释得够清楚了吗?」那当下,颜真旭整个笑了出来,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过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倒是餐厅玄关处走进来一个男人,他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很正式,也梳着好看的髮型,一脸乾净的模样,活像是刚拍完男性洗面乳广告似的,焕发着吸引人的光彩,眉宇间似乎还跟颜真旭有几分神似。他略弯下腰,在颜真旭耳边说了几句话,像是报告什么事情的进度,后者点点头,却问他有没有带名片。「名片?」那男人有点错愕,但还是从西装上衣的内袋中,掏出一个映着金属银光的名片盒,取出其中一张。「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我外甥。」颜真旭把名片直接递给骆子贞,跟着要这年轻人一起入座,再转头对骆子贞说:「江承谅,做业务的。」「妳好,我听舅舅谈过几次,关于骆小姐的才华,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一个简单的寒暄来得不偏不倚,就抓在颜真旭的介绍词结束之际。江承谅客气招呼,接着半点生疏也没有,他坦率而自然地微笑开口,浑身上下散发的,果然都是业务人员不怕生的特质,他问:「听说骆小姐之前擅长的领域,是在国际金融与财经分析方面,能具备这么宏观的财经视野,按理说,业务工作应该是妳最佳的选择才对,怎么会半路出家,走上行销这条不归路呢,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靠着妳本来的专业,不是可以帮公司创造更高的产值吗?把这么优越的聪明才智,投放到行销工作上,实在是太浪费了吧?」看着名片,知道江承谅任职的地方,是颜真旭旗下另一个企业的业务部门,职衔是副理,他们生产的是一向标榜高价位的科技家电产业,不过该公司最近销售成绩大幅下滑,骆子贞还记得前几天在产业新闻上曾经看到,那公司被几家同业围剿,闹得灰头土脸。她「哦」了一声,放下手里那张薄纸,同样也带着笑,说:「国际金融跟行销之间,最大的不同,我想应该在于目的与意义吧。」「愿闻其详。」脸上带着微笑,江承谅好整以暇的姿态,活像是他舅舅的翻版,端起服务生送上来的水杯,却挥手拒绝了菜单的叨扰,他专注地看着眼前这女孩。「国际金融或财经分析的视野,目的就如江先生所说,是一个大公司的业务人员都应该具备的,有好的财经洞悉能力,才能预知经济走势,也才能为企业创造更高的企业产值,讲白点,也就是赚更多钱;但行销的目的,却是在找出企业的精神价值,透过价值的确立,开发更多不同的经营内容,让企业除了赚钱,也更具有精神面上的丰富,同时带给消费者更高的满足感。换个角度,讲得更简单点,业务卖的是纯粹的商品;而行销负责的,就是让商品变得更值钱,也更好卖一点。虽然我们各自所从事的工作性质有些不同,但业务也是一条不归路,江先生您应该不至于不明白吧?」她特意强调了「不归路」三个字,逗得颜真旭笑了出来。「妳确定消费者踏进『蝉屋』,除了吃顿饭之外,他们会想要体会更多,关于妳认为的那些精神价值?开餐厅嘛,东西好不好吃才是唯一的关键吧?」刻意摆出轻蔑的态度,江承谅的挑战意味浓厚。而骆子贞不为所动,她只是淡淡一笑,说:「江先生还没结婚吧?那么你认为,一个女人在择偶的评断标準上,除了因为对方身体健康,具备良好的繁殖能力,以及优质的工作本领,可以赚钱养家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理由?」「因为爱?」江承谅问。「你说呢?」骆子贞的背部轻轻靠回椅背上,她微笑着说:「你以为消费者买了贵公司的电视之后,真的只因为电视画质清晰,就决定再买一台你们生产的吸尘器吗?真这样的话,那还要行销部门干嘛?别开玩笑了好吗?」几句话让江承谅陷入癡迷,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地,但脑袋还没整理出线索来,旁边却传来颜真旭的笑声,他拍拍外甥的肩膀,笑着说:「本席判定,今晚骆小姐获胜,罚你买单,谢谢。」-待续-顾客买的是品牌价值,而女人嫁给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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