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走不进“冰山妻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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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时间2009年7月9日

　　■采访方式电话连线

　　■采访者丹侬

　　■被采访者郑尹东，男，40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英雄气短，谓才识之士因遭遇困厄或迷恋于爱情而意志消沉。

　　郑尹东颇有点才气。祖上出过秀才，后家道中落，三代为农。家中留有诗书若干卷，他算是自学成才。因感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便想脱离父辈修地球的命运。彼时的郑尹东，不知何为儿女情长。

　　罗莺娟点化了(推荐资讯:换偶网，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郑尹东，23岁时，他匆匆忙忙、迷迷糊糊地入了围城。至此亦步亦趋，你情我不愿地听从妻命。昔日的抱负，时不时抬头，又时不时被打压。争不过便躲。所谓逃避可除烦恼、忍让能消祸端，郑尹东的婚姻哲学还算派上了用场。

　　然而，十几年的混沌还是被一封信惊醒了，郑尹东终将直面惨淡的婚姻。面对围城之困，中年发福、四十不惑的郑尹东顿觉英雄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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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20年前我家徒四壁心怀梦想

　　我的父亲虽有点学问，却种了一辈子地。父亲的书很多，大多是祖上传下来的，他读通了，便也要求我读。记得7岁时，我一边在小学里学加减法，一边在家读《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当然，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我这辈子，受父亲影响最大，，跟他一样爱读书，有点才气，也跟他一样遇事消极避祸，郁郁不得志。

　　十几岁的时候，我已自己攻读老庄和孔子，只是囿于年轻，并不十分懂。所谓儒释道，对我来说还是混沌一片，我只是一边羡慕庄子的“逍遥游”，一边憧憬着和孔子一样周游列国。

　　17岁时，我离开了学校，家徒四壁，没有钱再供我读书。然而我却心怀梦想，我深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推荐资讯:我和初中女同学的激情，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蚕人”，不愿像父亲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我想挣钱，让家人摆脱贫困，让弟弟妹妹有书读。可是那个年代，在我的家乡安徽桐城，那个曾经出过许多读书牛人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好的企业，要想迅速淘金，只有南下。

　　我想去海南，村里去过的人回来都说，那里遍地是机会。可是母亲强烈反对，父亲也不置可否。好男儿志在四方，出人头地的欲望在心里生了根，终于有一天，我悄悄烧掉写了好几年的日记，留下一张告别的字条给姐姐，便带着几件衣服义无反顾地离家出走了。

　　逃离了家门，就有了自由飞翔的感觉。坐汽车去往省城的路上，兴奋、喜悦以及对于未来的构想，将对于家的不舍和孤身的胆怯都抛在了脑后。出了汽车站便打听着前往火车站，殊不知还没买到票，母亲便带着父亲气势汹汹地堵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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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母亲抓小鸡一样抓回了家，向父亲投去求助的一瞥，却被一个空洞的眼神挡了回来。后(推荐资讯:口述激情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来我曾抱怨父亲过于惧怕母亲，不能为我做主，父亲没有分辩，只是淡淡地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是家里的长子，父亲的这句话让我断了外出淘金的念头。

　　B 婚姻来了，我却没有太多奢望

　　我在家种了几年地。劳作之余，除了读书，又把堂叔家那把老旧的二胡借来拨弄，时间长了竟也能拉上几曲。后来又迷上了笛子，不但能吹名曲《梅花三弄》，当时的流行歌曲不看谱子也能吹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几把刷子，我在村里村外小有名气，父亲的一位老友就寻思着把我收为女婿。可我却不想结婚，我所读的书告诉我，有志气的男人应该先立业后成家，更何况女人如花似玉，是应该受呵护，而不是跟着男人受罪的。我想改变贫穷的现状，等有了“夫荣妻贵”的能力再结婚。父亲不好勉强我，便婉转地回绝了老友。

　　我获得了一个机会去镇上工作，在某个集体工厂当临时工，这再次燃起了我的梦想，我寄期望于在这里收获一些经验，然后一步步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厂里的同龄工友很多，仗着一点才气，我的周围很快聚集了十多个朋友，他们有的会吹口琴，有的写得一手好字，总之，厂子里竟有了一个文化小团体。不过，我们这个“文化圈子”，文化水平其实都不高，农村孩子，能够鲤鱼跳龙门的，都考上大学远离家门了，所以我们中最牛的也就参加过高中会考，还没有通过。

　　其实那时，厂里有一个女孩通过了会考，还是高分，只是在高考时马失前蹄，名落孙山。不过女孩有些傲气，不屑与我们为伍，总有些“所谓佳人，在水一方”的距离感。女孩名叫罗莺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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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莺娟后来成了我的妻，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不过是在她工伤时，和几个工友同去探望她，给她吹了几曲笛子聊以解闷罢了。可是自那以后，罗莺娟便对我青眼有加了。

　　这个我们眼中的冰姑娘，竟开始邀请我去她家，并跟我谈天说地(推荐资讯:村里野地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来往多了，旁观者便以为我们在恋爱，殊不知，我那时死不开窍，只以为这是两个文学爱好者的切磋。直到一个夏天的傍晚，罗莺娟让我开了窍。

　　记得那天也是现在这样的黄梅天，燥热得很，下班后罗莺娟需要照看家里的甘蔗地，觉着一个人无聊，便邀我作陪。田间的小棚子里，孤男寡女，聊着聊着气氛就不对了。罗莺娟渐渐地靠上了我的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女孩子，我有些慌乱，罗莺娟却似乎镇静得很，她拉着我的手，搂住了她的腰。我立马就开窍了，联想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心的触动连同身的触动一起，就变成冲动了。

　　这次冲动，打乱了我“先立业、后成家”的计划，罗莺娟的父母本来极力反对我这个穷小子的，也只能随她去了。我们草草地结了婚，那一年，我23岁，罗莺娟22岁。

　　也许是婚姻来得太过仓促，我和罗莺娟都有些蒙。她是喜欢我，但因冲动而不是深厚的感情而匆忙嫁我，于她来说颇有些莽撞。后来事实也证明，她曾后悔过。而我，则更是掺杂着些困惑，我对男女之情刚刚开窍，所谓的初恋也才开了个头，刷地一下就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闪婚”了，更关键的是，我发现自己对罗莺娟并不了解，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我感觉到自己完全被束缚了手脚，我的理想和抱负，在罗莺娟的“管制”下一天天萎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这场婚姻惟一的奢望便是没有分歧，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我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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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结婚十几年我一直在逃避

　　罗莺娟貌似柔弱、文静，实则要强、有主见，她拿定的主意，没人能反驳，她要我向东，我便不能向西。比如说，她清高，不喜交际，便不允许我与朋友喝酒打牌，哪怕是亲友过年间砌砌长城，她也不让，而且任凭谁来讲情都不松口，只是冷着脸看我，让我自己决断。

　　再比如，吃完晚饭后，她让我六点半洗碗，我要是拖到七点，必然又将面对一张冷脸。还有，她认为在厂里没有前途，就要去外地给开服装厂的堂姐打工，我认为给亲戚打工未必就是上策，搞不好就会因钱生事，引发矛盾，她执意要去，我不放心，便也( 推荐阅读:一夜缠绵 女人要定你，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辞了工作跟去;一年后，果不出我所料，我们双双打道回府……

　　也许有人会说，你就不能驳斥她吗?有理没理都听老婆的，太没男子气概。可我觉得做不到，有时候她就是那种不怒自威的人，那种以柔克刚的强硬态度，令我还未出声气就短了一截。更何况，我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家人争个你对我错，有什么意义?男人和女人唠叨，岂不让人笑话。所以即使有时候明显是她没有道理，我也一味地顺着她。

　　从堂姐那回来后，为了生计，我们双双来到南京打工，那种辛苦，令人已经无暇去顾及对方和婚姻。我们天天早出晚归，白天兵分两路，各自赚钱，晚上回来后我做饭、她洗碗，之后便累得不想再说话。大部分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她对我也一样。

　　我还是在想着怎么出人头地，赚尽量多的钱，摆脱贫穷，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儿子一路读书读完大学。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光靠打工肯定不行，我想惟一的出路便是做生意。然而这个念头在我脑袋里从婚后盘旋到现在，还是没有付诸实施。不是我行动力太差，也不是筹集不到启动资金，最大的阻力是罗莺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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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为我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一旦生意失败，将是非常大的打击。可是不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她就是执意不让，用她一贯说一不二的语气和眼神将我的申辩打压回去。我呢，也许真的是软弱，也许终究还是太在意她的想法，每次都是不情不愿地听从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推荐资讯:巅峰小保姆，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机会，事后又不甘心地懊恼，埋怨她过于干涉我……

　　如此这般，成了十几年婚姻中不停循环的怪圈，到了2005年后，我便索性放弃了振作的想法，我躲进了自己的壳中，除了打工，便是读书看报看电视，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种逃避的处世态度虽然不能为我带来名利，但是家庭生活还算是平淡从容着过下来了。

　　今年我已经40岁了，还是穷人一个，夫妻打工供儿子读书。都说四十不惑，可我现在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这些天，我每天胡思乱想到深夜，起因就是那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D　　一封10年前的信引发的联想

　　话说今年，我70多岁的老父亲在外面突然晕倒了，我特别心疼，父亲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因为跟强势的母亲不和，晚年时已经分开单过，他老人家一向身体都好，却突然间病倒，令我十分感慨，自觉身上的责任更重。巧的是，儿子今年又正逢中考，我寻思着自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窝窝囊囊地过下去了，便想振作起来，好好地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于是，我让罗莺娟回家照顾儿子读书，自己又找了一份工作，身兼二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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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罗莺娟回家时，发现好久没有整理那些落了灰尘的报刊书籍了，便仔细地拾掇起来。这一拾掇便发现了夹在一堆旧报纸间那封信。

　　信是罗莺娟写的，收信人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信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这个男人是罗莺娟的初恋，他们是高中同学，当年罗莺娟之所以高考落榜，就是因为跟他早恋。后来他们不知为何分手。但是罗莺娟仍然想着他，希望能和( 推荐阅读:伤感美文摘抄，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他再见一面。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信末署的日期是1999年某月某日，那时候，我们结婚已经7年，儿子已经6岁了!

　　这封信没有寄出去，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见面。往好处想，这或许只是罗莺娟的单相思，但她已然精神出轨!往坏处想，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信已经寄出去，而我永远(推荐阅读:情爱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无法知晓信的内容和它带来的后果!

　　我不停地回忆，是什么事情让罗莺娟做出这样的事?依稀记起那一年我惟一一次反抗罗莺娟，原因是她因为和我母亲不和，一气之下连带着拒绝我的兄妹们登门。虽然不完全是她的错，我还是和她大吵了一架，夹杂着以前对她的许多不满，后来她便回了娘家，直到一个月后我低头认错接她回来。也许就是在那段时间，她萌生了跟我结婚的悔意。

　　我认为这也是一种背叛。拼命压抑着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住在离家前质问了她。她的态度从容淡漠得令我出奇，她说：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写的。后来又说：不是没寄出去吗?那意思仿佛是，跟你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我有想法是正常的，你还不让我想啊?

　　我很泄气，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忆十几(推荐资讯:汤灿被执行死刑，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年的婚姻，平淡，只能用平淡来形容。为了安宁，不起争端，我选择了顺从、忍让和逃避，然而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的分歧，矛盾始终都在，只是被我深深地埋了起来。现在，它随着一封信出土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年，不但是我自己对自己很不满意，罗莺娟对我的“听话”也并不感动。我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罗莺娟似乎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不是她的主心骨，也没有被她当作可以依靠的大树，我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她对我的感情和忠诚。

　　这些天，我白天很唯唯诺诺地打电话、发短信，想跟罗莺娟好好沟通沟通，但她总是无所谓，嚷嚷着不要老打电话、要省钱，说我胡思乱想，十年前的事情了还揪住不放。

于是到了晚上，我便更加孤独和痛苦，我觉得罗莺娟也许从未爱过我，我或者只是一个替代品?我甚至开始怀疑甘蔗地里罗莺娟的动机，计算着儿子出生的日期合不合理。我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去想，以致连工作都提不起精神，常常出错了。

　　现在的我，打个不算恰当的比喻，就是英雄气短。这不是好事，这种状态太令人痛苦，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