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秋雨八日

故事简介:秋雨连绵,寒意袭来。天空中一道响破天际的惊雷,给阿民爹带来的是丧子之痛,不仅如此,儿子的尸体即将被祭奠,为了让儿子“回乡”,阿民爹冒着秋雨毅然而然的走进儿子工作的城市……

第一日

天刚渐黑,黑云压空,秋风袭来,清凉之中带着一丝寒意,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一处低矮的农房内,阿民爹正蹲在门口,大口地抽着旱烟,眯着的眼睛死死盯着上空。

一场秋雨一场寒,阿民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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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电视中传来“未来一周,我市将会有连续的强降雨,请广大市民做好出行准备……”

阿民娘坐在电视前,连着咳嗽了几声,“他爹,你听到没,未来一个星期都有大雨啊?”

“听到了!”阿民爹不耐烦的说道,不知为何,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阿民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是因为玉米还有一个多星期便可以收成,却预报未来一周有暴雨?阿民爹不清楚。

深夜12点,覆盖全市的暴雨刚告一段落,市内大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只有孤零零的街道和积水汇聚的水洼,空气中有一种可怕的宁静。“快追,一定要杀了这两个叛徒!”一声大喝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只见,两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互相搀扶着在前面奋力奔跑,后面却是十数个手持砍刀的黑衣男子,喊声正是从这群人中传来。一道闪电袭来,方才看清两个年轻男子身上鲜血遍布,一条条的刀口皮开肉绽。二人知道,如果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便东绕西拐,试图甩脱他们。不料,却跑进了一条长长的死胡同,三面都是高墙,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时在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个比较壮实,对另外一个小声说道:“阿峰,快,踩着我上去!”

阿峰摇了摇头:“不,你踩着我上去!”

“这个时候就别和我争了,快踩着我上去。”说罢,壮实男子忍着伤口的疼痛,后背靠着墙,马步稳扎,双手做托举状。

阿峰眼睛瞪得老大,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犹豫片刻,便后退两步,表情凝重的说到:“我上去之后便把你拉上去!”

壮实男子点了点头。

十数个拿着砍刀的黑衣男子已经跑到胡同口,看到阿峰和壮实男子在前方的不远处,便放慢了速度,他们知道,阿峰和壮实男子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死路一条。

壮实男子看到越来越近的黑衣男子,大声喊道:“阿峰,快啊!”

一黑衣男子发现了阿峰和壮实男子的意图,便大声向同伴喊道:“快追,他们要翻墙逃跑。”

阿峰咬了咬牙,便双腿一蹬,向前跑去,踩着壮实男子跳了起来,双手正抓住墙边缘。壮实男子见状,双手死死拖住阿峰的双脚,拼尽最后力气,终于把阿峰送到了墙上方。

阿峰趴在墙上,伸出一只手,大声喊道:“快,快把手给我!”

暴雨又突然降临,一滴滴的雨水低打在他们的脸上,又顺着身体流到地面,却变成了红色。

壮实男子想要伸手抓住阿峰的手,却筋疲力尽的倒了下来。此刻,黑衣男子已经围了上来,一半把壮实男子团团围住,一半开始翻墙。

壮实男子见此情形,挣扎着站起来一边去拽翻墙黑衣男子的腿,一边大声喊道:“阿峰,快跑,不要管我!”

阿峰趴在墙上,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湿遍了全身。看了一眼正在被乱刀大砍的壮实男子,还是跳了下去。

壮实男子死死抱住想要翻越上墙黑衣男子的腿,声嘶力竭的喊道,一口口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阿峰,告诉我爹娘,我……”

“我”字刚说出口,壮实男子的脖子便被一刀划过,壮实男子双手捂着脖子,后背靠着墙壁开始慢慢坐下,迸出的鲜血却从壮实男子的手指间溢了出来,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只能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周围的黑衣男子。

其中一个为首黑衣男子,蹲了下来,和壮实男子的视线持平,颇为惋惜地说到:“阿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背叛大哥的。”

原来,壮实男子就是阿民!

这是阿民临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雨越下越大,胡同内的积水也越来越多,从阿民脖子(推荐阅读:情感短文章,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喷薄而出的鲜血流到地上,又钻进积水之中。瞬间,胡同内的积水变为了红色,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他爹,你咋了?”阿民娘咳嗽连连,一直没有睡着,却看到早就睡去的阿民爹突然坐了起来,满头大汗,一脸害怕之色。

“没,没什么。”阿民爹一边擦掉头上的冷汗,一边关心地问道:“他娘,还是睡不着吗?”

“哎,没事,再熬一会就能睡着了。”阿民娘叹了一口气,生阿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变得虚弱起来,每逢阴天下雨便咳嗽不停,看了二十多年,却始终不见好。

看了一眼窗外,只见暴雨下个不停,阿民爹给阿民娘抿了抿被子,这才躺下,缓缓地说道:“阿民有多久没打过电话了?”

阿民娘又咳嗽了两声,有些不满的说道:“前天不是刚打过吗?”

“那我怎么就觉得这么长呢,”阿民爹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有些惆怅的说道。

“嫌时间长,你明天就给阿民打个电话。”阿民娘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说罢,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着阿民爹。

第二日

又是黄昏,暴雨己经停了两个多小时,太阳竟从西方的黑云中冒了出来,发出微弱的光芒。

阿民爹在村中唯一的小卖部门前徘徊不定,最初,阿民爹是通过小卖部的电话和市内的阿民联系;两年前,阿民给他爹买了一个老年手机,斗字不识一个的阿民爹却怎么也学会,所以每次要接打电话的时候,都要找小卖部老板帮忙。

“我说阿民爹,你在这里晃个什么,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小卖部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人称宋二嫂,正在一边悠闲的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

“没,没什么。”阿民爹掩饰道,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要给阿民打个电话,打吧,不知道说什么;不打吧,又觉得心中不踏实。

宋二嫂白了一眼阿民爹,又继续嗑瓜子看电视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却是阿民爹口袋中的手机。阿民爹激动地掏出手机,两步便走到宋二嫂跟前,“二嫂,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阿民打过来的?”

宋二嫂不紧不慢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不是,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说完,宋二嫂便按了接听键,又把手机递给阿民爹。

“那是谁打来的?”阿民爹一边接过手机,一边疑惑道。

“喂,叔,我是阿峰,阿民的朋友。”手机中传来阿峰低沉的声音。

“哦,阿峰啊,”阿民爹这才想起,阿民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在市内打工认识一个好朋友,名字就叫阿峰,“怎么了,阿民呢,他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阿峰一阵沉默。

阿民爹以为手机出了问题,便大声喊道:“喂,喂,喂,阿峰,能听到吗?”

“叔,我能听到。”阿峰终于开了口,声音却小得如同蚊子嗡叫,“叔,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什么事,你大点声,我听不见。”阿民爹对着手机使劲的喊道。

阿峰便开始告诉阿民爹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二嫂看电视正看得入迷,忽听阿民爹声嘶力竭地喊道:“阿峰,你快告诉我,阿民是怎么死的?”便循着声音向阿民爹看去,却见他面目狰狞,双眼通红,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阿民不是说他给大老板当司机吗,”阿民爹忽又泪如泉涌,伤心欲绝,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和电话中的阿峰说着:“怎么就成黑社会了,怎么就成黑社会了呢……”

缓缓地,手机从阿民爹的手中脱落,猛地砸进地上的水坑中,溅起一朵朵黑色的水花,却又落在阿民爹的脚上。

深夜,暴雨再次降临,黑漆漆的天空,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阿民娘吃了药,终于睡着。阿民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倚在门前,已经忘记自己抽了几袋旱烟。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阿峰所说的话,阿民是一个那么懂事孝顺的孩子,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给他娘看病,怎么就成黑社会了,他不是告诉自己在给一个大老板开车吗,又怎么会,就这样,就这样死了呢?阿民爹老泪纵横,他还没有把儿子的噩耗告诉阿民娘。

阿民爹望向远方,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他要去市内,把儿子接回来,入土为安。但是,明天上午10点才有通往县城的汽车,然后再转一趟车才能到市内。

第三日

刚吃过早饭,阿民娘正在收拾碗筷,阿民爹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娘,一会我要去县城办点事,估计今天回不来。”

“外面的雨这么大,去县城办什么事?”阿民娘放慢了收拾碗筷的速度,有些好奇。

“你就别管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就行!”阿民爹不耐烦的说道,便起身走进内屋准备东西去了。

秋雨滂沱,道路泥泞。

接近六个小时的颠簸,阿民爹终于到了市内。刚下车,便有一个胳膊打着绷带的年轻人迎了过来,却是低着头,不敢看向阿民爹,“叔,我是阿峰。”

阿民爹很是激动,“阿民呢,他在哪里?”

“叔,您还没有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阿峰唯唯诺诺的说道。

阿民爹没有说话,他想再确认一遍事情的始末。

阿峰带着阿民爹在一处城中村东绕西拐,终于在一间破旧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阿峰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之所。

“叔,您今晚就先在这里凑合住着,”阿峰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道:“明天我再带您去见阿民。”

“你现在就带我去。”阿民爹面无表情。

“可是叔,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天马上也就要黑了。”阿峰试探着说道。

“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阿民爹依旧面无表情。

阿峰叹了口气,又把房门关上,带着阿民爹又走了出去。

阿民爹这是第二次来到市内,心痛难忍的他早就迷了方向,只是安静地跟在阿峰的后面。阿峰为了躲避追杀,只能小心翼翼地带着阿民爹走昏暗的小道。

终于,阿峰在一处别墅前的树丛里停了下来,指着别墅,小声的告诉阿民爹,“叔,阿民应该就在那里面。”

顺着阿峰手指方向,阿民爹只见别墅门口站着十数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个个五大三粗,表情严肃。“这是哪里,阿民为什么会在这里?”阿民爹还是不愿意相信阿民是黑社会的事实。

“这是三天之前死去,我老大的家,”阿峰眼睛紧紧盯着别墅门前的黑衣人,却不敢告诉阿民爹阿民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解释这是什么地方。

“叔,叔,你干什么?”阿峰却看到阿民爹径直向别墅走去,不敢上前的他只能低声喊道,阿民爹却仿佛没有听见阿峰的话,头也不回的走到了别墅门口。

阿民爹距离别墅越来越近,躲在树丛里的阿峰后悔不已,只能先观察观察再说了。“你是谁,干什么的?”阿民爹还没有走到大门前,便被其中一个眼瞪面凶的黑衣男子喝住,足足比阿民爹高了一个头!

“找我儿子!”阿民爹临危不惧。

“谁是你儿子?”

“阿民。”

“哈哈,居然是阿民他老爸。”闻言,十数个黑衣男子开始大笑起来。

高个黑衣男子随意的说道:“赶紧滚吧小老头,告诉你,你儿子的尸体正在冷库里冻着,四天之后便是我们大哥的头七,我们要用你儿子的血和肉来祭奠大哥的在天之灵。”

“什么!”阿民爹听到高个黑衣男子的话,激动不已,绕过高个黑衣男子便向大门跑去,却被另外两个拦住。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阿民爹大声呼喊。

高个黑衣男子一把拽过阿民爹,恶狠狠地说道:“小老头,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再不识好歹,小心兄弟们收拾你。”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阿民爹双手抓住高个黑衣男子的衣服,痛声大喊。

高个黑衣男子劲力一用,便把阿民爹摔倒在地,又朝阿民爹身上吐了一口口水,“呸”了一声,一边整理胸口的衣服,一边警告道:“赶紧给我滚,不要惹急我。”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阿民爹被高个黑衣男子摔得不轻,也没有起来,顺势双手抓住高个黑衣男子的小腿,放声大喊,心痛不已。

“让你不知好歹!”高个黑衣男子一脚便把阿民爹踢到三米远,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对同伴说道,“小老头要是再过来,就给我狠狠地打!”说罢,高个黑衣男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

“不给我儿子,我就去报警!”阿民爹只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便想用警察吓唬他们。

“哈哈,哈哈,小老头居然要报警。”十数个黑衣男子开始大笑起来,“你听到没,小老头说他要报警。”

“我听到了!”

“那你赶快把报警电话告诉他吧。”

“110啊,哈哈。”

……

黑衣男子似乎找到了一个乐趣,开始拿阿民爹的话调侃起来。

破旧的出租房,灯光昏暗,雨水不时从屋顶滴落下来。阿峰一边给阿民爹揉着胸口,一边耐心的解释道:“叔,报警对于那些人是没有用的。”

“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吗?”阿民爹愤愤的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阿峰一脸的无奈。

“我不管,我要他们把阿民还给我!”阿民爹双眼红红。

第四日

天刚微亮,只有淅沥沥的毛毛雨。

阿民爹又来到了别墅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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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把阿民带走吧!”阿民爹挨个对黑衣男子低声下气的求道。

“小老头,你怎么又来了,赶紧给我滚!”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说道。

“求求你,求求你,把儿子还给我吧。”阿民爹拽住说话男子的衣服,声泪俱下,“把儿子还给我吧。”

“小老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说话黑衣男子生气的说道,伸出拳头便要向阿民爹脸上招呼。

“做什么,一大早就大呼小叫?”别墅大门打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低声喝道。

黑衣男子见状,立刻站的整整齐齐,说话黑衣男子小心翼翼说道:“大哥,没,没什么,一个要饭的小老头。”

“我不是要饭的,我来要我儿子!”阿民爹向金丝眼镜男说道,“我儿子阿民,被你们放在冷库里了。”

说话黑衣男子瞪了一眼阿民爹,心中暗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小老头。

金丝眼镜男只是看了一眼阿民爹,便向前走去,一辆汽车驶了过来。

阿民爹跑着想要追上去,却被黑衣男子拽住。

金丝眼镜男坐上车,又看了一眼阿民爹,向后面的黑衣男子说道:“给他点钱,把他打发走!”说罢,汽车便扬长而去。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儿子!”阿民爹向远去的汽车大声喊道,却怎么也挣不开黑衣男子的束缚。

“行了小老头,赶紧拿着钱滚吧!”昨晚的高个黑衣男子拿着一沓钱,放到阿民爹的手中,颇为好心的劝道。

“我不要钱,我只要阿民,阿民!”阿民爹甩掉手中的钱,抬头看向高个黑衣男子,煞是可怜,“求求你,求求你了!”

高个黑衣男子不厌烦的摆了摆手,又走进了别墅。

阿民爹想要追上去,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架了起来,扔到了树丛中,又把已经打湿的钱摔在了阿民爹的身上。

阿民爹挣扎着起来,踉跄着走到别墅门前。却“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求求你们,把儿子还给我,把儿子还给我!”

黑衣男子不为所动。

本来淅沥沥的小雨瞬间打了起来,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地上,又弹了起来,一道道的闪电划空而过,好似也在为阿民地打抱不平。

阿民爹没有带伞,跪在门前,任凭暴雨浇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跪,就到了晚上。

金丝眼镜男一下车便看到浑身发抖跪倒在地的阿民爹,颇为生气的向黑衣男子喝到:“不是让你们把他打发走吗?”

“大哥,这小老头真是拗,就是不走,已经在这里跪一天了。”高个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阿民爹听到金丝眼镜男的声音,挣扎着想要爬到他的身边,却发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又一头摔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赶快抬走,”高个黑衣男子见金丝眼镜男黑着脸,没有说话便走进别墅,连忙向身后的黑衣男子下了命令,“扔远一点!”

第五日

中午时分,外面虽然没有下雨,天空中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云,随时都可能有雨降下来。

阿民爹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事物也逐渐清晰,是阿峰的出租屋。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觉力气甚微,一旁的阿峰立刻走到床边,慢慢扶起阿民爹,“叔,你终于醒了,快吃点东西吧。”说罢,阿峰便端着一碗热粥,欲递给阿民爹。

阿民爹并没有接过热粥,而是挣扎着想要下床,“我不吃,我要去找他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阿峰连忙把阿民爹扶正,耐心地劝道:“叔,你就是去,也得先吃点粥,把力气恢复了。”

阿民爹闻听此言,怔怔的点了点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夺过阿峰手中的粥,“对,对,对”,接连说了三个“对”,不顾热粥的滚烫,便大口的向嘴里送,“有了力气才能去救儿子。”

看着阿民爹如此情形,阿峰转过头去,双眼通红,却是泪水湿了眼睛。

很快,阿民爹便把一碗热粥消灭殆尽,本想力气应该恢复,却觉眼前的事物又变得模糊,眼皮很重,很重,便昏倒在床。

阿峰轻轻地把阿民爹放正,一边给他盖上被子,一边自言自语:“叔,你放心,这是安眠药,睡个两三天就能醒。”

“等你醒来,就能见到阿民了!”阿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缓缓地关上房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雨中。

第六日

暴雨滂沱,闪电交加。

房中一片黑暗,只能模糊的看到人影,阿民娘坐在地上,眼泪连连,哭声低沉,却是哭了一天,嗓子已经嘶哑,“他爹,你在哪啊,他们都说,都说咱家阿民死了,还说他是黑社会,黑社会啊……”

小卖部门前,却是聚集了不少村民,宋二嫂绘声绘色,滔滔不绝:“我告诉你们,这我可是听得真真的,绝不会有假!”

“对,我看阿民也像黑社会,否则,每次回来怎么都带那么多东西呢?”一胖胖的中年妇女接道。

“对,对,就是!”

“黑社会,死得好,死得好!”

……

原来,当日阿民爹接到阿峰电话的时候,宋二嫂便把一切都听进了耳里。第二天,便嘴快如枪,把阿民是黑社会成员和已经死去的消息在村民中大肆宣扬。

阿民娘身体太弱,呆在家中一直没有出门,今天早上出来打算买盐的时候却听到宋二嫂在和别人大声谈论阿民的事情,阿民娘当然不会相信,只是上前和宋二嫂理论,熟料宋二嫂理直气壮,振振有辞,又把当时阿民爹接到电话和阿民爹已经进城好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民娘回想起几天前阿民爹的表情和所说的话,便相信了宋二嫂的话。

阿民在外面死去倒不要紧,但他是黑社会的事情,却被村民所不耻,阿民娘也因为阿民是黑社会而抬不起头来,只能默默接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第七日

阿民爹躺在床上,面色恢复红润,嘴唇也恢复如初。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向窗外,却发现虽然下着细雨,却还出着太阳。

“怎么就睡着了呢?”阿民爹感觉头有些阵痛,终于想起自己喝完阿峰递过的热粥,就睡着了。

“难道……”阿民爹又惊又恼,跳到地上,急匆匆的穿上衣服,便向外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别墅门口,却见门前的黑衣男子都不见了,试着推开别墅大门,丝毫未动。

阿民爹呆在原地,“难道阿民已经被……”阿民爹不敢再想下去,却是一屁股栽倒在地,双目无神,嘴中喃喃,“阿民,阿民……”

这时,别墅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手中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却是别墅的保洁,看到坐在地上的阿民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没有好气的说道:“要饭的,赶紧走,别在这。”

听到中年妇女的话,阿民爹才回过神来,向遇见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中年妇女的围裙,“阿民,阿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向别墅里面爬。

中年妇女在被阿民爹抓住围裙的时候很是生气,却又看到阿民爹要向别墅里面爬,更加生气,拿起手中的扫把便向阿民爹身上打去。

令中年妇女感到奇怪的是,阿民爹不躲不避,任凭扫把打在身上,口中依旧不断地重复着“阿民,阿民……”

中年妇女隐隐觉得“阿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便仔细回想,吃惊的问道:“你是阿民的父亲?”

阿民爹怔怔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向别墅爬进,口中喃喃依旧。

“阿民不在这!”中年妇女伸手欲扶起阿民爹。

“他在这里,在这里!”阿民爹忽然大声的向中年妇女吼道。

“前几天还在这里,今天早上刚被拉走。”中年妇女解释道。

“被拉走?拉去了哪里?”阿民爹眼睛瞪得老大,盯得中年妇女毛骨悚然。

中年妇女犹犹豫豫,又看了一眼如此可怜的阿民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把地点告诉了阿民爹。

太阳又躲进了云中,细雨又变为暴雨,一道道的闪电划空而过,声响震天。

阿民爹踉跄着老泪纵横地赶到墓地时,只见旁边的道路上排放着数十辆汽车,数不清的黑衣男子排列整齐的站在雨中,“大哥,走好!”整齐声响的大喊响彻天空。接着,黑衣男子开始四散开来,开始钻上汽车。

透过穿梭游走黑衣男子的缝隙,阿民爹模糊的看到一座豪华墓碑前,地上散落着一块块鲜红的肉块!

“是阿民!”想起高个黑衣男子曾经说过的话,阿民爹顿时瘫痪在地,雨水和泪水互相夹杂,从阿民爹的身上流落,钻进了积水中。

阿民爹心生绝望,痛不欲生,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向墓碑爬去。

一辆辆的汽车很快消失在雨中,却还剩下一辆呆在原地。最在后排的高个黑衣男子,透过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步一步爬行的阿民爹,愣是出了神。

“欢哥,走不走?”驾驶位的黑衣男子转头问向高个黑衣男子。

高个黑衣男子思虑片刻,撑起一把黑伞下了车,这才对驾驶位的黑衣男子说道:“你去……”

驾驶位的黑衣男子听完欢哥的话,一脸的犹豫,“欢哥,这……”

“快去,出了事我担着!”高个黑衣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驾驶位的黑衣男子这才点了点头,汽车发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暴雨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暴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儿子,爹来了!”距离墓碑还有三米的距离,阿民爹心中放声呐喊,“放心,爹一定把你带回家去。”

两米。

一米。

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麻袋,把它放在阿民爹的面前。

阿民爹抬起头来,却看到高个黑衣男子的面孔。高个黑衣男子弯下腰,把伞放在地上,正遮住阿民爹的头顶,这才缓缓地说道:“阿民就在这麻袋里。”说罢,便扬长而去。

阿民爹双手颤抖的打开麻袋,正是死去多日的儿子,阿民。

阿民爹把阿民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仰天长啸。

第八日

暴雨连连,雾气弥漫。

只能听见哗啦啦的雨声。

一望无际的田野中,一个新起的坟头孤零零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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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民爹和阿民娘泥土满手,泪水连连,他们正在用手一把一把的把泥土添上去。

不远处的路边,站满了围观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一阵警笛声打破了原有的声音。

围观村民放眼望去,一辆警车越来越近。

从警车下来两位警察,一男一女,女的手中拿着档案袋,男的手中提着黑色皮包,却径直走向阿民的坟头,围观的村民很是好热闹,便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两位警察。

对于两位警察的到来,阿民爹很是反感,没有好气的说道:“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他怎么样?”

原来,阿民爹误以为警察是要把阿民挖出来,以便定罪。

“老人家,您误会了。”女警察连忙弯下腰解释道。

阿民爹一头雾水。

村民面面相觑。

“阿民实际上是我们在黑社会的卧底,这是他的档案。”女警察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阿民爹不敢相信女警察的话,也不敢接过女警察手中的档案袋,只是看向女警察的眼睛。

“这是真的!”男警察也蹲了下来,从黑色皮包中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证书,“阿民因公殉职,是我们的责任,实在对不起。”

阿民爹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证书,竟是喜泪连连,显然相信了两位警察说的话。

男警察又站起来向围观村民大声喊道:“阿民不是黑社会,他是警察,是在黑社会中的卧底。”

阿民爹把证书紧紧的抱在怀中,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放佛看到阿民身穿警服,缓缓举起右手,向自己敬了一个礼。

阿民爹忽然觉得,今年的秋雨好像如此的暖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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