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步步紧逼,直到浴室无路可退

  我叫张雨,今年32岁,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担任公关经理。2014年春节刚过,公司的高层变动终于尘埃落定。上班的第一天,新老总与全体员工见面。老总竟然是王磊!阔别十年之后,我们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如今的王磊,已不再是十年前那整夜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将嗓子唱哑的青涩男孩儿。晚上,公司为两位老总举行迎新送旧会,王磊有意地频频向我举杯,并以各种借口让我成为敬酒与罚酒的对象。我想,如果把我灌醉可以让他觉得报仇雪恨的话,那么我可以烂醉一次。毕竟,当年,是我向他提出了分手,为了留在北京我选择了一名北京土著,为了一个自认为更加美好的前程。

  虽然最后喝到几乎无法站立,但我还是记得给老公打了电话,让他来酒店接我。依稀记得老公扶着我钻进出租车的那一刻,王磊眼神里的得意。十年后,我并没有过上香车豪宅的美好生活。当年,跟王磊分手后,我嫁给同事陈鹏,过着普通工薪阶层的日子。而他举债去法国留学,回国做了职业经理人,娶了一位金领太太。我悲从中来,不为自己的寒酸,而是为人生的际遇。

  然而,接下来的工作并不好过。我的工作屡屡遭到批评。可想而知,如此情况之下,我带领手下有多难。我想到了辞职,可是很现实的问题是,一旦失业,我和老公就会面临各种危机。更何况,我在这一行做了十年之久,十年的心血一笔勾销,我输不起也舍不得。我决定找王磊好好谈一次。

  显然,对于我的到来,王磊早有准备。他毫不忌讳地对我说:“如果我是你,会在我来的第一天就选择潇洒地辞职,何必自取其辱呢?”“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养家糊口。还有,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因为你的为难,让我变得更加努力、更加谨慎,这是多么难得的历练。所以,谢谢你!”转身离开时,我躲进卫生间里泪如雨下。

  有一天,王磊突然问我:“小雨,你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对吗?”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这是我们相遇后他第一次柔声对我说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现在为一个饭碗委曲求全,我既痛又恨?!如果当初不离开我,你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是不是觉得,看着你每天挤公交车,穿山寨名牌,精打细算地生活,我心里无比快意?”王磊说不下去了,他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出门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他的办公室里。5分钟后,我收到他的短信:“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在王磊的奥迪Q7车里,他把一个大大的手提袋扔给我,我看了,里面有衣服、首饰,我知道它们都价格不菲。可当看到十几盒“上好佳”原味薯片时,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十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当初的最爱。“谢谢你王磊,只是,我已经不喜欢吃薯片了。还有这些礼物,我不能接受……”擦干眼泪,我无比坚定地对王磊说。

  “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嫁给一个连老婆吃薯片都供不起的男人吗?小雨,你要是嫁给一个比我强的男人我无话可说,你嫁给这样一个前景黯淡的老公是成心恶心我,对不对?”王磊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暴怒而受伤的雄狮,岁月让那个青涩的男孩儿长成了如今这般成熟而霸道的男人。我承认,与当年相比,当下的王磊更让我心动。可是,我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心动的资格,更不该有心动的念头。

  努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我缓缓说:“王磊,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无法弥补十年前我带给你的伤害。那时的我,年轻而虚荣,满怀理想地要留在大城市。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陈鹏。说实话,他不是我那时心目中理想的爱人,就像你说的,他是一个没有前途更没有野心的人。可是,他知足、善良,他悄悄地改变了我对人生的许多态度。

  “我跟陈鹏还谈恋爱时,恰是我外公脑血栓加老年痴呆同时发病的阶段,生活不能自理。家里雇了无数个保姆,最后都受不了这份累跑了。陈鹏在去我家第二次后,就全权接管了照顾我外公的重担。他每隔几天就到保定帮我外公端屎端尿、洗澡翻身,周六周日推着轮椅带他出去看风景。整整两年,直到把我外公体面干净地送走;他没有车,可每天他都在公交车站接送我,风雨无阻;知道我工作不开心,他每天加班加点做兼职,希望能够养得起我……对不起,王磊,我无意在你面前晒所谓的幸福,我只想说,这些年,我可以不成功,但是我不能不成长。尽管并没有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对现状无比知足。因为我知道,自己拥有一个不是口袋里装满钱,而是一个心中装满爱的男人,这才真的叫‘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王磊,很正式地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为自己当年对你的态度、处理问题的方式向你道歉……还有,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真的为你高兴。”

  说完这一切,我心底突然无比轻松。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5点,这天是周末,陈鹏会来单位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我妈家。我推开车门,准备起身离开。关于我的去留,我已经不再关心,因为那不是我自己可以掌握的。“小雨,这些东西你收下吧。这是朋友间的一点儿心意。”说实话,这些贵重的礼物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负担。可看着王磊真诚的表情,我还是选择了收下,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的尴尬,让曾经的情人用这样的方式转为朋友。

  走了几步,王磊开车跟了上来:“小雨,我送你,别为难,只是顺道而已。”我向他挥挥手:“你的Q7会让我老公吐血的。明天见,王磊!”从那天开始,我再没有受到过王磊的刁难。相反,我可以感觉到他时时处处对我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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