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


  
  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发起全面侵华,民国政府主导的经济现代化发展瞬间化为泡沫,林家钢铁厂也难躲过此劫,林老板破产半个后被债主抛尸河里,丧事过后林祥发了工钱便把佣人遣散了。
  
  林祥是林家的独子,嗜书如命,对家业从不问不管。完事后怕债主再找上门来,便把林家宅子卖了迁往平安村。而平安村却不如其名,村中以劫匪和恶霸多而出名,相传古时便是土匪窝,隔壁几个村都很少与之往来。
  
  初到平安村,林祥身为外地人自然是不受待见,动乱年代谁都不想招惹是非。加上生性孤僻少与人搭话,整日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在树底看书,甚至整晚对着月亮自言自语。在终日还在担解饿问题的村民眼里,这个外地人就是个疯子,村里小孩被千叮万嘱不能靠近疯子家玩,殊不知哪天他会干出事来。这样好就好在了林祥的存在并没有引起的土匪恶霸的注意,静心地生活了好一段时间。
  
  “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爷俩,我儿才刚满十二岁,我们一路走来……”周福海颤抖地护着儿子周振明跪下向鲁六求饶。鲁六是平安村恶霸头儿,惯来作恶,无人敢逆。早在村外的小树林里鲁六便盯上了他们,一直找机会下手。
  
  “别跟老子狡猾,快把箱子打开,”看了下身后的两大箱子,周福海明显是不情愿打开的。
  
  “里面装的都是些衣服和日用品,不值钱。”周海福几乎是用喉咙发出来的声音。
  
  “把那小子拖出来打,还有那两箱子给爷砸了!”鲁六脸上的横肉动了一下,指着周振明对身后的兄弟吼。鲁六被惹怒了,觉得周福海在使诈。
  
  林祥闻见门外有大动静,便出来查看何事。只见满地书籍、纸张,破烂的、粘土的。不远处的周福海抱着被打晕过去的儿子大哭:“振儿啊,你娘尸骨未寒,你现在又出事,都是爹不好,都是爹不好。”林祥见状也能猜中一二,心生怜悯,对满地的书籍也充满兴趣,把周福海父子收留到家中。
  
  几天过去,周振明慢慢恢复了意识,左脚伤却没见好,请了村上的大夫医治,说怕是左腿以后要废了。周福海在内疚伤心之余,也向恩人林祥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周福海原是久安镇上的一位教书先生,镇上被日本兵侵占后被迫停止教中文,威胁他协助日本人散播日本军国主义,周福海便带着妻儿逃走,出发不久妻子王娇不堪奔波就因病过世了,谁知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又被鲁六一帮人抓住带到了平安村,弄得儿子也落下了残疾。
  
  周振明腿痛时常发作,加上周福海也是逃难在外,居无定所,林祥便让他们长留下来。
  
  周福海把破损的书粘好擦干净,摆到书房的柜子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堆满房间,看来林祥也是个读书之人,战争岁月还能顾及到学问的人确实不多,周福海除了感恩之外更是佩服,把自己最宝贝的书拿出来让林祥一起品读。
  
  可能是同为嗜书如命的书虫,亦或是逃难在外的异乡人,林祥发现和周福海的谈话意外地投机。日夜畅聊,古今中外,时事政治……所谓相见恨晚。
  
  平安村曾有过教书先生,但长期被土匪恶霸恐吓,军阀混乱时期最后一个也逃走了,七八岁的小孩大字都不识,林祥想合着周福海办一个学堂,让他干回老本行,也多少能改变一下平安村的风气。办学初期,只有一两个断断续续来上课的学生,时间长了,村民对林疯子也渐渐没有了恐惧,学堂有了固定的十多个学生。
  
  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一些撤退的日本军队要经过平安村,本来因为地处偏僻躲过了战乱,这些投降的日本散兵却给村庄带来了灾难。虽说是战败投降了,但很多日本兵还持有武器,面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照样烧杀抢掠,并把人抓走在路上托行李、背物资。
  
  周振明已长成文质彬彬小伙子了,因为脚伤平时只能在学堂帮教书,周福海多次找人帮儿子张罗对象,人家姑娘听说是个瘸子都不情愿,战争年代都想找个健全的当家中主力,这么多年周福海看着儿子这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整日忧心忡忡,日本兵来村后学堂的学生一天比一天少,不说教书整日还要防着日本兵抢上门。
  
  在旦不保夕的日子中,近来林祥却是整日不见人影,最后直接失踪了,周福海到处打听以为他被日本兵带走了,但村上有人传出:“看不出林祥是那样的人,为了保命去做了狗汉奸,跟着鲁六像条狗一样。”鲁六在日本兵进村后便见风使舵去巴结军官做了汉奸,保住小命还可以趁机捞一把,周福海虽怀疑传言的真假,但知道林祥没死也稍松了一口气。
  
  不出一周,林祥和鲁六带着日本兵还是抢到了学堂,周振明恰好在后院的地窖下取粮食躲过了一劫,而周福海防不胜防还是被抓了起来,看到林祥和鲁六分别坐在客厅的两个主位上喝茶时,周福海已断定他是真的投靠了日本人,但想不到会出卖自己的好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第二天住着日本兵的鲁六家突然着起大火,周福海趁乱时逃脱了,急忙跑回学堂简单收拾行李,找到躲在后山的周振明便逃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黄茅村上。
  
  半年后,投降的日本散兵基本上从中国撤退了,周福海回到平安村想找回离开时仓促没带走的书籍,还有找到昔日的老友当面对峙一下。回到学堂,发现却是一个叫老刘的一家在这里住,老刘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福海,老刘本是鲁六家的工人,林祥在鲁六家住时他帮过林祥不少忙,林祥打听到日本兵带了不少药品放(推荐阅读:我和嫂子的性生活,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在鲁六家,听说可以治好周振明的脚伤,每天就接近鲁六想搞些药,同时说不定还可以保住学堂,周海福被抓那天林祥知道栏不住了便跟着日本兵进去好随机应变,鲁六家的火也是他放的,当天就被日本兵给抓走了。
  
  “对了,这是林祥被抓走前偷偷塞给我叫我交给你的,”老刘从书柜顶上拿下一包东西递过来。
  
  周福海打开包裹,里面全都是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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