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嫁“青蛙”并非是童话
温存的“癞蛤蟆”
我看着对面的孙晓轩,他正哧溜哧溜地吃着方便面,嘴巴又大,吃两口就去挑一筷子,一会儿锅里就快见了底。
我说,“你就不能慢点吃,给我留点?”他抹抹嘴巴不吃了,眼睛却一直看着锅底,那副馋样,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他看见我笑,起身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转,在床头柜上找了盒口香糖,再走回我面前,说,“不哭了?想通啦?”
我恶狠狠地说:“为那种男人哭,哭个鬼,不值得。”我去拿碗,把剩下的方便面都扒在碗里,边吃边说,“我要吃得肥肥的,要过得每天都开心,我还要在上海找个老公,年薪一百万的那种,住别墅小洋楼,开宝马奔驰,养一群孩子,气死他。”
他正色道:“丫头,前面说的像话,后面就不像话了。自己好才是真的好。”他加了句广告词,“爱生活,爱拉芳”。我哈哈大笑起来,他还在说,“这也证明了一句话,在吻到真正的王子以前,注定要吻过一两只癞蛤蟆。”
与他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心情轻松了不少。我轻声说,“小孙同学,谢谢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看到的尽是真诚、善良、温和,忽然之间,我觉得他也没那么丑了。扭头看着窗外,上海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此刻看来,没有白天那么冰冷淡漠了。
那晚,他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听着他在外面抑扬顿挫的鼾声,我渐渐安心睡去。
3年前的那一天我永远记得。我失恋了,是晓轩陪着我,才安然度过了。不然,也许我一冲动,会从金茂大厦上跳下来也不一定。
没有结果的爱
晓轩和前面提到的那个“他”---熊季,都是我的大学同学。
熊季是我的初恋,刚刚分手的男友,而晓轩,算是好朋友吧。我在熊季面前都没有像在他面前那样放松。心情好,我叫他“哥哥”,捉弄他,我叫他“青蛙”,生气时,我会拉着他下五子棋,他每下必输,我就可以把他那张丑脸画得五颜六色,开心得哈哈大笑。大学生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有他宠着,有熊季爱着。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武汉,爸妈给我找了份事业单位的工作,熊季和晓轩考上了上海名校的研究生,我攒下来的一点钱,全用在了去上海的铁路上。我去看熊季,先开始我们还三人行,可自从熊季有天当着晓轩的面狠狠地吻了吻我后,晓轩就从我们之间消失了。
跟熊季分开不过半年,他的电话越来越少,网络上也碰不到他了,我隐隐地有了危机感。
我不想失去熊季,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意辞职到上海找了份工作。我特意在熊季的大学附近租了房,新工作的薪水也不高,除了房租生活费,剩下的钱全拿来贴了熊季。买买衣服,做做好吃的,我从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变成了精打细算的黄脸婆。有时,熊季也会拉着晓轩来吃饭,来过一次以后他不肯再来,他说,“你们你喂一口我喂一口地秀恩爱,当我隐形人啊!我受不了,不来了。”
开开心心地过了半年。有女孩找上门来,没我漂亮没我高,可是论骄横,我甘拜下风。
她说她跟熊季好了一年了,他们约好要一起去国外读博,她说熊季早就想跟我分手,只是说不出口,所以她来替他说,她咄咄逼人地问我,“你能陪他出国?你有钱吗?能给他一个有前途的事业吗?”
我说我不听这些,我只听熊季的解释。她却说,“他不会再接你电话,也不会再回你这里来。”像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熊季的短信立马来了,“晶晶,对不起。来生再报答你的爱。”
她终于走了。我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万念俱灰,我给熊季打电话,一遍一遍,他不接,哪怕关机都好,可他就是不接。我上网,查了很多种自杀的方式,可是,在给妈妈打电话告别的时候,妈妈轻轻的一句,“好像很累吧?累了就回来,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让我泪如泉涌,为了爸妈,我不能死。
想来想去,这座城市里,我只剩下晓轩最后一个熟人。给他打了电话,五分钟以后,他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
远离失恋之城
我没有离开上海。我想争一口气,给熊季看看,我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在上海立足。
晓轩时时出现在我的宿舍里,给我煮饭做菜,整理房间,我笑话他是钟点工,他脖子梗梗,“一小时20块,钱先拿来。”拿个呵欠。我把他一脚踹开。他笑,夹一大块鸡肉在我碗里,说,都瘦了,丑死,本来就高,现在更像根筷子,哪个男人喜欢哦。
我说,我再丑也没有你丑,算了,我到了60岁还没嫁的话,我们就一起进养老院吧。
有的人就是那样的,不论你跑多远,他都会在那里等你,无怨无悔。晓轩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么安心。
那段日子,我生病了,烧到了39度多。晓轩陪着我上医院,他个子矮,我烧得昏昏沉沉的,头靠在他肩上正合适。打点滴的时候,护士是实习生,我的血管细,扎了两针都没打进去,还打漏了。我第一次看见晓轩发火,是那种恼火又不失理性的声音,“能换个技术好点的护士来吗?”针漏了,手上肿了个大包,他从口袋里掏块手绢出来,拿个纸杯打了开水,打湿了给我当热水袋来热敷。我笑他老土,这年头还有哪个男人用手绢。
他的丑脸在我眼前一直晃,上了的士,我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回家,是他把我背上楼的,我比他高,腿长,脚尖总挨到地,撞到台阶了我就叫了一声,后来他踮着脚尖把我背上楼,是六楼呢。
第二天,妈妈坐了早班的飞机赶来了。晓轩睡得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起来给妈妈开的门,我醒来看见妈妈在客厅,正跟晓轩在谈话,一脸严肃,我一想,坏了,妈妈可能误会了。可是,看看床头柜上的手绢,想想他努力踮起的脚,我忽然又有了异样的感觉。妈妈误会我们,我其实是非常高兴的吧。
我出来的时候,晓轩涨红了脸,正在说,“阿姨,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晶晶的大哥,她生病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其实,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我的头一昏,我说,青蛙,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他掏出手机,屏保上就是个女孩的照片。笑得那个甜。我忽然一阵火冲上来,转身就进了卧室门,咣地一声就把门摔了。
妈妈给我做了一桌的菜,小心翼翼地说,“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还是想你回武汉,一来武汉有根有底,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容易点;二来你身体一向弱,我和你爸爸也能照顾一下你;三来,我们两老也能享你的晚福,你觉得怎么样?
我能觉得怎么样?我的眼前,全是晓轩那张丑脸,还有那个女孩的照片,晃来晃去,晃得我头疼,我说让我考虑考虑。
第二天,我跑去了学校,路上还撞见过熊季和那个女人,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伤心,我问他,知道晓轩在哪里吗?我找他。
我看到了晓轩,远远的,也看到了屏保上的那个女孩。那女孩在抢晓轩手里的背包,一迭声说,“我来我来”,晓轩抢不过,只好让她背,满脸的笑,女孩还把塑料水瓶扭开,简直就要把水喂到他嘴里……我看不下去了,心里火烧火燎好难受,我转身就跑了。
回到家,我跟妈妈说,我们回家吧,上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爱他所以嫁给他
在上海呆了两年多,我算是铩羽而归。回到武汉,总算是渐渐安定,有了一份轻闲的职业,钱不多不少,够温饱。在妈妈的调养下,我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了。然后我想,我可以再找属于我的幸福了吧。
去相亲,一次又一次,可是,总是看不上那些男人。英俊的,有才华的,有钱的,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我总能想起晓轩那张丑丑的脸,我把他无意留下的那块手绢洗了又洗,随身带在包里。看着它,就像看到他的样子,他被我画得花花的脸,他愤怒而理性的声音,他蹲在我面前,把温热的手绢敷在我肿起的手上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想着想着,眼泪就来了,我骂他,“个死青蛙,又丑又矮,哪有女孩会喜欢你,你最好一辈子结不了婚。我找不到幸福,你也休想。”
爸妈很关心我的婚事,每次相亲,妈妈总是问啊问的,我很烦,我告诉妈妈,不要再让我相亲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谈恋爱,也不想结婚。妈妈以为我是说笑,可观察了我半年,妈妈真的担心了。
我不再出门,周末就窝在家里看碟子,听音乐,看书,也不找朋友出去玩,嗯,我成了宅女。我妈吓坏了,找我谈话。问我,你真的喜欢那个小个子?没有他就不能活了吗?
我不愿意承认没他我就不能活,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在那天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我就知道了。妈妈一脸沮丧,说,那岂不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原来,妈妈以为我和晓轩已经同居,她那时和爸爸已经决定让我回来,所以就跟晓轩谈话,大意是,他一个穷学生,前途未明,给不了我幸福,最好是劝我回武汉比较好。晓轩半天没说话,然后就说他有了女朋友。可是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谁也不知道。
还等什么,我立刻买了飞机票去上海。我要当面问清楚,我就说,认识那么久,他哪来的女朋友,哪个女孩会那么大度,让她的男朋友照顾另一个女孩一整夜?就算是他有了女友,我也好死了这条心。
哈哈,哪来的女朋友呢?不过是个追求晓轩的强势的女同学,硬是用他的手机拍了照片做屏保,硬是抢了他的包去背,硬是要照顾他,可是,晓轩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再然后,我追到上海,他就从了我。
我们去年8月拿的结婚证。他考了博,还在上海念书,我就两地来回飞。他答应我,毕业以后回武汉来,我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仍然是那个忠实的青蛙,惟一的变化是,再下五子棋,我再也没有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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